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萬更)(精)默默是白雪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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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蜜雪只是靜靜地按摩著他的膝蓋,默不作聲,老爺子又是一嘆,沒有再說什麼。

如今鬧到這般田地,又是誰想要的?

過去的事情彷彿一根刺扎著所有人的心,幾十年沒被捅破,而今天,被花老爺子那麼一提,才發現,有些坎兒不是你想過就能過的,也不是時間能夠抹去的。

就在她想什麼想的入神到時候,就聽到花老爺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趙家那邊如何了?」

見花老爺子直接將話題轉到正事兒上,林蜜雪微怔,隨後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眼裡劃過一絲精光,說道:「李強估計昨天到達燕京,至於趙家的態度到底如何,目前還不清楚。」

前天,李強便出發去了燕京,只不過,他們並沒有選擇急著前往燕京,而是選擇了坐火車,這種最慢的方式。

算了算,估計昨天便能到達燕京。

「嗯。」花老爺子沉吟了片刻,「趙國榮那老傢伙心思深得很,讓不問好好看著趙家那小子,也讓李強在燕京小心一點。」

燕京是趙家的地盤,雖然趙家不至於對一個小軍長做什麼,但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聞言,林蜜雪點了點頭,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大雨,目光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她回過頭望著花老爺子,微笑地說道:「晚點,我去看看小七他們。」

對面,聽到林蜜雪的話,老爺子頷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電話鈴聲響起。

小貝上前,將電話接起,在聽完電話那頭的聲音之後,他一頓,扭過頭對著林蜜雪和老爺子說道:「守衛處說何先生來訪,首長,你看……?」

何先生?

何悠揚?在這個時候來訪做什麼?

想著,林蜜雪和花老爺子對視了一下,隨後,林蜜雪的眼裡波動了一下,才道:「讓他進來吧。」

……

回到房間,木冰荷一把將扶著她的花雅推開。

她的頭髮微亂,原本精細打扮的臉左半邊高高地腫起,通紅了一片,顯得有些狼狽不堪,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女兒,看著花雅酷似花不缺的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和獃滯。

花雅獃獃地看著她,見她有些不正常的模樣,想到之前花老爺子說的話,她是頭一次看到木冰荷這般的失魂落魄,生怕刺激到木冰荷,她小聲地喚道:「媽……」

許久,聽到花雅的聲音,木冰荷眼裡的焦距終於凝聚成了一點,她看著花雅的臉,臉上微微有些扭曲,充滿著讓人看不懂的矛盾和複雜。

她似笑非笑,似恨非恨地望著花雅。見木冰荷這樣地看著她,花雅心裡微微有些不舒坦,她輕輕皺起了眉頭,喊道:「媽!」

木冰荷回過神,看著她皺眉不悅地看著自己,忽然,整個人抓住了花雅,有些癲狂地大笑了起來:「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當初我不該生下你的!若是沒有生下你,那麼他們就什麼也不會知道,那麼林蜜雪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不悔怎麼會死?不缺怎麼會離開我,一輩子都肯回來……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不,那是林蜜雪的錯,這個女人毀了我的一切,她把我這輩子都毀了!」

花雅怔怔地望著發了瘋的木冰荷,整個人都愣住了。

什麼叫不該生下她?

什麼叫做若是沒有她,大伯不會死,爸爸就不會離開?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花雅推開木冰荷,整張臉色發白,看著對她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木冰荷,那雙眼睛里充滿著她看不懂的狠意,瞬間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一個附身在她母親身上的陌生人。

她想著木冰荷的話,渾身一片冷意。

想著從小到大,花家對他們母女的態度,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陣冷汗從她背後直冒。

到底有什麼她是不知道的?

「我為什麼不可以那麼說?你是我女兒,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林蜜雪的女兒是個寶貝,花雅你在他們眼裡就是跟草!連給花期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哈……」說著,木冰荷大笑著,整個人彷彿發瘋了一樣,她笑著笑著,淚眼撲哧撲哧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到最後,嘴裡依舊不停地重複著:「我不該生下你的,我不該生下你的……」

她後悔啊,是真的後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麼多年來,那件事情誰也不曾提過,就連她自己也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就在今天,花老爺子那麼一提,一直隱藏在她內心的羞辱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是真的後悔,若是當初她沒那麼做,沒有生下花雅,沒有傷害不缺,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一時間,她跌倒在地上,又哭又笑,整個人沉溺在了自己的情緒里出不來了。

而對面,花雅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聽著她的話,也是整個人失神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腳底一陣寒意順著自己的腿蔓延到了整個身體,連心都覺得冰冷冷的。

從小到大,她都知道她母親不受家裡人待見,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有時候就連自己也覺得母親有些地方很出格,但並不代表她不愛她。

花不缺常年不回來,而木冰荷和花不缺只有她那麼一個孩子,木冰荷對花雅也是從小到大極為呵護的,而如今,她聽到了什麼?

她母親說,她不該生下她?

她母親說,一切都是她的錯?

憑什麼?他們上輩子的事情憑什麼全部歸錯在她的身上?

尤其是聽到木冰荷竟然說,她連給花期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花雅整雙眼睛都紅了。

她從小就和花小七不和,花小七沒被找回來之前,她是花家唯一的女孩子,所有人疼著護著,但是自從花小七回來之後,全部都變了,好的玩的所有人都緊著她,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她,而自己,長長被人遺忘到了腦後。

花小七在所有人面前發光發熱,剝奪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而自己的光芒卻是遮掩在了她光輝底下。

就連自己從小到大喜歡的默哥哥也是,花小七一出現,他就護著她,疼著她,甚至這一次,差點為了救花小七連命都差點沒有。

這一切,憑什麼?她花雅,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也為花家長臉,就連都些地方確實比不得花期才學,但憑什麼如此將她看得那麼低賤?

她花小七有什麼好的?

從小到大,她給花家惹過多少麻煩?而自己那麼聽話,那麼懂事,憑什麼他們都喜歡她?

想著想著,花雅渾身顫抖著,那雙通紅的眼睛布滿了一絲絲前所未有的狠意……

她猛然從木冰荷的房裡走出來,不再管有些喪失理智的木冰荷,將其一個人留在了房間里。

走進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花雅從包包里拿出了手機,她打開了電話記錄,搜到了前幾天給她打電話的一個陌生電話。

她看著那排號碼,眼裡透出一股淡淡的冷冽。

將這個電話撥打了出去,不過多久,在「嘟嘟嘟——」的幾聲后,電話被人接起。

還未等對方開口,她開口說道:「今天不用見面,條件什麼的不用詳談了,我答應你們的條件,而我只要她身敗名裂……」

冰冷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不復溫暖……

沒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

朱子居。

小雨慢慢變成了大雨,一切都籠罩在了雨霧中。

趙哥被花期追得滿院子跑,幾圈下來,趙哥氣喘吁吁,跑得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一溜串躲到洛玉塵的身後,雙手抱著洛玉塵的腰,死也不肯被花期拖出來,趙哥探出頭來,目光狠狠地瞪著花期,咬牙切齒地說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趙哥平生頭一次覺得孔夫子的話竟然是人生至理啊。

女子?花小七豈止是女子?簡直就是小人和女子的終結體啊。

說著,他揪著少爺的袖子,那雙牛眼水靈靈的,一副澆花被牛糞壓癱了的表情,可憐兮兮地說道:「少爺,你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啊,這個女人娶不到啊娶不到啊,誰要是娶了她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趙哥後悔的要死,屋子裡的那個絕對不能死,要是死了,誰能受得了花小七這個禍害?

少爺娶了誰也不能娶她啊,不然,少爺絕對被欺負得慘慘的!

聞言,洛玉塵眉宇輕佻,沒有吭聲。

對面,花期噙著一股冷笑,目光凌凌地看著趙哥,看上去彷彿一個強搶民女的惡魔,尤其是聽到趙哥的話,花期嘴角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笑的既甜美又溫柔,雨幕在她身後沖刷著,彷彿是從雨里搖曳的海棠,只聽見用著溫柔無比的聲音對著趙哥說道:「趙哥兒,老娘讓你一輩子翻不了身可好?」

語音潺潺,不絕如縷。

聽在趙哥耳里,卻彷彿魔音一般,整張黝黑的臉竟然刷出一道慘白,他看著前方陰風陣陣的花期,抱著洛玉塵的腰更加緊了:「少爺,救我啊……救我啊……要是俺真的被抓住了,變得不男不女了,少爺,我要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我這輩子不就完蛋了么……而且我還是個處男啊……我還沒有為世界人口做出貢獻呢……」

說著,趙哥氣息奄奄,差點哭岔了。

果然,現代文化如此可怕,趙哥才在a市沒呆多久,都會說什麼為世界人口做出貢獻的話了……

在聽到趙哥中間那句「不男不女喜歡上你」的話,原本想要將趙哥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拔開的洛玉塵,渾身猛地一僵,那張輕容的面孔多了一分微不可查的扭曲。

腦子裡想到趙哥變成不男不女喜歡他糾纏著他含情脈脈的模樣,胃裡的東西瞬間翻滾了起來。

就連淡定如洛玉塵也跟著不淡定了。

對面,花期趁著洛玉塵愣神,整個人身子一轉,移動到了洛玉塵身後,直接暴力地將趙哥揪了出來。

趙哥苦著臉,凄凄慘慘:「花小姐,花女士,花女王,我剛才說錯話了,你男人死不了,他和你是絕世無敵的般配,他怎麼可能會死呢……你饒了我,好不好?」

花期笑容可掬,伸手輕輕地拍著趙哥有些粗糙的臉蛋子:「你剛才不是還讓你家少爺娶我的么?怎麼?不讓我做你家少奶奶了?」

感覺到臉頰子的冰涼,趙哥渾身猛的一顫,聽著花期陰森森的話,他瞪大了眼睛,睜著眼睛說著瞎話,無比誠懇地諂媚道:「花女士,你溫柔善良,才貌並重,賢良淑德,娶到你是福氣是運氣,你男人英俊瀟洒,玉樹臨風,和你那麼般配,郎才女貌的,我們家少爺就不瞎參合了……」

花期眨了眨眼睛,陰陰一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溫柔善良,才貌並重,賢良淑德了?」

趙哥拿著那雙無辜宛如小鹿斑比的牛眼水靈靈地凝望著她,認真地說道:「花女王,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看,我都看到了,而且我還深深惡體會到了……你說,你都這麼一個人了,欺負我有意思嗎?」

花期被他的眼神看的渾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咬牙切齒:「請問趙哥兒你幾歲了?」

什麼叫做她這麼大一個人了欺負他都有意思么?

她比他最起碼整整小一輪好嗎?

花期的問話剛落,就看到趙哥牛眼含羞地眨了眨眼睛,羞澀地說了一句:「俺今天三歲。」

尼瑪,趙哥真的是在用生命噁心花期啊。

果然,趙哥的聲音剛落,瞬間,「呼——」的一聲。

一絲冷風刮過。

四周全部靜下來了。

一旁在邊上一直聽著的洛玉塵,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屋內,耳里絕佳的老頭正喝著水,在聽到趙哥無比扭捏的話之後,一個口噴了出來,差點衝出去想活活掐死趙哥。

有他這麼噁心的人嗎?有他這麼臭不要臉的嗎?

就連平生難得遇見敵手的花期也不堪趙哥的功力,面色扭曲,失神了好久,過了好一陣子,才紅著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就在趙哥以為花期要敗下陣來的時候,就看到花期忽然對著他一笑,那笑容宛如春風拂過他的心尖兒,只聽見花期甜甜地說了一句:「不巧,倫家今年四歲,剛好可以欺負乃~」

話音落下,院里果斷傳出一陣陣的鬼哭狼嚎。

將趙哥胖揍了一頓,花期心情順暢了很多,走進老屋。

屋子裡,熱氣騰騰,水霧瀰漫中,夜默城整個身體浸沒在水桶里,那張俊逸的臉因為熱氣染上一點淡淡的紅暈,只是唇瓣依舊沒有什麼血色。

他就這樣無比安靜地躺在那裡,安靜到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

花期深深地看著他,內心拂過一絲寧靜。

她緩緩走到木桶前,蹲下身子,握住了默默放置在熱水的水。

水很燙,花期的手一放進去,便被燙的通紅。

花期彷彿沒有感覺一般,輕輕地握著他的手,他的手即便是在熱水裡,依舊透著一股寒意。

感覺著那股沁人的冰涼,花期輕輕地磨搓著,想要自己的溫度傳達給他。

她抬著眸凝望著默默的臉,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閃爍著幾分讓人攝人心險的光芒,那道光芒無所畏懼,彷彿天地俱滅也不會消失,她直直地望著他,那樣用力,那樣執著,想要將他看進自己的心裡,融進她的血骨。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伴在他身邊,宛若他的呼吸一般,那樣的安靜和低沉。

直到許久,花期的動作他略微有些僵硬,她才微微一動,她抬起頭。

花期的眼眸輕輕一顫,她看著默默,水霧朦朧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依舊沒有睜開,她的聲音清淺,柔柔的,彷彿曾經也是這一般輕輕地在他耳畔呢喃,猶如沉溺在了這片水霧裡一般。

她說:「默默,一日不見,便思之如狂,可是,我依舊很想你……」

醒來對她有問必答的默默沒有吭聲。

她說:「其實我覺得沒什麼不好,以前是你陪我,現在輪到我來陪你,多好。」

依舊沒有吭聲。

花期的目光微微一斂,依舊微笑著說道:「你好淘氣,明明知道我不會離開,還故作睡覺,你以為你是白雪王子嗎?非得讓我吻醒……」

話還未說完,花期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這一次,默默依舊沒有回應,但是花期心裡,一個念頭卻是開始不停地徘徊在心裡。

她的目光灼灼地看向默默的唇瓣,那抹唇瓣淡淡的,水霧朦朧中,薄薄的水珠顫著停留在他的唇瓣上,透著晶瑩的光澤,如此璀璨和動人。

花期瞪著眼睛看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饒是女孩子花期也是俏臉抹過一絲紅暈,只聽見,她嘴裡輕聲地嘟囔了一句:「吶,默默,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哦,反正你睡著也是睡著,這麼秀色可餐的臉放在這裡,浪費也可惜,是不是?」

「而且,每次都是你吻我,這一次,我只是吻一下哦,你要是不醒的話,我不介意多吻幾下的……」

說著,花期整個人一傾,唇瓣輕輕地襲上了默默沒有溫度的唇瓣。

兩唇觸碰,彷彿柔羽輕拂,那般溫柔,那般輕易地掃過了花期的心尖上。

那點冰冷彷彿冰雪融化般劃開,浸淌在她的唇瓣上。

花期的心猛地觸動了一下,唇瓣靜靜地貼著默默的,柔柔的磨搓著,霎那,彷彿天地之間,只有他和她,如此鮮活,如此悸動。

水霧朦朧里,女人抬著頭輕吻著水桶里的男人,就那麼一下,自然而情動,雋永而美好。

她閉著眼睛,彷彿和男人一樣沉睡了一般,栗色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那張俏臉上沾染著密密的水珠,看上去很認真,很無畏,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打擊不到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花期自己都以為自己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雙明麗的眼睛猛然一睜,一股亮到刺目的光芒從她的眼睛里迸射而出。

花期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凝望著水桶里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映的默默,渾身顫抖著,不能自已,一股強烈的激動差點讓她眩暈過去。

因為,就在剛才,她握著默默的手感覺到了,感覺到默默的手竟然輕輕動了一下……

而就這麼一下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生怕剛才的感覺是錯覺,花期內心澎湃,想到之前的場景,她愣愣地望著默默的臉,有些疑惑有些試探性地將臉蛋又湊了上去,唇瓣再一次輕輕地吻上了默默的唇瓣。

這次,花期瞪大著眼睛,仔仔細細地感覺著默默的反映。

但是,片刻,默默卻是依舊沒有反映,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不真實,花期的心一顫,瞬間感覺一場瓢潑大雨傾斜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花期準備將自己的唇瓣挪開的時候,忽然,她整個人猛地一頓,瞬間瞪大了眼睛。

因為,那一瞬間,默默的手動了,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不是錯覺!

想到這裡,花期整個人激動難耐,又是吻上了默默的唇瓣。

壞蛋默默,早知道你要當白雪王子,我就早讓你當了!

這一次,花期不再是那種細水長流的吻,而是深情並激烈地揉虐著默默的唇瓣。

她的吻技並不像她的人開放而膽大,而是有些生澀和笨拙。

她重重地吻著他,想要見自己的感覺全部傳達過去。

那雙桃花瓣的眼睛眉目含情,蠢蠢動人。

她的吻大膽而深沉,笨拙又熱情。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存在,默默的手動了一下又一下。

花期吻了一下又一下。

就在花期再一次襲上了他的唇瓣,動作激烈到將他的唇瓣咬破,一絲血腥瀰漫到兩個人唇齒之間,水桶里,一直閉眼沉睡的夜默城身體微微一動,猛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蕩漾著觸目驚心的柔光,他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在黑暗裡竭盡全力的奔跑,尋找著她的小七。

而如今,他望著在他唇瓣上嬉鬧的花期,看著如此鮮活出現在他面前那張美麗的俏臉染上紅彤彤的紅暈,那樣好看又讓人著迷,長長的睫毛在他眼前一顫一顫的,一顆水珠粘在她的睫毛上,輕輕地盪著,彷彿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盪了起來。

那一刻,花期也是跟著一怔,她獃獃地看著忽然睜開眼睛的夜默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盪著無邊無盡的金海,彷彿要將她席捲在其中,那感覺,那般濃烈,那般讓人無所抗拒,她眨著眼睛,一下又一下,彷彿在區分夢境一般,那模樣又天真又俏皮。

「小色女。」恍然間,只聽見夜默城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低低的輕笑。

這一下,花期猛然回過神來,她笑著,驚喜著,抱著默默激動地吻著他,證明著他的存在,眼裡一亮,彷彿整個人世界都明亮了起來,看上去那般的瀲灧無雙。

許久,她才停下來,那雙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他,凝望著她這輩子摯愛的男人,臉上也是燃起一絲輕輕的微笑,那樣子是滿滿的讓人嫉妒的幸福,彷彿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整個人房間因為她的笑容而亮堂了起來。

只聽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溫柔而眷戀——

「親愛的白雪王子,你終於醒了。」

……

屋外,細雨蹉跎。

沒有人注意到,門口,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裡,將剛才的一幕全部都看在了眼裡。

那雙清淺的眼眸在看到夜默城竟然奇迹般蘇醒的時候,輕輕地一顫。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的兩腿僵硬,洛玉塵才微微一動,將自己的目光收回,準備轉身離開。

一旁,老人幫趙哥弄好被花期揍出來的傷,顫顫微微地走了過來,見洛玉塵處在門口沒有進去,那聳拉著的眼皮輕輕一抬,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你在這裡做什麼?」

「老人家。」洛玉塵抿唇,一如既往的淡定,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看著老頭,平靜地說道:「那個人醒了。」

聽到他的話,老人的眼裡劃過一絲訝異:「他醒了?他是怎麼醒的?」

要知道,在他的預計里,夜默城還得等上兩天才能醒過來,而這個男人竟然意志力那麼堅定,這麼快就醒了?

就連沉穩如老頭,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聽到老頭的問話,想到剛才所看到那激情又奇迹的場景,洛玉塵的眼裡劃過一絲異樣,多了一絲尷尬,凈白的臉微微露出一絲粉紅。

他向來堅守洛家的教條,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但是在偷看別人親密之後,多少有些窘迫,他的腦子想著,男人和女人親密的模樣,是他看不懂的感情,卻是那種感覺彷彿纏繞住了他的心弦,讓他搖擺不定,是面對新事物之時的疑惑和好奇。

心裡一陣莫名的悸動。

他剛才的行為其實也算是越矩了。

而且,他怎麼可能開口說出那男人就是被花期吻醒的話?

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麼?

想著,洛玉塵並沒有選擇回答,而是朝著老頭點點頭,立馬朝著趙哥呆的地方走去,掩飾住自己的窘境。

身後,老頭看著他不同尋常的反映,眉尖挑的更加厲害了。

洛玉塵伸出手捂著自己跳動的心,內心依舊起伏不定,仍然沒有把剛才的那一幕從他的腦袋裡消化乾淨,那一幕給他的衝擊太大太強烈,沒人聽見,他輕輕地有些困惑地問了一句:「這就是值得用生命保護的東西……奇迹嗎?」

……

夜晚,驟雨初歇。

小雨變得淅淅瀝瀝,偶爾稀稀落落地落在地上形成的水坑裡,濺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老屋內,氣氛嚴謹。

夜默城出乎老頭的預料提前醒過來,那麼,治療自然是要提前一步。

本以為夜默城醒過來,那麼接下來的治療就會容易很多,但是在聽到老頭說,要直接將夜默城心口上那顆子彈直接拔出來之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自己拔出來,若是沒弄好,又是一次大出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之前他們放了多少珍貴藥材在裡面,這麼一下,若是夜默城沒救好,那豈不是全浪費了嗎?

而且,直接拔子彈,還必須在清醒的情況下,誰能忍得住?

那是從心口拔出來,而不是從手臂和大腿這種地方啊。

趙哥一想到那種痛苦,渾身都抽筋著,彷彿即將要拔子彈的人是他:「師傅,不能等明天或者後天嗎?他才剛醒,要是被晃過神來就被你拔子彈,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就翹掉了,那不是很可惜?」

別說趙哥說話難聽,但也是那麼一個理。

夜默城剛醒,整個人還沒有完全康復,那裡受得了這種痛苦?

話音剛落,老頭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可惜你個頭,若是等明天後天才叫可惜,之前的葯桶就是為了為他保持一線生機,如今他醒了,自然要趁他生機最濃郁的時候拔子彈了,不然,時間一長,子彈停留的時間越久,你以為對他有好處嗎?」

只不過,老頭沒說,這個時候拔子彈是最適合的,但也是最痛苦的,要是夜默城經受不住痛苦暈厥過去,那麼就意味著這條命就無法救了,之前的一切便也前功竟棄。

就連夜默城到底能不能承受住那份痛苦,老頭也沒有把握。

在老頭的想法里,這可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些話,他自然沒有說,是因為不想打擊花期和夜默城的信心,而是說道:「不過幸好,子彈並沒有打中心臟,這小子的心臟和別人不一樣,比別人長得偏了一點,要不然,直接那個時候就直接被子彈打中心臟斃命了……但心臟周圍的重要血管也很多,若是一不留神,問題也會很大,所以,至於要不要今天拔看你們的決定。」他的聲音一頓,目光看著一旁沒有出聲的花期和夜默城,繼續說道:「我只能說今天很適合,也是最難熬的,但是越拖越久,那麼機會就越渺茫,如果你們能熬得住,就今天,不確定熬得住,那麼明天和後天其實也可以,一切你們好好考慮清楚。」

這話一出,就連趙哥也是不說話,目光看著花期和夜默城兩個人,等待著他們決定。

聽著師傅的話,一旁,花期依舊沒有吭聲。

水桶里,夜默城亦是如此,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唯有看向花期的時候,才有一絲波動,那模樣,淡定如斯,彷彿要治療的人並不是他。

旁邊,洛玉塵看著他們兩個,那雙淺薄的眼皮輕輕一抬,似乎也是在關注著他們的決定。

許久,見花期和夜默城依舊沒有回應,知道他們是在遲疑,老頭嘆了一口氣,想了想,下了一個決定,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改成明天吧,今天的葯桶直接把所有的葯都給那小子泡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清脆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師傅,就今天吧。」

前面,一直在沉思的花期忽然抬起頭,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攝人心險的光芒,她嘴角噙著一絲無比堅定的微笑,有一次重複了一遍:「師傅,就今天。」

她的聲音很清亮,悅耳,而那模樣很平靜很平和,彷彿剛才做決定的人不是她。

聽著她的話,眾人一愣。

趙哥痴痴地看著花期,長了張嘴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家都願意今天了,他能怎麼說?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說不定今天真的能成?是因為花期那股自然傳染給了他?

而洛玉塵卻是有些失神地望著花期和夜默城。

不是彼此相愛嗎?為什麼願意讓對方忍受那麼劇烈的痛苦?

而且就算是推遲到明天,也並不代表不會成功?為什麼?為什麼?

一時間,洛玉塵再一次不解了。

他不明白,不是花期不愛夜默城,而是在十幾年來,花小七對於夜默城所凝聚的自信。

那自信,讓花期相信著,默默能夠活下來。

看著她的樣子,老頭的眼眸微微一動:「小七,若是他熬不住……」

「他熬得住……」花期依舊微笑,一股強烈地自信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老頭一愣,目光移向水桶里的夜默城,又是一愣。

水桶里,夜默城亦是淡淡地微笑凝望著小七,那股柔和彷彿流水一般,一點也不在意小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決定了他的未來。

而花期回望著他,眼裡的星光熠熠,煞人眼球,彷彿他們兩個人無所畏懼。

感覺到老頭的目光,夜默城回過神,看向他,抿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微笑,目光認真又沉靜,波瀾不驚,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他對著老頭說道:「師傅,開始吧。」

小七是他的徒弟,作為她的男人,他自然也稱呼老頭為師傅了。

見他如此,老頭的眼裡掠過一絲滿意,在聽到夜默城對他的稱呼之後,他忽然豪邁地一笑,老眼直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說道:「小子,要是這次你挨得住,我就承認你這句『師傅』!」

夜默城微笑,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盪,一股強大的自信從他身體里脫殼而出,那自信和花期的不一樣,是那種能夠讓人覺得他和能夠讓自己的女人和他並肩的男人,他回望著老頭,說了四個字:「一言為定。」

四個字,宛若磐石,鑒定無比。

身旁,聽到老頭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允許夜默城收他為徒了,趙哥目瞪口呆,想到自己拜師之路的艱辛,一時間有些難過了,對著老頭,悲憤了:「師傅,你咋那麼偏心兒呢!」

老頭回過頭,回瞪了他一眼,吼道:「滾,你有他年輕嗎?你有他帥嗎?你有他高嗎?你有他那麼情比金堅嗎?我不能收他?」

聞言,趙哥徹底淚了,無比瓊瑤地說了一句:「雖然我沒有他年輕,沒有他帥,沒有他高大,也沒有女人能讓我情比金堅,但是,師傅,我對你的感情可以情比金堅啊!」

話音剛落,看著趙哥看著老頭一副他被老頭睡了,老頭卻沒有給錢的委屈樣兒,眾人瞬間被紛紛噁心到了。

片刻,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後,就聽到老頭劈天蓋地地大吼:「情比金堅,情比金堅你個頭!你給我滾!」

誰要他的情比金堅?

而洛玉塵淡淡地颳了趙哥一眼,顯然也是被雷的不清:「趙哥,不許你再看那個格格什麼的了!」

這段時間,電視台幾個台都在播一部叫做《還珠格格》的瓊瑤劇,趙哥的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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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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