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討歡心

「這是格格賜您的青玉雲頭瑪瑙如意，務必收下。」

「這是格格賜您的檀木護身符，上面的字是格格親手刻上去的，還請妥善保管。」

「這是格格賜您的栗子五花切糕，本是皇上賜給格格嘗嘗鮮的，但格格記掛著您，特意打發老奴送來。」

「這是格格賜您的……」

懿蝶身邊最得臉的安嬤嬤基本上每天都會來唐曉翼這裡報到，要麼是來問個安好，要麼是送點稀罕玩意兒過來，言之鑿鑿稱之為「格格的體己念想」。唐曉翼煩不勝煩，往往是面上敷衍幾句，等安嬤嬤離開后立刻把東西扔了，懿蝶對他的心意他當然知道，可他並不打算接受，他們兩個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沒有任何結果的，再說他有慕煙雅就夠了，哪裡還要什麼懿蝶這樣的庸脂俗粉。

這天下午，唐曉翼正坐在院子梧桐樹下的竹板躺椅上翻看書籍。他好不容易說服懿蝶，讓她從藏書閣中搬出這些秘辛來供他調查慕煙雅祖上淵源。其實他更應該翻家譜的，可是慕芬對他不感冒，慕煙雅手上又沒正版家譜，唐曉翼只好從這些晦澀的文言文開始調查了，從字裡行間尋找屬於那個曾經輝煌的家族的隻言片語。

慕煙雅坐在他身邊搖蒲扇，乜斜著眼亂晃，唐曉翼乾脆讓她趴他腿上小憩一會兒。盛夏的天氣悶熱難耐，人偶爾犯犯困也是正常的，他也很想睡，可是望著文言文和慕煙雅他就鬥志昂揚了——為了她，做再大的犧牲也沒關係！

院門被人躡手躡腳地推開，唐曉翼瞥一眼院門，驚訝地發現竟是便裝打扮的懿蝶。她穿著宮女服，妝容百年難得一遇的樸素到地核。她無聲的走了過來，如花笑靨在看到慕煙雅趴在唐曉翼腿上的一剎那化為了無盡的驚愕與嫉妒。

唐曉翼尷尬的看一眼熟睡的慕煙雅，覺得還是不要隨意移動比較好：「懿蝶格格，你怎麼來了。」

「曉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懿蝶湊到唐曉翼身邊，趴在躺椅椅背上托腮道，眼眸彎得跟個月牙兒一樣。

唐曉翼不卑不亢道：「多謝格格關心。對了，麻煩以後叫我wing。」清朝人聽得懂英語嗎，對了，現在已經有洋人顧問了，懿蝶應該知道吧。

「wing，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冷冰冰？」懿蝶的聲音徒然尖銳，唐曉翼鄭重地抬起頭說：「格格，你如果要鬧的話請讓在下先做一件重要的事。」

「你做。」

唐曉翼輕輕拍醒慕煙雅，對著後者迷茫的臉龐微笑道：「乖，去太醫院喝葯，記住，要一滴不剩的全部喝掉哦，我會來檢查的。」

慕煙雅迷迷糊糊地點點頭，離開了院子。目送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湘竹叢后，唐曉翼收起了笑容，把書丟到堆滿書的挨桌上，環胸，后靠，氣場全開：「懿蝶格格，請你別這般造作，天下自有適合你的人，為何要苦苦纏著在下？」

懿蝶扒拉著唐曉翼的手臂：「可是我喜歡你。」

「我喜歡的是她。」唐曉翼慢慢扳開懿蝶的手，懿蝶面色一黯：「對不起，我不該打擾你們的正常生活，但是，懿蝶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

「馬上就是中原廟會了，你……願意和我去逛逛嗎？」懿蝶咬著下唇。

「……好吧。」

「啪」的一聲，慕煙雅站在湘竹叢中，手中的葯碗打翻在地上粉身碎骨，葯汁濺了一裙擺，白色的裙子沾上了褐色葯汁，難看得很。她顫抖著唇扶著牆慢慢蹲下，雙手環住蜷曲的雙腿，將臉深深地埋入兩膝間。

又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