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危機（三）
塞西雅.休斯皺著眉從酒店裡出來，雖然已經是深夜，不過廣場上歡鬧的人群絲毫沒有和散去，環顧四周，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令她鬆了口氣。
今天過來純屬無奈，因為她發展的那個情報員是單獨跟她聯繫的，不方便去辦公場所，更不能讓別人看到，所以塞西雅.休斯不僅換了便裝，而且馬車也停在遠處。
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塞西雅.休斯皺著眉頭，快步沿著廣場的邊緣向對面走過去……她有些後悔選擇這裡作為交接情報的地方……「或許下一次應該至少乾淨一點兒的地方。」
就在這時，她感到有人猛地拽了一把她脖子上面的項鏈……雖然她不是精通武技的武者，這主持這麼長時間的情報機構，塞西雅.休斯也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一把揪住項鏈上的掛墜，扭身右臂屈肘猛然向後頂去。
「呃～」
令她未曾想到的是，一陣劇痛從她的背側傳來，那裡的前方正是心臟，顯然背後的搶劫者沒有想過留下活口。
幸好她及時扭身，那柄匕首沒有刺實，隨即轉身、飛踢、旋腿，一系列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雖然比不得真正的武者，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仍舊無可抵擋。隨即一記斬切，塞西雅.休斯輕鬆放倒了背後的那個兇徒。
而那個兇徒身後還有兩個面目可憎的傢伙，他們眼睛裡面那惶恐和貪婪的目光。證明了他們也是幫凶。
塞西雅.休斯掃視了一眼那緊隨其後的另一些猶豫不決的人，她完全可以認定他們的身分。而那兩個大聲斥罵、跑步過來的酒吧門衛，令她稍稍感到放心……至少這確實是一件偶爾事件，而不是蓄意的，或許又是哪個傢伙看上了她的那條鏈條，臨時起意。
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塞西雅.休斯能夠感覺到鮮血正在流出。
「你們將為此而付出代價。」她指著深巷裡面的那些兇徒說道，隨即朝著她的馬車跑去。
「大人，你……」看到塞西雅.休斯踉蹌地跑過來，兩個負責保護她的侍衛大驚失色。連忙衝過來扶住她。
「上車……」塞西雅.休斯喝令道。
……
「豈有此理！」
領主府內。傳來海瑟薇憤怒的聲音：「立即讓吉斯.麥肯納羅署長來見我！」
首度情報長官的遇刺，讓海瑟薇火冒三丈，匹爾斯堡日益增加的治安案件，讓她下決心開始整頓。否則無法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
……
在一片喧鬧和繁華之中。匹爾斯堡傳出了一些令人震驚的消息。這些消息就彷彿是一道暗流一般，沖刷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一夜之間，各種各樣的傳言。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過，當早晨的陽光照射在大街之上，當《匹爾斯堡早間新聞》叫賣的聲音在街頭響起，一切流言蜚語，都隨之煙消雲散。
那些在早餐餐桌上仍舊散布著昨夜流言的人，立刻便會被看過報紙的人大肆嘲笑一番，隨之而起的，往往是領主大人萬歲的歡呼聲。
無論是大街小巷之中的流言，還是《匹爾斯堡早間新聞》的消息，都證明一件事情，領主大人準備對此刻混亂不堪的秩序的狀況下手了。
昨天一整天，警察署的警察和城防軍們，幾乎沒有一刻悠閑，而各種各樣抵抗拘捕的毆鬥，更是在匹爾斯堡的每一區都能夠看到。
在喧鬧的人群中，總是能夠看到一輛輛黑色厚重的囚車。
觀看那些被鎖銬在囚車上的流氓和惡徒，一時之間，成了匹爾斯堡的又一道風景。
最近這段日子，匹爾斯堡的居民，原本就對越來越多湧入京城的外地人感到有些討厭，事實上，幾乎每一個匹爾斯堡人，都將街頭之上發生的毆鬥、搶劫、盜竊等，歸罪於那些從別處遷徙到匹爾斯堡的外地人。
正因為如此，領主大人的強硬手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讚頌。
至於那些從外地遷徙而來的人，他們多多少少在來的路上，見識過各地秩序崩潰的景象，他們恐怕是最希望領主大人施展雷霆手段的一群人。
但是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恐慌來自上層，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員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聚攏在一角，低聲細語。按照慣例，這一次行動抓捕來的囚犯，應該交給法政署拘押和監管，等待法庭審判和裁決，但是那位領主大人突然間宣布，正式組建特別法庭，並且那些囚犯全部移交領主衛隊臨時監管。
這一次領主大人是鐵了心要給某些傢伙來次教訓。
……
「什麼？這件事情已經確定了嗎？」魏寧安臉上的神色十分的凝重，原本一直籠在袖籠中的雙手也下意識的露了出來握在一起。
「絕對可以肯定。」拉克夫.豪斯同樣神色肅穆，「情報顯示，里賓熱內甫和里奧納多同時在角斗場附近現身，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平時幾年他們也難得去那裡一次，怎麼可能在幾天之內頻繁出現在那裡，除了與奧古斯都見面，想象不出他們還能幹什麼。」
「嗯，如果消息屬實，那我們就需要好好斟酌一下了。」魏寧安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憂思卻更加濃重了，用膝蓋想，他們都不會是去角斗場旅遊的。
「大人，您是擔心裡賓熱內甫會與奧古斯都聯手對付我？」拉克夫.豪斯忍不住問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貌似自己還沒那麼……重要吧？
「不，我並不擔心這個。奧古斯都為人我清楚。作為裁決騎士團的首領，他從不會去做違背原則的事情，裁決騎士團的騎士們也一樣，這也是裁決騎士團之所以能夠凌駕於大陸其他騎士團之上，成為自然教會最強騎士團的主要原因這一。」
「並非他們的戰鬥力高出這些騎士團多少，而是他們嚴謹的作風、恪守的信條以及執著的精神讓所有騎士團都只能望其項背。裁決騎士團是真正的自然衛士，準確的說，他們才是自然教會的真正代表，只可惜他們太過於恪守騎士的信條，使得他們一直不曾介入教務。導致自然教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裁決騎士團的槍鋒絕不會指向自然教會自己。無論是我們新教旨信徒還是教會，這一點我確信。」
「那您還擔心什麼呢？只要不是針對我們，我們就靜觀其變好了。」拉克夫.豪斯有些不解的問道。
「拉克夫，目光須得放長遠寬廣一些。里賓熱內甫和里奧納多不會輕易出面。尤其是向拜會奧古斯都這種事情。一旦出面。那就是代表著他們有重大事情，而且有絕對把握。」
「奧古斯都掌握著自然教會最強悍的武力，除開奧古斯都本人。他下屬的自然之心四騎士，其中任何兩個人聯手都具備斬殺肯尼特的實力，如果加上其他騎士……只怕整個大陸沒有一支可以與之抗衡的騎士力量，就算是斯里蘭卡魔法劍士團也不行。」
「想一想，宗教裁判所竟然要和裁決騎士團聯手，誰能夠讓里賓熱內甫他們放下身份請援於裁決騎士團？誰有這樣的力量？」魏寧安淡淡的問道。
「啊？大人，您是說奧迪加那位女領主？」
「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
魏寧安點點頭，「看來里賓熱內甫是真的打算來一次犁庭掃穴了。如果裁決騎士團真的與裁判所那幫傢伙聯手出擊，海瑟薇縱然有再多的半獸人和野蠻人武力作後盾，一樣如同紙糊一般，就算是他掌握了奧迪加幾大騎士團力量，也一樣無濟於事，在奧古斯都他們面前這些尋常武力如同無物。」
「如此說來，只要他們願意，裁決騎士團豈不是可以決定大陸任何事情？」拉克夫.豪斯有些失神的喃喃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其一，裁決騎士團不會隨意出手；其二，裁決騎士團並非沒有敵手，我只是說海瑟薇的半獸人和野蠻人武力沒有用處，但是並不代表海瑟薇沒有其他力量。海瑟薇本人的實力至今是個謎，她從魔法學院出來的時候，僅是個魔法學徒，兩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一名大魔法師，如果按照這個晉階速度，現在就非常可怕了。還有她那頭深淵邪龍，以及綠精靈的力量，單單是宗教裁判所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壓制海瑟薇的力量了。」
「而且海瑟薇手中的那支特戰部隊也是一支藏於黑暗中地殺刃。其中一些人都已經具備了相當強悍的實力，雖然還不能與裁決騎士團相提並論，但是如果海瑟薇真的要將所研究的煉金裝備給他們裝備上，這一戰她並非沒有回手餘地。」
這個時候的魏寧安如同一名精明的戰術分析家在拉克夫.豪斯面前娓娓而談，抽絲剝繭般的將雙方力量一一道來，拉克夫.豪斯這個時候才發現，平素少於長談的魏寧安大人的口才竟是如此犀利，思路也是如此清晰，把眼前的形勢分析得如此透徹，讓自己先前的疑惑一掃而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拉克夫.豪斯忍不住吞了一口因為緊張而有些發苦的唾液，如果魏寧安大人分析是真的，那這一戰幾乎就迫在眉睫了，而這一戰幾乎就是要決定整個奧迪加和自然教會地命運，甚至對整個大陸也將產生無可估量的衝擊力，無論結局如何，這都將影響到整個大陸各方勢力的起落消長。
魏寧安站起身來，緩緩在室內踱步。他並非像拉克夫.豪斯想象的那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眼前這種複雜的局面同樣十分微妙，一步走錯滿盤皆輸，而這走棋者卻並非自己，自己只能算是一個旁觀者。
旁觀者清，但是也有無法介入的痛苦，眼見得可能影響到自身命運的棋局自己無法施以影響，這種滋味一樣讓人坐卧難安。
「怎麼辦？」魏寧安默默念叨著這句話。
海瑟薇對新教旨的敵意已經逐漸顯現出來，而且越來越濃，很顯然她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壯大對她的統治所帶來的影響，從與自然教會妥協就可以看出來，雖然在表面上似乎仍然是一碗水端平地架勢，但是骨子裡的冷淡疏遠卻無法掩蓋。
這種情形下似乎讓里賓熱內甫他們教訓奧迪加人自己可以樂見其成……但問題在於這一次不是教訓，而是徹頭徹尾地毀滅。
魏寧安不相信里賓熱內甫和奧古斯都他們沒有與阿蘭.史提芬他們達成某種默契，里賓熱內甫不用說，奧古斯都雖然剛直雋遠，但並非不通時務的愚人，這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存於心即可，不需要什麼公開的明示，他們對自己擺出來的姿態不也是如此嗎？
自己可以冷眼旁觀，至少表面上裁決騎士團和裁判所的聯手不會傷害到自己，但是奧迪加一旦失敗而徹底崩潰之後呢？誰能從中得利？
裁判所不用說，自然會成為自然教會中說一不二的強者，但那只是針對自然教會本身教務，對教義的詮釋權，真正在世俗權力上的分割，得利最大者必定是不會是自己，失去統一中央政權的奧迪加必定會分崩離析。
而新教旨信徒呢？
那個時候騰出手來的裁判所將會挾勝利之勢對付自己，掌握了教義詮釋大權的裁判所必定會把所有髒水潑向新教旨信徒，自己的處境將會變得加艱難，而海瑟薇時代的結束也將使得她們與新教旨信徒現在這種默契共存的局面被打破，一切將變得糟糕無比。
想通了這一點魏寧安變得無比輕鬆，既然這一戰無可避免，自己就必須馬上作出決定。
在這一戰中騎牆派無疑是可悲的，新教旨信徒不但要堅定的站在奧迪加人一邊，而且還要馬上提醒奧迪加人作好最充分的準備，包括暗示他們必要時從外部請求援軍，哪怕是南意志聯邦也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