第七十八章 渣姐找茬!
「什麼?什麼有了?」夜墨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是直接一把就揪住了夜白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了,丫頭她到底是怎麼了?」
夜白的表情一僵,這樣明顯的話,自家主子都聽不出來?
「主母是因為最近有悶氣鬱結於心,再加上飲食也是有些不當,沒有顧及到自己的身子,而今日又是將心中悶事一吐而盡,許是太過高興,這情緒前後起伏較大,再加上累著了,所以才會突然暈倒了。」
其實夜白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句是正因!
真正的原因,偏他這會兒還不說了!
不過,他不說,一旁的阿正卻是注意到了,眼神一動,「你剛剛說姐姐有了?可是說姐姐有了身孕了?」
夜白本來是還想著再看看自家主子發愣的樣子,不過經阿正這麼一提醒,在場所有人也都明白了過來。有了?可不就是說有孕了嗎?
夜墨一時心中百般複雜,眼睛下意識地就滑向了她的小腹,然後一句話沒說,直接就抱著她回了寢室。
傾城仍然是昏睡著,夜白對此的解釋,就是她太累了,最近一直是不得好眠,再加上剛才舞劍太過心急,所以才會如此。
寢室里,點點的陽光灑了進來,屋子裡很是明亮,可是那床邊兒的帷幔被人解了下來,看起來不厚,卻是將那有些刺目的陽光,盡數遮擋在了外頭。
這是先前江南進貢的上等紫綃紗,用來做床帷,或者是紗帳,自是最好不過。只是因其製作起來,太過繁瑣,而且皇室用度,又是要求不得有絲毫的瑕疵,故而,一年到頭,那江南總共也不過才進貢了五匹,便是連宮裡頭的德妃等人,都是不曾得了半匹!
這五匹,便是當今皇上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直接就都被夜墨給要了來,送進了靜園了。
這紫綃紗被他用來做了床帷,因為傾城說太厚的帷幄,容易讓人產生嚴重的窒息感,所以,她還是喜歡稍薄一些的為好。
傾城哪裡知道,這等連宮裡頭妃嬪,都日思夜想地想要得到一匹來做衣裳的料子,竟然是被她給直接就做成了床帷?
這紫綃紗看起來薄,可是遮光的效果卻是極好!
如今寢室裡頭被這紫綃紗一隔,竟是裡外兩重天了!
外頭看起來很是明亮,陽光照耀到的地方,感覺還是暖暖的,溫溫的,可是這裡側,卻是光線昏暗,倒是極適合小憩了。
夜墨的表情有些怪異,眼睛在傾城的臉上和小腹上,來回地轉換著。
他沒有說不喜歡孩子,也不是說不想要孩子,只是,他總覺得這個孩子現在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傾城身上的同心蠱解開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便是身子調理得當了,可他仍然是覺得不如讓她再養上一兩年再要孩子為妥。畢竟,人都說女子生孩子,宛若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是傾城因為這個孩子,再真的有什麼閃失,那他還要這個孩子做什麼?
夜墨開始懊惱起了自己先前的不知節制了!以為傾城不會這麼快有孕,到底也是大意了,不然的話,現在也就不會讓他處在了這般兩難的境地上,畢竟在她的腹中,已經是開始孕育了一個小生命,若是傾城執意要生下他,自己還能如何?
夜墨的眸光時而閃爍,臉色卻是極為清冷,看著睡得香甜的傾城,他卻是沒來由地覺得自己的心底一緊,這樣的傾城,是恬靜的,柔美的。想來,她自己定然是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孕了吧?不然的話,定然是不會那樣衝動地去舞什麼劍了!
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夜墨的手,最終還是撫向了傾城的側臉上,「丫頭,我該如何說服你呢?」
傾城的頭動了動,睫毛抖了兩抖,睜眼看到了眼前的男子,正一臉諱莫如深地表情看著她,倒是使得她一時有些發懵。
「怎麼了?咦?我不是在外頭練劍來著?」歪頭想了想,傾城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似乎是暈倒了!只是,自己以前練劍,也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呀?
蹭地一下,傾城就坐了起來,而對於她的莽撞,夜墨看在眼裡,眸色深了深,卻是未加阻止。
「這個死老頭兒!還說是將我的身體調理好了,說我服了那千芝草,定然就會無事了,這是什麼事兒?這個死老頭兒,我瞧著他就是故意的!若是沒有留下後遺症,我如何會暈倒了?」
「丫頭,你先別急,我們談談。」
夜墨沒想到她會直接就往消遙子老人的身上想去,不過這樣也好。
夜墨有些凝重的表情,讓傾城有些意外,獨他二人在時,他是極少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來的,「你怎麼了?可是我的身體又有了別的毛病?讓你擔心了?」
「沒有!你別多想。丫頭,你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
「什麼?」傾城抬眼看他,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里,幾乎就像是寫著『快快告訴我』幾個大字了。
夜墨一時不知該如何啟齒了。
其實,在傾城沒有睡醒之前,他是想過要說服她,打掉這個孩子的。比起傾城的身體康健來說,一個孩子,算得了什麼?可是現在一瞧她的樣子,想到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自己有喜了,說不定,可以不用告訴她,直接讓她服下一碗墮胎藥,倒是更省事了。
可是,夜墨的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自己的外袍,想法雖然是大膽,可是他卻是不敢的!
傾城是個什麼性子,他是知道的,先不說自己騙她用下墮胎藥的事,是否能成,就單是自己真的這麼做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自己可是無法預見的!
這丫頭看起來好說話,性子也好,可是實際上卻是一個極為冷情之人!自己當初費了那麼多的周折,才勉強打動了她,讓其心甘情願地嫁了自己為妻,可是細想,這麼久了,她可曾說過一句甜言蜜語?
許是她的性子使然,可是歸根到底,還是她這個人不喜歡被人擺布,不喜歡被人欺瞞。她喜歡了自由自在,若不是對自己也的確是動了真情,壓根兒就是不會留在這裡,來淌這樣的權勢爭奪的混水的。
自己若是真的這樣吩咐了,怕是先前所做的一切,皆為泡影,這個丫頭,會走得決絕,走得乾脆,一點兒念想也是不會給自己留的吧?
夜墨苦笑一聲,終歸是不敢!
傾城見他如此,還以為是自己果真又有了什麼大問題,心裡一時也是揪揪了起來,有些忐忑不安了。
一雙清澈的明眸里開始閃過了各種的情緒,小手輕輕地攀上了夜墨的胸膛,「阿墨,可是我活不久了?」
「胡說什麼呢?」一句話,便讓夜墨找回了神思,怒斥了一聲后,看到她有些受傷又擔憂,還帶些委屈的眼神,立時便將她抱了過來,倚靠在了自己的懷裡。
「丫頭,不是你的身體出問題了。而是,你有喜了。」
最終,夜墨還是不敢去嘗試那樣的方法,他曾應過她,永遠不會欺瞞她,背叛她的。那麼這一次,亦是不會!
傾城一怔,再有些不可思議一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手也緊跟著就撫了上去,「你說,我有身孕了?」
「嗯。」雖然是有些不喜,可是夜墨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夜白為你診的脈,你自己不也是大夫嗎?可以自己扶脈看看。」
傾城果真就依言扶上了自己的腕,好一會兒,才有些恍若做夢一般,喃喃道,「我懷孕了?我果然是懷孕了?」
夜墨清晰地看到了她眸底的喜悅和興奮,一時間,心裡又是有些複雜了起來。
「丫頭,現在想不想吃些什麼東西?你前幾日不好好用膳,所以身體有些虛,今日才會突然暈倒的。」
傾城想了想,「也沒有什麼想吃的。就是覺得身上有些沒力氣,不想動了。」
「那就不動了。我抱著你。」
話是這樣說,可是夜墨仍然是不放心,還是讓人馬上去將燉好的燕窩端來。
傾城蹙眉,「阿墨,我真的不想吃。」
「乖,來,我喂你。」
即便是再不願意,對上了這樣溫柔的夜墨,傾城還是拒絕不來的!
用完了一碗燕窩,看到傾城的臉色略有些紅潤,便命人將那紫綃紗綁了起來,這會兒的陽光已不再是那麼強烈,不過,傾城的眼前,還是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阿墨,你不高興?」敏感的傾城雖然是無法得知他在想什麼,可是卻依然能感覺到了他的不悅。「你不希望我為你孕育子嗣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我為你生孩子?」
「別亂想。」夜墨伸手撫了撫她的頭,「我只是覺得,這個孩子現在來的或許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傾城微愣,「為何?」
「丫頭,你的身子才剛剛調理好,我擔心,這個孩子,會將你折騰地沒了精氣神兒。要不,我們還是不要這個孩子了?」
最後一句話,夜墨的語調極輕,極柔,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就盯著傾城的臉,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傾城聽罷,似是不相信他會如此說,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壓根兒不認識他一樣。
「你還說你沒有這樣想?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什麼?你竟然說不要這個孩子了?為什麼?這是我們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想要他?」
看到傾城有些激動,夜墨微微蹙眉,「丫頭,你聽我說,我是為了你好。你現在的身體,畢竟是還有些虛的。」
「沒有!我哪裡虛了?分明就是你有了別的心思!你根本就是不想讓我為你生孩子!」傾城說著,心裡一痛,眼淚緊接著就掉了下來。
夜墨之前也聽人說過,說是孕婦的心情會起伏較大,可是這丫頭不是才剛剛有孕么?怎麼會如此地明顯,且現成兒了?
「丫頭,我沒有。你聽我說,你體內的同心蠱才解了多久?而且你服下了那千芝草的時間又才有多久?丫頭,我是不想讓你冒險。既然是逍遙子前輩說了,我們以後可以要孩子,為何一定要急於一時呢?」
傾城聽了,卻是哭的更凶了,甚至是還直接就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走開!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走開。」
夜墨看她情緒如此失控,生怕她會有個什麼閃失,哪裡就敢離開了?
「丫頭,你別哭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有一丁點兒的危險。」
事實上,夜墨也的確就是這樣想的,無非也就是擔心她腹中的孩子,會真的給她帶來什麼不好的癥狀。
傾城又哭了幾聲,才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是有些太大了,正如夜墨所說,自己此時有孕,或許會讓自己有些危險。只是,當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時,不免又想到,世間的哪個女人生子時,不是有著幾分危險的?
傾城伸手抹了把淚,也覺得自己這哭的有些太過小氣了。夜墨不也是關心自己?自己怎麼就會想到了,他不想讓自己為他生孩子上頭去?
略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被他給到了床邊站著的人,傾城不好意思地低了頭,肩膀雖然是還有些抖,可是整個人的哭聲和委屈模樣兒,倒是沒有了。
看她平靜下來了,夜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丫頭,我這不是與你商量?我也沒說就非得不能留這個孩子呀,是不是?」
傾城扁了扁嘴,點點頭,不過仍然是有些不放心,「你可會哄騙我,讓我用下墮胎藥?」
夜墨一愣,看著那燦若星辰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倒是分外的朦朧好看了,不過,再看其眸底的那抹探究,夜墨還是無奈地搖搖頭,「不會!」
他絕對不會告訴她,事實上,自己是起了這等的心思的,不過,好在自己並未真的將這想法,付諸於行動,否則,自己的下場,鐵定是會很慘。
夜墨看到這樣的傾城,自然也是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這裡,索性就抱著她去了美人湖邊的一個亭子里,如今天色還不是太晚,這裡的風也不會很涼,不過,夜墨仍然是讓人拿了一件兒水藍色的大氅,免得再凍著她了。
「阿墨,其實吧,我也是醫者,你該知道的,我的醫術,可是與無崖不想上下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再者說了,我現在也不過就是剛剛有孕,最多月余,等無崖回京了,我們就將他圈在了府里,日日盯著我,為我診脈,可好?」
夜墨無語,看著現在緩了過來,臉上又是極為興奮更讓小妻子,他能說什麼?能再堅持說不要這個孩子嗎?
「丫頭,你若是執意要這個孩子,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你,只是,一應的飲食起居,都得是注意起來。不該吃的東西,一口也不許吃,需要你滋補的,一口也不許剩!還有,現在無崖不在京中,就讓夜白一日兩次為你請平安脈,你可答應?」
「嗯嗯嗯!」傾城使勁地點著頭,像是小雞啄米一般,生怕他會反悔了一樣。
「丫頭,懷孕可是極為辛苦的,以後,你再也不許使用內力,更不許再觸碰那些刀劍之類的東西,免得再傷到了自己。」
「是。」傾城低著頭,做乖巧狀,可是心裡頭卻想著,自己是什麼人?那些東西,自己只是隨意地拿來玩兒一玩兒,怎麼可能就會傷了自己?他也太小心了吧?
「還有,你以後再不得騎馬,無論是天大的事,也不許著急,一切有我。無論是朝中,還是自家人有什麼事,都不許你插手,只需要是安心養胎便可。若是有什麼麻煩,一切交給我來處置就是。至於一些些許的小事,吩咐青蘭她們去做就是了。」
「嗯,知道了。」傾城仍然低著頭,暗道,這位冰山閻王爺,交待起來還沒完了,怎麼往日也不見他這般啰嗦?
誰知道,夜墨的交待還沒完,繼續又道,「還有,對於外頭的一些個三姑六婆,能不見就不見了,別以為前些日子安清公主送的那靈芝有問題的事兒,我就不知曉了。」
「好了,我都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你也不要把我當成了是什麼動不得的寶貝一樣,哪裡就有那麼嬌弱了?」
哪知,夜墨的眸底一暗,臉色微冷,「你自然就是我的稀世珍寶,絕對不能有半點兒的閃失。」
一看他有些急了,傾城也趕忙地討好道,「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行了吧?」
「還不行!我得休書一封,讓舅舅送幾個獎賞的嬤嬤過來,你身邊兒的一些忌諱,總得有人提點著些,絕對不能大意。」
什麼?還得從蜀地調幾個嬤嬤過來?
傾城一拍額頭,做苦悶狀,「不必了吧?阿墨,不就是懷個孕?你若是不放心,將宮裡的於嬤嬤調回到我身邊也就是了。另外,你忘了我身邊不是還有雲姑姑?再說了,等無崖回來,不是還有他在嗎?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怎麼不用?我們以前又沒有要過孩子,沒有經驗,再說了便是無崖和夜白兩人也是大夫,不是穩婆,他們能管什麼用?」
傾城糾結道,「可是也不用要讓舅舅他們派人過來吧?哪裡就要這般地小心了?」
「怎麼不要?宮裡頭的人,我一個也信不過。唯一信得過的孫嬤嬤,如今還讓你去掌了六局二十四司,難不成還要將她再調回來?那你這太子妃不是成了朝令夕改了?」
傾城有些氣悶,細想想,自己身邊可信的婦人,的確是還不多。
「再說了,宮裡頭慧嬪如今雖然是被幽禁了,可是到底多年的勢力盤固,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將其清理的乾淨的?這宮裡頭那麼多的宮人,你又怎麼知道哪一個不是她的眼神,哪一個又沒有受過她的恩惠?」
傾城被他這番話說得一滯,敢情他一介男子,竟然是還能想到了這些?
歷來後宮之中就是你爭我斗,你陷害我,我算計你的,哪一位帝王會不知道?只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任由女人們去折騰罷了。後宮折騰地越熱鬧,皇上反倒是覺得他這皇位坐的越安穩。畢竟,後宮里但凡是高位的女子,哪一個後頭不是代表了一到兩個大家族?
若是後宮果真就是如外頭所說,和諧融洽,怕是皇上才是真的要睡不著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話可是一點兒也不假的!更何況皇宮大內,那可不僅僅是只有女人,還有權勢、名利,以前家族的前程興衰,人們自然是會爭個頭破血流了。
「可是,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吧?這一來二去,怕是要兩個月才能到京城吧?」
「不會!人是舅母早就備好了的,之前我們成親時,就說要來的,被我給否了。後來也來信提過幾次,可是那會兒我存了心思不再要孩子了,甚至是連這太子之位也不要了,所以,也就遲遲未曾回他們消息。如今,只要是我讓人送信過去,舅母她們定然是會高興的很,不出一月,人就能到了京城了。」
傾城頓時瞪大了眼睛,「要不要這麼誇張?竟然是在我們成親前就備好了人選?」
「不誇張!這些事,原本是母妃該做的。舅舅他們是信不過宮裡頭的人,所以才會如此。你放心,舅母早就讓人教好了她們規矩,不會讓你丟了顏面的。」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再怎麼說那晉國公府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與其並駕齊驅的。出來的人,自然是不能小瞧了的。我只是覺得,我們這麼做,會不會直接讓皇上覺得你故意落了他的面子?還有,宮裡頭,畢竟是還有一位德妃呢。」
「放心吧。按規矩,你孕滿三個月前,自然是不能往外散出消息的。最多,也不過就是讓你的娘家人知道一下,也是不能張揚的,這是忌諱。」
傾城點頭,這一點她倒是知道的,無論是宮裡頭,還是外頭的高門大戶,都是以為女子有孕三個月以後,胎坐穩了,才會給各府派了喜餅。一來是為了確定一下,畢竟有的女子可能偶爾會隔了一個月不來月例的事情也是有的,二來,也是為了先養好了胎,三個月後,來往恭賀之擾,才不會驚了孕婦的胎。
「你想的倒是周全。也罷,就依你就是。只是父皇那裡,少不得還是要先說上一聲的。」
「放心,我心中有數。至於德妃安排過來的人,不讓她們進靜園也就是了。」夜墨說到這兒,聲音一頓,「要說,養胎的話,還是這靜園最為穩妥,東宮雖然是被咱們的人清理地差不多了,可是到底是人手繁雜一些,再加上你一旦是進了東宮,後宮的那些個妃嬪們,難免要來恭賀行禮的,太麻煩了,可能會擾了你的清凈。」
「倒也是,靜園的景色怡人,一年四季總會有看不厭的景緻,我才不願意去住那勞什子的東宮呢。我就在靜園安胎。不過。」傾城的眼睛一眨,有些俏皮道,「阿墨以後要辛苦了。如今我的肚子裡頭有了小寶寶,要分房睡了哦。」
夜墨看著她明顯就是故意的樣子,一雙眼睛笑得百般地狡詐得意,突然呼吸就是一窒,二話不說,就親了上去。
一吻作罷,夜墨雖然是明白以後要有一段日子,自己是只能看不能吃了,可是心情卻是分外地好!
就在他看到了傾城那個得意模樣的一瞬間,突然就明白了,既然他在意她,就該明白她到底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既然是她一心為了自己,一定要給自己生個孩子,那就成全她又何妨?
大不了,等到傾城四五個月的時候,將傾城的師父也一併抓來了就是。
看到傾城越笑越開心,夜墨也輕吐了一口氣,既然是有了,那便生吧,只不過,總歸是要辛苦一些,千萬不能出了任何的紕漏就是了。
傾城因為有孕,分外開心,再加上海平王也終於是離了京,她心裡就更踏實了幾分。
過了幾日,洛華城再度上門,兩兄妹遣開了所有人,單獨在屋子裡說著話,屋裡的氣氛,有些凝重。
「哥哥,可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傾城有些著急,「哥哥,你可與嫂嫂商議過了?」
洛華城搖頭,「海平王說的對,母親那一脈,的確是子嗣單薄,我們雖然是姓洛,可是到底也不能否認我們身上流著蒼溟皇室的血。總不能真的就不管不顧了。」
「可是,小侄兒還那麼小。」
「就是因為他現在小,所以才要送到了蒼溟去教養,如此,將來他才更像是蒼溟李家的孩子。」
「哥哥,你現在只有這一位嫡子,你怎麼忍心?」
「為何不忍心?當初,姨母為了整個蒼溟,不得已,竟是舍下了一切,回歸到了皇宮,更是因此,而喪失了這一生再不能為人母的資格。而我們的母親,雖然是遭遇有些坎坷,可是說到底,卻是她們三姐妹當中,最為幸運的一個。至少,她有我們這一對兒女。」
傾城沉默了,對於哥哥的決定,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支持還是贊同,小侄兒現在才多大?即便是送去了蒼溟,至少也要十五年之後,才能對蒼溟皇室起到一定的支撐作用。哥哥做出這樣的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一些?
「哥哥,你可與父親商議過了?」
「尚未!」洛華城搖頭,「我想先聽聽你的意思。」
傾城再三地想了想,讓一個如此年幼的嬰兒去蒼溟,這個想法也太過大膽了些。萬一將來再出現了什麼意外,豈不是讓眾多的人,跟著傷心難過?甚至是還有可能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傾城在原地轉了半圈兒,抬眸,意外地對上了以前夜墨常戴的那頂面具,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哥哥,或許,我們有更好的法子。」
洛華城一愣,不過眸底,還是略有些欣喜,以及濃郁得幾近化不開的期待!畢竟,將自己的兒子送去蒼溟,他也是捨不得的。
從靜園裡出來,洛華城的神情有些怪怪的,又走了數十步后,才又倏地頓住了身形,表情有些古怪道,「這樣真的好么?海平王會答應?」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過了一會兒,復又點點頭,「有李太子在一旁幫著說話,倒是也有可能能成。」
如此猶豫了半天,才又抬步往外走了。
洛華城是走了,不過傾城開始琢磨著這件事情要是能成,誰去蒼溟合適呢?哥哥?不成!身居千雪國要職,自然是不能輕易離開的!那還能有誰呢?若是換了外人,怕是海平王也不會同意呀!
三哥?傾城搖搖頭,不妥!
再有就是九哥了,可是他現在已經是被阿墨安排進了吏部了,打算明年把他外放到江南的,顯然也是不太合適的。
洛傾城獨自在屋子裡頭就開始犯愁了,沒一會兒,青蘭進來稟報道,「小姐,收到無崖公子的傳書了,說是再有上四五日,他也就會抵京了。」
「嗯。」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后,忽又有些驚喜地看向了青蘭,「你說幾天?」
「差不多四五天吧。」青蘭有些納悶兒,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驚一乍的。
「行了,那就他了!」
青蘭不解,什麼就他了?小姐這是又預備算計無崖公子了?
四日後,當無崖黑著臉出現在了靜園時,還不待傾城開口,他就直接開始炮轟了!
「你這是什麼腦子?我都聽那閻王爺說了,不是說不要這個孩子了么?不就是一個孩子,沒了就沒了,做什麼非得拼死拼活地要護著?你傻呀!到底是你重要,還是那個根本未成形的孩子重要?」
傾城被他罵得一愣一愣地,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我的身體不是說沒事了嗎?而且,師父走前說的話,你不是也聽見了?不會有事的。你怎麼也跟阿墨一樣,開始杞人憂天了?」
「什麼杞人憂天?那死老頭兒說說是一回事,可是你的實際情況又是另一回事!等明年再要孩子,不也是一樣?」
傾城撇嘴道,「你以為這是買大白菜呀?想什麼時候買就什麼時候買?」
「不然呢?」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跟阿墨是一樣的。不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而且,就連正常孕婦的孕吐反應我都是沒有呢,是不是很厲害?」
「你現在是時候不到,並不是所有的孕婦都是在兩個月的時候會有反應的。有的早幾日,有的晚幾日,也是再正常不過。」
「你個死妖孽,你就不能說點兒讓我省心的?」
無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是也知道她的脾氣倔,自己也是真沒法說動她,誰讓現在她已經有了呢?
「坐下,我給你扶脈看看。」惡狠狠地命令了一聲,這才上前了幾步。
扶過了脈,無崖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不讓她要這個孩子的話了,至少,現在從脈象上來看,母子都是十分安康,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以後她的肚子大了起來,還能不能這樣穩當,就有些不能確定了。
「無崖,你跟端木姑娘如何了?」
「什麼如何了?」
「裝什麼裝?就是你跟她現在處的如何了?」傾城不滿道。
「我們之間處什麼處?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莫要亂說,別再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傾城的身子往後一頃,想要窺探一下他的真實想法,可又覺得這終歸是隱私,自己這麼做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小姐,安華公主府又派人來了。」
「派人來幹什麼?」
「先是派了人,說是要請夜大人過去的,可是後來不知什麼人說走了嘴,說是無崖神醫回了太子府,又改為求了無崖公子前往公主府一趟了。」
傾城冷笑一聲,「怎麼?敢情以為咱們太子府的人,她想宣誰便宣誰了?她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竟敢如此地放肆?」
「是,殿下。那依您之見?」小德子的臉一垮,得,知道這太子妃會發怒,今兒就不該將這消息傳進來,若是太子一會兒回來,得知太子妃因此而動了怒,怕是少不得要對自己斥責一番了。
「就說本宮身體不適,無崖公子和夜大人都在為本宮看診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是,殿下。」
安華公主在府里左等右等也始終是不見回來,而聞人恪這會兒傷雖然是好了些,可是又擔心會落下了什麼殘疾,自然是萬般地著急。
安華公主對駙馬,那可是有著真情實感的,若不然,也不會如此了。
「你說什麼?那賤人果然是如此吩咐的?」
「回公主,出來回話的德公公是這樣說的。太子妃身體不適,所以兩位神醫都是在靜園裡頭候著,不敢離開半步呢。」
「好!好一個洛傾城!真以為自己成了太子妃,本宮就奈何不得你了?你且等著,有本宮找你算帳的時候!」
對於這樣的安華公主,無論是裡間兒的駙馬,還是外頭伺候的下人,都是低了頭,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意外來。在外頭溫婉大方的安華公主,在府內,一直便是如此,霸道,且手段陰狠著呢。
沒有人注意到,屋裡床上躺著的那一位,微微蹙了眉,眸中,一道暗茫閃過。
傾城的確是想要靜養來著,畢竟現在,自己的身孕滿打滿算也才不過兩個月,該是好好調養著。可是這皇上的壽辰,她總不能不進宮恭賀吧?
女眷這邊兒的宴會依然擺在了東宮,傾城毫無疑問地,再度成了眾人的焦點。
洛傾城是太子妃,自然是坐在了最為尊貴的位子,旁邊有青蘭和雲姑姑等人跟著,雖然是她無意擺什麼氣派,可是這麼多宮人的侍候,而且處處小心恭謹,不自覺地,就讓人覺得眼前的太子妃,已是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了。
安清公主自那次的事件之後,聰明了許多,一些不必要的場合,也再不去了,而且剛剛對上了安清公主和秦王妃的時候,這表情,也是顯然有些不悅。
安華公主不知何故,不過,這會兒她自己也沒有這個閒情逸緻去關心這位皇姐的心情如何。
「聽聞太子妃身體不適,本宮等本是打算前往探望的,只是府中有事,一時脫不開身,今日見殿下的氣色,倒是還不錯。」
傾城莞爾,淺笑道,「本宮最近這段時日,身子的確是有些不太舒服。倒是勞皇姐記掛了。」
安華公主掩唇一笑,聲音故意挑的有些高,「哪裡?要說我們這些不通醫理之人,能幫上什麼忙?倒是聽說府上兩位神醫公子,知道太子最近事忙,無暇照顧太子妃,都是他們夜以繼日地守著太子妃呢,相比起來,我們這些人的記掛,可是就差遠了。」
說完,還不忘再有些諷刺地低笑了兩聲,頓時,這大殿內便已是一片靜默了!
安清公主一愣,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洛傾城,剛剛安華公主這話里的意思,可是太過明顯了!什麼叫神醫公子?什麼叫太子無暇?怎麼又成了夜以繼日地守著?
這話裡頭的歧義,可是太多了!
就連安清公主都覺得是極為不妥,這樣的話,也是一位皇室公主都隨意說的?這豈不是想要給太子妃扣上了一頂不貞的帽子?這可是重罪!
安華公主卻像是毫無所覺,看到眾位夫人小姐們看向了洛傾城的眼神不善時,心裡頭,則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感謝wyh6066送上的50朵花花,感謝君飛揚送上的10花花,感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懷孕引起的連鎖反應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