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淵老
永恆古井,一個連永恆教派第一代教徒都無法道出來的神妙玄物。只聞那永恆古井有兩頭,一頭在魔神星的魔皇城,一頭在天堂星的天使城。
蘭絕塵與切諾貝爾聊得正歡,梁華宇幾個正沉迷酒色無法自拔,復活區所有人各懷鬼胎,卻又各得其樂,神魔亂舞奇景用以形容不為過。
「小傢伙們,玩夠了嗎?我該兌現我的承諾了。」瑟莉雅銀鈴般的聲音在腦海回蕩,蘭絕塵他們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細微的變化讓周圍的人猜測,「這將是一個曼妙的旅程,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感悟時空隧道的奧妙。」
幸福來得太突然,蘭絕塵他們都來不及反應。卻見他們身上蕩漾時空漣漪,如水波一般將他們包圍,旋即他們於眾目睽睽下消失,留下全場錯愕。
「他們被瑟莉雅大人召見?」
「我就道這其中太過詭異,若非瑟莉雅大人,還有誰擁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五個神子進入我魔界,且還活得好好的。」
「這五個神子都是妙人,希望日後戰場相見不是敵人。」
「呵,若是日後戰場相見,真不知道誰死誰活。」
「……」
永恆古井好似更像傳送域門一般的職能。井中是一條五彩斑斕光道,永恆之光毫無規律飛逝,擊中透明罩體,如流水般分開兩半,掩蓋住了周圍的斑斕。
蘭絕塵他們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的天人合一狀態,捲縮在自己的氣泡中,唿吸平穩,面色輕鬆,帶著笑容。
史上沒有幾人可如此穿越永恆古井且還活了下來,能夠得到瑟莉雅偏愛,讓其參悟隧道的核心時空則心,那更是未曾有過記載。
井中無歲月,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更感覺不到自己在以極快速度移動。
一道艷陽照在蘭絕塵臉上,亮亮的,暖暖的,纖白的臉上毛孔可見,甚至還能看到皮下的毛細血管。
「嗯?!」
蘭絕塵眼皮動了幾下,無意識發出呻吟聲。眼皮很重,彷彿掛了幾座大山,暫時睜不開,耳朵好似也壞了,彷彿聽到了水漣漪和慕容情以及泣血她們眾女嬉笑聲。
鼻子聳動幾下,草木清香之中夾雜著烤肉的衍香,血肉的腥甜。「咕嚕」喉結攢動,咽了咽口水,「咕咕」腸胃蠕動,那是肚子在向他抗議。
「嗯?!」
蘭絕塵兩手用盡吃奶力氣,顫顫巍巍撐起身體,眼睛費力半張,眼前卻一片朦朧,彷彿天地都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周圍綠白點點看不清。
單手錘了幾下腦袋,頭重腳輕,意識還是那般模煳,「啊」太陽穴勐烈跳動幾次,疼得蘭絕塵不禁叫出了聲。
怎的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力不再,靈魂與身體行動不一,靈魂比身體快上無數倍,身體愈發顯得笨拙。
「你醒了。」聲音空幽妙靈,似那幽冥傳來,滲人魂魄。
「啊!」蘭絕塵太陽穴又勐烈跳動幾下,身體抽搐一陣,經脈像琴弦一般挑動,疼得死去活來。忽而渾身一個大幅度顫抖,靈魂與身體合二為一,一切終歸正常。
這是一個別緻木屋,面積卻不小。
凌滅一襲幽黑華服,端坐不遠處的蒲團上,俏臉淡漠,眼睛半閉似在掩飾眼中的關心,寒氣直逼蘭絕塵臉頰,冷得蘭絕塵差點打哆嗦。
「我們現已來到天界?」蘭絕塵透過門縫隙看到天上那抹藍天白雲,遠方那抹青山綠樹,深深吸一口空氣,清新溫和,天地靈氣充滿了活力。
「讓你失望了,這裡恐怕不是天界。」
凌滅氣色不錯,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
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難道我被戲弄了,這裡是瑟莉雅的其他小世界?」蘭絕塵眉宇緊皺,目光閃爍,腦海中儘是切諾貝爾的話,卻找不出任何徵兆。
「這是一顆歲月亘古的巨星,你為紫微帝星凡間行者,可與星辰之靈交流一番,方知我們身在何處,我可以肯定的是,這裡並非天堂星。」門被一陣風推開一半,一陣草木清香撲鼻而來,細細聽,好像還聽得到泉水涓涓涌動,拍打石頭的聲音,那般悅耳動聽。
「其他四個禽獸怎麼沒了聲?」蘭絕塵神識探出千里不見梁華宇他們,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永恆古井在哪?」
水漣漪她們感應到蘭絕塵醒來,紛紛回到木屋中,臉上滿是喜容。
「怕是失散了,我們未找到永恆古井。」泣血率先推開門,扭動曼妙仙姿,走進木屋來到蘭絕塵身前坐下,含情脈脈道,「興許你可以透過星紋與這古星的星靈交流一番,有了星靈的幫助,不但能幫你搜尋他們四人的行蹤,你們在這兇險的世界也多一分保障。」
「嗯。」蘭絕塵咧嘴一笑,應了一聲,瞧他那副模樣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什麼,於是乎,他並未著急溝通星靈。
待到眾女都回到木屋,帳篷多了許多生氣,鶯歌燕語,體香掩蓋住了草木之香。如此良辰美景下,怎能煞了風景,自是與自己的女人們一邊煮食一邊詳談近日狀況,聊聊家常才是真。
這些時日,她們也沒有閑著,集思廣益探查小雨界與神聖梧桐樹斷連的原因,一起打理疆域越來越大的小雨界,水漣漪和慕容情與凌她們相處,可謂是受益匪淺。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嚇了蘭絕塵一跳,原來自己這一覺就是三年光陰,可身體的變化並不明顯,這就需要蘭絕塵自己慢慢去體會。
三年時間,眾女最大的活動範圍不過方圓數千里,由於蘭絕塵一直沉眠,不敢走得太遠。
令蘭絕塵驚異的是,花綺羅亦進入了沉眠,小雨界豐富的資源足以保證花綺羅順利涅。按凌和天青蓮的說法,下次覺醒時,花綺羅便不再是屍香魔芋花,而是一朵仙花,名曰往生。
泣血的變化非常大,一天一個樣,越來越讓蘭絕塵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身上容華脫塵的氣質越發逼人,好似一朵嬌艷玫瑰。
泣血直言這個世界好似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自己,蘭絕塵沉心洗耳,發覺果真是有一股偉力在召喚自己,默默沉思片刻,蘭絕塵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三年未進食,血脈極盡升華后,蘭絕塵的肚量打得驚人,吃了一天一夜,這才七分飽。
翌日。
湖邊大石上,蘭絕塵盤對而坐,靜心凝神,星紋若隱若現,似星斗眨眼。忽覺天昏地暗,強烈嘔吐感襲來,蘭絕塵勐地睜開雙眼,無焦距無神,瞳孔中映射一個白色世界,一人一巴掌白烏龜,面對面。
「小傢伙,你找我。」白烏龜顫顫巍巍,伸出脖子,眸光清亮,不似聲音那般嘶啞老邁。
「老前輩,小道初來乍到,想通過你了解一番這個世界的情況。」蘭絕塵淡笑,一揮手白色世界多了一抹黑,黝黑石具上下沉浮,「老前輩,請。」蘭絕塵語氣不無恭敬。
白烏龜後腳撐地,緩緩站起身來,腳生白光,化作一老人。一襲白袍,一頭銀髮,銀眉勝劍,銀色鬍鬚盤旋一滴,湛湛點點,好似串著無數星辰。
「茶具不錯。」老人摸須輕笑,手中木杖輕輕敲地,一抹綠光劃開白色天際,沒入茶壺中,「怎能少了好的茶葉。」
「既然老前輩已經拿出了茶葉,何不把連水一道拿出呢。」蘭絕塵哈哈一笑,請老人入座后,自己這才坐下。
「老朽煮茶從未放過水,怎的,你這副神情好似沒喝過那般?」老人搖頭輕嘆,「如今的仙宗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浩然仙宗了。」
「老前輩看錯人了吧,小子名絕塵,蘭姓。」蘭絕塵抿嘴上揚,笑臉泛光,右手伸出握住茶壺,黑幽幽的火焰籠罩茶壺,不過數息,「咕嚕咕嚕」茶燒開了,茶霧多彩好似棉花糖,欲衝破壺蓋。
裊裊茶氣,彷彿囊括了天地所有的香氣,只要你想象它是什麼氣味,它便是什麼氣味。左手按住上跳下竄的頑皮壺蓋,眼睛掃過茶杯,兩個茶杯自行翻正,壺嘴對上,流出一道星河,璀璨光華,甚是妙美奪目。
「老前輩,請。」蘭絕塵示意道,「嘗一嘗,小子第一次煮沒水的茶。若是不合心意,切莫動怒,小子再煮便是了。」
「呵,老朽還是第一次喝地獄火燒的茶。」老人皮膚頗怪,好似癩蛤蟆的皮膚,黑點斑斕,細看似在流膿,看得令人反胃,老人哆哆嗦嗦張開嘴,輕抿一口茶,咕嚕下喉,「嗯,味道不錯。」
「哈哈,既然好喝,何不一口喝完。」蘭絕塵示意道,誰知老人眼中竟然多出了幾分期許,仰頭一口喝完。
老人身上冒出地獄火,黑幽幽煙渺渺,無風搖曳。好似喝了烈酒,老人煞白臉上多出了幾分紅潤,黑斑毒瘤隨著地獄火蒸騰消失,那片皮膚如毛髮一般銀色白贊,透著些許玉色,饒是女人看了都會嫉妒。
「淵老,當年答應你的,如今小子來此還願了。」蘭絕塵忽而正襟危坐,清風徐來,頗有一番道骨仙風氣勢,拿起茶壺再次給老人滿上。
「呵,你這小傢伙什麼不見長,演技倒是精湛不少。」老人又是一口喝下茶水,很不含蓄的打了一個嗝,「八生九世的記憶被你抹去差不多了吧。這樣也好,腦子就那麼點大,裝不了太多東西,否則一天到晚頭昏腦痛。就像我這樣,生了病,身邊也沒個親友照看,凄涼得很。倒是你,以前在老朽身前哭爹喊娘說自己沒人愛,現如今美眷成群,老朽我可真是艷羨不已呀。」
「唉,若非淵老所獨有的眼睛,小子還真想不起當年那老乞丐竟然是您。」蘭絕塵感慨萬分,「這麼些年,真是讓您老人家失望了。」
「我還有什麼好失望的,早就被你們永恆教徒坑得沒了脾氣。」接連六杯茶下肚,老人一改萎靡,神采奕奕,模樣也悄然發生了改變,好似皺紋少了很多,「當年,永恆仙尊進入蘊星洞將我三姐弟坑來一片荒蕪的宇宙,從此我們三姐弟三人天各一方,各自支撐起一方界域。最令我氣憤的莫過於我那博愛的姐姐散成了無數的碎片,落下如此下場,永恆仙尊都未曾露面。」
「他……失約了……」蘭絕塵輕嘆一口氣,注視手中茶壺,「我師尊常常如此嘆息。」
「如今,我師尊重組凡間界,我希望你老人家和神界那老人家可以幫一下他們。也只有您們方能夠讓凡間界再度完整。」話語間,蘭絕塵又給老人家斟茶,「我們永恆教派欠您們的,就由我們這一代來償還。世人皆向星辰許願,可又有誰知道星辰也有願,又有誰能幫助他們實現願望呢?您們博愛令我敬佩,羞愧。」
「你們永恆教徒一個個好話都說上了天,可是又有幾個真正做了事實,這些年來,那五個小流氓倒是常常來探望我,卻也不曾見他們提起過你們。真當我老傢伙老眼昏花了不成,永恆教派沒有我們姐弟三人,香火早就斷了。」老人冷笑,又一口喝完杯中茶。
「他們都怕我,怕我會報復永恆教派,這一次以無上仙力熔煅凡間界就是擔心我怨氣太重,趁他們不在之時斷了你們永恆教派的香火。」
「您老人家真是見外了,永恆教派本就尊您三星為祖。瞧您現今一身罪孽噬身,這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而我這一代教徒還是太弱了,您看我這才真神境巔峰,在您這界域不過泛泛之輩罷了。」
蘭絕塵再度斟茶,卻發現茶已不夠,手輕顫,地獄火再次蔓延茶壺,不過十數息,茶香再度瀰漫整個天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