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 外出行醫&遭遇圍堵

八十三章 外出行醫&遭遇圍堵

章節名:八十三章外出行醫&遭遇圍堵

起床后洗漱了一番,用過早飯,已經日上三竿了。

古若雅揉著酸痛的腰肢,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

對面那男人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心情大好地掃光了桌上的飯菜。

這人,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能折騰,都讓她懷疑是不是個新手了。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古若雅起身拎起了那個布袋,就要出門。

上官玉成盯著這個臉上重新貼上了一塊黑豬皮、帶著頭巾的小女人笑得歡實。還是他家王妃好,那精妙絕倫的面容只有他一個人看到,真好啊。

見那小女人一瘸一拐走一步就齜牙咧嘴的樣子,他忍不住心疼,昨晚,真是太瘋狂了。

可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啊,她那麼地美好,讓他攫取了一次還想再攫取第二次。

若不是怕她受不了,估計昨夜都不讓她睡了。

一想起她的美好,上官玉成只覺得喉嚨發緊,恨不得上前再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

可是他知道,這對她來說已經到了極限了,況且她今兒有正事要做,他也不能閑著,只能等晚上回來再說了。

心內的算盤打得響,他不動聲色地建議著:「你身子這麼弱,還是坐馬車去吧。」

見對面已經不知飛來幾個白眼了,他又連連討好道:「就坐那種最簡陋的馬車,咱們不坐王府里的,不張揚不行嗎?」

「那也不行!」古若雅恨恨地瞪著他,要不是他,自己至於這個樣子嗎?讓人家看見了還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傷?

不理會身後那個人的擔心,她提著布袋就繞到了牆角,預備鑽洞出去。

可是身子明顯沒有昔日那般靈活了,以往那洞口足夠她鑽進去,可今兒腰酸胳膊疼的,鑽了半天卡在裡頭差點兒沒有出去。

好不容易掙扎了半天才鑽了出去,她不由地長吁了一口氣,就見那男人袖著手站在那邊正瞅著他笑。

笑你個頭啊,讓你笑!

她從地上摸了一把土揚過去,就聽那邊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氣得她腳不點地地走了。

這小女人,太有意思了!

上官玉成一直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轉身走向了院外。

外頭,兩個高大的黑衣人一臉恭敬肅穆地守候在那兒。

上官玉成低低地吩咐風影:「你多帶一些人手跟著王妃!」

旁邊立著的刑天有些不解:主子這段日子怎麼了?好像對他有些冷淡了。可他自問自己一直死心塌地做事啊,主子吩咐下來的事兒,他也是全力以赴!

他有些委屈地看了主子一眼,又羨慕地看著風影威風凜凜地帶著人翻牆出去了。

有多久自己沒有這麼痛快了?

上官玉成故意忽略掉刑天的眼神,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今兒還有重要的事兒沒做呢,眼下邊境不寧,月環國時不時地騷擾百姓,朝廷已經決定動兵了。

只是這出兵絕非一件小事,定要謀划妥當。

眾皇子中,太子乃是儲君,將來的皇帝,絕不能涉險。

四皇子五皇子兩個又從未出征過,平日里又遊手好閒,會幾下子拳腳功夫。自然也不能擔當大任。

這出征的事兒,怕是要輪到他了。

父皇話里話外已經露出這麼個意思,為父皇分憂解難、為了保家衛國,他出征毫無怨言。

只是他擔心,若是戰勝了,太子說不定又會有些抱怨,顯赫的軍功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忌恨!

何況父皇現在身子不好,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久,等他回來,父皇是否還好?

還有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家王妃,兩個人才新婚月余,他走了,她獨自一人留在王府,能撐得下來嗎?

皇后和太子,還有丞相府那一撥人會放過她嗎?

可是出征又不能帶著女人。這讓他如何是好?

思緒繁雜間理不出個頭緒來,上官玉成懷著一腔沉重的心情帶著刑天等人來到了京郊的兵營。

古若雅晃晃悠悠地好不容易走到了廣元堂所在那條街街口,扶著拐彎處的那道牆,大口地喘氣兒。

老天爺,她這個身子就跟散了架一樣,每走一步,身上的零部件都像要掉了似的,也不知道那該死的傢伙怎麼折騰的。

歇息了一陣,她才咬牙往前走去。

大街上傳來一陣喝彩聲,讓古若雅不由駐足看去。

前面黑壓壓地圍滿了人,熱熱鬧鬧地笑著叫著。

看什麼呢?雜耍嗎?

古若雅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卻發覺什麼都看不到。

想要走過去,人群又擠擠挨挨的,憑著她這副身板估計死也擠不過去的。

哎,先找個地方歇一會兒吧。

她嘆了口氣,轉身在一處商鋪的台階上尋了個乾淨的地方,把布袋墊上坐了。

前頭又是一陣叫好聲,還時不時地傳來喝罵聲,嚇得她心驚肉跳的。

打架嗎?

她狐疑地從人腿縫兒里往裡看去,只見人影幢幢,看不真切。模模糊糊地看到好似有兩個大漢,在裡頭騰挪轉移,喝來呼去。

果然是雜耍的!古若雅勾了勾唇角,有多久沒看過這些熱鬧了?

只是也不知道這些人能看多久,會不會耽誤了她坐診行醫?

不過再急也沒用,她是擠不過去了,只能坐等了。

身後走來幾個高大的黑衣人,個個眼神凌厲,似有若無地朝她這邊瞥了幾眼,嚇得古若雅頓時緊張起來。

別是有人對她不懷好意吧?

她的手往袖袋裡摸去,不管怎麼著,待會兒先跑了再說。

不過這幾個黑衣人只不過看了她幾眼也就各自散開了,雖然也伸著脖子往人群里看去,可古若雅感覺得出來,那些人的眼光還時不時地放在她身上的。

看那些人,高大威猛,個個眼睛里精光四射,不懂武術的古若雅一眼都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練家子。

她急急地想著對策,若這些人真的想要她的命,今兒她怕是難以逃脫了。

她有些後悔,不該這麼任性,早知道讓上官玉成送她就好了,最起碼,坐在王府的馬車裡,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胆吧。

想起那日在鬧市區被刺殺,她就一陣后怕。

要是太子和皇後派來的人,殺了她,隨便編個什麼話,誰會去質疑啊。

前面正好有雜耍的,就說她看熱鬧時不小心被人給踩死了。

一想想那些人草菅人命的手段,她就覺得心裡一陣陣的寒涼。

好不容易混到這一步,也和上官玉成修成正果了,難道就要這麼無聲無息地交待在這兒了?

悲哀,真是絕對的悲哀啊!

她正暗自感嘆謀划著,就聽前頭跟炸了鍋一樣地狂喊:「殺人了,殺人了。」

天,到底什麼情況?

雜耍的怎麼還鬧出人命了?

見四周的黑衣人狀似無意地往她這邊靠過來,她就覺得頭皮發麻:我的老天爺,難道要趁著這麼亂的時候來殺我嗎?

她手心裡攥著幾枚簡易的炸彈,身子靠著冰冷的石牆,預備著來個魚死網破。

前頭的人跟潮水一樣,呼呼地往前衝去,嘈雜著聽到有人大聲喊:「快送到廣元堂去!」

人群嘩地一聲都向前衝去。

送廣元堂去?到底有幾個人傷著了?不是說殺人了嗎?難道死了?

古若雅被這聲音給吵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也顧不上去想太多,趁勢就跟著人群往前衝去。

管他什麼人跟著呢,先衝進去再說。人多了眼雜了,他們就不好輕易下手吧?

何況廣元堂也算是她的根據地了,到那兒還能擋一擋呢,這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闖進藥鋪子里殺人吧?

她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前狂奔,雖然手腳麻木,雖然腰肢酸痛……可是她依舊拼了命地往前跑。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了下,忙忙地跟上。

一個黑衣人不解地問著風影:「大人,王妃怎麼跑得這麼快?」

難道也練過嗎?

風影白了他一眼,他怎麼知道?

王爺不是說王妃在廣元堂坐診嗎?許是聽到有人受傷了關心急切所致吧?

不管怎樣,他們一定要護得王妃周全才是。

這麼多的人,這麼亂的場面,王妃被人給擠倒了可怎麼辦?

風影抹了把汗,無奈地笑了笑,王爺不是說過王妃是個柔弱女子嗎?怎麼看這架勢,一點兒都不弱啊。

他揮了揮手,幾個人加快了速度,衝進了人群,漸漸地把古若雅和四周的人隔離開來。

他們這些皮糙肉厚的漢子們被碰著擠著不當回事兒,可王妃是什麼樣的人啊,哪能讓這些下賤胚子給撞著碰著了?

古若雅跑得幾乎快要虛脫,還以為自己拚命跑了半天,已經擺脫那些黑衣人了呢。

正慶幸著想停下來喘口氣兒,無意中轉臉看去,卻發現自己周圍全都是那些黑衣人。

我的個媽呀,這是要死定了嗎?

她幾乎沒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好在她歷來心理素質超好,雖然嚇得不行,可到底腿腳沒有發軟,依然奮力狂奔。

反正在人群里,這些人就不信這麼膽大妄為,敢這麼殺了她?

前面就是廣元堂了,只要跑進去就會沒事的。

幾個黑衣人心裡都暗暗納悶:這個王妃果真練過吧,尋常女子怎能跑得這麼快,這麼久?

好不容易跟著人群跑進了廣元堂,剛鬆了一口氣的古若雅又被眼前的情景給氣得差點兒沒有吐血!

前面黑壓壓的都是人頭,擠著吵著叫喚著要把受傷的人給送進去。

李德生帶著二順子和幾個小廝已經忙得滿頭大汗了,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和這些人解釋。

坐診大夫還沒來,這送來的重病號也不敢貿然接收啊。

他說得口乾舌燥,無奈喧囂的人群聽不到他的話,硬要闖進去。

古若雅此時反倒不急了,從人群里鑽了出來,靠在一邊的牆根上直翻白眼。

老天,這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心裡又恨起那個傢伙來,要不是他昨夜折騰了一宿,自己怎麼著也能擠進去的。

如今,自己的力氣都被榨乾了一樣,渾身虛脫得快要站不住,就算是給她機會她也不想跑了。

怪不得前世里看到好多的小說電視劇里都有這樣的情景呢,一個犯人天天受刑,最後反而盼著快點兒死。

如今她可是體會到什麼是生不如死了。

忐忑不安、緊張恐懼,再加上跑了這麼久,她已經不想去掙命了。

死就死吧,臨死也得拉上個墊背的。

她的手緊了緊,感覺出手心裡已經淌出了冷汗。

不知道上官玉成那傢伙會不會傷心難過?

林氏鐵定要哭死的。一想到林氏那副柔弱的樣子,古若雅就覺得心裡一揪一揪地疼。

廣元堂裡頭已經如同開水一樣沸騰了,闖進去的人發現沒有大夫,又退了出來,就把受傷的人安放在大街上。

跟著看熱鬧的已經沒有稀奇的景兒看了,也就四散走開了。幾個至親的人守在跟前。

古若雅等了一會兒,發現這些黑衣人只在她四周待著,好似就是想把她給隔離開,卻沒有再逼近一步。

不由好生奇怪,莫非想等著人都散盡了才來殺她?

聽著傷者家屬哀哀哭叫地凄慘,古若雅那顆治病救人的心又耐不住了,瞅了一眼並沒有圍上來的黑衣人,悄悄地靠著牆根兒往那邊挪去。

幾個黑衣人似乎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她心中暗喜。

李德生和二順子正帶著人拿著紗布給這兩個傷者擦拭著傷口,無奈那血止也止不住,紗布已經用了一大堆了,殷紅的血淌了一地都是。

眼看著這兩個人已經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了,李德生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人怕出名豬怕壯!」

先前自己這藥鋪子沒有名氣的時候,生意不好,天天盼著出名。好不容易碰到個神醫一下子出名了,這事兒又多了。

丞相府也來人威脅過,那黑衣人也來嚇過他,這些重傷快死的人也抬進來。

偏偏今兒那姑娘又沒來!

李德生幾乎要跪地求蒼天求菩薩了,保佑那神醫姑娘快點兒獻身吧,他馬上就撐不下去了。

古若雅一步一挪地站在了李德生的身後,見他手忙腳亂地往傷口上塞紗布,急得在他後頭說道:「快摁住,傷了動脈了。」

李德生忙得恨不得再多生出幾隻手,急得火燒火燎的,後頭忽然有人說話,嚇了他一大跳。

旋即又氣得要命,什麼冬麥夏麥的,他這裡正亂著呢。

不由伸手一揮:「去去去,別在這兒瞎搗亂。」

古若雅見那人動脈的血汩汩地往外冒,自然也顧不得他的話,一步邁過去,攥了拳頭就摁住了那人的大動脈。

老天爺啊,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非要下這麼大的死力氣?

這一個傷了動脈,那一個傷了腹部,肚子上那把殺豬刀還直直地扎在那兒呢。

這兩個人不是雜耍的嗎?怎麼耍著耍著動真格的了?

李德生一見伸過一隻小拳頭來,氣得快要跳腳,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過來搗亂?嫌他的事兒還少嗎?

回頭就要給那人一巴掌,卻在看到那個熟悉的人時,伸出去的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好久,他才反應過來,訕訕地笑了:「姑娘來了。」

古若雅也來不及打招呼,只是語速飛快地吩咐他:「快拿燒酒來,把我的工具找出來。」

時間緊迫,恐怕要趕緊地動手術了。

這兒可是有兩個重傷病號啊。

李德生吩咐小廝顛顛地跑進去抱出一罐子燒酒來,放在了一邊。

他手忙腳亂地把古若雅慣常用的那個小羊皮包兒找出來,那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呢。

那個腹部插著刀子的人還躺在那兒哼哼著,一邊的親屬已經來不及跑到這一邊兒了,「姑娘,我家的男人傷得也很重,姑娘先給治一治吧。」

古若雅一個人,哪裡分得出這麼多的精力?

就算是前世,遇到這樣的問題也是好多專家會診的。現在,除了那幾個丫頭能遞個東西之外,還沒有一個能插得上手的。

就憑她一個人,今兒一天能做完就不錯了,哪裡還能一次做兩個?

她手不敢鬆開,頭搖得像波浪鼓:「不成啊,這個人傷了動脈,比他的情況還要嚴重啊。」

那家子的家屬不幹了,眼一瞪,就指著古若雅罵起來:「怎麼一個姑娘家也這麼勢力眼啊?是不是他們家給你銀子多?我們也有銀子,給你就是!」

古若雅哭笑不得,這家屬怎麼想到這兒了?

天地良心,她一分錢還沒拿呢。

不過這家屬急切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她只能和顏悅色地解釋:「別看你家的男人腹部插上了刀子,可是沒有傷在致命之處。這人不一樣,就這個小傷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們沒有傷在致命處就不給治了?就只能等死了?」那家屬不依不饒,瞪著眼跳著腳罵著:「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傷口,留了點兒血,怎麼就比我們重了?我們肚子上插著刀子,眼看著就要死了,這大夫還不給治?老天,你眼瞎了嗎?怎麼不把這些昧著良心的大夫給劈了呢?」

真是越罵越難聽,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古若雅目前可沒工夫和她嘮叨這些,只好讓李德生把她勸回去。

李德生也看這情況很複雜,再這麼爭執下去,一個也救不了了。

於是他好心地勸著那家屬:「抬到別家先看看,我們家實在是治不了這麼多的病號。大夫還是個小姑娘家,一個人哪能幹得了這麼多的活兒?」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那家屬更是撒潑了:「你這個掌柜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說過先來後到嗎?我們來得比他還早一步,憑什麼給他治不給我們治?你看,我們還有排隊的條兒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心裡攥著的那張條兒抖落出來,果然是廣元堂排隊專用的條兒。

李德生也無話可說了,這說著說著怎麼連他也給罵上了?

人家說得也在理啊,人家先來的憑什麼不給治啊?

古若雅蹲在地上已經壓了有一刻鐘了,眼看著出血量漸漸地少了,她更是拼了命地往下按。

耳邊那家屬聒噪得她心煩,她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凡事兒有先來後到,可也有輕重緩急。總不能放著要死的人不救吧?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不錯,可也不是任你想罵就罵的。你這麼信不過我,何不找別的大夫去?」

真是的,她可不是李德生,害怕生意受損。大不了她單幹去,只要醫術高超,怕沒有人來嗎?

那個家屬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躺在地上就打起了滾來,讓李德生叫來兩個小廝好說歹說地給拉起來,連帶著病人一起都送到對面的藥鋪里去了。

這麼鬧騰,趕緊弄走了事!

好歹耳邊清凈了些,古若雅見那人傷口出血不多了,才喚過一個小廝來,讓他擠壓著傷口處,又叫人把這人給抬進了後院的房間里。

她開始騰出手來消毒、殺菌,準備手術。

這麼大的手術,若不是預備齊全東西,可是非常麻煩的。

她洗過手,消了毒,戴上自作的消毒手套,拿起器械聚精會神地做起來。

四周的人想擠進來看熱鬧,卻無形中被那些黑衣人給隔開來,迫於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他們不敢闖進來。

忙碌中的古若雅,專心致志,早就忘了自己剛才的擔驚受怕了。

一場手術做下來,都已經日影西斜了。

她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身子直發軟。

這個人失血太多,還得輸血才行。只是眼下又沒有輸血的東西,何況也沒法驗血型,該怎麼好呢?

病人的家屬見古若雅出來了,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姑娘,怎麼樣?」

他們也不懂這傷了動脈有多嚴重,反正就是一個傷口出血不止,反倒沒有那個肚子上插著刀子的人看起來驚心怵目。

古若雅扶著門框喘了一口氣兒,才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虛弱地說道:「病人失血嚴重,需要大量輸血,不然,還是有性命之憂。」

前面的話家屬們沒有聽懂,什麼失血啊,什麼輸血啊,他們一概不知。只是後頭那句話他們算是聽明白了,這麼說做了手術還有性命之憂?

那剛才這姑娘還非要做什麼手術?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手術是什麼,可是古若雅給他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他們就明白了。無非就是在身上動刀,把傷口縫合住。

這些古人都是秉著「體之髮膚,受之父母」的理念,本來就不想在身上又是割又是縫的,無奈這血流得滿地都是,家屬們都慌了手腳,自然是大夫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是現在,折騰了大半天,在身上也不知道割了多少刀,縫了多少針,現在又來告訴他們病人還有性命之憂,也就是還不一定能活下來。

這個結果讓他們怎麼能接受得了?

這樣的大夫不是庸醫是什麼?

若是死了,連個全屍都落不著,身上還有刀割針縫過的痕迹,投胎都不得安生。

天啊,這不是要了他們全家人的命了嗎?

也不知道這家人誰喊了一聲「庸醫」,立馬就像沸水裡滴進了一滴油,一下子就炸開了。

「庸醫,庸醫……」「殺千刀的,還我男人……」

怒吼聲叫罵聲吵成了一片,這些人憤怒地舉著拳頭,眼看著就要衝上前來揍古若雅一頓。

古若雅的身子晃了晃,腦袋裡一時空白一片。

前世里,那個被病人家屬捅了一刀的場景又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日里發生一樣。

眼前的這些男男女女,血紅了眼,餓狼一樣地涌了上來。

這輩子,還要重蹈覆轍嗎?

天,治病救人怎麼就這麼難?

她虛弱地擺擺手,「別急,還可以輸血,還有希望……」

「打死這個庸醫……」「還我男人來……」

那些拳頭朝她伸著,眼看著就要落到她的身上了。

古若雅扶著門框的手指關節泛白,努力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催的,從出了家門就被人盯梢,這做了大半天的手術還是要被人打。

罷了罷了,此生還是因此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她閉上了眼睛,等著雨點般的拳頭落下來。

可是臉上並沒有疼痛,耳邊只傳來一聲怒吼:「都他娘的住手!」

身子就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那個銀光閃閃的面具在眼前閃閃發亮。

是他回來了么?他怎麼知道出了事兒了?

只聽到耳邊嗡嗡地響著他的低吼聲,她卻什麼都沒聽清。

他回來了就好,自己才有依靠!

上官玉成連聲呼喚著懷中的小女人,那小女人嘴角掛著一抹微笑就暈了過去。

他急得都想殺人,早知道就不讓她出來了。

說他不講理也好,說他強硬也好,反正就是不放她出來就對了。

看吧,瞧她累成這樣了,這些人還要罵她還要打她。

她可是拼了命地在救人啊,這些人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回頭怒視了一眼那幾個已經被風影控制住的病人家屬,他冷冷地吩咐著:「把他們送到大牢里去。」

也不管眼前這些人哭爹喊娘的,他打橫就抱起了古若雅,也不理會一旁李德生和二順子幾乎要凸出來的眼珠子,徑直進了屋裡。

古若雅只覺得朦朧中有個人一直趴在她耳邊喊著什麼,聽不真切,但是那聲音彷彿具有蠱惑力,讓她很想去聽清楚。

遠遠近近的好像有一層白霧纏繞著她,讓她總也走不出這個圈子。

她努力地掙扎著,朝著那個聲音的來源之地跑去。

終於,前面明媚的驕陽、一片盛開的鮮花,一個月白長衫的男人正負手而立,朝她微微地笑。

啊,找到了,他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吧?

上官玉成要來一碗雞湯,慢慢地喂著古若雅喝下去。他知道她這是疲累交加,並不是真的病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貼著她的耳朵呼喚著,也不知道喚了多少遍,聲音都沙啞地不成樣子了,他也不肯停息下來。

面前的那男人身影虛虛實實,亦真亦幻,古若雅總是追不上他,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終於,上官玉成驚喜地發現這小女人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他歡喜地幾乎要跳起來,攥著她的手不經意間加大了些力氣,就聽一聲嚶嚀,那小女人費力地睜開了眼。

眼前這男人面上還戴著面具,在人前他都是這樣的。

可是她知道,夢中的那個男人就是他,是他引領著自己走上來的。

她愣愣地盯著那張冷冰冰的面具,面具下的眸子里滿是柔情,似乎要滴出水來。

她伸手輕觸他的臉,卻被他一把攥住。沙啞的聲音流瀉出來,「你醒了……?」

古若雅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原來不是這樣的,最起碼,在剛見到他的時候,他的低吼沒有這麼沙啞。

這是他聲聲啼血般呼喚才這樣的吧?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傻?她不過是累了乏了困了,想睡一覺而已。

瞧把他給嚇得!

上官玉成緊緊地攥著那隻柔軟的小手,不管那上頭是否還沾滿了血污,輕輕地親吻著。

「臟!」古若雅嘟囔著,想抽回手去,無奈那男人死命地攥著就是不放。

「不臟,我喜歡!」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讓古若雅幾乎感動落淚。

「有老公的感覺真好!」反正也掙不開,由著他算了。

兩個人正柔情蜜意蜜裡調油一般,門外煞風景地響起了敲門聲,「主子,隔壁那屋裡的那個病號怎麼辦?」

這可是他家王妃花了大半天功夫才救回來的,人還昏迷躺在那兒佔地方呢。該怎麼處置,還得請示他家王爺和王妃吧?

古若雅就是因為這個病人才累倒的,還被他的家人圍堵著要打要罵的。如今好不容易醒了過來,上官玉成那顆脆弱的小心肝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一聽到屬下又提到那個男人,他頭都沒回,朝外喊了一聲,「扔出去!」

什麼死男人,害他家王妃這樣,看在他病重的份上不打死他就算了,還敢留在這兒給他家王妃添堵嗎?

那屬下答應一聲轉身就往外走,看樣子是執行命令去了。

古若雅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老天,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怎麼能當成個東西給扔出去呢?

不行!

她從床上連滾帶爬地就要下來,上官玉成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她,氣得聲音都變了調兒:「你才剛好些,這要做什麼去?有什麼事兒交給我來做!」

還敢交給你做嗎?人家還沒斷氣的人就要給扔出去了,再交給你,是不是要草菅人命了。

真是弄不懂這些人,就不知道眾生平等嗎?

她氣急敗壞地推開他,嚷道:「那是我千辛萬苦救回來的病人,還沒死呢,往哪兒扔出去?」

真是不想理他!

上官玉成滿肚子的委屈不好發泄,都是這個該死的男人,要不是他,這個小女人能暈倒嗎?能起來就生他的氣嗎?

不止要把他扔出去,還要揍死他呢。

他氣哼哼地想著,可是面對著怒氣騰騰的古若雅,他還不得不放低了身態伏低做小:「雅兒,好雅兒,咱不扔了不成嗎?別生氣了。」

「誰跟你是咱?」古若雅沒好氣地抬腳就邁出了門,想往隔壁走去。

一想到自家王妃又給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又是割又是剪的,上官玉成莫名地就來了火。

那次她給刑天治傷的時候,他當時還沒有愛上她,只是覺得這個女子行事作風和尋常女子不同,為了防止她以後嫁不出去,還讓刑天傷好之後去找她提親。

沒想到到頭來她竟然成了自己的王妃!

如今她要不顧一切地給男人治傷,他一想到那次的場景就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已經嘗過她的甜美的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和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獨處一室呢?

長臂一伸攬過佳人,腳步也隨之跟上。

「想幹什麼?親自去把人給扔出去嗎?」古若雅見他攬過自己,不由警惕地問道。

「不是不是,雅兒誤會了,我只是見你太勞累,想給你搭把手而已!」那人嬉皮笑臉地貼在古若雅耳根處說著悄悄話,那個稱呼讓她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雅兒?我的個娘!

守在門外的風影一見到自家主子,忙上前稟道:「爺,屬下已經找人扔這男人了。」

「閉嘴!」上官玉成一計殺人的眼神掃過去,風影立即閉上了嘴。

天知道他家王爺今兒發的什麼瘋,怎麼前一刻還說讓把這個男人給扔出去,這會子又不讓扔了?

而且還和王妃勾肩搭背的熱乎地很!

什麼時候,他家王爺成了這副德行了?

風影撇撇嘴,身子挺得筆直。

古若雅本來一心都撲在了那個病人身上,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門口的黑衣人,還以為是上官玉成帶過來的侍衛呢。

可是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那個筆挺的黑衣人,才發現有些面熟。

好像……見過?

她一下子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就朝風影走去。

風影心虛地立馬低下了頭。

他家王妃認出他了嗎?

上官玉成連忙拉著古若雅:「怎麼不走了?那個男人快不行了吧?」

早上,古若雅出來的時候,還是像以前那樣鑽狗洞,不想讓人跟著。

他也是在古若雅走了之後才悄悄地派了侍衛跟上的,怕她不高興,也就沒敢告訴她。

這會子好不容易把這小女人哄好,自然不想讓她再生自己的氣了。

可是這小女人轉身走向風影,擺明了就是認出他來了。

他在古若雅身後朝風影殺雞抹脖子地比劃著手勢,意思讓他趕緊走。

風影還從未見過他家王爺這個樣子,竟然怕一個女人怕成這樣!

他忍不住裂開嘴笑了起來,笑得不受控制地抖著雙肩。哪裡還理會上官玉成的手勢啊。

氣得上官玉成暗地裡罵著:等明兒就讓他到城外的別院里去守著,別在他面前礙眼。

古若雅走到風影面前,見他縮著頭弓著背抖得跟抽風一樣,更是納悶了。

這人犯了羊角瘋了?

風影看到自家王妃到了跟前,好不容易才憋著笑抬起頭來,畢恭畢敬地行禮:「屬下見過王妃!」

雖然他的臉因為憋笑有些扭曲,可古若雅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就是跟蹤她的那些黑衣人之一。

她明白了,原來這是上官玉成派來的侍衛啊。

怪不得出事的時候,這傢伙這麼快就趕到了。

原來他一直不放心她啊。

被人惦記著的感覺還真不錯!

上官玉成見她站在那兒愣愣的,忙上前拉過她。

她的臉上似悲似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潛意識裡,他以為這小女子又生氣了。

不行,他絕不能再惹她生氣。

他連忙連拉帶扯地把古若雅給拉進了屋裡,啪地一聲關上門,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懷裡,急急地解釋著:「我是怕你在外頭有什麼意外。你知道的,太子和皇后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才……」

「別說了,別說了。」古若雅痛哭失聲,「我知道,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是我太任性了……」

嗄?原來不是生他的氣啊。

上官玉成放心了,只是他家王妃怎麼又哭上了?

他最見不得她流淚了。

不過這次是不是也是高興地哭啊?

他細細地吻著她眼角的淚,不停地安慰著她……

古若雅來到隔壁屋子的時候,上官玉成一步不離地跟著她。

那個男人身上蓋著一塊白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不用看,上官玉成也知道他光裸著身子呢。

他家王妃可是說過了,那個動什麼「手術」的就一定要光著身子,這樣便於更好地處理傷口什麼的。

他是弄不懂,反正他只知道一個道理:他家王妃已經是他的人,不能和這些裸男獨處一室。

他明明知道這個男人還剩了一口氣,就算是放個天仙在身邊也不會有什麼舉動了,可內心裡的嫉妒還是讓他止不住地跟了過來。

要看裸男就一起看,就當看件古董什麼的了。

萬更了,親們,不容易啊。該給點兒鼓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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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妃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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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外出行醫&遭遇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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