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萬更)(精)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229(萬更)(精)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花期整個人顫抖著,她死死地抱著將她壓在身下的夜默城,但是,原本微紅的桃花眼在發現那顆子彈命中的是默默心臟的時候,心口一口甜腥差點從她的心口湧上,一直隱忍的眼淚在那一刻瞬間從眼睛里涌了出來。

「默默,你醒醒!你醒醒!」

她抱著他,彷彿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一般,手心拚命地緊緊得壓著他後背上的傷口,不要讓血流出來,卻還是能夠感覺到灼熱的傷口已經大片大片的泛濫著嫣紅的血跡,瞬間,便將她的衣服染紅了。

白色的衣裙,血跡觸目驚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只有幾秒,又彷彿是一個世紀,看著那止也止不住的血跡,看著默默蒼白如紙的臉蛋,沒有一絲的生氣,花期所有的強硬瞬間崩塌了。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該中槍的是她啊。

默默,默默你這個大壞蛋!大壞蛋!

誰叫你幫我擋子彈!誰教你幫我擋的!大壞蛋!大壞蛋!

「嗚嗚嗚,默默,你醒醒……你醒醒……」

「……」

「你睡過去,只有我一個人了,怎麼辦,我不要一個人啊,你陪陪我,好不好……」

「……」

「我知道的,你在逗我玩,是不是,你以前經常那麼逗我的……」

「……」

「默默,你醒過來好不好……以後我都乖乖的,不亂跑了……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

「……」

「嗚嗚嗚,默默……默默……」

花期嗚嗚咽咽地說著,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夜默城的肩膀上,卻是沒有得到默默的回答,只有從她手心裡流淌出的血跡,宛若他生命的消逝。

花期哭著,她所有的囂張,所有的強勢全部褪去了,她狼狽地抱著夜默城,那張向來明艷的臉蛋蒼白如紙,眉眼通紅,一顆一顆地從眼眶裡砸了出來,她嘴裡不停地說著,彷彿是在呼喚著什麼,遠遠望去,彷彿一直無助凌弱的小獸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麼卑微,那麼哀傷,嗚嗚咽咽的祈求著什麼。

身後,洛玉塵的白袍也沾染了血跡,他抬眸凝望著他們,他看著花期的脆弱,和漫天的悲傷,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眸忽然染上了幾分複雜。

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第一次離死亡和痛苦那麼接近。

自從有記憶以來,他懂得第一句便是,生死有命。

洛家世世代代一代單傳,即便他上頭有過幾個哥哥,也是活不過二歲便夭折了。

到了他這一個,也是小心翼翼,自小便脫離母親,早早地送上了天山才得以生存下來。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所能決定的,洛家竭盡全力,只為留下他一個繼承人,而趙哥也是為了保護他而存在的,從小到大,他的記憶里,只有天山冰天雪地的情景,簡單而沒有色彩。

他的生命自從開始,便是一帆風順,波瀾不驚,而他的性子彷彿也沉寂在了天山裡,一向淡泊,沒有過多的起伏。

即便他知道他的命必須靠著天山獨有的藥草吊著,才得以延長壽命,他也不曾感覺到悲哀過。

師傅曾說,他的病不能夠有過多的情緒,所以,他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能夠帶動他情緒的事物,身邊,除了形影不離的趙哥,便沒有其他能夠讓他傾注感情的人或物。

因為師傅說,失去摯愛,失去珍愛,這份痛楚他承受不起,他的心臟承受不起。

即便是對他自身的生命,他沒有傾注過多的情緒。

即便是從天山下來,面對如此繁雜的人世,他依舊可以淡定地做個局外人來看待。

只因為,別人的世界他並不想參與。

而就在剛才,他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那一幕彷彿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在他沒有顏色的世界里,抹過了一層灰暗的色彩,那麼震撼,那麼直面地衝擊著他的世界,原本微弱起伏的心臟忽然隱隱作痛。

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嗎?

他頭一次如此自問。

他伸出手捂著自己跳動雜亂的心跳,想著自己艱難才得以延續的生命,一輩子註定沒有任何能夠讓他值得回憶的,又想到那個男人奮不顧身地為他心愛的女人擋子彈,那樣的義無反顧,那一幕反反覆復地徘徊在他的腦海里,那一刻,平生頭一次,那麼深刻,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是什麼。

眼前,男人即便是暈倒著也依舊保持著護著女人的動作,背後的鮮血不住的湧出,彷彿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塔,只為給花期一片安寧的天空。而花期生生地抱著他,彷彿是在懷抱著自己的生命,她的腰背就這樣堅毅地挺直著,不讓她的男人倒下,卻是脆弱地哭泣著,彷彿整個天地都塌下來了。

那一瞬間,他看著他們,心臟不停得跳動,彷彿是在悲哀什麼。

一個人願意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般激狂,是他從未接觸過。

有那麼一刻,感覺到自己羨慕了。

羨慕他們的生命可是如此多彩,羨慕他們的生命可以投注如此多的感情,羨慕他們的生命可以如此刻骨銘心,羨慕他們……生命里存在著其他的人,能夠回憶,能夠珍惜,能夠奮不顧身。

而自己,如此艱難地活著,卻是為了什麼,只為了家族的血脈的延續么,就如此的簡單的存在……

而他這一輩子,會有人願意那麼心甘情願地為著自己嗎?

或者,這一輩,會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他犧牲自己短暫而又淺薄的生命?

他不懂,也不明白。

「默默,默默……」

花期不停地重複著,整個人都有些癲狂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默默會離開她,即便是上次中了毒,她也不曾那麼想過。

她整個人顫抖著抱著他,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彷彿這世間她最珍惜的東西即將拋棄她而去。

「小七……」花期哭的歇斯底里,懷裡,夜默城沉吟了一聲,微微一動,在短暫的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抱著她,那張原本紅潤俊逸的臉瞬間蒼白如紙,傷口的痛楚撕心裂肺。聽著花期難得的哭聲,他的心一疼,甚至比後背的傷口更疼,他抱著她,感覺自己的體溫慢慢變低,變冷,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慢慢地模糊起來,他不停地喚著:「小七,小七……」

「我在!我在的!」聽見默默的聲音,花期一怔,那雙灰暗的桃花眼露出一點亮光,隨即她緊緊地抱著他,彷彿他會下一秒會消失一般,撕心裂肺,她沒有說默默被打中的是心口,她也沒有說她的惶恐和害怕,只是不停地回答:「我在的,默默,我在……默默,我在……」

「笨蛋,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感覺著花期的哭泣,夜默城鬆開她,伸出他的手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淚,可是他怎麼擦也擦不幹,他的指尖冰涼,輕輕地劃過花期的臉頰,刺痛著她的心。

夜默城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臉上的淚水,那張他一直看不膩的臉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交織在一起,他撫摸著花期的臉頰,彷彿在撫摸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他微微一笑,蒼白又勉強,琥珀色的眸子映著花期的面容,用著平日里調笑著她的語氣:「小七,你這樣真丑。」

琥珀色的眼底卻是一痛。

他從來沒見過小七這樣哭過,他能不痛,能不疼嗎?

「你才笨蛋,我哭是因為某人英雄救美感動的,大英雄,被這麼你抱得美人歸了,太便宜你了……」見他醒過來,花期一把擦過自己的臉上的眼淚,她的雙眼通紅,眼眶裡含著淚水卻是隱忍著不肯落下來,臉上的笑容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有些勉強和僵硬。

她想笑,卻是發現,自己的嘴角彷彿被人凝固了一般。

默默最愛看她,而此時,她卻是拼勁了權利卻是笑不起來。

默默,若是你睡了,這輩子,我還會笑嗎。

花期的心彷彿被萬千螞蟻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小七,不哭,你哭,我心疼。」感覺著花期的狀態,夜默城摸著她的的臉頰,傷口的痛楚讓他擰緊了眉頭,一口血水被他吞了進去,他卻是硬忍著,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安撫著花期。

「好,我不哭,真的不哭……但是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花期梗咽著,看著夜默城,嘴角扯開一絲笑容,卻是看上去如此勉強和僵硬,心裡卻沉沉的。

她又何如看不出來默默的狀態……

這一刻,花期是真的怕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花小七,是真的怕了。

她怎麼會讓默默離開他,怎麼會!

「可是我好睏……」夜默城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眸深沉如斯,彷彿想要將她看在心底,慢慢的,他的眼眸慢慢垂下,卻是硬撐著,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遠不如往日的意氣風發。

「不要,你不能睡,我不要你睡……」花期搖著頭,嗚嗚咽咽。

「乖,那我不睡……」夜默城顫著漸漸下沉的眼睛,輕聲地說道。

「對啊,你不能睡,不然我會怕的,你知道嗎?」花期閉著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乖,不怕。」夜默城艱難地抬起他的手,帶著幾分眷戀,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就彷彿這麼多年習慣性的動作從小到大,都不變過。

他的指尖穿梭著她的頭髮,那觸感柔柔的,軟軟的,彷彿觸摸著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這種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生生世世都不願意忘記啊。

他的小七,他的小七……他怎麼能捨得離開?

可是,向來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裡的夜默城卻發現,這次自己掌控不了了,那顆子彈,他何嘗不知道命中的是哪裡……

可是,他……捨不得啊……捨不得啊……

「所以,你要是睡了,我恨你一輩子,你知道嗎。」聽著他的聲音,花期嗚咽著,若有若無地威脅著他。

「那小七不要恨我……」漸漸的,夜默城氣虛若無,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聽著小七的聲音,他的心痛的不無法自已,終究是無法堅持下去嗎。

他的小七,這輩子,無法和她白頭到老,怎麼辦。

他好想,好想……怎麼辦……

「默默……」

「默默……」

感覺著默默的意識已經不清楚了,花期的聲音變得沙啞了,眼睛慢慢閉緊的夜默城,已經思緒恍惚:

「嗯?」

「默默,你忘記了嗎?你還要和我一起生孩子,一男一女,你要是睡了,我找別的男人去生。」花期抱著他,感覺他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那一刻,彷彿心都被掏空了,一時間,前所未有的惶恐從心底涌了上來。

聽到花期的話,夜默城一怔,原本脫離的意識在這一刻又凝聚了,他抬手抱緊著花期:「不要,小七,你直到嗎,你這輩子我定下了,我怎麼可以讓你去找別的男人?」

他說過,小七這輩子他定下了,小七是他的,他真的好自私,不願意她屬於別的男人。

可是,小七怎麼辦,他的心好痛啊,好痛啊……

若是可以,他又何嘗不想和小七地久天長,可是這一次,就連他都覺得生命漸漸離他遠去了……

「小七,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最愛的人就是你了……」

「真的,怎麼辦,好愛你,從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對你的愛,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愛到骨子裡去了,頭一次那麼愛一個人,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好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好想和你幸福美滿地過一輩子,好想就這麼看著你,怎麼辦,我好想……好想……」

夜默城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他艱難地靠在花期的耳畔,生怕她聽不到,從小到大,他向來話不多,他以為這輩子有的是機會,可是,他現在後悔了,如今,他再不說,或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他好想告訴小七他有多愛她,愛到勝過他的生命:「小七,我不後悔,真的,我這輩子只愛你……」

他從來沒有對小七說過愛,只因為他們都知道,感情不是用嘴說出來的。

可是這一刻,他卻後悔了,為什麼不早點說出口,或許,他的愛以後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

「不要,我還要你下輩子,下下輩子!」聽著他的話,花期哽咽著,淚水猛然再一次落了下來,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默默的想法:「默默,你大壞蛋!你明明知道從小到大我離不開你,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只會愛你一個人,所以,你不能離開我,你知道嗎!」

「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不要啊!我不要啊!」

「你要是死了,那麼我陪你!」說到最後,花期的聲音都沙啞了,漸漸的,她的淚水不再落下,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卻能聽出她語氣里的堅定。

「小七!」聽著他的聲音,夜默城一頓,握著她的手,琥珀色的眼眸抹過一絲哀楚:「放心,小七,我不會死的,為了你不會死的……」

說是那麼說,可是都能聽的出來,他如此的無力,如此的不能自已……

「嗯!」明明知道是這樣,花期卻彷彿抓住了一點希翼一般,認真地望著他的面容,點點頭:「你說的,你不準騙我,默默,你從來沒有騙我的,對不對……」

她的雙眼通紅,就這樣地看著他,彷彿眼裡只有他,生生世世只有他……

「我不騙你,小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夜默城的意識慢慢開始渙散了,就彷彿想要抓住最後一把星光,。

「小七,讓我好好看看你。」說著,夜默城抬起手,捧住花期的臉,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他最愛的女人,彷彿要將她的面容刻在他的心裡,永世不滅,有如同當年一般,小小年紀,那般執著地望著她。

似乎那一刻,他便將她記在了心裡。

那一年,他的眼裡帶著花期所不能夠明白的執著,而如今,除了執著,還有看不見底的柔情和眷戀。

花期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夜默城的臉色蒼白,卻是在此時,竟然多了一分紅潤,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那雙充滿淚水的眼睛忽然睜得大大的,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竟然失去的焦距,有些空洞了。

她忽然想到當年,她和他見到的一次場景。

默默還那麼小,她也那麼小,明明默默只比她大四歲,卻比母親還會照顧她。

他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然後自己被傳染卻不告訴她,他也會在沒有人知道的角落裡陪著她,他寵她甚至連其他人都看不過去,卻也會嚴格地教育她,他喜歡摸她的頭然後把她的頭髮弄得糟糟的,他也喜歡幫她吹頭髮,他喜歡親昵地叫她小七,他也喜歡只有她才會叫她「默默」,他隨身攜帶她最愛喝的牛奶,然後和她搶,他會在她孤獨的時候一定出現,她睡不著的時候他一定在他身邊,她做錯事永遠都是他擋在她前面,為她遮風避雨,就比如這次,他依舊義無反顧地擋在她的面前,遮擋住了一切傷害她的東西……

從小到大,小七是默默這樣陪伴著長大的。

從小到大,小七是被默默這樣寵溺到大的。

而他們的感情就宛如他們的生命一般,早就融合在了一起,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她從來沒有覺得不對,她一直覺得就是應該的,他們該一輩子都在一起。

可是,在這一刻,現實卻告訴她,很多東西不是那麼理所應當的,她的幸福天妒人嫉,那麼早就要被剝奪了,而他和她在一起,整整十六年,而當他們真正享受屬於他們的幸福快樂的時候,卻是又如此短暫。

他說,他這輩子是寵她一個。

而她等著,等他們老的時候,他老了傻了,她喂他吃飯,他不會走路,她就當他的拐杖,他的眼睛不好使了,她來當他的眼睛……就彷彿那麼多年前,他對她那般的寵溺。

一切是那麼美好,可是在一刻,卻化為了這一輩子的諷刺。

夜默城望著花期,琥珀色的眼睛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柔情,那一刻,天地之間,似乎是有他和她,他望著她,如此深刻,如此雋永,彷彿是一輩子的長久。

「默默……」

就在花期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只看到夜默城的嘴角忽然扯開了一絲微笑,帶著灼目到讓她內心刺痛的柔光——

「小七……」這是他最後一次的輕喚。

「嗯。」花期抱著他,眼眸微微一顫,輕輕的回應著,就像曾經回答了數百次的回應,她微笑著,那一刻,臉上的柔情和幸福地久天長,灼目地然人睜不開眼睛。

「這次你贏了呢……」夜默城微笑著,低低地說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深情似海,彷彿要將世間的人溺死一般,花期微微一怔,隨後,在花期瞪大的目光下,一絲血跡從他的嘴角慢慢落下,他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從小到大,他和她對視無數次一直都是常勝將軍,而這一次,卻是唯一的一次……

「嘩——」話還未說完,他彷彿失去了重量一般,他整個人癱倒在了花期的身上。

抱著夜默城瞬間癱軟的身體,花期整個人都木住了,彷彿靈魂脫離一般,那一刻,那雙瑰麗的眼睛彷彿失去了一切的光彩,暗淡無光。

「啊!」隨即,宛如過了一個世紀,忽然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劃破了天際。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花期哆嗦著手緊緊地抱著微微冰涼的身體,她緊緊伸手握緊著夜默城的手,他的手很冰,彷彿冰到了骨子裡,她不停的磨搓著,想要擦熱,擦熱,卻還是熱不起來。

瞬間,她整個人奔潰了。

「默默,你騙我!你不能離開,你知道嗎!」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啊,你怎麼捨得,你怎麼捨得拋下我……」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死的,我還活的好好的,你怎麼可以比我先走!」

「不可以!不可以!」

不能,不能!默默不能走!

她願意拿她的命去換他的,她只要他好好的,他好好的!

啊!啊!啊!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卻換不回他的一聲呼喚。

「噗!」一直隱忍在她心口的血從她嘴裡噴了出來,觸目驚心,她彷彿沒有感覺一般。

「啊!啊!啊!」就好像要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花期抱著夜默城,就像是要保護著懷裡的人不受任何傷害一般,她緊緊得抱著他,彷彿要將他融進自己的骨子裡。

那一刻,那平鋪天蓋地地悲傷渲染著整個人世界,讓人悲痛欲絕。

身後,洛玉塵看著這一幕,陌生的悲哀席捲了他整個人情緒。

就在他走上前,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整個人都愣住了。

前方,花期忽然想到了什麼,那雙暗淡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星光,彷彿尋找到一絲希望一般,她整個人都瘋狂了,竟然,拿出那把血刃毫不猶豫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歇斯底里,狀如癲狂。

「撲哧!」

一瞬間,鮮血淋漓,蔓延了整個土地,空氣里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大片的鮮血從她的手腕處流了出來,她似乎沒有感覺一般,不停地用血刃割著自己的手腕,之前的傷口還未癒合,她便立馬又割上了一刀,顫抖著手將自己的手腕湊到了夜默城的嘴邊。

血跡沿著她的手腕落進夜默城的嘴裡,然後又流了出來。

見夜默城根本就吞咽不進去,花期含了一口自己的血,吻上了夜默城的唇瓣,將自己的血渡到了他的嘴裡。

無數次,在發現夜默城依舊沒有醒過來的時候,花期整個人都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

大哥不是我的血有癒合作用么,為什麼,為什麼連默默的傷口都治癒不了……

花期的眼眸變得近似癲狂,見她的血根本就沒有用,花期眼裡才出現的光芒瞬間泯滅了,她依舊不停割著自己的手腕,狀如瘋狂,傷口癒合,她又割,一次又一次,傷口癒合了又癒合,她發現,甚至連她想死,卻沒能做到。

一次又一次,原本的白衣變成的血衣,染紅了整個院子,似乎,也染紅了整個天地……

身後,洛玉塵看著他們,眼眸深深收縮了一下,走上前,剛要阻止她。

就看到花期忽然轉過頭朝著他吼道:「你滾!」

洛玉塵看著他們渾身是血以及花期眼裡的死志,深深地緊蹙的眉宇,沉聲地道,彷彿就就怕刺激到她一般:「你冷靜一點……」

「冷靜?」聽著她的話,花期割著自己的手腕,彷彿失去了知覺,彷彿拿著血刃割的不是她自己,她目光空洞,看著自己手腕里彭涌而出的血跡,輕聲地說道:「我現在很冷靜。」

她很冷靜,很冷靜。

她曾經就說過,她和默默,同生共死,誰也不能先離開誰。

而如今,默默先睡了,她怎麼還可以如此的清醒呢。

可是,可是,看著自己手腕處快速癒合的傷口,那雙明媚的眼睛彷彿世間都是灰暗的一般,為什麼,她就連這個一個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連死都那麼難么……

「哈哈哈哈!我就說,我就說,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一邊昏迷過去的瓊斯蘇醒了過來,在看到花期和夜默城的狀態之後,那張蒼白的臉露出幾分惡毒的邪笑,滿眼竟是滿足和得意,隱隱透著幾分瘋狂。

早在夜默城和花期如此侮辱她的時候,她就恨不得讓他們生不如死,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是的,除了她和艾倫,上頭還派下來其他的人。

對付這樣的一男一女,瓊斯本以為只要他們姐弟兩就足夠了,沒想到他們兄妹倆個會栽在他們的手裡,不過幸好同性的人不僅僅是他們幾個,還有其他人,呵呵,就算是她死,她也要拉著他們來陪葬。

早在剛才,她就發現和自己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艾倫因為四肢中槍,失血過多,早已經死了。

瓊斯能不恨!她能不恨!

艾倫是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活在這個時間上的寄託,如今,他死了,她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看著花期的失魂落魄以及那個男人了無生氣,瓊斯一眼就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哈哈哈,像花期這樣的女人怎麼可以得到幸福!就該讓她失去她所擁有的一切!

但不可否認,在那一瞬間,瓊斯還是嫉妒,嫉妒花期有一個願意為她犧牲生命的男人!

「是嗎?」聽見瓊斯的聲音,花期原本瘋狂的動作一頓,原本暗淡的眼眸閃爍了一下,一絲讓人恐懼的凝重從她的眼底劃過,她扭過頭看向瓊斯,見瓊斯臉上滿臉猙獰的笑容,花期忽然微微一笑,她的臉色蒼白,雙眼通紅,卻是沒有落下一顆眼淚,彷彿早已經掉幹了淚水,目光空洞無神,就那樣無焦距地看著瓊斯,臉上掛著沒有情緒的微笑,一股森然油然而生。

瓊斯被她看的渾身一顫,一絲恐懼從她的眼底劃過,一個想法劃過她的腦海,這個女人瘋了!她瘋了!

感覺到自己竟然面對自己毫無回手之力的女人竟然會感到害怕,瓊斯心底劃過一絲怒意,她猛然站了起來,手裡的微型手槍緩緩舉起,對準了花期,臉上露出一絲怨毒的笑容:「你和你的男人一起去吧!」

「我和他在不在一起,不是由你來決定的!」看著對準她的手槍,花期彷彿沒有感覺一般,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襯得她整張臉暗淡地彷彿從地獄里走出來一般。

「去死吧!」看著她的表情,瓊斯內心抽搐,不知道為什麼一絲恐懼莫名擴大到了極點,她穩住心神,她一聲尖叫,手裡的手槍上膛,就在她即將開槍的時候,忽然,一道紅光從她的眼前閃過,一抹痛楚砸入了她的眉心,眼前,漫天的血紅迷亂的她的眼睛。

「你……」她瞪大著眼睛驚恐地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花期,宛如看見了死神一般,話還未全部掙脫出口,瞬間,整個人便陷入了黑暗,癱倒在了地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而眉心上的血刃,卻彷彿這世間最諷刺的笑話。

刀在,人在,如今刀就在,人,卻不再了。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都是因為你們!」花期抱著默默,看著倒在地上死透了的瓊斯,眼裡的暗淡席捲了整個靈魂,她失魂落魄著,嘴裡輕聲地,不停餓重複著這句話,彷彿迷路的幽靈。

都是因為他們,若不是因為他們,默默也不會死。

若不是因為他們,她和默默都會好好的,她會將默默介紹給她心目中重要的人,然後驕傲地宣布,默默是她最輩子最重要的男人。

若不是因為他們,她和默默能夠一起從黑頭等到白頭,一輩子都在一起,相依相知,而不是如此短暫的結束。

她會和默默生好多個小寶貝,有像她的,有像默默的,有一個超級幸福的未來。

她一直以為,她幸福的未來有他,沒了他,何來的幸福,何來的花小七?

這一刻,明明是萬里晴空,卻宛如天地灰暗一般,整個世界漆黑一片,讓她找不到前方的路。

路呢……默默,我迷路了,怎麼辦……你會來找我嗎……你會來找我嗎……

身後,洛玉塵看著這一切,目光深沉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就這麼看著他們,一絲風吹過,卻吹不走剛才發生的一切。

屋裡,從屋裡衝出來的打手們剛好看見花期投血刃命中瓊斯的那一幕,所有人都傻了,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死了,死了那麼多人。

而中央,那個女人一身血衣抱著一個早已經失去氣息的男人,鋪天蓋地的悲傷湧上,竟然讓他們微怔,不知所措。

屋內,趙哥顫了顫唇瓣,看著這一切,簡單單純的他心裡莫名地湧上了幾分連他自己都不懂的複雜,只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非常的不好受。

而一旁,老人望著院里的女子,他最疼愛的徒弟,此時失去了她所特有的燦爛和驕傲,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從小到大,他還不曾看到她如此痛徹心扉。

他的心微微一痛,閉上了眼睛,指尖跟著一顫,一絲無奈和不可挽回的情緒涌了上來。

他閉上了眼睛,許久,才睜開,對著身邊沉浸在情緒里的趙哥,冷冷地說了一句:「趙哥,剛才的那些人誰都不準離開!」

他最愛的徒弟痛徹心扉,他自然不會讓這些罪魁禍首好過!

聞言,屋外的那些打手心裡一沉。

聞言,趙哥回過神,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院外,一片雜亂的聲音涌了進來。

為首,在第一時間帶著花家軍隊過來的花老爺子出現在這裡,在看清院子里慘狀之後,老人的臉上凝沉,一絲殺意從他的眼裡涌了上來。

趙家!罪不可贖!

身邊,林蜜雪也出現在這裡,只看見這位向來清冷自製的母親腳步顯得有些凌亂,在看到老爺子表情的時候,她心裡一突,一絲不祥的預感從心裡生出,她錯亂地走進院子,在看清這一切的時候,她整個人腳步猛地一頓,目光看向院中的小七,那雙和小七相似的眼眸一怔,心裡沉沉地一痛。

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什麼。

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不悔走後的自己,那樣沉重,那樣痛不欲生,那般的……生不如死!

院里,花期一身狼狽,渾身是血,嫣紅的血衣攤在地上,她的懷裡抱著她的默默,那雙向來瀲灧明媚的眼眸空洞又迷離,她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呆若地看著懷裡的人,失魂落魄。

一絲絲地悲哀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震撼著所有的人。

似乎是聽到聲音,她緩緩地回頭,目光獃獃地落在了花老爺子和林蜜雪身上,整個人渾身一顫。

花老爺子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和她懷裡的夜默城,心裡一痛。

那一瞬間,彷彿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媽!」花期看著緩緩朝著她走來的林蜜雪,慢慢的,眼睛終於找了一絲焦距,在她的目光終於凝聚於一點,落在林蜜雪身上之後,霎那,淚水噴涌而出:「媽……媽……」

林蜜雪低下身子,輕輕地將她摟在了懷裡,她沒有說些什麼,那雙眼睛也慢慢微紅起來,她隱忍著,只是輕輕地讓花期依靠著她。

她感受著從女兒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哀和痛苦,內心宛如戳進了千萬根針一般,同樣難受,同樣痛苦。

那一刻她在想,為什麼,為什麼,命運為什麼要如此捉弄她們?

對她是如此,對她的女兒亦是如此。

她所經歷的一切,為什麼還要讓她的女兒經歷一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頭一次,林蜜雪恨死了這命運的造化弄人,恨死了這天理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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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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