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集 局長大佬（上）
天都市，《新生導刊》編輯部。
吳記者上班后正在拆看來稿，一篇題目叫《善良其實很簡單》的來稿吸引了吳記者的目光，看署名，是清河監區一分監區罪犯王大為。
吳記者早就聽說過王大為這個人，他捕前是黃西縣工商局局長，也是黑社會大佬，被判刑15年。投入楚江監獄后又利用金錢拉攏腐蝕監獄警察，致使幾名監獄警察犯了錯誤，之後他被調入清河監區一分監區服刑。吳記者於是仔細看了起來：
「看見別人違規違紀被扣分，背後不去諷刺挖苦是一種善良；不亂倒剩飯剩菜，是一種善良；如果你很有錢，不在同犯面前顯擺，這是一種善良；你不能為國家儉省節約，能做到不去浪費，這也是一種善良；能到警官那裡如實反映情況，不添油加醋胡編瞎造誣陷同犯，也是一種善良；在別人休息時，你能做到不大聲喧嘩，不影響他人休息，是一種善良；四川汶川大地震，我們無力相助，那麼能做到每天都干好自己應該做好的事，也是一種善良；身為一名服刑人員，不能為奧運加油，能做到踏實改造，不做任何違規違紀的事，那麼這也是一種善良。其實，善良很簡單。只要我們常懷感恩之心，常做有益之事，善良就在你的心裡，善良體現在你每一天所做的一點一滴中……」
看著眼前這篇文章，吳記者覺得寫得很有意思，也感到很驚訝，這樣一篇大談「善良之舉」、教人「立地成佛」的文章竟然出自這位曾經的黑社會大佬之手。是真誠的悔過？還是一種偽裝？於是，吳記者決定去清河監區採訪他。
已是年底了，天氣十分寒冷，一股股寒氣砭人肌骨，路邊的樹木早已脫盡了葉子，所以很遠就能看到清河監區的大牆。它已不像夏天雨後那麼純白，也不像春秋佳日那麼爽朗，而是有點發灰。
吳記者走進一分監區民警辦公室，曹指導員、韓分監區長和汪副分監區長正在這裡等候。
吳記者說明了來意。曹指導員笑著說：「你是要採訪王大為呀，他可是個能量不小的人物，在清河監區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通過與曹指導員、韓分監區長汪副分監區長的介紹，吳記者漸漸理清了思路。
※※※
前年中旬，王大為從楚江監獄調入清河監區一分監區后，清河監區的領導就高度重視。張教導員親自主持召開一分監區全體民警的案情分析會，認真研究了王大為的案情，分析他在楚江監獄的改造情況。白湖監獄獄政科徐科長也參加了會議。
徐科長首先介紹了王大為的犯罪經歷，他說：「對於王大為這樣一個有特殊社會背景和特殊改造經歷的服刑人員，我們必須引起高度重視。他捕前是黃西縣工商局局長，也是黑社會大佬，被判刑15年。
從2001年開始，當地群眾的舉報信就不斷地飛到省公安廳。2002年6月，公安廳根據有關線索，指派剛成立不久的公安廳『打黑』隊直接偵辦此案。鑒於案情複雜，『打黑』隊派出特勤人員，混進王大為的黑社會內部進行摸底。經過6個多月的艱苦偵查，『打黑』隊查明了王大為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犯罪活動的種種惡行。考慮到王大為複雜的社會關係，『打黑』隊沒有事先驚動當地公安機關，而是調動南方城市的武警中隊實施抓捕。只在戰鬥前10分鐘臨時通知市公安局的主要領導，嚴明工作紀律，要求密切協助，完成抓捕任務。武警、公安通力合作，一夜結束戰鬥，抓捕犯罪嫌疑人50餘名，收繳各類槍支5支，子彈1650發，作案小汽車5輛。一個月內，查明以王大為為首的犯罪集團，涉嫌12項罪名，破獲各類刑事案件48起，共抓獲犯罪嫌疑人80餘人。2003年11月28日，市中級人民法院對68名犯罪分子作出一審判決：王大為因犯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等罪，被依法判處15年有期徒刑；其他成員分別被判處6個月到2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張教導員接著說道：「像王大為這類罪犯的虛榮心都極強，在監獄服刑都比其他罪犯有優越感，時時刻刻想引起方方面面對他的重視，而且在思想上，認為金錢萬能，他們的關係網也很複雜，能量很大。所以在管理上我們要講求策略，在戰略上藐視他，在戰術上重視他，方法上要反其道而行之，冷眼觀察，挫傷他病態的自尊，然後適時加以引導。王大為是個明白人，不是改造不好，而是我們自身不硬，加之沒有掌握正確的改造方法，讓他鑽了空子，我們要引以為戒。我認為，世界上沒有不懂道理的人，只有不講道理的人！」
徐科長強調說：「王大為的認罪悔罪意識不強，認為自己沒有直接從事犯罪行為,不應該判這麼重的刑，要求其家人幫其申訴；對監獄改造環境不適應，一心想逃避嚴格的管理約束；沒有真正完成角色轉換，行為養成較差；心情浮躁，對服刑沒有長遠打算，混刑度日。而且王大為思想活躍，老鄉觀念強，煽動性大，控制不嚴、引導不當可能引發重大惡性案件。所以我認為應該把他列為重點罪犯加以控制。」
與會人員都表示贊同。曹指導員表態說：「我們一定會嚴加防範，絕不會讓楚江監獄的事情在這裡重演……」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環境的改變，特殊待遇的消失，王大為極不適應，思想產生劇烈波動。分到清河監區一分監區的第2天，他就揚言是被冤枉的，要找監獄領導談話，甚至要找省局領導談話。
這次，分監區的民警沒有採取一貫的方法，及時幫其聯繫相關人員，做其思想工作，而是進行了冷處理。在嚴密監控他一舉一動的同時，不但不安排民警找其談話，反而對他的行為置之不理，就好像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連其他罪犯都不準接近他。如此的「冷遇」，讓王大為內心受到極大的挫傷。
不久，王大為被分在了4組，民警還把他放在操作簡單但流水性很強的工序上。王大為心裡很清楚，如果他跟不上節奏，就可能影響整個生產，後果將不堪設想，這使他在勞動時絲毫不敢懈怠。
王大為覺得，這分明是清河監區民警故意給他小鞋子穿，怎麼說自己以前也是個堂堂的局長，是職務犯，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勞作之苦。他暗思：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人，我一定要惹出一點事來，讓你們瞧瞧我不是一個軟柿子。
一天，在勞動時，前面一個服刑人員發現自己的料好像少了，就問王大為是否拿了。王大為藉機挑事，蠻橫地回答：「拿了又怎樣，上面又沒有寫你的名字！」
這名服刑人員平白無故受到搶白，就帶了一句口頭語回敬了他：「你牛逼什麼？」
「你竟敢罵我？」這一下王大為認為機會到了，於是就把這名服刑人員的一框料全部掀翻在地，並舉手要打。
這時，只聽到汪副分監區長一聲斷喝：「不得耍橫，只要你敢動手，馬上按規定關你禁閉！」
禁閉的滋味王大為是嘗夠了，他舉起的手在半空中無力地落了下來。
汪副分監區長嚴厲地說：「今天晚上，你寫份檢查！」
仲夏的天氣非常的悶熱，王大為的心情也異常的煩躁。這天收工回來后，勞累了一天的他坐在床上想心思，但是，同監舍的其他服刑人員要玩牌，他們的嬉鬧聲音很大，怕被值班民警聽見挨批評，就把窗戶關了起來，而且還在裡面大肆的抽煙。
王大為感到無法忍受。他站起來，想把窗戶打開透氣。可是其他罪犯就是不讓他開。王大為終於被激怒了，他揮起拳頭大聲地叫道：「你們再敢這樣對我，我就打死你們！」
他本以為自己的話能把這夥人嚇住，誰知自己的話只是引來了哄堂大笑。那個同樣是退伍軍人出身的郭光故意拉長聲調說：「喲嗬，你以為你還是什麼大局長？還是什麼威風凜凜的黑社會老大呀？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你是來幹什麼的？還擺什麼臭架子！」
另一名罪犯伍乃奎指著自己的胸口道：「告訴你吧，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裡，你想呆也得呆、不想呆也得呆。如果你想把牢底做穿，你就朝我這胸口放兩拳！」
一席話，說到王大為的軟肋處，剛才還高高舉起的手又無力地放下了，人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晚上，躺在床上，王大為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想到自己過去在黃西縣城時是何等的風光，在整個縣城，可以說沒有不認識他「王哥」的。不僅地痞流氓對自己奉若神明，就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幹部也以與自己同桌吃飯為榮。在縣城，圈內的人叫我「王哥」，圈外的人稱我「活閻王」。唉，如今真是鳳凰落毛連雞都不如啊……
※※※
王大為19歲入伍，在解放軍某部特務連擔任過偵察兵。由於勤奮好學，他不但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還因為酷愛文學、擅長寫作深得部隊領導的厚愛。3年後他被破格提干，5年後，王大為轉業到黃西縣城，進入工商系統當了一名普通的幹部。
工作中，王大為能堅持原則、敢於碰硬，很快就因為遇事沉著冷靜、處事果斷利索脫穎而出。
黃西縣城中心地段由於人流量大，商業成熟，十分繁華，但地處該地段的工商局卻業績不佳，尤其是收繳任務年年完不成，成了有名的「燈下瞎」。由於王大為的特殊經歷，又年輕能幹，縣裡領導決定派王大為擔任工商局副局長，分管市場管理。臨上任前，縣裡領導找其談話，要求王大為上任后，加強調研，找出癥結所在，採取措施，大膽開展工作。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受到領導的重用，這讓王大為很是感激。他也覺得奇怪，這麼好的地快，怎麼會工作開展不起來？他決定拿出偵察兵的勇氣與智慧揭開其中的謎團，不辜負領導對自己的期望。
王大為上任的第一天，工商局黨委開了一個歡迎會。說是歡迎會，其實讓王大為很不自在。乾癟癟的幾句歡迎詞很不誠心，過分的恭維話也不誠懇，分管的工作沒有明確，倒是布置了幾項具體任務。
局長陰陽怪氣地說：「王副局長剛上任，都說王副局長能幹，為了展示王副局長的實力，讓同志們信服，請王副局長在一個星期內把這3家管理費收上來！」
王大為知道，工商局是不歡迎他來的，這分明是局長在刁難自己。這3家商戶是有名的難纏戶，管理費從來都是象徵性地交一點，據說後台很硬，誰也不敢管，好幾次管理人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回去。
但王大為轉念一想，或許這是一件好事，如果自己能拿下這3家，以後的工作自然就好開展了。既然來了，也是迴避不了的事，必須要勇敢地面對。於是他站起來，十分自信地說：「不要一個星期，3天就足夠了，如果收不上來，我捲起鋪蓋回家去！」說完，拔腿就走出了會議室。眾人面面相覷，不以為然。
第1天，王大為重點審查收費的根據，對照收費標準，核算收費的數量。他必須保證收費的合法性；第2天，他重點了解了這3家商戶的外圍關係，憑什麼他們就敢不交費或者少交費還公然打人？結果他發現，其實這3家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後台，是他們自己虛張聲勢。
原來這3家的老闆都有一定的親戚關係，其中一人是刑滿釋放人員，身邊常年聚集一些無業流氓，並漸成氣候，形成一股黑惡勢力。他們利用這些人欺行霸市，其他商戶敢怒不敢言。他們對工商分局的管理和收費，一方面採取威脅、恫嚇的手段進行打壓，一方面採取拉攏、賄賂的手段進行腐蝕，干擾正常的執法工作。
了解到這些情況后，王大為心中有數了。第3天，他開始收費。
當王大為禮貌地進入商戶，自我介紹並說明來意后，老闆們滿臉堆笑，掏出好煙泡出好茶敬上，王大為婉言謝絕了。隨後，一名老闆的妻子又拿出紅包，往王大為的口袋裡塞，被王大為嚴辭制止。
見軟的不行，這些老闆的態度突然來了180度大拐彎，他們告誡王大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隨即，兩個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他們抱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王大為。
王大為知道，他們是早有準備的，心裡暗暗地冷笑了一下。這種場面對他來講是太小兒科了，在特務連的時候，他執行過多少次特別任務自己也記不清了，他迅速站好了位置，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王大為從容地開出了發票，告訴幾個老闆，明天必須交入銀行賬戶。正當他轉身準備出門的時候，兩個彪形大漢封住了門。一人揮拳向王大為面部擊來，王大為不慌不忙，看著拳頭離自己只有兩公分的時候，突然伸出手臂輕輕一劃，四兩撥千斤，趁這人身體前傾的時候，箭步抬腳，對著這人小腹就是一腳。這人捂著肚子蹲倒在地。另一人見狀，飛起一腳向王大為檔部踢來，王大為伸手掏起了他的腳，只一個擒拿反鎖動作，扭住了這人的腳脖子。
王大為迅速衝出了大門，這時，已經有10幾人手拿棍棒、刀叉等各種兇器擋住了他的去路。王大為警告他們不要暴力干擾自己的正當執法，否則將受到法律懲處。這些人哪裡肯聽，瘋狂地向他撲來,王大為毫不畏懼，伸手抄起店門口的一個長條板凳,幾個動作下來,就有七八個應聲倒下了。
其他人被震住了，沒有一個再敢上前。王大為扔掉板凳，回頭對幾個店主說：「明天必須把錢匯到指定賬戶上。」然後揚長而去。
第2天，3家拖欠的管理費如數匯到了工商局的賬戶。
通過這件事，王大為樹立了在工商分局的地位，在商戶中聲名鵲起，轄區商戶再也沒有人敢耍賴了，分局的征繳任務年年超額完成。通過幾年的打拚,王大為所在的工商局一躍成為全市的先進單位，不久，王大為就坐上了工商局局長的寶座。
在工作中，王大為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很多事情依靠正當的執法手段很難解決問題，而一股另類的力量卻勢不可擋，那就是以暴制暴、以黑制黑。
為了便於開展工作，王大為開始物色一些兇狠的角色，幫助自己穩定業績、控制局面。他一開始就是以暴力立足的，他的身手也遠近聞名，加上他特殊的經歷、身份、地位，對一些嗜武成性、以暴為樂的人極具吸引力。
王大為也是非常講義氣的人，只要幫過他的忙，他一定會回報的。所以很受一些暴徒的尊敬，圈內都稱其為「王哥」，相互之間有什麼矛盾也會請「王哥」來擺平，有什麼困難也都找「王哥」幫忙。一些有犯罪劣跡、無業的閑雜人員逐漸聚集到他的周圍。
複雜的社會關係需要充足的活動經費，這讓王大為捉襟見肘。漸漸地，王大為對這些人已經不再滿足於工作的需要了，他把這些人逐漸集成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進行統一管理，從收取保護費開始。
這年底，因為生意上的原因，有20多人受雇，在縣城最大的歌舞廳尋釁滋事，搶砸設備、毆打顧客。歌舞廳的老闆不願意報警，於是打電話給王大為，請求出面擺平。
王大為迅速帶領手下30多人手持大刀和獵槍趕到現場。曾經在特務連當過連長的王大為對控制場面非常有經驗，他先對天放了兩槍，震住了這夥人，然後迅速命令手下人抓住為首者，用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看到王大為一伙人多勢眾，又個個身手不凡，這夥人不得不收起傢伙，灰灰溜溜地逃離現場。在王大為的調解下，歌舞廳老闆出面請這夥人的幕後老闆吃飯，而這個老闆也答應賠償歌舞廳的損失，並保證以後相安無事，不再互相報復……
這件很快在圈子內傳開了，王大為名聲大噪。從此，在黃西縣城，所有的娛樂場所都聘請王大為來維持秩序，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派出手下人出面擺平，輕則頭破血流，重則致傷致殘。
王大為的手下發展迅速，組織成員近100人，骨幹成員有14人，紀律嚴明，等級森嚴。他們不再滿足於收取少量的保護費了，而是創辦經濟實體，以黑養黑。他們控制客運線路，搶佔經濟領域，插手民事糾紛等，以直接經營或收取保護費等形式大肆斂財。他的財富急劇增長，並開了多家公司幫助其洗黑錢。
有了錢的王大為生活也開始糜爛起來，他信奉「多情是傻，無情是酷，痴情是蠢，絕情才是懂得世故」這一時下很流行的話，他不僅包養了很多「二奶」，還無情地拋棄了自己的妻子伍英。在他看來，只愛一個有點傻，愛上兩個最起碼，三個五個剛合適，十個八個才瀟洒！
王大為知道黑社會沒有保護傘是生存不了多久的。所以在財富暴斂的同時，他用金錢開道，廣交朋友，在縣城結成了強大的關係網。他還通過關係，把自己的弟弟送進公安機關，充當他的保護傘。由於王大為社會關係複雜，後台強硬，當地公安機關對其的查處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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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為入獄后，他的前妻伍英曾經來清河監區要求會見。
考慮到伍英已經與王大為離婚，所以清河監區拒絕了她的會見要求。因為監獄里有規定，也就是說服刑人員會見親屬是有一定範圍的，特別是對涉黑、涉惡、涉槍、涉毒罪犯有著嚴格的規定。即只有本人配偶、父母、子女、祖父母、外祖父母、（外）孫子女、兄弟姐妹及其子女、配偶的兄弟姐妹、父母的兄弟姐妹才可以會見，而他的前妻是不在會見的範圍。
王大為知道后，暴跳如雷。他片面地認為，自己是在楚江監獄出的事，現在清河監區是在報復他，在實施政治迫害。他叫囂著：「憑什麼不讓我前妻會見我？我要調到大西北監獄改造,否則就逃出監獄或者死在監獄！」
王大為的行為依然沒有引起一點波動，民警們還是那樣平靜。
這天在勞動現場，曹指導員告訴他：「王大為，你要是真有調到大西北監獄改造這個意願，如果有這麼個調犯機會，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不過，哪個監獄都不歡迎像你這樣的服刑人員來改造！」
對於王大為，一分監區民警不是真的不關心，而是一種工作策略，就是故意讓他感到失落，挫傷他的優越感，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犯罪，修正自己的改造行為。
事實上，清河監區對王大為是給予了很大的關注的。針對他的情況，清河監區成立了由獄政科、教育科、一分監區組成的專門矯治小組，制定了詳細的矯治方案，正在按計劃一步步地組織實施。矯治方案明確了分期矯正的目標：
第一階段，進行行為強化訓練，確立罪犯角色意識，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
第二階段，進行認知調整，以情感人、以理服人，改變其不良情緒和不良認知；
第三階段，因勢利導，肯定成績，抓住「閃光點」，進行針對性教育，促使其認罪犯法、積極向上，樹立改造目標。
王大為一直沒能正確對自己進行角色定位，還沒有從「大佬」和「囚犯」的落差中調整過來，一心想利用以前在社會上的影響在監獄里做特殊罪犯，享受特權。
為此，一分監區對他是從嚴要求，進行嚴格管理。從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強化他的罪犯意識。規範著裝，只允許著囚服，不準留寸發；控制伙食標準，只能吃囚糧，不準吃小灶；嚴格落實互監組制度，只准集體行動，不許單溜單竄；每天組織學習監規紀律、規章制度，要求逐條背誦《罪犯改造行為規範》；並對其加強隊列訓練，強化行為養成；同時，要求其每星期向民警書面彙報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