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中有魔

秋夜，冷風吹起，此時的草原已然有些冷了。眼瞅著雪就要下來了，這氣溫也是低的很。

雲內州城外五里，一座小山包子上，兩個道人突然出現在那裡。月亮掛的很高，不用燈火，便能看清那兩個道人的臉，正是白rì里在城內算命的丘處機師徒二人。

「師傅，大勇這傢伙該是能來吧，怎麼現在還不見蹤影。這傢伙也是，沒來由的跑到這塞外當起韃韃人的奴僕來，還心甘情願的給人打鐵。這倒好，當初跟著趙家公子學的那點手藝，這就在這裡賣弄出來了。」林治平自然是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而且這冷風吹得，他也覺著有些不自在。

「哼，就知道你這傢伙等的不耐煩了，不過倒是感謝丘師傅和師兄前來看我。」一個聲音突然從林志平身後冒出來。不用問，這就是林志平說的大勇了。

「你這小子，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呵呵，治平這小子從來都是粗心大意，你難道沒感覺到小勇這傢伙早就來了嗎，看來你這功夫還是練得不夠，小勇這小子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這輕身功夫練到這個程度了。行了，小子，說說你這半年是怎麼過來的吧，怎麼又想起來跑到這草原上來了。」丘處機自然是早就知道這大勇來到這土丘上了，不過他卻沒有提醒他自己那徒弟。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會這樣，以前是這樣，現下還是這樣。白rì里若不是師傅看出來你，我還真當你是個小韃子呢。」

兩個小兄弟見了面，自然不比chéngrén，總是要說笑一番的，丘處機在旁邊看著，也沒有阻止。他知道這就是少年心xìng，而且他還是比較喜歡看到這一幕的。

「丘師傅，看來您該是看到我留下的記號了。其實這一路上我就知道有人在後邊看著我，我一開始以為是師傅，後來發現不是，但總歸該是書院里的人的，不然也是看不懂那記號的。現下看來，倒是丘師傅最關心我了。」

「哼，你想錯了，逍遙子那傢伙，怎麼會不擔心你。當初雖說你在書院里做了那等喪失心xìng的事，但逍遙子說了，你還是個孩子，天知道你過去家裡出了什麼事，想來該是很凄慘的，所以你才會有那樣的表現。當初也不是他要攆你出去，而是他覺著你這個樣子在書院里呆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便順著大夥的意思，讓你出來歷練了。所謂紅塵滾滾，想來你看多了這世間的事，心中那不平也就該消散了吧。等你走了后，他還覺著不放心，便告訴我，讓我一路跟著你，畢竟你這歲數還是太小。不過他說你該是沒什麼大問題的，想來他就知道你小子的xìng子，走到哪裡都不會吃虧的。說說吧，你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需不需要我幫忙，若是讓老道救你出這堡子到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要是讓老道幫你對付更多的人，那你就先熄了這個念頭吧。老道雖然不懼這些韃子，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中原那些金狗，老道還沒殺過來呢。」

那大勇聽完丘老道的一番話，卻是沒有馬上應答。他那師傅猜測的倒是准，竟然知道他這心中有事，而且還讓這丘老道跟著過來解釋了一番，看來他在書院做的事情，並沒有像他自己想的那樣，不為師傅所容了。想到這裡，他抬頭對丘處機說道：「呵呵，這個倒是不用丘師傅cāo心，您也是看了，小勇我在這裡混的還湊合。眼下憑著以往在師傅那裡學來的技藝，在這草原的韃韃人部落里還能立足。弟子現下倒不急著回去，我既然主動跑到這草原上來，就是想看看這裡是否真的如師傅說的那般。大金國我也是看了一年多了，現下倒是要仔細的看看這草原，看看師傅所說的什麼成吉思汗是個什麼樣子。不過我現下在這裡還沒有打探到這什麼成吉思汗。丘師傅放心，給我當主人的那巴依老爺，弟子現下心裡也是有數，算是能對付的了。那傢伙就是滿腦子的銀錢，只要有利益，那傢伙就算親娘都能給賣了。這樣的人是最好打交道的。額，對了，丘師傅，你沒有把中都那邊那家人販子給連鍋端了吧，那些人，弟子以後還指望用上一二呢。」

「哼，你這小子，小小年紀，想的事情倒是多。沒有，你放心，我就是嚇唬他們一下，結果他們就供出來你被他們賣到這裡了，還說了他們是受誰指使的。我一看你留下那暗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放心，這些人都留著，死不了，等著你自己回去收拾他們。不過要是他們自己遇上什麼天災**的死了，那可不能怨老道我。」

「哎，大勇，你來到這草原該是有三四個月了吧，我白rì里看你竟然會用韃韃人的言語和那主家對話，你這該不是這三四個月就學會了這韃韃話了吧。」一旁的林志平插嘴問到。

「嗯，說來卻不是到了這邊才學的，之前因為有了這個打算，跟著一些韃韃商販學了一陣子，後來又跟我那徒弟，哦，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跟著我打鐵的大個子，叫猛克里的，學了一陣子，這也就湊合算是學會了。簡單的對話罷了，繁雜的也是不明白。不過也是不用愁，猛克里他會漢話，到時候給我翻譯就是了。」

「哦，倒是沒想到大勇你能收徒弟，呵呵，你這傢伙總是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照你說來，這猛克里也是不差了，竟然即會說漢話又會說韃韃話，你這沒來由的可是撿到一個好徒弟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是撿的，明明是我幫著他好不好。這傢伙打小就從草原里被賣出來了，後來又回到草原，再後來又來到那大金，他要是不會兩邊話，那都怪了。被賣過來的時候，我可是救過他命的，所以才認我當師傅的。再說，咱也是不白當這師傅的，我可是把當初書院實習的時候如何打造匕首的本事傳給他一些的，我到了這草原里才知道，這草原上的牧民，除了會放牧，其他的真是沒有什麼會的。」

「行了，你既然混的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回去也好和逍遙子交代。不過為師現下倒是要考校一下你的技藝，這功夫也不知道有沒有生疏。別光顧著打鐵，功夫卻是忘記練了，須知道，你這年紀，正是築基的好時候，若是歲數再大，雖然也是能練出一身功夫，但是想要再進一步，卻是要難上加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便是如此了。治平，你跟小勇兩個人比劃一下，為師看看他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好哩，師弟，這一年多我可是沒停下這練功啊，不知師弟你這功夫有沒有落下。」林治平早就知道要和自己這師弟比試，所以聽到自己師傅的話后，馬上把隨身帶的寶劍抽了出來。

「呵呵，就知道丘師傅會有這個想法。弟子倒是沒白準備，不過弟子現在卻是不用什麼劍了，而是用陌刀，這是弟子私下裡偷偷打造的陌刀，現下倒是要領教一下師兄的手段了。」

「師傅，看看吧，我就說大勇這傢伙不走尋常路嗎。這傢伙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嗯，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刀法和我這劍法有什麼不同。」

林志平此時也是拔出寶劍，隨手挽了一個劍花，擺好姿勢，等著他那師弟進攻了。

兩個少年在這土丘上搏擊起來，丘處機卻是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兩個少年的功力在那裡擺著，一旦出現意外，他都是可以出手化解的。不過他看著這小勇的刀法，卻是突然覺著眼前一亮。這傢伙所比劃出來的刀法，明顯的是從自己教給他的劍法演化出來的，而且加進去這草原韃韃人的刀法，有些時候便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去，反倒是把林志平克制住了。在功力上，這小子可能還差上許多，不過這悟xìng他卻是不差。難怪自己那大徒弟說這小子頭腦靈光，學的比他快呢。

「鐺」的一聲，林志平手中的劍被被這小勇給磕的差點脫了手，緊接著這傢伙的刀就送到了林志平的脖子上。

「停！」丘處機一聲大喝，手中劍早就把那刀挑了起來。「小勇，你這一動刀，便是有些失了理xìng，怎麼招招搏命。行了，就到這裡吧。看來你在這裡一時半會是不會吃虧了。唔，你這刀可要藏好，別被你那主家看到，不然可是個麻煩。」

「哦，是弟子失禮了，師兄，弟子剛才有些唐突了，還請師兄原諒。」

「哎呀我的媽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好嗎，打從我跟你比試那會兒起，你這傢伙就這個德行，一動刀就好像要失去了控制，彷彿誰都跟你有仇似得。行了行了，這又不是第一次，好歹我之前有準備。師傅，您這次可是出手太慢了，大勇這傢伙，可是招招致命啊，這一上來就玩命，這誰能玩的起啊，以後我可是不跟他比試了。」

「哦，師兄，師弟我這老毛病又犯了，實在對不住。看來我還是忘不了那些事情！」那被叫做大勇的，此時眼中的狠厲之sè漸漸淡去，已然有所清醒，連忙上前道歉。

「行了行了，你就這一個毛病，我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自己可的注意，現在我和師傅都不在你身邊，以後可別惹出什麼禍事來。哎！」林治平說完後跟著還嘆息了一下。

「行了，小勇，你該回去了。既然你在這裡沒什麼事，那我就回去跟你師傅報個平安。你現在這個年紀實在是小，自己凡事都要長個jīng神頭。嘿，我就知道我這些話就是廢話，你小子什麼時候吃過虧。走了，治平！」

「師弟，告辭了。記得中都城裡頭趙公子的聯絡所在，若是回去，給我捎個信。」

趙勇此時已然不在有所懊悔，顯然他剛才的那種狀態曾經在那林志平眼前出現過數次。他只是抱了抱拳，然後看著丘處機師徒消失在黑暗中后，他自己也快速的往堡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