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劫!

第013章 劫!

千里之外的潯陽城雖然也曾鼎盛一時,但是和京城之地的繁華景象還是不能比的,尤其是在經過十五年前的那一場浩劫之後,京城之地因為是天子腳下,被迅速的重建恢復,而這裡——

卻從那之後便日漸蕭條,許多高門大戶和家資豐厚的商賈都遷徙去了別處。

整個潯陽城內奢華的建築和場面不多,但也正是因為上層權貴之間的關係網沒有那麼複雜,下面的百姓人家反而過的更加平順安穩一些。

那夜匆匆離京之後,蘇逸就是帶著適容一路南下,原是想回南方自己的老家安置的,可是途經潯陽城,適容卻執意留在了這裡。

兩個人的生活很簡單,一處陳舊又寧靜的小院,幾隻雞鴨相伴。

他們雖然不缺銀錢,但是為了不至於閑著無聊,蘇逸白天就在幾口支了個攤子,替人代筆寫信。

至於千機閣的事,則是全部撒手不管,把整個攤子都給了延陵君,正好延陵君現在用的找。

墨雪是跟著一起過來的,卻沒有和兩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千機閣在潯陽城裡的秘密據點。

京城方面突生變故,她幾次過來見蘇逸都是欲言又止,憂心忡忡的。

「閣主,京城那邊——」又再斟酌了兩天,墨雪再過來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蘇逸提筆的動作一滯——

墨雪這兩天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京城那邊,就連他不辭而別,延陵君也都沒顧得上捎來隻言片語,想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什麼大事件了。

而能讓延陵君脫不開身的,那就勢必要和褚潯陽有關,甚至於——

也可能會牽扯上李瑞祥。

「什麼都別說,我什麼都不想知道。」蘇逸道,頭也不抬的冷聲打斷她的話,又再繼續奮筆疾書。

墨雪張了張嘴,見他的態度這般強硬,終究也就只能作罷,滿心憂慮的又再看了他一眼方才轉身離開。

傍晚時分,炊煙四起。

像是忽而感知到了什麼一樣,蘇逸便擱筆抬頭,朝斜對面的衚衕口看過去。

這個時候,許多人都急匆匆的歸家吃飯,街道上來來往往的有許多人,目光穿越人群,他便是順利捕捉到遠處那女子平和的眉眼。

見他看過來,適容便是沖他招了招手。

不過短短几天,這樣的陌生的生活他卻是適應的飛快,兩人就像是一雙尋常的民間夫妻一般,粗茶淡飯,安穩度日。

他努力的讓自己試著回歸她所渴望的那種平淡,而她——

看得出來,也是在儘力的扮演好一個尋常妻子的角色,替他縫補衣物,洗手作羹湯。

只是卻也莫名的,兩人相處的時候彼此的心中卻出現了一處禁忌——

那就是京城!

無論何時,都絕口不提有關京城的任何話題。

看似平淡又安寧的生活中,都因為這一重禁忌的存在而隨時都叫人處於一種頸神經綳的狀態。

看似最為接近的距離之下——

蘇逸是不知道適容是作何想法,但是在他心裡,這些天的感覺,卻是他們互相只見真正的距離彷彿是比之前還在京城的時候都拉開的更大了。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的嚮往嗎?真的是嗎?

可是為什麼,心裡卻總有種感覺,覺得莫名的壓力。

強壓下心中苦澀的情緒,蘇逸趕忙收攝心神,起身整理桌面上的筆墨。

適容走過來幫忙,就快收拾妥當的時候,卻是墨雪去而復返,神情焦灼的跑了過來,道。

她先是看了適容一眼,略有愧疚的笑了下,然後才擺正了神色對蘇友誼道:「閣主,榮家少主有一封密信送到,說是一定要您親啟!」

「君玉給我的信?」蘇逸皺眉,倒是十分意外的。

「是!」墨雪道,微微垂下眼睛,「事關機密,他說十分要緊,奴婢沒敢隨便帶出來,還是請您過去再看吧!」

蘇逸遲疑了一下——

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延陵君是不會找他的。

「你去吧,我回去等你!」見他為難,適容就主動說道。

她的眉目平和,甚至已經可以微微的顯露一個笑容出來。

蘇逸想了一想,唯恐她要多心,就道:「一起過去嗎?」

「我——」適容抿了抿唇角,似是遲疑了一瞬道:「不了,家裡的灶台上還熱著飯,事情辦完了,你早些回來。」

說話間她捏著書脊的手指卻是微微用力叩緊。

這一點動作極不起眼,卻還是沒能逃過蘇逸的眼睛。

她說是不管那邊的任何事了,卻明顯還在猶豫了掙扎。

不過這會兒他卻也沒有點破,只就略一點頭,「那好吧!」

然後就帶了墨雪先行離開。

兩個人很快融入人流,走的很快,適容一直在埋頭收拾桌子上的信箋紙,過了一會兒抬頭看去,再入眼的就已經全部都是陌生的影子。

她站在街道一側,茫然自顧——

整整十五年,其實這裡的一切變化都並不是太大,可是現在,住在從前的那個院落里,每日里往來於這裡熟悉的街巷之間,卻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她再如何的努力,卻怎麼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再難融入這樣市井氣息的畫卷里了。

十五年,物是人非嗎?久居這裡的鄰里甚至都沒有更換過,唯一變的是她自己。

她原以為回到這裡,她就可以一點一點試著找回曾經的生活,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卻是每過一日,心裡就越發的忐忑和恐慌。

蘇逸和墨雪兩個走的很快,轉過一側的街角,墨雪就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紙卷遞給了蘇逸道:「榮家少主的密信,說是可能有人秘密趕赴潯陽城這裡來了,他那邊抽不開身,請閣主您幫忙了了了結掉。」

蘇逸神色凜然的將那紙卷上面的內容匆匆看過一遍,眼底神色也就跟著越發凝重了起來,將那紙卷隨手往袖子里一塞,對墨雪問道:「查過了嗎?君玉信上所說的穩婆的下落。」

「是!」墨雪道:「那婆子姓劉,當初是住在城外東邊的華水村,後來沒幾年就舉家搬進了城裡,應該是住在城南那邊的民巷裡,過來之前屬下已經先派人過去了。不過榮家少主信中特意交代,來人可能不好對付,為了以防萬一,屬下這才過來通知閣主一聲,以防萬一。」

「走吧,事不宜遲,趕過去看看!」蘇逸想也沒想,提腳就走。

皇帝既然懷疑到了褚潯陽的身世,那麼李瑞祥就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京城之地,如今恐怕已經是風聲鶴唳,險象環生了。

蘇逸的心中亦是忐忑,兩人橫穿大半個潯陽城趕赴城南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

墨雪在前面引路,走街串巷。

這一代的房屋老舊,錯落非常,十分不好辨認,兩人踩著坑窪不平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黑暗中卻是隱隱聽到前面一道院牆後頭有打鬥聲傳來。

墨雪的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回頭看了蘇逸一眼。

蘇逸亦是容不得多想,直接提了內力縱身過去。

平民居所的圍牆都不高,輕鬆躍入院內,卻是幾名青袍人正在和兩名黑衣人糾纏,雙方打鬥激烈,院子里的水井旁已然是橫死了一雙中年夫妻的屍首。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就這樣闖入民宅行兇?」墨雪怒聲問道,說話間已經奔到水井邊親自確認了一邊,遺憾的搖頭對蘇逸道:「來晚了!」

這兩人一死,就是死無對證,再到了皇帝面前,那絕對就是做賊心虛了。

想著後面的麻煩事,蘇逸就是面色一冷,沉聲道:「能拿下他們最好,實在不行也不必留活口了。」

言罷便是接過墨雪遞過來的長劍也撲入了戰圈。

那兩名密衛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出手狠辣拒絕,半分情面也不留。

蘇逸的人本來就都不是殺手出身,雖然人數上面佔了優勢,卻是半分便宜也討不到。

雙方正廝殺對決慘烈的時候,半敞開破敗遠門之外,卻突然又是一人一腳踹開了院門走了進來。

墨雪正好是在戰圈的外圍,倉促中回頭,就是大為驚訝,脫口道:「你——」

然則話音未落,適容已經身形一閃從她面前掠過,奪了她手中寶劍撲入戰圈。

兩名密衛暗嘆了一聲不妙,她一劍刺過來,動作迅捷,已經在其中一人的右臂上面開了一道口子。

兩名暗衛借著躲避之機後退兩步,彼此之間互相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就趁亂翻過牆頭奔走了。

「閣主,要追嗎?」墨雪暗暗跺腳,焦急問道。

適容那邊提劍卻已經要翻牆而走。

蘇逸趕忙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又對他的那些部從打了個收拾,命令他們撤了,道:「人都死了,不必追了!」

這兩人已經被殺,就算拿住了兇手也沒用了。

適容的去路被攔,眉頭就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墨雪瞧著這邊兩人之間的氣氛,擔憂的看過來一眼,就先帶著手下的人離開。

蘇逸拽了適容的手腕,也是跟著往外走,道:「先離開這裡吧,官府的人應該很快就要趕來了。」

適容被他拽著,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一路上,大約就只是出於一種自欺欺人的心理,蘇逸一直都沒有回頭去看她的表情。

兩人一路回了落腳的院子。

彼時夜色已深沉,蘇逸卻遲疑著沒有點燈,兩人沉默的站在了正屋當中。

「不是說你不去的嗎?」蘇逸問道,先行開口打破了沉默。

適容站在他身後,他卻沒有回頭。

「被殺的兩個,是什麼人?」片刻之後,適容卻是不答反問。

後面蘇逸卻是再度沉默了下來。

適容站在他身後,取了火摺子點燈,卻也沒有越過他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只就重複著再問了一遍,「是京城裡出事了?那件事——終於還是被抖出來了?」

這麼大的事,遲早要鬧的滿城風雨。

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知道,他現在隱瞞她就只能是自欺欺人,用不了多久,街頭想問的議論聲也能傳到她的耳朵里。

「適容,離京的時候我們不是就說好了嗎?不再去管那邊的任何事了。」蘇逸道,回頭看過來,面容之上卻滿滿的都是苦澀之意。

對上他無奈的一雙眸子,適容那忽而便會覺得心虛。

她的目光一閃,下意識的迴避。

屋子裡寂靜無聲,燈影晃動,是最為暖意融融的光芒籠罩,但是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緊張到了極致。

適容一直沒有說話。

蘇逸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兩個人靜默的對峙,時間在點點滴滴的的流逝,也不早知道是過了多久,適容忽而抬起了頭,看了素衣一眼。

蘇逸的心口一縮,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想說什麼,對方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一轉身就奔入外面茫茫夜色之中。

終究——

還是留不住她!

這一路走來,下了多少的決心,最後也不過都還是自欺欺人罷了!

「適容!」蘇逸的聲音帶了濃厚的怒氣低吼出聲。

適容本來已經跨出門外的步子便就那樣驟然頓住。

蘇逸沒再往外追,只是看著她的背影,苦澀道:「你說過要試一試的,是你說想要避開那些打打殺殺的生活,到這裡來過最平淡的日子,我一切都依你了,可是現在——」

他說著,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無奈,聲音就越發沙啞的厲害,頓了一頓才道:「你便是要食言放棄了嗎?」

那樣的日子,是她一生的嚮往,是一段總也總不出來,時時都想退回去的過去。

可是現在她的人回來了,卻發現——

那段失去的歲月,是怎麼都找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思明白——

其實她真正想要找回的不僅僅是那段平凡又單純的生活,更是那個曾經給予她所有依戀和保護的人。

曾經的那個小小少年,已經成就了她命里的劫,永遠永遠也渡不出去了。

適容沒有回頭,一直也不叫蘇逸看到她面上表情。

她微微閉上眼睛,唇角牽起的弧度諷刺,最後一聲沉悶的嘆息響起,如實悶雷擊打落下,打碎了這夜色中所有最為寧靜的生活。

「蘇逸,對不起!」她說,然後決絕的一步奔到了院子里,再回頭的時候——

他站在燈影之內,她站在黑暗之間。

「曾經我也以為你我同病相憐,或許我們可以在一起,互相扶持,成為對方的依靠,可是——」適容說道,這些話出口的時候,她臉上卻帶了一種前所未有釋然的表情。

當她說要拋開那段過往離京的時候都不曾有過,一種大徹大悟一般的神情。

她看著他,看著燈影下他逐漸沉澱下來的目光,最後——

默然的搖了搖頭。

我試過了,我有很努力的試過想要和你在一起,試著努力回歸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

我的做不到!

即使你能給我所有的包容和保護,可是在你身邊我依然找不到安寧和平靜的感覺。

「呵——」蘇逸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有那麼一瞬突然毫無徵兆的失聲笑了出來,笑過之後眼中卻是水光閃爍。

他看著她,幾步之外的距離,彷彿已經隔開了天涯海角那麼漫長的一道鴻溝,永難跨越。

他的臉上漫上濃烈的憤怒和悲傷的情緒,霍的抬手指向他,指尖蒼白顫抖之餘終也還是花費了巨大的力氣重重壓了下去。

最後,笑容泛濫間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滾!」

短促而冷靜。

卻帶著兩個人彼此都懂的滔天怒火。

他冷然的背轉身去。

背後是那女子決然轉身的腳步聲,沒有猶豫,沒有掙扎,每一步都邁的異常平靜而果決。

原來,她對他是真的從來就沒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留戀;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從沒想過要長久的和他在一起;原來——

他一直自詡深情而編織出來的長遠的未來,終不過一場連海市蜃樓都不如的夢幻泡影,

原來——

從頭到尾,他都不過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罷了。

沒有愛過,甚至——

連留戀都不曾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除了席捲而過的風聲再就什麼也聽不到了,想著身後難以想象的空曠,蘇逸卻是突然發現自己連轉身的勇氣都沒。

最後,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以最為諷刺的姿態笑盡這短時間裡自己許多異想天開的所謂深情。

直至最後,抬手,卻摸到臉上一片冰涼的水漬。

看著指尖上潮濕的水汽,蘇逸忽而便就愣住了,最後便是自嘲的笑出了聲音。

「同病相憐?」他自唇齒間反覆揣摩著這兩個字,可是所謂的男女之情又是什麼?他只是知道,這麼久以來他都一直在被這個女人不停的吸引,想要靠近她,安慰她,帶著她走出那段過往的陰霾。

就只是同病相憐嗎?

*

第一批派出去潯陽城的暗衛被殺,皇帝火速又另外再派了人去,可是還不等他派出去的人手回來複命,潯陽那邊的官府已經報上來一宗公然闖入名宅行兇的兇殺案。

褚易安去了北疆之後,皇帝對褚琪楓還是頗多戒心,雖然因為自己的身體條件不允許,而不得不安排他一些差事,但是在政務上他現如今卻是明顯更信任褚琪炎的。

潯陽城的一樁普通的兇殺案本來是未必能入皇帝的眼,但是褚琪炎看過摺子之後自然就嗅到了某種氣息,第一時間就把摺子送到了皇帝御案上。

皇帝當即勃然大怒,命人去傳了褚琪楓,又叫人去天牢提了褚潯陽出來。

「皇上,那方氏極其黨羽都還不曾落網,現在凡事都也只是我們的猜測,這就下定論,不會有失公允嗎?」褚琪炎道。

這道摺子他不能瞞下來,一則皇帝本身就在等潯陽城方面的消息,他遲早都會知道,到時候要知道他瞞著不報的話,勢必要對他起疑心的。

而二來——

這個打擊東宮的機會,他是怎麼都不能放過的。

至於褚潯陽那裡——

後面還有的周旋,還可以走一步算一步。

「朕派出去的人他們都敢殺,現在唯一的證人又被刺殺身亡,這不是很明顯她的做賊心虛,要湮滅證據嗎?還有什麼好說的?」皇帝道,面色扭曲的近乎猙獰,自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的。

褚琪炎於是也不再勸,退到了旁邊。

暗衛去了天牢拿人。

褚潯陽被帶過來的時候,還沒到皇帝的寢宮門口,迎面剛要就見褚琪楓從另一側的御道上快不行來。

「哥哥?」褚潯陽一愣又一喜,趕忙快走兩步迎上去。

暗衛們亦步亦趨的跟著。

褚琪楓看著他們這般防備的模樣,就是目色一愣,涼涼道:「這是在宮裡,十萬御林軍守衛,你們還盯著做什麼?讓到後面去?」

現在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未曾完全明朗,而且皇帝懷疑的也只是褚潯陽一人的身世,雖然褚琪楓難免要受衝擊,但肯定不會有大的問題。

暗衛們並不敢十分忤逆於他,遲疑著就往後退了幾步,遠遠的跟著。

褚潯陽被在天牢里關了幾日,若是換做別人,指定是要寢食難安的,但她的精神卻是十分不錯,看樣子是沒有給自己找不自在。

褚琪楓看著她依舊熟悉明艷的臉龐,只是短短几日未見,他的視線便是焦灼在她臉上,許久都捨不得移開。

褚潯陽起初還不覺得怎樣,被他這樣盯著,慢慢的就有點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臉頰道:「我出來之前特意整理過了?還有什麼不妥嗎?」

「沒!」褚琪楓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順勢把目光往旁邊移開,道:「先進去吧!」

因為他的神情語氣都轉變的極為自然,褚潯陽倒是沒有多想。

暗衛和褚琪楓自己的侍衛都在遠遠的跟著。

褚潯陽突然見到他,一世歡喜,這會兒冷靜下來才覺出了不對勁,四下里看了眼,低聲道:「他突然要見我,應該是派往潯陽城的人已經帶了消息回來了吧?怎麼是哥哥你一個人過來了?父親呢?」

這麼大的事,即使方氏沒有拿到,皇帝也一定會讓褚易安在場的,可是現在就只有褚琪楓一個人,這就未免太奇怪了。

「北疆戰事有變,父親前幾天已經奉旨趕過去主持大局了。」褚琪楓道,語氣淡淡,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

褚潯陽把他的話從腦子裡過了一遍,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她腳下步子不覺的頓住。

褚琪楓又走了兩步才發現,回頭笑道:「怎麼了?」

「沒!」褚潯陽道,趕忙定了定神,跟著他繼續往前走,一面心不在焉道:「京城距離北疆路途遙遠,我只是有點擔心父親。」

北疆又起戰事?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如果不是褚易安自己主動離開,那麼至少——

也應該是褚琪楓求著他離開的。

這麼多年了,哥哥對父親都一向敬重,如今卻要違心的逼迫與他——

不管是父親還是哥哥,他們心裡應該都不好受吧。

褚潯陽的心中略有幾分苦澀,垂眸沉默了下來。

褚琪楓卻面色如常,透著一絲清冷的氣息,慢慢說道:「眼下多事之秋,父親得了這個差事離開也好,有些事,省的他介入其中還要為難。」

後面跟著的暗衛就當他說的是褚潯陽身世這回事,誰都知道褚易安寵愛這個女兒,突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一般人都會難以接受。

褚潯陽側目朝他看去,卻發現幾日不見,這少年看似溫和如初的眉目之間既然破天荒突兀的沾染了繼續薄涼的冷意,清明,冷澈,驟然一瞥,竟會有種不寒而慄一樣的錯覺。

她的心中詫異,心裡卻在思忖著褚琪楓的話並沒有多想——

褚琪楓的意思,這便是要孤注一擲來針對皇帝奪位了,否如果只是為了她的事情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支開了褚易安。

那是養育了他們十多年的父親,而現在,他們卻要向他的族親操刀,奪他的國!

如果只從褚琪楓的私人角度來說,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動過這樣的心思,這一刻自然也不會這麼做,不用說也只是——

他這大約就是為了保全自己才不得已而為之的了!

「哥哥!」褚潯陽的心中觸動很大,快走一步去扯她的袖子。

「有話都等回去再說!」褚琪楓卻是早就猜到她想說什麼,根本不等她說完就先打斷,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傳遞了一點力量過去,然後就牽著她一起進了御書房的正殿。

皇帝面色陰沉的坐在寬大的桌案後頭,一見褚潯陽是被褚琪楓牽著手腕帶進來的,頓時就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咆哮道:「你是沒有眼睛還是沒長耳朵?這個時候了,還和這個孽種你近乎什麼?」

一個前朝留下來的孽種,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堂皇而之的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只要一想到褚潯陽也曾親親熱熱喚他祖父時候的情景,皇帝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后怕的豎了起來。

他的脾氣已經在這一瞬間爆發到了極致,猛地拍案而起,揚聲道:「來人,還不把這個——」

可是卻不知道是不是體力不支的緣故,他才剛一起身,就是面容扭曲的頓住,隨後話到一半,竟然就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李瑞祥扶著他的手,眼底一抹幽光飛快閃現,但表情卻瞬間轉為驚慌,喚了一聲,「陛下!」

今天莫名其妙被刷了19張一星的評價票,不是手滑,不是誤傷,粉絲值為0根本沒有看文的小號惡意尋釁。

本來是不想理的,但是看群里還有那麼多暖心的姑娘義憤填膺的表示要買票再去把評價分拉回來,再想想也覺得的確是有點委屈了,咱家的寶貝兒們都是腳踏實地的娃子,我的每一張評價票和月票都是大家一點一點積累起來送給我的,很多姑娘的評價票都是一個月才拿一張,我們的積分一點一點壘起來真挺不容易的,就這麼被糟蹋了,突然覺得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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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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