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師傅的人
「這位大人，俺們敗了，徹底敗了，從野狐嶺那邊開始，俺們就一直再往南邊跑。到了繪河堡，原以為還能扳回來，可是領兵的貴人們卻是先跑了，俺們沒有辦法，也只得跟著跑了。到了中都，城門都是緊閉，俺們這些人卻是不讓進去了，俺們就只得駐紮在城外。誰知道那些韃子竟然馬上就追了過來，沒有辦法，俺們就只有繼續往南邊跑。俺這一路上，好歹沒有被這些韃子追上，今日若不是大人領兵滅了那股韃子，俺們這些人怕是要被人家給屠了。俺祖上便是練了大槍的，這仗打的太窩囊，俺原本想回身跟他們拚命的，可是就俺自己一個人，其他人都是只顧跑，就連大金的貴人們都是騎馬想著跑，俺沒有辦法啊。跟著俺出來的弟兄，現下就剩這老劉了，俺今日看到大人領兵打了這勝仗，俺就下了決心，跟大人打那些北虜了。俺若是就這麼跟老劉回去，那就沒法和我那些親戚朋友交代了。俺這次便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請大人收留俺們，好歹都是大金的軍兵，都是跟那些韃子對戰的。」
老胡跪在趙勇馬前，一五一十的把他要過來投奔的緣由給說了。趙勇耐著性子聽，從中也是聽出了好多信息。看來大金真是敗了，自己的預測果然應驗了。而且敗的如此慘烈，竟然讓蒙古人從塞外一直推到中都城下，只是不知這中都城下不知會打成什麼樣。不過以他自己的算計，蒙古人這次大概要吃一些虧的。畢竟，這些草原牧人。打仗從來就沒有學過什麼攻城，特別是像大都城這樣的大城。但即便如此。那位鐵木真，也不會就這麼便宜的從大金的中都撤走的。趙勇估摸著他一定會派出幾路人馬。在這中都左近，甚或是中都以南地方進行劫掠的。蒙古人可是從來沒有看過這中原的花花江山的，這次來了，就如同強盜進了高門大院里了，那可真是看什麼都是好的，不搶才怪。趙勇堅定了這個判斷，最起碼剛才被他殲滅的這股蒙古人就能說明那鐵木真此時的戰略戰術了。只有傻子，才會耗費兵力攻打中都大城的，有那兵力。四下里劫掠，便會發上大財。蒙古人攻打大金，說的好聽的是給他們祖上報仇，其實說白了，那就是那鐵木真要征服大金。那位草原上的雄主，既然已經統一草原，自然是要把眼光往這南邊的花花江山看的。史書上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太多，打從大漢那會兒起，這草原上就不缺梟雄。這鐵木真。已然不能用梟雄來比喻了。
既然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那接下來就可以完全按照之前的謀划行事了。
「起來吧，你等跟著大金行進便是，不得喧嘩。要聽大軍安排。若有違反軍紀行為，定斬不饒。你等可聽的明白？」
「大人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俺跟定你了，總要打個勝仗。讓俺好跟家裡人交代，不然。就是死了，到地下都沒有臉見我那些兄弟了。」
「嗯，行了，先起來吧。孟明，給他們分一些馬。」
「是，主公。」
「你剛才說，蒙古人正在圍攻中都？」
「這個沒錯，小的可是看的很清楚地，原本俺們幾個想進城參與防守，可是城裡頭的貴人們不讓俺們進去，說是怕有姦細混進來。俺們就只好在外邊看著了，結果就看到蒙古人來了，把中都城圍了起來。既然都圍了起來了，哪有不打的道理。」
「額，是這麼回事，行了，都隊伍後邊去吧。」
「是，大人。」
「孟明，傳令，先回白溝河南岸休整，待探馬回來后再行定奪。」
「是，主公。」
…………
入夜，在白溝河南岸的大營中，趙勇正在聽白天散出去的探馬做的彙報。
「大帥，我等去北邊探查，中都已然被圍上了。鐵木真的人很多，應該有六七萬的樣子了，把中都城圍得很緊。我們幾個只是在外邊看看，沒能深入到內部。鐵木真也是放出了探馬，好在他們現下還沒有走的太遠。放出最遠的，也就在前邊的盧溝了，不過白日里咱們滅了的那股人馬，現下還不回去，估計鐵木真應該知道咱們在這邊了。」
「嗯，你分析的不錯。不過鐵木真不一定知道是咱們在這邊，他會以為是大金的一股軍兵。他可能繼續放出探馬往咱們這邊探查，從現下起，你多領人馬，佈於大營四周，最好能把蒙古人的探馬給引過來，然後設法殲滅。」
「大帥，這樣一來，咱們那不是鐵定會暴露嗎？」
「做你的事便是，本帥要的就是暴露，看看這位鐵木真大汗，能不能舍下中都那座大城，過來釣我這條小魚。現下你等要加緊巡邏和探查，不得有一絲鬆懈。」
「是，大帥。額，大帥，還有個事小的要跟您說。」
「怎麼拖拖拉拉的，有什麼事直說。」
「那個俺們幾個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一些從中都那邊跑回來的潰兵，額，就和上午大帥收留的那些潰兵一樣，並沒有著急往南邊跑，而是竄到了這四野里的村寨裡頭，四下里散播消息，說蒙古人打到大金中都了，還說蒙古人個個都是吃人的猛獸，若是不跑，怕是要被那些野蠻人給吃掉了。還有的在村寨和縣城裡大肆宣傳，說是蒙古人來了，會把大金的人當狗來看待，或者連狗都趕不上。各家女人都會被蒙古人搶走的，孩子會把蒙古人掏出心來吃了，男人會被殺掉。反正是有多難聽說多難聽，這可是把這周圍鄉里的百姓嚇個不輕，好多禁不住這些逃兵鼓動的百姓，已然帶著兒女出逃了。俺們幾個在白溝河邊。還有盧溝河邊，可都是看到那些要逃走的百姓上了那河上的船了的。那河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幾條船開過來。可惜此時是大戰之時。不然，小的真是想領著手下去查查那些個潰兵。到底想要幹什麼。」
「哦？呵呵，看來師傅和我判斷的一樣。行了，那些人你不用管，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沒來由的管別人家的事情幹什麼。」
對於這探馬描述的情況，趙勇馬上判斷出那些潰兵並非是真的敗了，而是有人在此時摻沙子摻進去的。能這麼做的，趙勇覺著普天之下，也就他師傅麾下的那些人了。特別是這幾年。他跟著他啊師傅做買賣，和各路掌柜的接觸都是不少，和船上的船員接觸的也是不少。他對他師傅麾下的實力，已然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說他對他師傅麾下的實力有真正的了解。上次回江南的時候，他在閑暇時間，可是從韓毅那小子口中打聽到他師傅麾下的人馬已然打到倭國那邊了，並且還在倭國北邊佔了一個什麼島子的。
這樣的實力，此時參與到這蒙金戰事中。趙勇不知道他師傅到底想要幹什麼。但此時這些偽裝的潰兵如此作為，趙勇卻是一下子看出來了，他師傅這是要人。這些大金漢地百姓，說起來都是漢人。若是那鐵木真真的打過來，估計都是免不了被屠殺的命，與其被蒙古人像宰羊一般的殺了。不如運到海外島子上墾荒。
趙勇一番回憶之後，已然把他師傅的意圖弄了個透徹。要不說他師傅比較欣賞他就在這裡。他腦袋靈活，這些年有四處歷練。對於這些手段。自然是能看出來的。其實在這之前，布莊老王掌柜的讓那張柔幫著收人的時候，趙勇就已經看出來了。
「是，大帥！」
那探馬出了大帳，裡邊剩下了趙勇、孟明和姜雷。眼下趙勇便是商量事情，也只有和他倆了。此時趙勇越發的感覺到自己手下人才的匱乏。張柔雖然剛剛收服，但此時他還要領著他的莊客把那些受傷的戰士護送會他在易州的莊園進行救治。所以眼下這行軍打仗之事，卻只有趙勇一個人在頭疼。孟明和姜雷，雖然懂，但要他們做出明智的決定，卻是還欠很大的火候。
「主公，咱們吃掉了蒙古人的一股人馬，那鐵木真一定會發覺的，咱們現下就在這裡等著，可不是個辦法。若是蒙古人派大軍過來，不用多，只要和咱們一般多，到時候咱們可就要吃虧了。」孟明在一旁很是擔憂的說道。
「呵呵，你想的沒有錯，老孟，看來你這幾年也是沒白聽我講那三國啊。不過，現下蒙古人應該是不會過來的，鐵木真應該是在打中都，無論打不打得下來，咱們這位英明的大汗，那是肯定要打一下的。我估摸著，應該到明日午時，他才會派大隊人馬過來看的。他不會頑固的攻堅，那不是他的風格。他應該會派人四處劫掠，他們現下可都是騎兵，這個季節，田野里已然沒有多少草了，蒙古馬雖然什麼都吃，但沒了野草，他總不能啃泥巴。他一定會派手下四處劫掠的。帶頭的，一定是那些投降他們的契丹人。嘿嘿，真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初女真人打敗大遼的時候，也是有些契丹貴人幫著女真人開路。現下卻是換成了蒙古人，那些契丹貴人仍舊去給他們帶路，真真是老子做完了孫子做。明日咱們就往後退，不過退之前，總要讓這漢地百姓看到咱們是如何打敗蒙古人的。這倒是個麻煩活了，就是不知道咱們那位英明的大汗會把隊伍拆到什麼程度。若是還是五百人一個隊伍的話，那咱們可就有事情做了。呵呵。」
趙勇給孟明解釋完后，自己先笑了起來。這是一種地主老財看到佃戶收上更多的莊稼時候的笑容，充滿了佔有，充滿了喜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