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恰遇名師

忽忽一年而過，一年多以來，小五已隨顏家輾轉十數個著名商業星，見了不少世面，也享受過不少希奇玩意。這一日，顏家又舉家搬遷，這次卻是到了華夏國最大、最繁華的商業星——新上海。

小顏如玉爬在自家花台上，摩挲著那把破爛匕首，淚流滿面，自言自語道：「小五哥哥，對不起，玉兒不是故意的，你快回來啊！玉兒好想你！」

而小五則漫步在新上海首府城市——洋龍市，垮著一張臭臉，嘴裡嘟噥著：「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老子離開顏家便會餓死不成？」

這兩兄妹一個傷心哭泣，一個滿腹牢騷，都非常之不開心。原來這一年多來，每天除了兩三小時之外，這兩兄妹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連洗澡、睡覺都不願分離，感情好得很。不過顏如玉每天都會暫時失蹤兩至三小時，並且神秘兮兮的，無論小五怎麼問，也問不出她究竟去了哪裡。小孩好奇心本重，小五也不例外，久問無果之後，便決定悄悄跟蹤探察。不過每次跟蹤都被福伯逮住，悻悻而回。

今日小五又跟蹤妹妹，想瞧瞧她究竟跑哪裡去。說來運氣也好，今日福伯不在，小五一直跟著顏如玉來到地下室，見她在那裡換穿一身練功服，手持一把長劍，揮來舞去，煞是好看，原來是在練武。小五年幼，並不知偷看人練武犯了偷師大忌，瞧到興奮之處，不由高聲喝彩，登時就被顏如玉抓了個正著。

顏如玉嗔怪了幾句，小五脾氣本倔，又覺看看有什麼了不起的？大感委屈，於是便與顏如玉爭執起來。論口舌，顏如玉哪裡是小五這混跡過乞兒堆的潑皮對手？幾句就被說得惱了，怒不擇言道：「你原本不過是個乞兒罷了，不是我們顏家收留你，你早餓死啦，還敢嘴硬？有本事你就走啊！」

小五登時就被說得懵住，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冷冷「哼！」了兩聲，一句話也未說，徑直奪門而出，拂袖而去，獨個兒在大街亂逛。洋龍市是華夏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人多街多，小五不一會就迷了路，只得漫無目的地隨意閑走。

這時天近黃昏，小五下午三點離家，至現在已有四五個小時，已是又累又餓，想討些吃食，卻又討不到，原因無它，只因他穿著過於光鮮。他自進入顏家，顏家人看在小姐面上，加之小五本就機靈乖巧，顏家人都非常喜歡他，對他極好，衣食無缺，且都為上上之選，穿著這等衣物能討到吃食，那才是怪事。

小五又疲又餓，正急思對策，忽地眼睛一亮，只見前方有一老者正水果攤旁買水果，身旁放著一個黑色小包。這老者鬚髮皆白，已不知有多大年紀，想來跑都不動了。小五繞了個圈，來到老者正前方，醞釀下表情，忽變得一臉驚駭神色，既而急跑上前去，小手劇烈顫抖，斜指向老人身後，驚喊道：「啊！那是什麼？」那老人見這小孩竟嚇得如此厲害，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驀地一驚，急回頭看去。小五見老人中計，心中大喜，乘機一把抓住那黑色小包轉身就跑。

那老人回頭並未見有何異事發生，正自詫異，再轉回頭來看見小五搶過自己的包飛奔而去，不由又氣又笑，心想：「現在的孩子都怎麼啦？」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忽然就從原地消失無影，待他再次現身時，卻是已堵在了小五身前。

小五見那老人突然出現在身前，登時大驚失色，轉頭又跑。卻不料還未跑幾步，那老人身形一飄，竟又飄至小五身前，堵住去路。小五又是一驚，再度調頭逃跑，卻又被堵住。於是轉向再跑，但無論他轉向哪個方位，那老人總是能恰倒好處地飄閃至小五身前，將他擋回。

至此時，小五已知遇見了高人，跑是跑不掉的啦，於是本已跑得通紅的小臉上焦急的神色忽變成甜甜的笑容，將包遞還給老人，笑吟吟地說道：「老爺爺，你好厲害啊！和你捉迷藏真好玩！」那老人接過包，亦是笑吟吟地看小五，並未說話。小五心中發虛，強笑道：「我還有事，就先走啦，下次再找玩哦。」說罷，轉身便走，卻走不動。

小五頓覺心驚，轉身看去，原來那老人拉住了小五的衣服后領，讓他半步也動彈不得。小五訕笑道：「老爺爺，您這是幹嘛啊？」那老人淡淡笑道：「你偷我的包，你說我該幹什麼？」小五登時一臉委屈，大呼冤枉，道：「我哪是偷您的包啊？我那不是和你作迷藏玩嗎？」那老人見這小孩短短時間內，已前前後後變幻過多次臉色，且次次逼真，覺得有趣之極，不禁哈哈笑出聲來，心想：「這小孩如此有趣，且嚇嚇他，逗他玩玩。」他主意既定，於是嚇小五道：「哼！還想騙人？走，跟我去警局！」小五還以為老人動真格的，嚇得不行，連忙賠笑求饒，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使力擠眼角，竟擠出幾滴淚珠兒，哀求道：「老爺爺，您這麼老，我這麼小，您怎能欺負我呢？就饒了我吧！」那老人見這小孩竟嚇哭了，暗自責備自己為老不尊，竟嚇唬小孩，連忙道：「別哭。別哭。好啦，這次饒你，下次不可再犯，明白嗎？」小五心中大喜，面上卻不表露聲色，依舊哽咽道：「謝謝老爺爺，我再也不敢啦！」那老人「嗯」了一聲，點點頭，示意小五快走。

小五轉過身去，一臉哀求神色頓時又化為憤恨之色，低聲罵道：「***，真倒霉。竟碰見個老王八。這老王八這般老了，還跑得如此快，象個老妖怪。嗯，是老妖怪，老王八妖怪。。。。。嘻嘻，任你再老再王八，還不是要喝小爺的洗腳水？」

小五這變臉術和罵人術全學至於乞兒群中，每當乞兒們小偷小摸被抓住，或乞討時，總會根據情況變化各種臉色來達到目的，至於罵人則更是三句不離口。小五遠比眾乞兒聰明，小嘴本就伶俐，還能舉一反三，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變起臉來又快又象，罵起人來又狠又毒，堪稱兩大絕技。

那老人既是不老王八，更不是老妖怪，卻是華夏國三軍統帥龍翰翔。他軍功卓著，威名赫赫，人送美稱「戰神」。龍翰翔一身武藝精湛無比，這時小五話音雖低，卻也被他聽了個一字不漏，不由大為汗顏，暗嘆道：「又被這小鬼騙啦。這小鬼竟如此聰明，也不知他父母怎麼教育的，怎地變成這樣？這豈不是糟蹋良質美玉嗎？」

小五衣著光鮮，龍翰翔壓根就沒想到小五會是孤兒加乞兒，他不忍見這等良質美玉就此淪落為社會垃圾，決定好好教育下小五。於是又飛身攔在小五面前，拿住他的小手，正準備開口教育，忽地心中狂震，「咦！」的一聲驚呼出口，連忙又抓住小五另一隻小手，又捏又摸，再仔細觀察小五面容，登時只覺全身被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緊緊包裹，禁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大街之上，一位皓首白須的老者突兀地仰天長笑，可把小五和一些路人下壞了，還以為碰上了精神病人。龍翰翔如此狂喜，其實事出有因。原來龍翰翔非但是華夏國三軍統帥，更是一神秘武術世家——龍家家主。龍家長房長孫因某些原因，數年前離家出走，再未有半分音訊，想來已凶多吉少。而龍家年輕一輩中也無天資卓絕之人可以繼承家主之位，擔不起家族重擔，眼看龍家就將就此沒落，怎不叫龍翰翔心急如焚？

如今華夏國並無戰事，龍翰翔急切之下，將工作交予老友主持，親自入世欲尋一天資卓絕的徒弟，好繼承家業。他心知不僅要天資卓絕，還要根骨適合練習龍家武藝的天才可謂是可遇不可求，堪比大海撈針，數十年都未見得能尋到一個，卻萬萬沒料到才尋了半年就已尋到，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小五又被老人攔住，以為他還不肯放過自己，心想：「這老王八不吃軟，那就來硬的，嚇死這個老王八。」於是高聲道：「你又攔住我幹什麼？我警告你哦，快放開我。我爸爸就在前面，要是他看見你竟敢欺負我，不打死你這老王八才怪。」

龍翰翔正自高興，忽被一聲「老王八」罵醒，心想：「這孩子如此頑劣，又不懂禮貌，以後可得好好教育，萬萬不能讓他誤入歧途。」笑道：「你爸爸？正好，我也想見見他，還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說，你帶我去找他。」

小五見這老王八竟不受嚇，不由傻了眼，無奈之下，只得拿出最後絕招。只見他驀地翻滾至地，在地上不住打滾，邊滾邊高聲哭喊道：「不得了啊！老王八欺負小孩啊！。。。。。老王八拐賣兒童啊！。。。。。老王八逼良為娼啊！。。。。。老王八不要臉，以大欺小啊！。。。。。」

這些話全是他自乞兒群中學得，只道都為罵人之語，卻不知「逼良為娼」的真正含義。這時只想脫身，因此一股腦地全搬了出來。

小五大耍無賴，大街上頓時圍滿了人群，大夥只見一小孩在地上撒滾、哭叫，聲音凄慘、可憐，不由同情心大起。又見一老人尷尬萬分地站在小孩身旁，雖然這老人相貌堂堂，一臉正氣，不象是做壞事之人，但那小孩凄慘狀更真，令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大夥不禁齊齊注目，並將老人圍起來，就要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