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幕後黑手&故人相逢

八十四章 幕後黑手&故人相逢

章節名:八十四章幕後黑手&故人相逢

這個男人急需大量的血,不然性命真是難保!

古若雅心裡掂量著,只是那些家屬那般誤會她,不知道肯不肯聽她說話呢?

不過眼前這煞神在,還有什麼辦不成的?

古若雅興奮地搓了搓手,跟上官玉成交代:「讓這人的親屬過來,我要給他輸血!」

話音剛落,就見上官玉成眨巴了兩下眼,訕訕地笑著,卻並不吩咐把人帶進來。

古若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終於撐不住了,老實交代:「我已經把他們給押進大牢里了。」

還沒等古若雅說什麼,他就連忙保證:「我這就讓人放他們出來!」

古若雅無奈地笑了,「哎,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他們又沒有犯什麼錯,不過是急了說了些粗話而已,怎麼就下到了牢里?」

見古若雅沒有生氣,只是輕聲細語地說著,上官玉成方才放了心,理直氣壯地道:「他們衝撞了泰王妃,還沒治他們的死罪呢。」

「呵呵……」古若雅望著那個一臉認真地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男人,真是心疼她的啊。

上官玉成見佳人笑得歡快,忍不住就摟著她要親吻。

氣得古若雅一把推開他,指指床上躺著的病人:「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兒?」

「怕什麼,不過還有一口氣,看到了又能如何?」他滿不在乎地說著,到底摟著古若雅香了一口才算了事。

幾個病人的親屬被從牢里提出來又送到了廣元堂,一路上又驚又嚇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懷著恐懼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後院屋裡,才知道要抽血給他們家的這男人,自然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的。

就算是要給自己家的人,可這抽血的事兒還從未見過。再說了,人的血抽出來,會不會死啊?

本來這些事兒古若雅還可以和他們好好講講的,可如今也沒這個必要了。一來她實在是沒有精神,二來他們這惡劣的態度也著實惹惱了她。

乾脆先嚇唬嚇唬他們吧。

古若雅找來幾根細細的南瓜藤,插上了自己先前訂做的針頭,也不敢隨便抽人的血,這血型不對的話也是能要人命的。

不過這人要是不輸血也是個死。

還不如闖一闖試試呢。

這話她倒是三言兩語地跟這些親屬們說了,也不渴求他們能聽得懂了,只要說了就成。

她斟酌再三,選了這病人小兒子的血。

只能碰碰運氣了,若是碰上血型不對,出現凝血現象也是個死。可是試一試還有機會,不試,那是百分百地要死!

咬咬牙,她把針頭的一端紮上那人小兒子的胳膊上,另一頭則扎在那人的靜脈上。

那人的小兒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渾身顫抖驚恐地瞪大了一雙眼。

旁邊他娘更是嚇得想哭不敢哭,娘兒兩個還以為古若雅想要他們的命呢。

看著鮮紅的血順著南瓜藤一點一點地注入那人的靜脈,古若雅的心慢慢地靜了下來。

成也在此敗也在此了。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見差不多了,古若雅就拔下針頭,用紗布摁住了針眼。

那孩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子有些發軟地倒在了他娘的懷裡。

那婦人還以為兒子被抽幹了血要死了,不敢說什麼,只是摟著兒子壓低了嗓子拚命地忍著。

古若雅也沒有力氣解釋了,忙碌了大半天都沒好好歇一歇,她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已經散了架,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上官玉成攬著她,走到了隔壁的屋子躺在床上。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就看運氣好不好了。

古若雅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疲憊的眼睛,出神地望著頭頂的藻井。

繁雜的花紋繞得她眼睛發暈,她只好閉上了眼。

上官玉成坐在床前,伸手梳理著她的頭髮,愛憐地撫著她細滑的面頰。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上官玉成不由皺了皺眉。

這吵鬧聲越來越大,吵得古若雅都躺不住了,忙推著上官玉成:「讓人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你別擔心,什麼事兒都有我呢。」上官玉成安慰著她,已經起身走出了屋門。

守在門口的侍衛忙躬身行禮,上官玉成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侍衛就一五一十地回道:「先前那個肚子上插著刀的男人死了,其親屬們都來鬧,說是廣元堂勢利眼,大夫更是把他們給趕出去,人死了,定要找他們償命!」

上官玉成聽完冷冷一笑:「這些人膽子倒是不小,還敢埋怨起王妃來!去查,是不是背後有什麼人指使!」

侍衛領命而去,他方才進了屋。

古若雅雙眸已經睜得炯炯的了,見他進來,忙問:「外頭怎麼了?起反了一樣。」

「沒什麼,不過是幾個潑皮鬧街,已經被我給收拾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順勢就坐在床沿上。

他心愛的人已經太累了,他不想讓她面臨更多不該是她操心的東西,只想讓她和和美美地在他的守護下過著寧靜的日子。

可是外頭那些人顯然不這麼想,那個死了的男人的親屬們聚集了四周好多百姓,圍在了廣元堂大喊大叫,哭鬧著要見掌柜的和坐診的大夫。

這些百姓足有好幾百人,上官玉成待來的侍衛功夫雖高,可是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痛失親人的百姓們也是束手無策。

王爺再狠厲,也不會濫殺無辜的。

也許正是這樣,這些百姓們才肆無忌憚地圍在門口要闖進來,去揪出他們口中所說的「元兇!」

他們見泰王的侍衛死死地守在那兒不讓進,就私下裡打聽了,原來那個行醫坐診的大夫就是當今泰王妃!

就說嘛,好端端的一個王爺怎麼會派人守在這麼個小藥鋪子里?

原來人家王妃在裡頭啊。

那個死者的親屬也不知道受了什麼人的鼓動,竟然不惜性命地往裡闖去。

侍衛們死死攔住,他們急了,就撿起地上的石塊、爛菜葉子什麼的下死命地往侍衛們身上扔去。

就算是鐵打的人,面對著這樣瘋狂無序的打砸,也會疼痛,也會動怒的。

終於,有侍衛忍不住了,刷拉一聲抽出長劍。

就聽有人尖著嗓子大叫了一聲:「不好了,泰王的人殺人了。」

人群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好幾個聲音:「泰王妃拋頭露面坐診行醫,給的銀子少了就不給治,硬是把人趕出去死了。泰王一心護短,當街殺人了……」

那侍衛意在抽出長劍嚇唬嚇唬他們,誰知道竟然引起這麼大的亂子來。

這可怎生是好?

王爺可是讓他們守住門口不讓人進去驚擾了王妃的,如今這勢頭看樣子不驚動王爺和王妃是不行的了。

風影急得滿身大汗,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只覺得心裡憋屈地難受。

若說跟著王爺征戰沙場,他何曾這般委屈?手中握著劍柄卻偏偏不敢動彈,面對著這些人扔過來的石頭,打過來的拳頭,卻不得不咬牙忍著。

真跟個娘們兒似的!

他憤憤地吐了一口唾沫,恨不得這就拔劍沖入人群,殺個痛快!

可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大秦國的百姓,是他們捨身保護的人,怎能就這麼殺了?

眼見著聲勢越來越浩大,侍衛們被擁擠的人群衝擊得東倒西歪的,風影只能緊緊地咬著牙,喝命眾人無論如何不能放人過去!

他家王妃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

可是外頭那般潮水一樣的衝擊聲,古若雅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她掙扎著起身,無奈被上官玉成給摁住。

她不滿地朝他瞪眼:「我們夫妻一體,有什麼事兒不能對我說的?聽外頭那動靜,絕不是幾個潑皮的事兒。」

聰明如她,怎麼會猜不出來?

反正瞞也瞞不了多久。

上官玉成嘆口氣,才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

古若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問道:「死了?那個男人竟然死了?」

她伸手抓了抓頭髮,這是她一貫的動作,一遇到什麼難事兒就喜歡撓頭髮。

上官玉成忙拍著她的手安慰她:「怕什麼,死了就死了,反正也該死!」

這說的什麼話?在他們大夫眼裡,只有不治之人,沒有該死之人!

「不對呀,我當時給他檢查過了,雖然腹部插著刀,可是不是致命的地方,怎麼會死呢?」

古若雅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再差勁的大夫,也不至於給治死的。

只要她緩過氣兒來,給做了手術應該就沒問題了,怎麼反而才半天這人就死了?

不對!這裡頭定然有什麼蹊蹺!

難道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只是那人不是有親屬看著的嗎?

上官玉成見他家王妃微張著嘴陷入了沉思中,他的面色也漸漸地凝重起來。

聽說他在這兒還敢來這兒鬧事,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是太子皇后還是丞相府?

他的臉色越來越可怕,幾乎要凝結成冰!

這些人,也不知道蓄謀了多久,竟然在這上頭做文章,想動他的王妃!

真是異想天開。

他一撂衣擺起身就要出去。

古若雅急急地喊住他:「你要幹什麼去?」

上官玉成回眸溫和地一笑:「沒什麼,我就出去看看去!」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古若雅下床穿了鞋,就要往外走。

「你去做什麼?他們一見你這柔弱的女子出去了,還不得蹬鼻子上臉啊?」上官玉成拉著她的手不放,連哄帶勸:「快點兒躺著,這身子還虛著呢。」

古若雅倔強地搖頭:「不行,你去了這問題就大了。那些人萬一興風作浪說你泰王仗勢欺人怎麼辦?我去了,頂多就是個醫患糾紛問題。」

什麼一換就分?上官玉成自然聽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絕不能讓這小女人受到傷害。

見她一臉的固執,怎麼勸都不肯回去,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那我們一塊兒去吧,有什麼事也好照應一下!」

「可是你的名聲……?」古若雅擔憂地問著。

他和她不一樣,他本來的名聲就已經夠嚇人的了,若是如今再出去恫嚇那些人一番,這個煞神不還得再添上一個惡名啊?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統統他娘的都給老子滾蛋!老子只知道不讓自己的女人受任何的傷害!」他也是氣急了,一大串的髒話脫口而出!

古若雅瞪著眼瞧呆了,這個男人,怎麼說話如此粗俗了?

以前可沒聽過他這麼說話呀?敢情在她面前都是裝樣子博好感的?

如今人一到手,就本性畢露了吧?

她有些好笑,這個男人不管好還是壞,反正至少在她心目中是最合格的丈夫!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上官玉成見這小女人盯著他看了半天一言不發,以為自己那些粗鄙的話嚇著人家了。

古若雅瞧著他那緊張的樣子,不由「噗嗤」一聲樂了,朝他豎起大拇指來,「是個爺們兒!」

這句話上官玉成可是聽得透透徹徹的,他家王妃誇他是個爺們兒,這可是他自小到大聽過的最動聽的一句話了。

他興奮地一把摟住古若雅抱著她轉了一圈,引得古若雅尖叫連連,「放開,快放開!」

夫妻兩人攜手出了門來到了大門口。

這時人群就像是滾水一樣沸騰了,護衛們被他們揪頭髮扯耳朵已經弄得狼狽不堪,幾乎要招架不住了。

若是能拔劍殺人,估計這裡頭就該血流成河了。

望著那片黑壓壓的人群,古若雅定了定心神,就要往前走去。

該來的總會來,前世里,她一個柔弱女子被人給殺了。今生,她就不信,身後有夫君撐著,她還能被他們給殺了不成?

也不知道哪個人眼尖,忽然喊了一聲:「那勢利眼大夫來了。」

人群立時就靜了下來,紛紛看向了古若雅和上官玉成。

「怕嗎?」上官玉成小聲問著。

「有你在,我不怕!」古若雅撓了撓他的掌心,引來一聲低笑。

上官玉成發覺他家王妃嘴是越來越甜了,才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已經讓他男人的自尊心足夠強大起來。

也不過就是兩句話,一句「是個爺們兒」,一句「有你在,我不怕」,足以讓他豪情萬丈了。

他是心愛的人此生的依靠,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一個男人激動的嗎?

他握緊古若雅的手,夫妻雙雙走上前,面對著人群。

銀灰色的面具閃著詭譎的光,耀得人不敢直直地對視著他。

泰王在京中素有惡名,如今本人出現在這兒,光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足夠令這些平頭百姓們心驚膽戰了,更別說他那些手段了。

人群似乎有人打怵,有些畏縮了。

可是不知道後頭誰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就算是泰王撐腰,也得讓人說理!皇子犯法與民同罪!」

這不倫不類的話,倒是引起了共鳴。

頓時,患者的親屬們又開始叫囂起來:「狗大夫,還我家男人。給他償命去!」

上官玉成冷冷地盯著人群,眼風掃過旁邊的黑衣人,就見那人幾不可微地點點頭。

古若雅平靜地面對著這些狂躁的人,剛才那後頭的人說的話她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心裡不由感到納悶:尋常百姓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算是皇子犯法了,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當著他的人這麼大喊大叫的?何況這個人還是素有惡名的泰王?

不怕把他給揪出來殺了嗎?

看樣子,這喊話的人有些來頭。

她不動聲色地望著喳喳亂叫的人群,等他們喊夠了嗓子喊啞了自己再說!

反正她不急,有的是時間和他們在這兒耗下去!

那死人親屬們喊著叫著哭著,嗓子早就啞了,撐了一陣子,見那人家那邊沒啥動靜,就慢慢地住了聲。

只有那死人的妻子尖聲叫著:「狗大夫,還我家男人來……」。

四周的人都抬頭看著古若雅和上官玉成。

泰王和泰王妃怎麼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隨便殺他們平頭百姓的不是嗎?

古若雅盯了那婦人一眼,沉著冷靜地問了一句:「憑什麼讓我還你家男人?人是我殺的?」

人的確不是她殺的,這一點,圍觀的眾人有目共睹。就算是想翻出花兒來也沒那個本事。

那婦人被古若雅給問了一個愣怔,可她也不是吃素的,旋即就眼淚鼻涕一大把地往地上一坐:「你要是當時先給我家男人治病,他就不會死,他就不會死!」

抬頭望望古若雅那波瀾不驚的面容,那婦人哭得更凶了,「都是你,收了人家的銀子,嫌我們銀子少。」

旁邊的李德生已經聽不下去了,搓著手無奈地辯解:「天地良心,我們到現在可是一錢銀子都沒拿。」

後邊還躺著個病號呢,要想對質直接把那病人親屬拉出來問問就是了。

誰怕誰了?

那婦人一聽這兩條都賴不上人家,當即就爬了起來,把矛頭對準了李德生,「你個老不死的,要不是你們廣元堂今兒這樣規矩明兒那樣規矩,我男人能死了?」

罵得他狗血淋頭,又指著古若雅罵道:「什麼狗屁大夫,一會兒說是先來後到,一會兒又是輕重緩急的?我們既然比人家輕,為什麼就死了呢?」

上官玉成早就想竄出去一巴掌拍飛這個狂妄不講理的婦人了,幸好古若雅暗中死死地攥著他的手,他這才強忍著。

他心裡感到一陣寒涼:看吧,這些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給他治了,他嫌你治得不好。你不給他治,他都能訛上你!真是不識抬舉的刁民!

古若雅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靜下來,這才轉臉平靜地盯著那婦人,「是啊,為什麼死了呢?你家男人的癥候就是比那個人輕,我當時也查過了,沒有性命之憂。」

「可他死了,那人還好好地活著!」那婦人一手指著古若雅,一跳三尺高。

古若雅唇角勾了勾,冷冷一笑:「為什麼會死?你要問問你自己的良心!」

「問問我的良心?」婦人點著自己的鼻子,哈哈一笑:「你也太可笑了吧?他是我夫君,我會害他不成?難道是我殺死的他?」

古若雅對於那人的傷勢心中有數,別說等個大半天,就是等上個三天三夜也不會死。

只不過傷口會疼一些,人會難受一些。

這說死就死了,內里必有隱情。

見那婦人瘋癲了一般指著自己,她越發沉著冷靜。

謎底就要慢慢地揭開了,好戲還在後頭呢,她為何要著急?該著急的人是他們才是!

「你會不會殺死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會死!」古若雅也伸手指著那婦人,「有些人,為了銀子,什麼良心,什麼感情,統統都被狗給吃了。」

這話雖然沒有明著說是那婦人殺死了自己的男人,可話里話外也透出模稜兩可的意思來。這讓那婦人怎能受得了?

她的身子倒是挺靈活,才剛從地上爬起來沒多久,就一頭又睡到地上,兩腿亂踢蹬著亂滾著,還能清晰無誤地講著理:「大傢伙給評評理,這個狗屁大夫為了推卸責任,竟然誣賴我殺了自己的夫君。天地良心!有誰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會殺了自己的夫君啊?」

這麼一哭一鬧,再加上古若雅剛才說過的那一番話,眾人不似剛才那樣同仇敵愾般一致對外了。

甚至有人指著地上撒潑滾著的婦人笑道:「這鄭二娘平日里就是個招蜂引蝶的潑辣貨,這鄭二死了,她可就是個美貌俏寡婦了。到時候家裡註定亂得不可開交了。」

「哈哈,老哥你倒是挺知道的啊。到時候帶我也去會會這個鄭二娘啊。」

嘻嘻哈哈說什麼的都有。

古若雅靜靜地立在那兒凝神聽著,慢慢地心中豁然開朗了。

她側臉朝上官玉成微微一笑,正對上那雙關切的眸子。

那婦人折騰了半天,見眾人不似先前那般受她蠱惑了,也自覺沒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身上已經髒亂得想個泥豬一般,哪裡有眾人口中所說的那個美貌俏寡婦的樣子啊?

古若雅忍不住笑出來,忙用手掩住了嘴。

那婦人依然在垂死掙扎,「不管怎麼樣,我男人就是死在你們廣元堂手裡的,我要見官,看看你們還能不能一手遮體?」

古若雅不緊不慢地揚臉問道:「見官也行。當時你家男人那傷不少人都見過了,正好也可以做個證。如今死得很是蹊蹺,既然你信不過我,讓衙門的仵作來驗屍,也就一清二楚了。」

那婦人瞪著眼睛聽古若雅細聲細氣地說完,一張臉上煞是好玩,白了紅紅了白,被古若雅給噎得半天都回不出話來。

也許是急了,也許是實在沒有法子了,那婦人忽然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白膩的前胸,站在那兒瘋子一般地揮舞著雙手:「啊,啊,泰王殺了我家男人,又來欺凌我一個婦人啊……小婦人拼上一死也要評個理去!」

說著,她就故意跌跌撞撞地跑入人多的地方。裡頭那些男人見了她這樣,都不老實,你掐一下臀,我捏一下乳的,嘻嘻哈哈地越發弄得那婦人被人給欺辱了一樣。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後頭院子里忽然走出幾個人來,還抬著一張門板,上面正是先前那個動脈出血的病人。

這人怎麼出來了?莫非不行了?

本來給他輸血就是一個危險的舉動,想碰碰運氣的古若雅一直提心弔膽的,後來被外頭的吵鬧聲給吵得忘了這個茬兒了。

現在一看那家子人都朝這邊走來,她嚇得頭皮發麻。

本來應付一家子已經夠費事的了,這再來一家……

上官玉成顯然也看到了,他緊了緊古若雅的手,小聲道:「別怕,天塌不下來!」

那是,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她是那個矮個的,砸不著!

那伙人抬著那個病號越走越近,先前裝瘋賣傻的那死者的女人也瞪大了眼睛看過來,嘴角若隱若現一抹得意的笑。

哼,今兒看看你們能不能擺得平?

一連死了兩個人,看你們還能不能囂張?

貴為王爺、王妃又如何,當著天下百姓的面,你們還敢這麼大的膽子嗎?

等那伙人走近,大家的目光全都像餓狼一樣盯上了。

今兒真是有好戲看了,看看他們怎麼收場!

古若雅心裡也是捏著一把汗,就算是有上官玉成在,這些人就算是懼怕他的惡名,不敢怎麼著她。

可是她卻不想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給他添這麼多的亂子,讓他本就不好的名聲在壞上幾分!

哎,都怪她,這麼任性,導致事態變成了這樣!

那些人走近古若雅和上官玉成面前,把門板輕輕地放下,竟然齊刷刷地給古若雅跪下了。

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這是幹嘛呀?

人死了就死了,也不能這麼沒有骨氣啊。怕他們做什麼?鬧一場才好看!

古若雅忙雙手虛扶:「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謝謝神醫的救命大恩!」為首的是病號的妻子,她一個頭磕在地上,泣不成聲。

這意思是,這人活了?

古若雅只覺得身子輕微地發抖,沒想到運氣到底是偏向她的,讓她救了這個人。

她激動地朝門板上的病號看去,果然,腹部有輕微的起伏。

活著,還活著!

這一刻,面對跪在她面前的病人親屬們,她只覺得淚盈於睫,哽咽不已。

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

上官玉成望著這感人的一幕,也覺得眼眶有些酸酸的。

血染沙場的慘烈都沒讓他落下一滴淚,可是這麼個場面就讓他感動了。

是他幾個月沒上沙場,心就變軟了嗎?

那死者的女人此時也跑過來看著門板上躺著的那人,見他家親屬都跪在地上磕頭,氣得跳腳罵道:「真是沒骨氣的東西!就算是救活了也只不過剩了一口氣兒,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呢?我家男人可不就疼了半天就斷氣了?你們還是過了明天再看吧。」

病號妻子聽了這話,抬頭就對著她臉上啐了一口:「閉上你那烏鴉嘴!我家男人好好的你咒他死啊?你這死了男人的別來這兒,晦氣!」

那婦人被她啐了一臉唾沫,直眉瞪眼地就要嚷嚷著,可是一看人家親屬都紅了眼要起身把她推出去的樣子,嚇得撂下一句狠話:「等著瞧!」就灰溜溜地走了。

事情終於平復下來了。

古若雅讓那病號家屬趕緊抬著人到了後院,又給他消了毒補充了一點兒參湯,方才跟著上官玉成上了馬車回府。

李德生和二順子等人今兒終於知道古若雅的身份了,自然不敢拿大,忙恭恭敬敬地送出門外,看著馬車駛遠了才轉身回去。

二順子就擠眉弄眼地戳了戳李德生,李德生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做什麼?」

二順子賊兮兮地笑道:「掌柜的,當初我說什麼來著?咱們姑娘這麼好的人,可不得嫁給好人家?」

「說你個頭啊?」李德生氣惱地拍了他一巴掌,真正的麻煩還沒來呢。當初那個每逢姑娘在就必來的黑衣人還沒露面呢,那傢伙也不是個好惹的。

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那傢伙好似對姑娘的意思還挺深的呢。

不過這王爺對上那黑衣人,應該不會輸的。

古若雅坐在馬車裡,只覺得一顆心才落了地。

車廂里很暖和,讓她虛弱的身子舒服了許多。

上官玉成攬著她,還給她身上搭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古若雅心裡有些愧疚,要不是她惹出這麼一兜子亂事兒,他也不會半途殺回來的吧?還讓他擔上了仗勢欺人的惡名。

望著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古若雅心裡無限疼惜,抬頭撫摸著他微青的胡茬,低聲道:「都怪我,不該這麼任性,給你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上官玉成一把攥住她的手,搖頭笑道:「別想這麼多,咱們可是夫妻啊,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頓了頓,他又道:「何況,若不是嫁給我,你也不會碰到這麼多的事兒。這裡頭,怕是有人暗中指使!」

「會是宮裡的那位嗎?」她心有所慮地問道。

也只有他們能有這個手段了。

「我已讓人跟著那婦人了,看看她和什麼人接頭!」上官玉成用粗糙的胡茬在古若雅柔嫩的臉上蹭了蹭,安慰著她。

古若雅只知道她家夫君有時候比較厲害,目前看來也很謹慎。

如此,她就放心地依靠了。

她窩在他懷裡,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幸福。

「今兒,是不是多虧了我?」上官玉成見他家王妃心情好了,就開始邀功了。

「當然多虧了你,不然,我可沒這個福氣坐在這兒。」古若雅由衷地說道,若不是他及時趕到,自己就算是被那幾個護衛給護著,也定是心灰意冷了。

「既然多虧了我,那,晚上可得好好謝謝我才是!」上官玉成慢慢地引著這小女人朝著他的思路走。

古若雅光聽到「謝謝」二字了,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前面他還說了「晚上」,於是就爽朗地笑道:「這個還不容易?等回去了我親自下廚給你坐一桌好菜!」

自打嫁進來,她還從未做過飯呢,前世里,她可是個美食家,對做菜獨有一番心得的。

上官玉成笑得得意萬分:「嗯,還是娘子心疼我!」情不自禁地摟著古若雅就親起來。

馬車駛過一片鬧市區,很快就要拐入泰王府的後街了。前頭竟然圍滿了人,讓馬車不能通過了。

上官玉成正要得手,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古若雅也忙坐正身子推開了他,氣得他掀了帘子就朝外喊:「怎麼回事兒?」

風影忙騎了馬過來回道:「前頭有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這些人正在這兒看熱鬧呢。」

「驅散這些人!」上官玉成沒好氣地放下帘子。

還沒等護衛們上前,就聽一個凄厲的女聲哭起來。

古若雅天生心軟的人,聽見了就不會無動於衷。

她扯了扯上官玉成的衣角,也不好意思說。

她惹的事兒太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給他添亂了。

上官玉成笑著看了她一眼,無聲地戴上銀灰面具,就掀開了車帘子,牽著古若雅下了車。

事兒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過的,該面對還是得面對!

他不能因為太子那些人要對付,就把自家王妃拴在家裡。

作為一個男人,在保護她不受傷害的同時,還得給她自由,做她想做的事兒,快樂高興才好!

撥開層層圍觀的人,上官玉成拉著古若雅來到了最裡頭。

只見一個纖弱的女子披麻戴孝跪在那兒,低著頭任人品評。

古若雅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賣身葬父的人,她也實在是弄不懂古人的這種愚孝觀念,人已經死了,為了那個虛名再把自己給賣了,值得嗎?

上官玉成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四周的人都在那兒指指點點,可到底也沒有一個上前掏銀子買人的。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古若雅真為那姑娘擔心。她忍不住拉了拉上官玉成的衣角,上官玉成回頭對著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方才揚聲道:「這位姑娘,我願意出銀子安葬你父親,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去吧。」

上官玉成此話一出,古若雅立馬撓了撓他的掌心以示感謝。

上官玉成會心地笑了,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一塊碎銀子就遞了過去。

地上跪著的那姑娘連連磕頭道謝,見上官玉成帶著古若雅轉身要走,忙幾步上前跪倒在他們面前:「恩人,奴婢願為您當牛做馬!敢問恩人尊姓大名,等奴婢葬了父親就去服侍恩人。」

「哦,不用了,你拿著銀子回家吧。」上官玉成淡淡地說道,牽著古若雅的手就要走開。

只是古若雅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姑娘的聲音好生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她狐疑地盯著那姑娘移時,心裡已經有數了。於是沉聲對那姑娘說道:「你且抬起頭來。」

頭頂上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讓跪了一天已經雙膝沒了知覺渾身冰冷的二妮覺得就好像是嚴冬里的一絲暖陽,她不由慢慢地抬起了頭。

「二妮!」

「若雅姐!」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

上官玉成好奇地看著那姑娘,問古若雅:「怎麼?你們認識?」

「你忘了,那次在你凱旋歸來的路上,說我懂醫術的那個鄰居家的姑娘?」

古若雅歡喜地有些語無倫次,扶起了二妮,急急地朝上官玉成解釋道。

上官玉成盯著二妮的臉看了半天,才慢慢地記起來。

跟那時候相比,這姑娘受了許多黑了許多,也不知道家裡遭了什麼難了,怎麼竟然賣身葬父了?

古若雅不怕臟地拉著二妮的手,兩個人都痛哭失聲。

哭了好半天,古若雅才對二妮道:「走,我帶你回家去。」

「這是,這是姐夫嗎?」二妮不安地看了戴著一張銀灰面具的上官玉成,小心翼翼地問著。

遇見古若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她說要帶她回家去,她巴不得,可是眼前這男人看起來似乎冷冰冰地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能答應嗎?

上官玉成被這小姑娘一聲「姐夫」給叫得暖融融的,見古若雅朝他看來,不由微微一笑:「走吧,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

古若雅朝他感激地一笑,帶著二妮上了馬車。上官玉成只能騎馬跟隨了。

車內,二妮膽怯地四處打量,半天才發出一聲長嘆:「我的天,若雅姐,你富貴了。」

古若雅好笑地搖搖頭:「也算不上富貴,不過是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罷了。」

這還叫算不上富貴?

二妮暗中咂舌,坐馬車可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兒,這麼寬敞舒適的雙駟大馬車,尋常人家怎麼會有?就連她們那兒的里正家都坐不起這樣的馬車呢。

「那次你走了,村裡有人說你是城裡大官家的女兒,接你回去享福去了。」二妮把當初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就是沒好意思說她還偷偷地哭了兩次,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若雅姐了呢。

「享什麼福啊?」古若雅淡笑,村裡的人沒幾人見過世面,一聽說是城裡的人來接,就以為定是回去享福的。

殊不知,她那狠心的爹是要讓她去跳火坑的。不過現在挺好,這個火坑算是跳對了,不過她可不會感激古木時的。

二妮用手輕輕地碰了碰包著綿羊皮的車廂四壁,好奇地問東問西。

古若雅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讓二妮聽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到了王府,馬車從西側門徑直駛了進去,古若雅同二妮在二門處下了車。

早有幾個丫頭婆子圍了上來,簇擁著她們往裡走。

二妮一邊走一邊看,眼睛都不夠使的了,嘖嘖稱羨:「天,這麼大的院子啊,這麼多的屋子啊。還說不夠富貴,恐怕連縣太爺都住不上這麼大的宅子吧?」

二妮只不過一個鄉下窮苦的小丫頭,哪裡見過這樣的府邸?

古若雅也是第一次從大門裡堂堂正正地進入了王府,雖然貴為王妃,可從來都沒好好地在這王府里轉一轉。

果然二妮說得沒錯,這宅子是夠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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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妃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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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章 幕後黑手&故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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