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忍不住了?
誠如德妃所方,嬪妃自戕,是對皇上不敬,這是重罪!
不過,德妃所預料的皇上對於武家的懲處,卻是並未來臨,不僅如此,皇上竟然是還下令讓人以妃禮,將其葬入了妃陵。
聽起來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議,可是皇上的旨意,的確如此!
等到德妃前思後想,終於是品出了幾分的不對勁時,卻也是莫可奈何。
「娘娘,膳房送來的燕窩好了,您先用一些吧。」
德妃看著那碗中的血燕,心裡頭卻是宛若被人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原以為皇上會遷怒於整個武家,看來,還是本宮失算了!」
「娘娘,武將軍才過世不久,皇上這會兒,便是顧念著滿朝文武,再加上他自己的英名,也是斷不可能會在此時發難的。」
「是呀,皇上向來愛惜自己的名聲,所以,許多的事,他都只是看著。後宮中斗得越慘烈,皇上面上發怒,可是心裡頭卻是高興著的。」
嬤嬤一聽,連忙勸道,「娘娘小心禍從口出。」
「還有什麼可小心的?如今慧嬪也沒了。宮裡頭能排得上位分的,也不過就只是我們這麼幾個了!本宮在女兒死了的那一剎那,就沒有想過再獨活!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報仇,本宮又怎會苟且偷生至今?」
「娘娘,奴婢知道您這些年心裡頭苦,可是再苦,咱們不也是過來了?這往後,自然是有好日子在等著您呢。」
「好日子?呵呵!還會有嗎?本宮如今都是人老珠黃了,再加上了當年鳳氏給本宮下的葯,可不僅僅只是不能生育這麼簡單了。本宮的身子受損,也活不了幾年了。能在有生之年,大仇得報,本宮還是得感激太子妃了。」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
「太子妃才是那個真正聰明的人!明明她就是恨毒了武慧兒,卻是偏偏不對她動手。她知道本宮定然是恨不得武慧兒能被五馬分屍,所以,才會只是動了外頭的人。說是將武慧兒交給本宮自己處置,可是實際上,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太子妃,本宮枉活了這麼多年,竟是到現在,才看透了這些。」
「娘娘,不管怎麼說,小公主的仇,也算報了不是?」
「是呀!終歸也是為女兒報了仇,本宮心裡頭的一塊兒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可是本宮覺得不甘心!若不是有太子和太子妃護著,皇上定然是不會就此饒了武家的!眼瞧著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就這樣沒了,本宮覺得心裡頭堵的慌。」
「娘娘,您換個角度想想,至少,現在您為小公主報了仇了,不是嗎?再者說了,奴婢聽說,那武家雖然是風光依舊,可是秦王妃在秦王府,可是過得一點兒也不好呢!如果不是為了顧念著是姑舅親,怕是秦王都要求旨休妻了呢。」
德妃聽了,略有些訝然,「可是與當初那魯國公府的事有關?」
「具體的,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那日秦王府從太子府離開后,秦王便雷霆大怒,然後,就將秦王妃給幽禁了起來,聽說,院子外頭,都是侍衛呢。」
德妃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略有些平衡了的表情,「活該!武家的人,全都該死!如今這樣也好,本宮為女兒報了仇,秦王妃也不再得寵了,也罷,太子妃借本宮之手除了武慧兒,不正是因為這個么?」
「娘娘,您這是?」
「哼!本宮現在想明白了。太子和太子府既想除了武慧兒,可是又想著利用拉攏武家,所以,本宮出手對付武慧兒,不會有人將這筆帳記在了他們二人的頭上。相反,反倒是還會因為武家失去了一個倚仗,對太子,怕是更為忠心了!」
「洛傾城,你果然是好手段!也罷,左右也算是你助本宮報了殺女之仇,這一次,算是我們扯平了!以後,本宮與你,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兩清了!」
慧嬪的死,在京城之中,並未掀起多大的震蕩,許是因為她被禁足的時間太久了,所以,竟然是有許多人,都不記得還有這樣一位傳奇女子的存在了。
武家上下,對此似乎是也並沒有什麼表示,本來嘛,武乾死了,武業人在邊關,武妙兒被禁足了,武影兒被洛傾城的人接走了,整個兒武府上下,真正的主子,也就只有武夫人一個了!
太子府,靜園。
「呀!」
「怎麼了?」一旁正在輕輕地吹著湯的夜墨緊張道,「可是肚子疼?要不要讓無崖過來看看?」
「不用。沒事。」傾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有什麼。」
動不動就就無崖過來,多不好意思呀!
「那你剛剛是怎麼了?不管是不舒服還是怎麼回事兒,你千萬別忍著。」
「我知道。」傾城的臉上還有一些小興奮,「剛剛他動了,還踢了我一下呢。」
「呃?」夜墨有些呆呆傻傻地,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是我們的孩子,剛剛在肚子裡頭動了,剛剛還踢了我一下呢。」
夜墨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的肚子,「你說剛才他踢你了?痛不痛?」
這話倒是將傾城給問愣了,哪有這樣兒當父親的?不是一聽說孩子有了胎動,都會很興奮地過來摸摸看,是不是能感受得到么?怎麼他竟然是問自己痛不痛?
「怎麼可能會痛?他現在,估計才這麼大。」傾城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比劃著,臉上則是有些小幸福,「其實,原本我還是有些擔心呢,一般來說,孕婦都是會在四個月後明顯地感覺到胎動呢。可是我這眼瞅著都是四個半月了,今天才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胎動,心裡頭,這才是真的放下心來了。」
「為什麼?不是一直都好好兒地嗎?無崖日日過來診脈,不是也都無事?」
「那不一樣。診脈只能確定孩子是不是還活著,不代表著這個孩子就一定是健康的!其實,要是嚴格來說,即便是我現在感覺到了胎動,也不一定就說明了他是極好的。只能是證明,他現在在我的肚子里,是個活著的胎兒。」
夜墨一蹙眉,對於傾城的解釋,怎麼就有些不太喜歡呢。
心裡頭雖然是有些不太高興,不過,許是出於對於孕婦和胎兒的好奇,他還是伸出了手,輕輕地落到了她的腹部,然後慢慢地滑動著。
好一會兒,才皺眉道,「為何我沒有感覺到?」
傾城聽了,撲哧一笑,「胎動是有一定規律的,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動。表明了胎兒在於宮內睡覺和蘇醒的轉換,一般早晨胎動最少,若是他一天到晚動個不停,那我豈不是不用休息了?」
「哦。」夜墨半知半解地應了一聲,眼睛仍然是在她的肚子上盯著看。
「好了,現在才是剛剛開始胎動呢,他會一直動到出生。還有半年呢,總歸是有你能感覺到他存在的時候。」
「嗯。」夜墨點點頭,這才有些捨不得地將視線從她的肚子上移開,伸手將剛剛攪動了一會兒的湯盅取了過來,「不涼不燙,剛剛好。快喝吧。」
傾城這次喝的十分痛快,許是因為感覺到了胎動,覺得自己腹中是如此真實地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為了它的健康長大,便是讓她喝再苦的葯,她都是願意的。
夜墨在她喝湯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地便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心裡頭有一種很奇怪,又很玄妙的感覺!
多麼神奇!
現在傾城的肚子里正有一個小娃娃,在慢慢地長大,這是他和傾城兩個人的孩子,真好!
夜墨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總覺得自己的心裡頭軟的比那棉花更甚!
自己就快要當父親了,不知道當初母親懷了他的時候,身邊是不是也有父皇這樣照顧她?
再看傾城的眉梢上、唇角邊,入目的一切,都是洋溢著幸福和歡喜,當初,他的母親懷他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高興,這樣的期待著自己的出生呢?
傾城將湯喝完,突然想到了什麼,吩咐道,「青蘭,你去讓人裝訂幾個小冊子,不需要太大,然後再備了筆墨過來。」
「是,小姐。」
「青蘭。」夜墨的聲音再次響起,「以後將這稱呼改了,她都是快要當母親的人了,以後,就稱太子妃。」
青蘭愣了一下,看到小姐眼底的笑意,明白了過來,「是,殿下。」
「你讓她取這些東西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了!孩子開始動了,以後,我就要開始數胎動了。還有,以後,在你撫琴時,我也要在意些,看看孩子的胎動次數如何?這樣,我就知道將來孩子是喜歡音律多一些,還是喜歡刀劍多一些了。」
其實,這話裡頭自然是有幾分的誇大的,不過,傾城這會兒跟夜墨一樣,都是覺得十分的新奇,生命就是如此奇妙,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對孩子的期待,總覺得他們的孩子,定然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
「果然么?我似乎是未曾聽說過。」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就拿這胎動來說,對於胎動,是每一個孕婦都必須要細數的。在孕中期、孕晚期堅持記錄每天的胎動數,不僅有助於增強母親和胎兒的感情,還有助於了解胎兒在我腹中的健康狀況。一般來說,像有的胎死腹中的病症中,若無特殊情況,只是因為孩子本身的不健康,那麼胎兒在死亡前幾日,往往先有胎動減少,然後胎動消失的現象。」
「胎動的減少,表明了可能是胎兒在孕婦的腹中嚴重窒息,孕婦若能及時發現胎動的異常,儘早求助於大夫,有時候,是可以使胎兒轉危為安,避免悲劇的發生的。」
「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不過,要怎麼數?會不會辛苦?」夜墨心底擔心的,始終都是洛傾城。
「每天早、中、晚吃飽飯後,孕婦坐下來或者躺下來開始靜靜地數胎動,每次數半個時辰,一天數上三次也就可以了。一般來說,每次數胎動,只要次數是在三到五次,都是正常的。」
「嗯,這要每日都數么?」
「當然了,這可是孕婦懷孕的過程中,最為期待,也最為喜歡做的一件事呢!」
夜墨呆了呆,其實,他很想問問,為什麼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個?還有,為什麼自己之前看到其它人有孕,也未曾做過什麼數胎動的事?
仔細想想,他的妻子可是一個神醫,雖然是對外一直不曾公開,可是她的醫術超絕,這一點他是肯定的。想來,身為醫者,自有一套更為全面的診斷方法吧。
「對大部分的孕婦而言,胎動是種令人興奮的體驗,大多數的女人得知自己有孕后,都是會欣喜不已的,就像是我剛開始知道自己懷孕時,不也是表現得很興奮?只是,之前雖然是知道自己有孕了,可是總覺得心裡頭有些不踏實,而現在,因為感覺到了他在我的身體里動了動,所以,讓我親身感覺到了有一條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腹中孕育,阿墨,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傾城仍然是興沖沖地為夜墨解釋著,換來的,是夜墨極為溫暖的笑!這一笑,讓傾城瞬間就看呆了!
不是沒有見過夜墨笑,只是這一次的笑,恍若是讓傾城看到了綠柳吐芽,迎春花開一般,整個人,不止是臉上,是他的全身上下所透出來的,都是一種讓人有些迷戀、驚艷的溫暖氣息!
夜墨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冰冷的,陰鷙的,甚至是狠戾的!
即使是有傾城在的時候,只要是有外人在,夜墨就不可能會完全地釋放出他體內的溫柔因子!可是現在?
傾城不免看得有些呆了,一旁的青蘭在,雲姑姑在,可是夜墨居然是能笑得這般溫暖,這般柔軟,像極了那春天的柳絮,似乎是風一吹就能跑了。
這樣的夜墨,是傾城這麼久以來,頭一次見到!
像是那柳絮一樣,幾乎就是風一吹就能跑得不見蹤影的溫柔,傾城看得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的呼吸太重,會將他的這份兒溫柔給嚇跑了似的!
而事實上,夜墨的那一抹溫暖的笑,總共持續的時間估計也就只有個四五秒的功夫,反倒是他回過頭來注意到了傾城眼底的那抹驚艷的時候,略有些呆怔。
「丫頭,怎麼了?」
傾城這才回神,略有些尷尬,不過,再淺笑了兩聲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眼底的那抹濃郁的歡愉之色,已是讓夜墨看得入了迷。
「阿墨,你剛剛笑起來好好看!」
「嗯?」夜墨一時沒明白過來。
「你以後也常常這樣笑,好不好?」
夜墨的眉心一蹙,「這樣笑?」實在是不明白,她口中的這樣笑,又是怎樣的笑。
「阿墨,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此,讓你變得有多溫柔也不太可能。可是,你想想看,我們就快有小寶寶了,我們的孩子將來出生,你也要常常對他冷冰冰的么?」
夜墨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猶豫,她說的似乎是很有道理呢,自己以後要不要總是這樣冷若冰山?可是溫柔?這個詞兒,用在他的身上,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呢?
不止是他覺得彆扭,就連青蘭等人也覺得有些怪異!
「阿墨,你想,如果我們將來有了女兒,你難道不想哄著她,寵著她嗎?」
傾城問得很有心計,因為她知道,任何一名父親,都會對女兒持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的!即便是在這重男輕女的社會,也是一樣!就像是自己的父親,在眼看著自己一天天長大,最終嫁給了別人為妻的時候,心裡不也是捨不得?
當然,這個的前提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裡,你必須得有兒子!
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人生的孩子,哪怕是女兒,做父親的,也沒有不喜歡的!而眼下,腹中的這個,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夜墨都是沒有道理不喜歡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嘛!
哪知道,傾城的話裡頭設了陷阱,可是這冰山就偏偏不往那裡頭跳。
「不想!」冷冰冰地丟出這麼兩個字來,夜墨臉上的神色,已是再度地冷凝了起來。
傾城呆了一下后,反應過來,「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為你生孩子?還是說我給你生了女兒,你就不高興了?」
看到傾城有些過激的反應,夜墨連忙哄道,「哪有的事兒?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無論男女,有你寵著不就行了?我只寵著你就好了。」
我只寵著你就好了!
最後這句,來來回回,反反覆復地在傾城的腦海裡頭盤旋了起來。
嘴角彎了彎,抽搐了一下后,終於是再度揚起了笑臉兒,「我的阿墨真可愛!果然是最愛我的人呢!」
雖然是覺得跟自己的女兒吃醋有些幼稚,可是傾城一想到了,他的夫君說只疼自己一個,這心裡除了有些無語之外,更多的,還是歡喜的!
夜墨被她的樣子感染,也輕輕揚起了唇角,「傻丫頭,我當然是只疼你一個了!無論將來我們有幾個孩子,哪個也是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的。」
「嗯!阿墨,我好感動,感動地都想哭了,怎麼辦?」
夜墨呆了一下后,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兒,「傻丫頭,有什麼可感動的?我們才多大?將來還有一輩子的路要一起走呢,你現在瞎感動個什麼勁兒?」
「是呀,太子妃,您和太子可是都要長命百歲的。將來的路,還長著呢。」雲姑姑也笑道。
傾城撅了撅嘴,眼珠子一轉,「阿墨,京城的事,基本上就算是安定了下來吧?」
「嗯。你倒是算計得精準,德妃到底還是逼死了慧嬪,如此,我們與武家之間,也就再沒有什麼可忌諱的了。」
「那秦王呢?」
「放心,他府上的幾名美人兒,你以為都是大風刮來的?」
傾城的眼底閃過不可思議,「你是說?都是你…。」適時地閉了嘴,有些話,心裡頭知道就成了,沒必要非得說得明白了。
「阿墨,我們去城外看看那些鐵器好不好?」
「怎麼?你又有了什麼好主意?」
「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傾城知道,現在的這個時代,基本上還是屬於冷兵器時代的,主要的兵器,也不過就是那麼幾種,而以鐵器為主的,主要包括鐵劍、鐵杖、鐵錐、鐵鞭、鐵鐧、鐵槍等。
傾城不是沒想過要在將自己前世的一些先進武器,在這裡研發出來,可是,那一次與哥哥的一番深談,讓她明白,那些先進、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在這裡,只會讓黎民百姓受苦,只會讓某些野心巨大的人更加痴迷於戰爭。
經過幾番的深思熟慮,傾城明白,既然是來到了這裡,那就一切都按照這裡的套路來走,才是最好的。
先進的武器,不能代表人類文明的全部,若想讓千雪國慢慢地強盛起來,不一定,就只有依靠武器!當然,戰鬥力如果是真的輸給了其它三國,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所以,傾城想要做的,是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推進武器的變革,不會太明顯,不會太突兀,不會突然間,就讓人們覺得恐怖、畏懼!
傾城想了,便直接將這些運用到了實際當中,先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畫了幾張草圖出來,然後又讓夜墨將工部的將作大匠們都叫到了太子府,幾日幾夜的討論和圖紙的反覆修改之後,終於,傾城才放心地交給了寒南去盯著。
數日後,傾城與夜墨一起出現在了城外的一片荒地之間。
「丫頭,你確定你的大作完成了?」
「應該是可以的,我昨天先讓無崖過來試了試,效果還不錯。我聽你的話,沒有再私自出府了。」
夜墨輕笑,「你哪裡是聽我的話?你是肚子大了,運用輕功也不方便了,以前肯幫著你的阿正和阿邪他們這會兒,誰也不敢再聽你的了,你才算是安分了。」
傾城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道,「不管怎麼樣,我算是很安分了,你不可以再取笑我。」
夜墨挑眉,對於她是否安分,其實他還是持保留態度的。
因為近五個月的身孕了,傾城的肚子已經是微微隆起了。
夜墨擔心她的負擔會重,走到哪裡,都是要攬著她的腰,若不是傾城堅持自己走,夜墨定然是要一路抱著她,讓她不沾地的。
「這是何物?」夜墨一看到了眼前的巨大的木製的東西,看起來像弩,不過似乎是又比尋常的弩大了太多。
「這叫三弓床弩,又稱八牛弩,箭矢以堅硬的木頭為箭桿,以鐵片為翎,用以摧毀敵方的防禦設施和消滅依託城堡抵抗的敵人,同樣也用於守方摧毀敵方的攻城器械和殺傷攻城部隊。」
傾城解釋道,「這些箭支其實跟我們平時用的箭是相差無幾的,只不過是體積上大了數倍,甚至是數十倍。不過,它的功效,還是很顯著的。今天正好是叫你過來看看。」
「這東西太大,太重,瞄準和擊發都要有專人負責,需用大力士使用巨型斧頭扣動扳機。因為咱們現在沒有現成兒會用的人,所以,我讓正邪兩兄弟先演示一遍,若是你覺得可行,回頭,再讓他們兄弟二人專門訓練出一批使用床弩的士兵,你看如何?」
夜墨點點頭,「好,先讓我看看效果再說。」
傾城沖著一旁的無崖點頭,他便沖著阿正一揮手,兩兄弟便開始操縱起了巨大的床弩。
只聽『嗖,嗖。』幾聲,那一張床弩上連發出了三支巨箭!
說是巨箭,只因那上頭的箭矢每支約有碗口那麼粗,而其箭頭兒和翎,皆為鐵器所制,只見那箭矢飛出了約莫有兩百餘步開外,接連發出幾聲轟轟的聲音,竟然是全部穩穩地射入了那一道被刻意修建起來的城牆之上!
傾城看到了夜墨被驚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喜,「因為我們暫時沒有實質性的敵人,所以,我主要是讓你看看它的射程,據我估計應該是在三百步以內,不過,如果是有些內力的人來操縱,或許射程會更遠一些。」
「丫頭,你現在弄的這是什麼?踏橛箭?」
「嗯,也可以。我原先想著,是不是可以讓它發射出來的箭分成上中下三個層次?這樣的話,是不是更有利於攻城?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必了。若是果真需要大舉進攻的時候,直接將這些東西裝在了戰車上,然後稍微近距離一些,發射出來應該就可以直接釘入到城牆裡面,到時候數支床弩齊發,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釘入城牆,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緣而上。效果,應該也是不差的。總比你們以前用雲梯和繩子來的要穩妥。」
夜墨點點頭,「的確如此,至少用這個,短時間內,不會讓對方掌握住短處。只不過,攻城的士兵就的需要極強的戰鬥力才成。普通的士兵,想要攀緣而上,怕是有些困難。」
「所以呀,在你的血衛或者是暗衛之中,可以抽出一部分人來,將他們直接就調在一起,然後再培養一支更加精銳的善於在戰場上作戰的將士,豈不是更妙?」
夜墨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再仔細地想著傾城的話,「更為精銳的將士?」
「對呀!就像是一支長劍,它的頂端,總該是有著那麼幾寸,最尖,最利的部分吧?」
夜墨點頭,就連與他同來的夜白等人,也是個個兒瞠目結舌!他們的主子,到底是找到了一位怎樣的寶貝來他們的主母?竟然是還能做出這等威力巨大的東西來?
「主子,此弩可攻可守,的確是好東西!」寒東也忍不住贊道。
「不錯,若是雲梯的話,很容易被對方發現后,及時砍斷,那樣我們的人員受損的概率還會增加。另外,若是用繩索,也只是適用於在晚上偷襲,而且也不能完全保證,就不會被人發現。還有,這床弩還可以直接就架在了重要的一些關口上,這樣,可以應對對方的一些大的戰車之類的。」
「丫頭,你果真是我的福星!」夜墨還能說什麼?這樣好的東西,真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裡頭,是如何想出來的。
「阿墨,還有呢,我還讓人利用了一部分鐵器做成了袖箭。可以配備給你最精銳的將士們使用。這樣,一旦是他們能最先攻入敵軍,這袖箭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覷的。」
傾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現在能想到的,還不是特別的完善,這袖箭里現在最多也只能是能裝上六支的小箭,箭裝於筒中,內設彈簧,一按機括,箭即發出。用時藏於袖中,當然也是可以用於刺殺的。」
「能裝六支?天哪,主母你簡直是太厲害了!」夜白第一個跳了出來,「尋常的袖箭,最多也只能是裝三支吧?」
寒南點點頭,「能裝三支的,還一定就是那些貴人們才有資格用的。一般人們手上有的,最多也就是兩連發的。想不到,太子妃竟然是能造出六支的。屬下佩服之至。」
看到他們如此輕易地就佩服起了自己,傾城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借鑒了古人的智慧,一時竟是有些心虛了起來。
「你覺得如何?」
比起他們,傾城更在意夜墨的想法,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個,反倒是會覺得自己太過聰明,會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了。
「甚好。丫頭,我早該知道,你是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果不其然!我現在才明白,你為何不願入主東宮,不願意去打理那些個瑣碎的小事了。你的才華,便是多少的名人隱士,都是遠遠不及的!」
傾城臉一紅,被心愛的人給予了這樣高的評價,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那個,也沒有啦。我也是跟哥哥學的啦。」
夜墨知道,她此刻口中的哥哥,不是洛華城,而是蒼溟太子李華州。
一想到了蒼溟太子竟然是還是這等的能人,夜墨的心裡竟然是升起了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幸好,目前來說,他們不是敵人,而有了傾城在,估計以後,也不會成為敵人了。
接下來,又讓正邪兩兄弟演示了一番那袖箭,讓幾人看了一遍。
「別的還好說,可是這種小箭,不太好做,到現在,工部的將作大匠們也才做出了六把。因為目前來說,這東西還是絕對保密的。阿墨,你是不是得派人將那幾個匠師給保護起來?」
「嗯,放心。」
「我想著這小箭要是能再小一點,就更好了。這樣的話,說不定可以將這箭數加到八把。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似乎是有些困難。」
「六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不必再想了。這樣就已經是挺好了。」
幾人說著,就見天空漸漸地昏暗了下來,不多時,已是開始洋洋洒洒地飄起了層層的雪花,一時間,似是白霧瀰漫,又像是柳絮紛飛,美不勝收!
很快,整個天際已是被一層白色籠罩,從天空到屋頂,再到了他們的腳底下,白色,無處不在!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吧?」傾城看的高興,竟然是直接就伸了手出來瑩潤的掌心上,很快就有幾片雪花飄落,瞬間融化成水。
「做什麼呢?小心再著涼。」
傾城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地體會一把這種與雪親密接觸的感覺,手心上便是一熱,已經被夜墨的大掌完全地包裹住,
不僅如此,頭上也早已是被青蘭給撐上了一把油紙傘。
「走吧,先回府。這些總歸也不是急於一時的。慢慢來。」
不由分說的,傾城就被夜墨給強行拉走了。
待上了馬車,傾城還想著再掀了帘子欣賞雪景的時候,卻被夜墨給喝斥了。
「你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你別忘了,你都快要當娘了。若是再不小心染上了風寒怎麼辦?我知道咱們府上有無崖和夜白在,可是你就不能自己注意些?萬一病了,你難受,誰能頂替得了你?」
傾城還是頭一回被夜墨如此冷色的訓斥,一時也是斂了笑容,低著頭,不知道到底是生氣了,還是覺得委屈了。
夜墨看她這個樣子,沒來由得,又是一陣心疼。連忙先塞了一個手爐到她的手裡,再將她輕輕地給抱了過來,將她整個人都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丫頭,別讓我擔心。你有身孕,我雖然是高興,但我更害怕。別讓我看到你會被傷到的一丁點兒的可能,好嗎?」
聽著夜墨不旦是軟下來,而且還是極為害怕的語氣,傾城原本有些委屈的想法,也在瞬間就消散了開來。
小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再慢慢地挪到了他的眉心處,「阿墨,你別總是蹙眉,雖然你這個樣子也很好看,但是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兇,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大手輕輕地將她的小手覆蓋,然後再拿下來,攥在了手裡,輕輕地摩娑著,「丫頭,差不多五個月了吧?」
「嗯,再有四個多月,你就要當爹了。是不是有些小興奮?」
夜墨扯了扯嘴角,心底裡頭的擔憂,卻是越來越濃。
這段時間,她總是睡不好,有的時候,甚至是還會在半夜裡突然就腿抽筋兒。這個他問過了無崖和夜白,說是孕婦大多數都會有這種反應,基本上無礙,多用些骨頭湯就會好一些。
可是,夜墨注意到,別的孕婦會出現這種狀況,好多都是在六個月左右的時候,可是傾城卻是比人家早了一個月,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當然,這些,夜墨雖然是擔心,卻是不敢說出來,讓傾城知道的,生怕她再會自己嚇到自己。
此刻再看到了她的腹部,又覺得格外地礙眼!
他問過了孫嬤嬤和雲姑姑,她們說,傾城的肚子,似乎是起來地稍快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長的太快了?若是果真如此,會不會影響到了傾城的身體狀況?
夜墨越想,就越是覺得害怕,他聽太醫說過,這孕婦的肚子若是太大,到了生產的時候,這危險便會增加了一分。
所以,這些日子,夜墨也不敢再勸著讓她多吃了,生怕孩子長的太快,反倒是給將來的生產帶來麻煩。
夜墨這些日子的小心謹慎,傾城自然也是感覺到了,不過,她並不知道夜墨在擔心什麼,只以為他仍然是在想著之前自己身體受損之事,所以也並未在意。
此刻聽到了他的這幾句話,傾城只覺得心底一暖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太過任性了些。為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的?這樣,至少能讓夜墨心安一些。
「阿墨,你別擔心。我會陪著你一輩子,然後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他們娶親生子,我會陪著你一起變老,我們最後還會被葬入同一個墓穴。你想想,我們這樣,是不是該有很多人羨慕呢?」
夜墨不語,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生怕自己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一般。
夜墨將傾城抱下了馬車,地上已是有了一層略薄的雪,腳踩在上面,還有些細微的咯吱聲。
夜墨一路抱著她才剛到了前廳,就看到了洛華城急匆匆地在後頭追了過來。
「何事?」即使是對著傾城的哥哥,夜墨的聲音也是一如往常的冰冷。
「紫夜國的太上皇派了使臣前來。如今人已經到京城了,正歇在了館驛之中。」
「使臣?太上皇?」傾城略一思索,難不成,是為了那玉蟾蜍而來?果然是忍不住了么?
謝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了,妞兒們,眼看就到月底了,你們手裡頭的票票,是不是應該拿出來晒晒了?嘻嘻!統統交給我保管吧。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