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異象
最先出現異象的，是天上的雲朵。
雲朵有些密集，但沒有形成厚厚的雲層，也沒有連起來把天空遮住，空隙間還能看到星星，也能讓月光從空隙間照下來，讓劍冢的里的劍放出各色鋒芒。
然而當黑丹破裂之時，所有的雲朵都動了，像是棉花糖遇到了吸塵器，被抽成了一縷一縷的，往於燁所在的位置上方飄來，肉眼看起來雖慢，但其本身的速度卻是極快的，這和站在地上看空中的飛機是一個道理。
原本就在於燁頭頂的雲朵則是轉動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還留有一個小小的圓孔可以看到月光，圓孔周圍的雲則是越旋越厚、越旋越密，很快，幾乎整個天極大陸的雲都被吸過來了，就連那個中心點都被淹沒，太多的雲彩聚集過來，將整座寒山院籠罩在下面，厚得像是觸手可及，密得有若實質，而且仍在不住的滾動，像是在沸騰。
沒有人留意到天空的變化，幾乎都睡下了，還沒睡的也基本都在屋裡，於燁和千宇樓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這時候沒有人看向天空，否則肯定會嚇一大跳。
或許是沒有人留意到自己，巨大的雲層——或者說雲塊——生氣了，它怒吼般的響了一個足以令大地震動的驚雷，直接震垮了幾座年久失修的屋子，震得所有站著的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無論是修真者還是普通人。
於燁和千宇樓都坐倒了，隨後又站起來。二人都抬頭看著空中，臉色蒼白。
「完……完蛋！」於燁嘀咕了一聲，他曾聽韓星描述過秦洞天破丹時天上的異象。知道那是一個人實力提升太快引起的異象，在地球上，從普通人提升到築基上層就已經能引起異象了，但在天極大陸，恐怕從普通人直接提升到化形都不一定會引起異象，可包成益有著分神巔峰的實力，再往前一步就是合體。也就是修真的頂點，不可能再強了，從一個普通人直接升為分神巔峰的超級強者。是老天所不容許的。
包成益的真氣被磨掉了一小半，但那還是分神巔峰強者的真氣，修真者不會因為真氣的消耗而降低實力，哪怕耗得只剩下一成。真氣的質量也不會有所變化。
因此於燁認為自己完蛋了。包成益的真氣沒有把他撐爆，而是充斥在全身的經脈中漸漸散去，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可等這些真氣散完還得好一陣子，看天上的雲層，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有閃電打下來。
閃電已經形成了，就在雲層裡面，極為頻繁的讓雲層亮起來又暗下去。像是正在閃爍的硬碟燈。
異象之二是狂風。
風很大，持續不斷。吹得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睛，於燁感覺到了自己的頭皮在疼，狂風像是要把滿頭的頭髮都拔光一樣。
葉行天從他的居室里走出來了，外放真氣護住自己，抬頭看了看天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莫非有人在渡劫？」
馬桂蓉向葉行天走來，同樣問道：「寒山院有前輩渡劫？」
葉行天搖了搖頭，寒山院合體期的強者數量無疑是世間最多的，但此時沒有一個能修到合體期上層，更別說是巔峰了，到了合體期后，修為突進反而是壞事，必須一步步慢慢來，否則提前引發天劫就是必死的結局。
「莫非是……那個兇手？」馬桂蓉的衣角被吹得搖擺不定，她也放出了真氣護住自己，但實力遠遠不如葉行天，沒辦法像葉行天那樣紋絲不動。
葉行天點了點頭，苦笑道：「有極大可能，應該是和兩儀掌的人有仇，修到合體巔峰后，最後一道心障過不去，便殺死了兩儀堂的人，跨過心障之後便開始渡劫，只是這位前輩竟然把寒山院當成了渡劫地點，這真是……真是……」
「現在怎麼辦？」馬桂蓉板著個臉，完全沒有迎合葉行天苦笑的想法。
「什麼也不用做。」葉行天有些尷尬，重新變得嚴肅起來：「劫雲太廣，劫雷不下來我們根本無法找到那位高手，而劫雷下來了我們又不能去找，免得受到牽連，若渡劫成功，那位前輩就是真仙，我們找了也沒用，若不成功，他必然被劈得魂飛魄散，就連肉身都不會存在，就算要找也找不到了。」
馬桂蓉點了點頭：「什麼也不做就行了吧？」
葉行天撓了撓腦袋，指著被震垮、吹垮的那些屋子：「幫忙看看有沒有人被埋吧。」
……
……
葉掌門口中的「前輩」此時驚魂不定，幾乎要嚇得魂飛魄散了，不僅是他，站在對面的千宇樓也快要嚇死了。
感受到了於燁身上散發出來的澎湃力量，千宇樓雖然不明白於燁是怎麼做到的，但明白天上的異象就是為了對付於燁而出現的，他離得這麼近，一道閃電劈下來，就算沒有被直接劈重，估計也得脫層皮。
不能不跑，而且還必須跑快點，千宇樓轉身疾沖，卻被於燁一步就趕上了。
黑丹破開，於燁可以使用臨雲步了，而他體內的真氣是分神級別的，一步登天完全不是問題，千宇樓又怎麼可能跑得過他？
就算被雷劈死，也得把這傢伙殺了，於燁攔著千宇樓，而為了不讓那名殺了好幾個人的兇手逃脫，寒山院早已開啟了飛行禁制，千宇樓飛不起來。
飛不了，又跑不掉，剩下的路子就只能拚命了，手中的劍輕輕一抖，無數道劍氣就飛向了於燁，上初上葫蘆崖時，千宇樓就是用這招對付於燁的，此時威力更盛。
然而於燁卻根本不躲，揮著「夜幕」就去削千宇樓，充斥在全身的真氣可是兩儀堂的，就算千宇樓用劍刺他他都不一定受傷，更別說是劍氣了。
一個的動作瀟洒無比，挽出朵朵劍花飄向對方，進退有度，絲毫沒有亂了陣腳；另一個胡亂揮劍，如潑皮打架，勇往直前，腳步絕不停留，手中的黑刃劍被揮得尖嘯不已，那劍無論是碰到墓碑還是地面，都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若是削中身體，還真能把人一分為二。
風越來越大，雲層中的閃電越來越頻繁、越來越亮，很快就將整個雲層都照成了亮白色，這個奇景可不是平時能夠看到的，寒山院的弟子加上前來坐客的人們都來到了室外，仰頭看著天空，嘖嘖稱奇。
腳步越來越亂，千宇樓的鼻尖溢出了汗珠，狂風呼嘯，再加上於燁每一次揮劍都能揮出來一股能把皮膚割傷的勁風，他躲得十分狼狽，心中除了寒意之外，更多的是驚駭。
小葉子當初在他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一，就和他現在在於燁面前一樣，他並不知道於燁體內包成益的真氣正在慢慢散去，大概只要再過幾分鐘就會散盡，一心只想著逃跑，逃出於燁的攻勢，逃出天劫的範圍。
二人邊打邊退，很快又回到了劍冢。
大地已經被天上的雷雲照得一片通明，劍冢里的劍都在興奮的顫抖著，顏色各異的劍刃反射出漂亮的光芒。
於燁走到劍冢邊緣就停下了步子，而千宇樓已經來到了劍冢的中心，見於燁沒有再追，他驚魂未定的也停了下來，提神戒備，遠遠看著於燁。
此時於燁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接受天雷的洗禮，二是凝結黑丹，重新把體內的真氣吸回去，這樣的話天雷就不會落下來。
第二個方法存活的希望更大一些，可結了黑丹之後他又需要半分鐘的時間去破丹，千宇樓現在可不會那麼多廢話了，一旦察覺到他變回了普通人，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招式向他攻來，仍是死路一條，況且於燁實在不願意再被這傢伙殺一次。
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上的無數把劍，於燁決定冒一次險，他用眼睛看著天空，用神識看著地面，繞著千宇樓奔跑起來。
這麼多把劍，九成九都是金屬打造的，當閃電打下來之後，這些劍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編織出一片電網來，雖然很可能只會出現一瞬間，接著電就會傳到土地里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一瞬間已經足夠電死千宇樓了。
千宇樓不懂科學理論知識，卻知道於燁是想用閃電來對付他，太多的修真者在御劍飛行的時候被閃電打下來，就算不懂導電性，也知道被這麼多劍圍著不是件好事。
他試著突圍，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於燁逼了回來，而於燁則始終看著天空，眼睛一眨也不眨。
「當雷劫下來時，我會直接移出這個地方，你就好好享受一下電療的滋味吧，一丈之內的任何一把劍都能把電引到你身上，至於是變熟還是變成碳我就不知道了，機率一半一半，反正我是報了仇了。」於燁笑得十分得意。
千宇樓面色陰寒，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一把劍，沉聲念道：「別激動，我以寒山院第一代掌門人的身份命令你，冷靜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