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流離,我愛你【番】
半月後,婚禮如期舉行,藺家更是用了八抬大轎抬著那神秘的藺家媳婦繞城走了三圈,這才風風光光地迎娶進門,途中不少人都跟著湊熱鬧,流離也在其中。
看著騎在白馬上、胸別大紅花的藺晚琛,流離捏緊了手裡的長劍,將目光移到封閉式花轎內,試圖看到裡面的新娘。
呵,他還真是好奇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呢!
正想著,便聽到身側的路人議論道:「也不知道藺丞相是如何同意那個女人進門的,先不說那女人一窮二白,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有誰願意娶一個啞女?」
「啞女?」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這藺丞相也不怕自家孫子一樣是啞巴!」
「或許這只是人家的權宜之計呢?等到藺大公子對那女子沒了興趣,還不是可以照樣休了她再娶?」
「倒也是,我還真想看看那個女人什麼時候被休呢!到時候她被趕出藺府,咱們幾個不如把她抓來玩玩,畢竟她好歹也是藺晚琛睡過的女人,這傳出去了,爺幾個也有面子是不?」
「你這膽子可真是大啊,只要藺晚琛不反對,那我也插一腳!」
……
聽到旁人嬉笑,流離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和他們拉開了距離,心裡早已亂成一團。
尼瑪,他還以為他的情敵有多強大,結果那貨不僅和他一樣無家可歸,還特么是個啞女!
——難道他連一個啞女都比不過了嗎?
流離抿唇,眸中閃過一絲毒辣。
*
一個時辰后,迎親大隊這才回了丞相府,此時,已經有不少賓客帶著聘禮入座,更有連澈和藺寶一同出席,由此可知,這場婚禮的盛大程度。
因為應邀賓客只能憑請帖入場,不少湊熱鬧的路人都在門口駐足觀看起來,流離也不例外。
待他拚命擠到前排時,藺晚琛已經在和新娘子拜堂了。
耳畔傳來了司儀的高呼聲——
「夫妻對拜!」
聲落,眼見藺晚琛轉過身,正準備行叩首禮,流離心一橫,拔劍施起輕功沖了上去——
「啊——有刺客!」
眾賓客紛紛起身,埋伏在一旁的暗衛也沖了上去,試圖將流離制服。
聞聲,藺晚琛挺直身子下意識地將身旁的新娘護在身後,抬眸警惕地朝來人看去。
——誰這麼不要命了,居然敢在他的婚禮上作亂!
正想著,便只見流離灰袍在身,清秀的臉龐滿是冷漠,手中的長劍直朝他刺來——
「流離?」
藺晚琛怔住了,原以為,這一個月他不去找他,他聽到他要成親的消息,應該拿著銀子離開了,可誰知道這貨居然在這時候出現了!
可這是不是證明,他在他心裡是很重要的呢?
想到這兒,一種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
然而,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了抽氣聲,緊接著,他只覺得有冷風迎面刮過,回神時,流離手中的長劍已經抵上了他的胸膛。
藺晚琛瞥了眼那鋥亮的劍鋒,蹙眉看向他,「流離,你怎麼來了?」
「殺你。」
他淡淡應道,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身子散發著戾氣,周遭的暗衛都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著他們二人對峙的場景。
在貴賓席上的藺寶聽了這話不由地緊張起來,伸手握緊了連澈的袖子,一手撫上微隆的小腹,擔心道:「哥不會有事吧?」
「放心,不會有事的。」
連澈伸手將她攬在懷裡,看著那對峙的二人,微微眯起了雙眼。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來鬧場的少年和當日藺晚琛出席他們婚禮所帶的少年應該是同一人,看現下這局勢,他們二人的關係怕是沒那麼簡單。
回想起那日藺晚琛眸子里的寵溺和柔情,連澈倏然勾唇笑了笑。
看來,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了呢——
而這邊,藺晚琛在聽到流離的話之後,僅是蹙了蹙眉,隨即便高聲道:「念你年幼無知,現在離開我不會追究你的過錯,可是——你若是做出什麼傻事,休怪我無情!」
聲落,周遭議論聲四起。
流離冷笑一聲,他如今來這兒本就做好了和他同歸於盡的打算,又怎會輕易離開。
反正他如今一無所有,就算做了傻事又怎樣?說白了,他就是要趁此機會將他們倆的關係公佈於眾。
既然他不好過,那他也別想能順利地成親!
手中的劍未動,流離抿了抿唇,秀眉一挑,淡淡開口道:「怎麼,藺大公子這是準備不認賬么?——呵,我百里流離可不是你想扔就扔的胯|下玩|物!」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尼瑪,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暗衛懵了,藺行舟懵了,藺寶懵了,幾乎所有人都懵了。
看著他那樣子,藺晚琛估計他是想魚死網破了,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便只聽藺行舟冷聲道:「晚琛,他說的可屬實?」
藺晚琛默了默,他當然知曉這場婚禮的重要性,不久前和藺行舟的約定還在他腦海中盤旋,沉默片刻,他這才看向流離,眸光寒冷,「流離,休要胡言!錢我可以給你,但你現在必須離開!」
錢?
流離心口一痛,嘴角的笑漸漸斂起,「藺晚琛,我只問你一句,你當真要娶她為妻?」
「是,且終身為我妻。」
藺晚琛不忍對視他的雙眸,強壓住心頭的衝動,將視線移向身後的新娘,伸手將其攬入懷中。
對此,流離已經不想說什麼了,那句話將他徹底擊敗,手也開始不聽使喚。
深吸一口氣,流離終是將手中的長劍收起,眸底滿是灰色,「那好,藺晚琛,你聽好了,從此我百里流離和你再無交際。」
言罷,他轉身瀟洒離開,那抹身影在藺晚琛心中揮之不去。
經過這麼一鬧,眾人心有餘悸地看向藺晚琛,生怕這婚禮舉行不下去了,若真是如此,那他們的聘禮豈不是白送了?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只見藺晚琛斂下雙眸,緩緩轉身看向司儀,淡淡道:「繼續吧——」
聞言,眾人紛紛舒了口氣,安心坐下看著他們繼續舉行婚禮。
*
眨眼間,已過了三年。
終於抽出空來的藺晚琛帶著自家兒子來到了連國有名的美食城——饈都。
看著來往的人群,年滿兩歲的藺子都趴在藺晚琛的肩上,好奇地看著四周,口齒不清地喚道:「爹爹——人——」
「嗯,人——」
藺晚琛笑笑,抱著他朝一旁的攤位走去——
「這位公子,可要給你家小公子買個撥浪鼓?」
小販笑眯眯道,眸子里滿是遮不住的熱情。
而相較於他的熱情,藺晚琛就顯得冷淡許多,他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攤位上各式各樣的撥浪鼓,目光終是停留在了一個深灰色的撥浪鼓之上。
看著那抹灰色,三年前的記憶湧入腦海。
他抿唇,伸手準備去拿,卻見一隻白皙的手搶先拿起了那撥浪鼓,朝那小販笑問道:「這個多少錢?」
驀地,藺晚琛愣住了。
這聲音是——
幾乎是下意識的,藺晚琛抬眸看向身側那人。
只見此人一身藍白相間的白袍,氣質極佳,模樣清秀俊俏,手中牽著一個粉衣小蘿莉,面上帶笑,「阿希,喜不喜歡這個?」
看著他手中的撥浪鼓,阿希搖搖頭,指著攤位上一個粉紅色的假花,甜甜道:「阿希要這個。」
「好,就要這個。」
流離抿唇,從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攤位上,拿起假花別在阿希頭上,淡淡道:「不用找了。」
「誒——好,公子慢走!」
小販一邊應著,一邊將銀子攥在手裡,似是有些不放心,拿起銀子在嘴裡咬了咬,確認是真銀子,這才當作寶貝揣在了懷裡。
——看來,他這個月的口糧都有著落啦!
正興奮著,他倏然想起貌似還有一位客人,而待他抬眸看向那人時,那人早已抱著懷裡的男童朝先前的男子追了過去。
他聽到那人急急喚道:「流離——」
*
天橋下,流離看著眼前喘著氣的男人,神色淡然,唇邊噙著淺笑,「好久不見。」
這一刻,藺晚琛總算知曉什麼叫做相見不如不見了,他以為他一定還懷恨在心,可未曾想,他早已將他放下,甚至還笑著看著他,淡淡地說著好久不見。
愈想愈痛,他還未開口,便只見懷裡的藺子都定定地看著流離,一雙鳳眸里滿是好奇,少卿這才咧嘴沖他笑了笑,含糊道:「哥——哥——」
這一聲,成功地轉移了流離的視線,看著他懷裡和他神似的小傢伙,流離微怔,隨即笑道:「孩子都這麼大了。對了,嫂子呢,怎麼沒看到她和你們一起出來?」
「她……難產,沒活下來。」
藺晚琛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沉痛。
原本,他只打算應了藺行舟的話讓她做個挂名夫人,婚後再去找流離解釋,可誰知道新婚當晚他喝多了酒,這才和她發生了關係,而翌日他去找他時,卻是得知,他已將他親自贈他的庭院轉手賣給了他人。
就連他心愛的長劍,也被他低價賣了出去。
事後,他發了瘋似的追尋他的下落,好不容易好了一點線索,卻被藺行舟冷聲威脅——
「除非你和婉柔生下兒子,否則永遠別想見到那個臭小子!」
從那以後,除了上朝的時間,他都被禁足在了丞相府,恰好一月後傳來齊婉柔懷有身孕的消息,他便只好暫時放下心,悉心照顧他們母子。
而一年後婉柔難產而死,子都又太過年幼,他不得不延遲了找他的計劃。
直到一年前連澈批准,他才得以帶著藺子都出來尋他,可未曾想,他們二人相見,是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