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狼群

並沒有過去多久，被亞倫派出去的遊騎兵就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並且也帶回來了他最想要的東西，迷霧山蠻族的前進方向和它們的大致數量。

唯一讓他出乎意料的是趕回來的遊騎兵身上還帶著很明顯的血跡，而且馬鞍上的標槍也少了幾根，顯然他們回來的時候遭遇了一些「小麻煩」。

米斯特麥騎兵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他們一定會帶上整整六根標槍——長度大概是一點二公尺和一點五公尺兩種，長標槍前端是短劍一樣的造型，可以當長矛使用，發起衝擊的時候反握槍桿，由上而下刺出或者是在即將衝到面前時投擲出去，然後拔劍戰鬥；短標槍則類似魚叉，被做成棱形並且槍桿四面上端四分之一的部分全是倒鉤，一旦刺中絕對沒有拔出來的可能——除非連著整塊皮肉全部扯下來。

兩種標槍根據戰鬥規模和實際情況決定數量比例，但是相較來說這兩種投擲武器，對於擁有完整護甲和盾牌的敵人威脅不高，魚叉一樣的標槍是無法撕開鐵甲的——生長在北方的米斯特麥騎士和士兵們，他們的敵人是防護力幾乎沒有的迷霧山蠻族以及敵對的高地人部落。因而武器全部都是以絕對殺傷為目的設計的，唯一和南方的薩利昂騎士相似的，只有象徵著騎士身份的重劍了。

「我們碰上了一群正在採集食物的迷霧山野蠻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孩子。大概有一二百人。他們在發現我們之後就像瘋了的餓狼一樣撲過來，光輝十字在上，我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迷霧山野蠻人呢！」滿身血污和臭汗的兩個遊騎兵相互攙扶著從戰馬上下來，坐在亞倫面前氣喘吁吁的說著：「太多了，從沒見到過這麼多的迷霧山人在一起，而且還沒有打起來。像是兄弟親人一樣在一起！」

「說重點，看來你們打了一場，不過還好都活著回來了。」亞倫拍了拍遊騎兵的肩膀，遞過去一個酒囊：「他們的戰鬥力如何，還有大致的數量。」

「謝謝您，萬分感激！」遊騎兵連忙感謝著接過酒囊，猛的喝了兩口，才意猶未盡的擦擦嘴巴：「雖然看起來很離譜，但是他們算不上有什麼戰鬥力，看得出來他們從之前劫掠的部落獲得了一些弓箭。但是都沒什麼準頭。依然是憑著蠻力戰鬥，瘋狂地吼叫揮舞著木棍、鐵劍和短矛，更談不上什麼紀律了。」

「只是一群野蠻人，或者說……野獸！在看到我們之後就瘋狂地追過來，我們騎馬衝殺了兩次，又用標槍放到了幾個，才逃了出來。」遊騎兵沉聲說道：「但是他們的數量很驚人，差不多要有一兩萬人了！」

「一兩萬人，難怪可以突襲阿斯盧姆。把這裡燒成一片灰燼。」亞倫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整個阿斯盧姆也不過幾千人，又是被人在夜間突襲，遭遇這樣的慘敗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簡陋的柵欄可以擋住野獸，但是擋不住一支洶湧如潮的大軍。

「但是最關鍵的是，它們好像……沒有奴隸，這太奇怪了。他們剛剛突襲了兩個部落。卻連一個奴隸都沒有！」遊騎兵面色疑惑的說道：「也許是因為他們抓的很少被關起來了，但……如果真的抓到了奴隸，不可能讓他們不幹活的！」

亞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剛剛打完一場戰鬥的這個「迷霧山部落」一定損失了一些人手。但是卻還是讓自己的部落成員幹活，說明他們幾乎沒有抓到什麼奴隸。這聽起來根本不可能！如果不是為了財富和奴隸，為什麼要屠殺這些部落呢？他們能得到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威脅？

聯想到那個幾乎快要變成神話的「維姆帕爾家族」，亞倫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卻又無法證實自己的猜測——對方極可能是巫師，可以掌控數量龐大的迷霧山野蠻人而且不會讓它們爭鬥起來，也許是某種魔法，也許是依仗著某種媒介，但是一定和他們前後連續兩次屠殺高地人部落有所關聯。

「公爵！」站在一旁的喬拉騎士長出聲喊道，他其實並不想要打擾正在思考的亞倫的。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在指望著這位深受皇帝陛下信任的布倫努斯公爵能夠拿出主意來。畢竟他們現在即將面對一兩萬的迷霧山野蠻人，而對方殘忍到極致的作風，也讓在場的士兵們不寒而慄。

「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獵物的位置，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耽誤時間了。」亞倫面帶微笑的抬起頭，充滿自信的笑容似乎可以融化冰雪：「弟兄們，我們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就出發——這將會成為我們在北地的第一戰，帝國萬歲！」

「帝國萬歲——！！！！狄奧多陛下萬歲——！！！！」被亞倫的自信所感染到的士兵們，也不由自主的齊聲高呼起來。

大概是因為阿斯盧姆的現狀太令人驚心動魄了，不論是遊騎兵還是軍團士兵們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待太長時間，很快就收拾整齊，重新出發。

在受夠了驚嚇之後的伊歌.貝薩羅也有些失去了一開始的興緻勃勃，變得沉默了許多，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雖然令烏斯坦心裡很擔憂，但也算是鬆了口氣——要是伊歌還繼續把這當成是一次「冒險」的話，他反倒更擔心是不是應該讓她趕緊回去了。

不過更令他懷疑的是面前這位依然興緻勃勃，甚至可以說太過於自信的亞倫.布倫努斯公爵大人，似乎在他的耳朵裡面一兩百迷霧山野蠻人和一兩萬大概是同一個詞。雖然這位公爵大人深受凱撒的信任，但烏斯坦更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也許習慣指揮騎兵的人更為激進大膽一些吧？烏斯坦苦惱的猜測著，他所認識的另一個騎兵統帥貝利撒留，也是一個極其大膽的傢伙。

「你看起來似乎很擔心。」亞倫突然放慢了馬速，駕著戰馬靠到烏斯坦身旁來，笑著看向他：「是不是害怕我會把你們都帶進陷阱裡面去？」

「不，您是被凱撒任命的統帥，羅馬軍人天生的使命就是服從——無論命令的對與錯。我叔叔就是一個羅馬軍人，我從小就被按照羅馬軍人的方式培養，所以我不會對您的命令有任何質疑。」烏斯坦十分僵硬的回答道：「我只是好奇，您是怎麼擁有如此自信的，難道在您眼中，迷霧山人就這麼不堪一擊么？」

「不堪一擊？當然不是，但是如果我願意，我會讓他們在我面前變得不堪一擊的！」亞倫得意的一笑，眼睛像璀璨的星辰一樣閃亮：「但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沒有信心，那麼你就會也沒有信心。以此類推下去，我們整個騎兵隊都會失去信心。沒有必勝信念的軍隊，那是註定了走向失敗的軍隊。」

「你很有軍人的天賦，看得出狄奧多很喜歡你——當然，不是那種『喜愛』！」亞倫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剛才也說了，軍人天生的使命是絕對的服從，無論命令的對與錯；而作為指揮官，他還有另一項使命，那就是絕對的相信自己的判斷，無論結果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因為當一個指揮官開始質疑自己的時候，那他和他的士兵們就距離末日不遠了。所以，相信自己，無論任何時候！」

「感謝您的教導。」雖然看得出亞倫比自己還要小几歲，但是對方那與生俱來的天分和經歷也確實讓自己受益良多：「我會銘記在心的！」

「哦別這麼……一本正經！我就是隨口說兩句罷了。你真的是康斯坦丁的侄子嗎？看起來更像是泰瑞納斯那傢伙的兒子，你叔叔可比你有趣多了！」亞倫尷尬的哭笑不得，聳著肩膀無奈的說道：「我之所以會這麼自信，是因為我再清楚不過——從我給喬拉叔叔當侍從的時候開始就在和這些迷霧山的野蠻人打交道。哦你可能不太清楚，在以前相當騎士，必須在八歲的時候現在一位騎士那裡學習才行，我給喬拉叔叔當了八年的侍從呢。」

「我們的敵人，是一群沒有任何紀律，完全依靠一腔血勇作戰的野蠻人。沒有良好的防護，沒有優質鐵質或是鋼製武器，騎兵極少不成規模，而且他們的士兵——孩子、婦女、甚至是快走不動路的老年人！」亞倫不屑一顧的說道：「它們不是獸人，不是你以前遇到過的任何一類對手，簡而言之，就是一群野蠻的暴民和強盜。」

「獸人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它們不僅身體力量和速度遠遠超過了人類，而且它們也擁有紀律，這很可怕！它們知道布陣，組成盾牆抵禦騎兵衝鋒，在向步兵方陣衝鋒的時候會變成錐形陣從中央撕開陣線。它們對首領的命令絕對服從，甚至於它們還懂得配合身邊的戰士作戰，這才是為什麼它們能夠在南方一次次擊潰我們的關鍵！」

「而迷霧山的野蠻人，雖然它們現在確實已經團結起來了，但強盜還是強盜，就算有十萬人也稱不上軍隊！」亞倫冷哼一聲：「一兩萬又如何，給我兩百名騎兵，我就能將他們撕成碎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