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欺人太甚!
聽著林蜜雪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老爺子甚是不滿地輕哼了一聲:「趙家那老頭還真是夠耐心的。」
不問要回來,那就意味著趙家按捺了那麼多天,終於要露面了。
看來李強送過去的消息,他們到底還是在意的。
想到這裡,老人眼裡的鋒芒一閃而過。
聞言,林蜜雪一笑,那雙和花期相似的桃花眼露出一絲精光,她看著老爺子,收拾好手中的報紙,只看到她忽然低下身子,悄悄地在老爺子耳畔說了一句:「爸,你不覺得這份報紙今天來的太是時候了嗎?」
聞言,精明如老爺子,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著林蜜雪,看著自己如此聰慧的兒媳婦兒,他的臉上噙著笑意,搖了搖頭,感嘆了一句:「唉,你和小七不愧是母女,簡直就是讓人又愛又恨的人精啊,趙家這次虧大發了……」
那可不是虧大發了么?
和老爺子多聊了兩句,林蜜雪便準備回去準備早餐。
這個時候,陽光充足,大地漸漸開始復甦,就連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
剛走進大廳,就聽到樓梯口女人尖銳諷刺的聲音——
「林蜜雪,你別得意,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你女兒會和你一樣,失去你最愛的人……」樓梯口,幾日沒有下樓的木冰荷穿著一身紅色的睡衣,披頭散髮地站在那裡,平日里畫著精妝細抹的臉如今一陣慘白,彷彿沒沒從前幾日的刺激中回過神來。她悄悄地站在那裡,宛如一隻飄蕩的女鬼,尤其是看到林蜜雪之後,原本有些獃滯的表情終於多了一絲波動,恨之入骨地說著。
而門口,林蜜雪彷彿是沒有聽見一般,直接通往廚房。
對於樓梯口的木冰荷,不管不顧,目不斜視。
自從那一日之後,木冰荷就是這樣一副認不認鬼不鬼的樣子,林蜜雪已經見怪不怪了。
本以為林蜜雪會惱起來,卻發現對方根本就不屑於理會她,木冰荷的心裡抹過一絲惱意,彷彿受到了刺激一般,尖銳地大叫了一聲:「林蜜雪!」
憑什麼?她憑什麼視若無睹?她林蜜雪憑什麼要比她過的好?
這幾日她在房間里不斷地想,不斷地想,想自己的過去,想自己的未來,卻發現自己無論要怎麼走,都有林蜜雪這個女人擋著,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
她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恨,恨不得上前撕了眼前這個女人。
聲音尖銳,彷彿刺破了大廳里的空氣。
大廳里,林蜜雪抱著懷裡的報紙,終於停下腳步回望她,目光波瀾不驚,遠遠望去,恬靜地宛如一枝冬日的梨花。
「林蜜雪,你有什麼資格無視我?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憑什麼?」木冰荷猩紅著眼睛凝望著她,眼裡的憤然彷彿一隻只夜裡遊行的毒蛇,直直地看著林蜜雪。
林蜜雪淡淡地看著她,看著她的失魂落魄,看著她的頹然和蒼白,眼裡抹過一絲莫名,抿著唇瓣,卻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木冰荷,你覺得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木冰荷微微一愣,就又聽到林蜜雪淡淡的聲音:「失去最愛的人,我是失去了,但你又何嘗不是?不,或許,你最愛的人永遠是你自己。而我女兒絕對不會像我一樣,更不會像你一樣,你明白嗎?你到底在恨什麼?你所承受的一切難道不是你以前種下的因果報應嗎?」
自己做的時候就要承受該有的報應,林蜜雪從來不同情木冰荷,當然,兩個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聽著她的話,木冰荷忽然抬眸,臉上噙著有幾分歇斯底里的笑意:「呵呵呵呵,那又如果?我現在像什麼樣子?這還不是被你們害的?我就是要給你們添堵,噁心你們!你們想趕我走?你們想都別想,我這輩子就是花家的人,這個事實花家生生世世都磨滅不了!還有,為什麼叫做我種下的因果?林蜜雪,你有什麼權利說出這句話?當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會落到如此境地?要不是你,現在幸福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要是沒有你該多好?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一直呆在國外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么?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來刺激我!為什麼?為什麼?」
說到後面,木冰荷顯得有些癲狂,看著林蜜雪的眼神里,那種恨意,彷彿下一秒要上前撕碎了她。
原地,林蜜雪依舊是淡淡地望著她,處變不驚。她抿著唇看著近乎有些發瘋的木冰荷,眼裡依舊漠然,嘴裡冷冷地說道:「木冰荷,其實,你應該明白,不管有沒有我,以前的事情都不會被改變。一直放不下的人是你,同樣,一直揪著曾經的事情不放的人也是你,不是嗎?若不是,爸也不會揭你的短處,有些苦果自己嘗了就該明白,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作踐自己……」
「作踐自己?」木冰荷通紅的眼睛一瞪,咬著牙,一字一頓恨之入骨地說道:「若不是你們對我如此不公平,我會這樣?作踐自己?你們都不把我當人看了,我作踐自己和你們有關係?林蜜雪,你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好像什麼事情都和你無關一樣,不錯,當初做錯的人是我,但是這次呢?何家和花家聯姻,你們憑什麼將花雅推出去?你女兒不要的東西就跟垃圾一樣塞給花雅?你們不要這樣子假惺惺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上次何家那個小子來和你們談的事情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說什麼一視同仁什麼好聽的話,全都是放狗屁!你生的女兒是寶貝,要什麼有什麼,那我呢,我生的女兒就是個工具,被你們推出去當擋箭牌的工具!」
說著,木冰荷攥著自己的手,長長的指甲戳了進自己的掌心,劃出幾道傷痕,她卻彷彿是沒有感覺一般,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憎恨地盯著林蜜雪。
何悠揚和花期的事情,花家的人有誰不知道?
當初是花期倒追了何悠揚三個月,然後兒戲一樣的又甩了他,如今,何悠揚前來求親事,他們竟然把花雅推了出來。
憑什麼?花小七不要的東西憑什麼就塞給花雅?難道花期是花家的少小姐,花雅就不是嗎?
大廳里,聽著木冰荷的話,林蜜雪的眼眸隱動了一下,她靜靜地看著樓梯口被仇恨掩埋了理智的木冰荷,沉默了許久,那雙清冷的眼睛里抹過一絲悲哀,也不知道是悲哀誰。
片刻,她才毫無情緒地說了一句:「木冰荷,若是花雅不同意,你覺得我們會答應何家的親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情分明就是花雅自己應下的!
「什麼!」樓梯口,懂得林蜜雪話中意思的木冰荷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那張蒼白的臉略微有些扭曲,顫著身體,一副失了神了樣子。
花雅的答應的事情為什麼她這個做母親的事情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花小七不要的東西,而她女兒竟然當寶貝一樣地撿了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
「撲通——」一聲,想著,木冰荷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來,跌坐在樓梯上,渾身顫抖著,內心一股難以啟齒的羞恥在泛濫,她只覺得自己在林蜜雪面前所有的尊嚴和骯髒全部被剝露地一乾二淨。
有那麼一刻,她竟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孤立無援。
就連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也在不知不覺間離她而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樓梯太過於冰冷,還是什麼,一股寒意襲上了她的心口,那麼的冷澀,那麼的……讓人痛苦!
大廳里,林蜜雪看著失魂落魄的木冰荷,抹過一絲複雜,到最終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到底,有些坎必須自己過,這麼多年來她和木冰荷向來不和,又何嘗不是因為心結打不開?
想著,林蜜雪的心裡也是多出了幾分酸澀。
當初啊當初,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廳里,一片冷靜,也不知道冰冷了誰的心。
早飯的時候,花不問便從龍虎營回來了。
而木冰荷卻是沒有再出現。
飯桌上,一家三口人平靜地吃著早飯,小貝也是站在一旁,規規矩矩地守著,有些規矩不能廢,即便是花家請他一起供餐,但是小貝還是搖著頭說要堅持崗位。
「好小子,倒是挺有脾氣的。」喝了一口豆漿,花不問挑著眉,說道。
被那麼一誇,小貝瞬間憋紅了臉蛋,露出幾分靦腆,卻是沒有說話,在旁邊站得筆挺。
「好了,人家這叫恪盡職守,你這叫什麼?」主座上,接過林蜜雪遞過來的豆漿,老爺子橫了他一眼,便轉移話題,明知故問道:「怎麼今天捨得回來?」
「還不就是某些人仗勢欺人么?」聽到老爺子的問話,花不問瞬間像是蔫掉的菜芽,嘴角扯了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滿著內心**裸的不滿和不爽,「可惜老子沒有那麼大的官,被人欺負了只能自己跑回來了。我說老爺子,我是你兒子,你啥時候也能那麼仗勢欺人一下讓我感受一下父愛的溫暖哈?」
說是羨慕,但是眼裡卻是充滿著不屑。
仗勢欺人?花家的人從來不吃這套!
咳咳,當然,花老爺子這父愛的溫暖也不是那麼好感受的,要知道花正雄對於兒子的愛向來是用棍棒子表達的,那揍,花不問小時候可沒少挨。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從來都是你欺負人的份兒,啥時候會有人欺負你?」聽著他的話,老爺子沒有任何錶示,只是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吃著碗里的灌湯包,隨後微微皺了皺眉頭,扭過頭對著林蜜雪說道:「小雪,早點讓小七和默城一起回來一趟,這外面做的總沒有自己小七做的好吃。」
旁邊,知道老爺子是想念小七和默小子,林蜜雪笑笑,眼眸輕斂,沒有作答。
說是早點回來,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事兒沒完,就甭提回來了。
「嘿嘿,我家老子聰明絕頂,這都被你知道了,我花不問常勝將軍,自然是不會被人欺負了去。」對面,吃著包子,花不問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剛硬的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可不是得得意?說實話,一想到自己早上被趙家那些人給踢回來,花不問卻是是心裡有些不爽快,但是又想到等會兒那幫人去接趙軍情之後那五彩斑斕的表情時,瞬間的暢快了不好。
笑話,敢欺負小七,敢欺負默城,呀的,他就把趙軍情揍得連他老子都不認識!
見花不問臉上的得意昭然若失,一眼就知道他做什麼不地道的事情,林蜜雪抬頭,微微挑了挑眉尖,看向他。
花不問一笑,臉上露出幾分神秘,卻是沒有說話。
就在林蜜雪還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忽然,一旁電話鈴聲響起。
接到花老爺子的示意,小貝上前接起了電話,在聽完電話那頭的話之後,他扭過頭,神情有幾分疑惑,對著花老爺子說道:「首長,外面有輛車,說是是從燕京……」
話音剛落,就看到主座上,花老爺子慢條斯理地吃著碗里的灌湯包,忽然,老臉勾起一絲笑意,神清氣定地說了四個字——
「晾著他們……」
話音剛落,小貝一愣。
林蜜雪微笑。
花不問對著老爺子大大地比了一個大拇指。
痛快栽,痛快栽~
……
軍區大院。
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停在大門口。
車裡,一個穿著雍容的中年女子坐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著,拿著手絹擦著自己的臉。
旁邊,一個不怒則威的老人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裡,渾身散發著讓人怯步的怒意。
趙亞茹低聲地哭著,擦著自己的眼淚,見父親陰著臉從頭到尾一句都沒有說上一句,終於忍不住出聲哭道:「爸,他們花家欺人太甚!你看他們把軍情整成什麼樣子了!他才出來沒幾天,就被別人揍得沒鼻子沒眼睛的,連話都不能說了!連胳膊都斷了一個,爸,這次你一定要給軍情做主啊!你的孫子怎麼可以被人那麼欺負了去?」
一想到他們之前來接那些一同被關進去的孩子的時候,看到趙軍情那個慘樣,趙亞茹就哭的更加厲害了,這些被關進來的人中,趙軍情傷的最重,就連和他關在一起的李煜也是小小的輕傷,其他的人更是完好無損。
只有趙軍情,鼻青臉腫,甚至連說話也帶血跡,連胳膊都折了一個!
她的兒子,從小寶貝似的疼,就算是被他爺爺扔進軍營里訓練了幾年,但也從來被這樣傷害過?
而如今,才進了龍虎營沒幾天,就變得如此模樣,趙亞茹能不傷心,能不恨嗎?
「夠了,閉嘴!」被趙亞茹哭的有些心煩氣躁,趙國榮的臉色微微扭曲了幾分,厲聲喝道。
孫子變成這樣,他豈會不氣?
只是趙國榮更加能夠沉得住氣而已,若是他被花家的所作所為氣亂的手腳,那麼到時候,輸的絕對是他們。
他當初也是和花老爺子一起滾過戰壕的,花正雄這個人,他還能不了解?心思可是深得很。要不是當初他選擇隱退,現在的地位還能輪得到他嗎?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趙國榮才更加忌憚花正雄。
幾十年沒見,他可不相信,花正雄是真的會老糊塗。
有些人越老那麼越是精明,否則那麼重要的資料他會只派個小軍長過來?
這是為什麼?那是因為花家手裡一定有更加重要的!
所以,第一步,他便輸了。
所以,他沉寂了幾天之後,他便親自來了。
想到這裡,趙國榮眼裡的陰沉更甚。
a市和燕京相差了十萬八百里,可a市卻被花家無形中全部掌握在了手裡,這手段即便是他,也沒有這個能耐。
本以為以如今的地位,他根本就不用怕花家,誰知道,李強送來的東西直接把他炸出來。
「可是,爸,花家算什麼東西!他們把你孫子弄成那樣了!以後要是軍情的手臂治不好,那可是要廢了啊!」趙亞茹被趙國榮喝的渾身一顫,忍著自己的哭腔,哽咽地說道。
趙國榮扭過頭輕輕地睨了她一眼,寒若冰霜:「我叫你閉嘴!你以為上次那個小軍長送來的是什麼?你和趙冽做的好事竟然瞞了我那麼久,你以為我不知道?國家的份額你們也敢挪用?你以為財務部長和我關係好,一切就好了嗎?如今現在被別人當作把柄使了,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等這件事情過去,給我好好獃在家裡反省反省,還有趙冽,趕快給我叫回來,想辦法彌補你們做的事情!否則,就算你是我女兒,我也護不了你!」
趙亞茹一愣,聽著趙國榮的話,那張原本就哭的有些慘白的臉,刷的一下更加白了,顯然是沒有想到她夫妻兩個做的事情竟然人人都知道,一想到被揭穿的後果,趙亞茹渾身一冷,只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里一樣,她剛想抬頭對著趙國榮說些求情的話,卻被趙國榮的冷眼給噎了回去,最後只能弱弱地坐在一旁,低聲地哭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本以為他們在門口等了片刻,就能夠被放進去,可誰想,他們等了足足快一個小時,也沒有人來過問他們。
就連再怎麼沉得住氣的趙國榮也是黑著一張臉,氣得有些渾身哆嗦。
在燕京呆了那麼久,何嘗有人給過趙家這種待遇?
這不是打臉,是什麼?
見後座的老人一臉的恐怖,前面的司機也是渾身一寒,連忙下車詢問。
等到問完之後,司機回到車上,後座,趙國榮冷冷地問道:「怎麼回事?」
司機一臉的慘白,想著剛才從士軍那裡聽到的話,臉色有著幾分僵硬和難堪,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他這副模樣,趙國榮皺了皺眉頭,又一次冷冷地問了一句:「說!什麼事情!」
司機被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才平復好情緒之後,才弱弱地回答了趙國榮的話:「司令……花家的士兵說……他們上頭說,要,要把我們晾著……」
話音剛落,後座,趙國榮瞬間勃然大怒了一句:「混賬!」
氣勢滔滔,洶湧澎湃,嚇得司機一陣腿軟,若不是坐在車座上,必定會癱倒在地。
等過了許久,直到內心的怒意漸漸平息,趙國榮的老眼陰霾,灼灼地盯著前方,他深喘著氣,還是被氣得一陣哆嗦:「好,很好,花家,很好……」
他咬牙切齒,語氣森然地說道:「既然他們要將我們晾著,那我們就等,我倒要看看,花家能夠膽大包天到什麼程度!」
趙家的孫子被毆打,如今,他們被花家名目張當的晾著,趙國榮能不氣能不爆發嗎?
花家,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