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卷新的時代 第六章 惑敵成功
在他的誘導下，迪爾克軍的將領逐漸開始分析討論如何應付大炮的攻擊。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士，初時的驚駭過後，很快就根據實戰經驗，總結出不少應對的方法。
「如何，還覺得那東西無法戰勝嗎？」最後，雷納德問道。
想起之前的失態，眾人都露出羞愧之色，。一名將領信心十足的道：「陛下，請放心，我們已經看穿那東西的虛實了。只要給士兵一些時間適應，那些玩意兒就不足為懼。」
另一個人則道：「這東西不過就是聲勢浩大，第一次能嚇嚇人罷了。現在既然已經暴露了，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其他人也紛紛贊同，表示下一次再碰上，絕不會像今天這麼狼狽。
見目的已經達到，雷納德不禁大感滿意。
「雷蒙啊雷蒙，難怪你一直藏著掖著，不敢使用大炮，原來不過如此。如果我全力進攻時突然遇到，也許還有點威脅，但既然你愚蠢的提前暴露了，那就再別想佔到什麼便宜了。」他在心裡這麼想道。
「看來，你的失敗早已經註定。怪就怪，你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上面吧。」
想到這裡，雷納德意氣風發的大聲道：「傳我的命令，從明天起各部隊輪番進攻，儘快適應那些大炮。」
「然後，就發起總攻，給我把巨人之印踏平！」
「是！」
所有將領全部起身，大聲應道。
第二天，按照雷納德的命令，迪爾克軍各支部隊開始輪番進攻巨人之印，不過這次他們的主要目的已不是攻打要塞，而是適應火炮。
既然已經開了頭。雷蒙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很配合的用大炮予以還擊。
於是乎每天就聽得戰場上炮聲隆隆，硝煙…啊不，火晶石煙滾滾，熱鬧非凡。
一開始，幾乎每支迪爾克軍面對大炮。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幾輪轟擊之後就潰逃回去，換來聯軍士兵的大聲嘲笑。
不過正如雷納德所預計，大炮最可怕的並非殺傷力，而是對初次見識的人的那種震撼。因此過了幾天，凡是上過幾次陣的部隊，都會大炮有了一定的免疫，潰敗得也沒那麼快了。
漸漸的，聯軍的嘲笑少了很多。迪爾克軍在大炮的轟擊下，適應的時間越來越長，一些比較悍勇的，甚至能頂著轟炸衝鋒了。
同時，聯軍這邊已有很多人看出了大炮的種種弱點，發現它們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厲害，雖然對守城有很大幫助，但還不足以彌補兩軍實力的差距。
「你看。這次敵人沒有再潰敗了，而是主動撤回去的。」
城牆上。隨著又一次攻擊的結束，一名士兵看著有秩序的後撤的敵軍，對身旁的同伴道。
旁邊的士兵點點頭：「敵人越來越不怕咱們的大炮了，昨天甚至有一群人扛著雲梯衝到了要塞下面。」
「如果這些東西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那就糟糕了啊。」兩人同時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火炮，眼中滿是憂色。
不止是士兵。聯軍的高層也充滿了這樣的擔憂情緒。在城牆的一角，哈洛特就正對其他人道：「糟糕了，敵人好像越來越不怕了。」
布萊斯嗯了一聲：「雷納德非常狡猾，這些天的進攻，他是在讓迪爾克軍適應我們的炮擊。」
「這麼下去。大炮的作用就會越來越小了。」赫爾密道。
他說出了眾人的擔憂，如果敵軍適應了大炮，那麼大炮的作用就會大大降低，聯軍將再次處於不利的局面。
這時，雷蒙走了過來。看到他，希爾尼斯急忙道：「雷蒙大人，敵人正在適應我們的大炮。請您趕緊下令，停止炮擊吧。」
相比全軍上下的憂慮，雷蒙卻顯得很平靜，甚至有一些輕鬆。看著眾人憂慮的面孔，他笑道：「用大炮攻擊敵人，不是你們一直希望的么。」
布萊斯羞愧的低下頭：「我錯了，我原本以為大炮非常強力，哪知卻是這麼…呃，總之，不能再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了。」
這時他們才知道，雷蒙為何會堅持不輕易示人，原來大炮的缺點這麼明顯。布萊斯剛剛本想說，大炮也沒那麼好，但畢竟是自家的東西，所以就含糊過去了。
聽了他的話，雷蒙把手一攤：「沒辦法，敵人已經見識過大炮的虛實，這時再藏起來也沒意義了。」
他的話再次讓眾人羞愧難當，當初他們可都是極力主張早點使用大炮的，結果卻變成現在的局面，白白浪費了在關鍵時刻震懾敵人的機會。
「雷蒙大人，對不起，是我們太心急了，請處罰我們吧。」他們紛紛向雷蒙請罪。
雷蒙擺了擺手：「好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但是敵人已經漸漸適應了炮擊，恐怕再過幾天，他們就能克服恐懼，完全發動進攻了。」布萊斯痛心疾首的道：「要是能再晚一些使用大炮，在敵軍全面進攻的時候來個出其不意的打擊的話…」
「好了，敵人發起總攻不是正好么。」雷蒙卻無絲毫憂色，他拍了拍布萊斯的肩膀：「到時候還要靠你指揮迎擊呢。」
「您還想在要塞外進行野戰？」布萊斯不能置信的抬起頭。
「為什麼不？」雷蒙哈的一笑：「我們不是有大炮么。」
「可大炮對敵人已經…」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洛娜忽的道：「雷蒙大人，您…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
沒想到她的感覺這麼敏銳，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雷蒙意味深長的道：「你們以為，大炮只能發射鐵彈嗎？」
言罷也不做過多透露。就那麼徑自離開。
既然要騙，當然是連自己人一起騙了更好。相信聯軍方面的沮喪情緒，對雷納德是最好的催化劑。
好了，魚兒已經快咬鉤了。雷納德，你還能坐得住嗎？
「敵人已經開始產生恐慌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迪爾克軍的指揮營帳里。一名將領肯定的道。
他的話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另一個人道：「我這些天都在仔細觀察，敵軍從一開始的得意洋洋，到現在既沮喪又驚慌，這種情緒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這說明他們確實沒招了，所以才對我軍漸漸適應炮擊開始恐慌。」
「這全虧了陛下及時看穿對方的虛實。」一個將領將馬屁送上：「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與陛下為敵。」
其他人也趕緊附和。
「沒錯，雷蒙完全是不自量力。」
「妄圖靠新武器就扭轉戰局，根本是痴心妄想。」
「陛下的計劃已經奏效了。沒必要再等下去了，立刻發起總攻吧！」
……
面對眾人滔滔不絕的讚頌，雷納德也面有得色。他本就性格狂妄，是個愛出風頭的人，況且這次他也的確有得意的資格。
畢竟一眼就看穿一種威力強大的新武器的虛實，並制定相應的策略，絕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而且雷蒙這個大敵蹦躂這麼久，始終被自己壓了一頭。也讓雷納德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我軍的狀況怎麼樣？」他問道。
一個將領道：「每支部隊都已經輪換過幾次，士兵已能漸漸適應了。雖然恐懼是不可避免的。但已經能夠克服。」
「如果再有一個月時間，就能完全…」
「等不了那麼久了。」另一個人截斷他的話：「我們全軍深入敵國，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太多時間。敵人撤走加斯帕德全國的百姓，我們後方一片空虛，所有補給都要從國內運送，後勤已開始吃緊；戈丹草原的部落失去壓制。也開始蠢蠢欲動；國內也急需陛下回去坐鎮，安定局勢。」
說著，他回頭對雷納德道：「陛下，請您下令儘快發起總攻，結束這場戰爭。」
他所說的。都是迪爾克王國實際面臨的困境。畢竟雷納德這邊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剛剛結束內戰，就舉軍侵入加斯帕德，自家也是問題多多。
戈丹草原佔領區需要鞏固，國內局勢要他回去坐鎮，迪爾克王國內戰近一年，如今又舉軍遠征，已經把國庫消耗得差不多了。甚至連克羅特帝國，雖然正忙於應付席多尼斯教派的叛亂，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分一杯羹呢。
這些都是雷納德要面對的問題，所以他同樣不能耗，也耗不起。
「諸位，你們有信心攻下巨人之印嗎？」雷納德緩緩轉頭看著手下的將領們。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眾將也是一臉肅容，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信心。
「請陛下放心，我們必定會將加斯帕德王國歸於您的統治下。」
「那好。」雷納德笑了。
「三天…不，五天後，發起總攻！」
五天後，迪爾克全軍出動，向著巨人之印隘口行去。
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如果算上迪爾克軍侵入加斯帕德的時間，則已經在兩個月以上；如果再從加斯帕德進行全國大撤離開始算，就更久了。
因此，敵我雙方都疲憊不堪，只想儘快結束。而這一刻，終於來了。
拋去戰死和受傷不能戰鬥的，4萬多迪爾克軍排成整齊的隊列，向著巨人之印緩緩逼近，顏色各異的軍服組成一片絢麗的圖案。就如同食人花的花朵，充滿了致命的色澤。
看著黑壓壓的敵軍逼近，牆頭上的人都有些臉色發白。在龐大的敵軍映襯下，似乎連要塞的城牆都矮了一截。
同時，聯軍方面也吹響了攻擊的號角。
在布萊斯和赫爾密的率領下，一萬多聯軍全部離開要塞。在外面擺下迎擊的陣列。
這也是除去戰死者和受傷無法戰鬥的人外，聯軍能夠出動的所有人，其中不少士兵身上還纏著繃帶。
而要塞的防禦全部交給了二線部隊，不過誰都知道，一旦城外的主力戰敗，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守住巨人之印。
換言之，聯軍也是豁出去了。
「真沒想到，敵軍竟然還敢出來野戰。」
迪爾克軍中，看著聯軍在要塞外排下陣列。雷納德不由吃驚的道。
「大概敵人也明白，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所以也不顧一切了。」他身旁的將領道：「您看，敵人把後備軍都派出來了，大概想靠他們守城，主力則和我們交戰，以盡量彌補人數不足的劣勢。」
「哼，愚蠢。居然想靠那些廢物來湊數。」另一人不屑的道：「這麼做，主力一旦戰敗。守城部隊的士氣將完全崩潰，我們拿下巨人之印不過是輕而易舉。」
「哈哈，敵人怎麼會不明白。」有人笑道：「只不過，人在情急之下，總是想抓根救命稻草嘛。」
那人的話引來一片大笑，看到聯軍進退失措的應對。迪爾克軍上下對贏得戰鬥已經有了完全的信心。
在迪爾克軍向要塞逼近的時候，聯軍不斷向他們炮擊，一顆顆鐵球呼嘯而至，在密集的敵陣中砸出一朵朵血花。
然而，這時的迪爾克軍已經適應了炮擊。儘管恐懼之心還無法完全克服。不少士兵都一臉緊張，一些人甚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在軍官的呵斥和同伴的扶持下，恐懼的情緒被克制下去，大軍保持了嚴整的紀律。
大軍頂著炮火繼續向前，雖然不斷有人被鐵彈擊中，但這種程度的損失相較於4萬多人的大軍，非常輕微。只要士兵不慌亂，僅僅20門炮就無可奈何。
不多時，迪爾克軍接近要塞，首批攻擊部隊開始向著聯軍衝去。在布萊斯和赫爾密的指揮下，分為左右兩個部分的聯軍上前迎敵，雙方隨即戰成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就是最後時刻。敵我雙方的士兵無不全力以赴，以最勇猛的姿態投入戰鬥中，戰況一開始就呈現出白熱化。
當是時，半空中箭矢如雨，要塞上炮聲轟鳴，炮口噴射的濃煙和火焰幾乎籠罩牆頭，炮彈的呼嘯震人耳膜，擊入人群發出一片片噼啪的骨折肉裂聲。
而在要塞下，敵我雙方互不相讓，進行著激烈的搏殺。士兵們大呼酣戰，迪爾克軍色彩各異的軍服，讓他們的戰線就像一條彩色的鏈子，與聯軍防線緊緊咬合在一起，殺聲震天，不斷有人以各種方式死去，血腥之紅成了雙方共同的色澤。
迪爾克軍無論是訓練還是戰鬥力，都要普遍優於聯軍。加上聯軍部隊放棄防禦的優勢，與敵軍進行正面交戰，很快就被壓制。
好在布萊斯和赫爾密都是極為優秀的指揮官，兩人憑藉有限的兵力，做著殊死抵抗。加上聯軍背靠要塞，不必擔心側后，得以在前方集中兵力，戰線暫時還算穩固。
迪爾克軍中，雷納德見戰況僵持，立刻下令繼續投入部隊。就見兩支敵軍離開本陣，向著聯軍戰線的左右兩翼攻去。
這時，迪爾克軍人數佔優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聯軍被正面的敵軍死死纏住，只能放置有限的部隊防禦兩翼。在迪爾克騎兵和突擊兵的反覆衝擊下，兩翼的部隊無法抵擋，只能不斷的退卻。
兩翼的鬆動引起布萊斯和赫爾密的注意，他們抽不出人手去增援，只能命令全軍跟著后縮。
於是漸漸的，狹長的聯軍戰線開始回縮集結，漸漸演變成堅固的圓陣。此舉雖然增強了防禦力，但也丟失了更多的陣地，讓迪爾克軍得以長驅直入，將聯軍完全包圍在要塞下。
此時的狀況是。聯軍背靠要塞，集結成密集的防禦陣型，由於還有充足的兵力，因此能夠穩守戰線，與迪爾克軍形成僵持的局面。
然而轉為防禦陣型的代價就是，聯軍被迪爾克軍完全壓制。變得非常被動，再想反擊已經變得極為困難。
反觀迪爾克軍，僅僅用四分之三的兵力就佔據了優勢，雷納德的本陣中尚有四分之一的兵力，隨時可以應對任何突髮狀況。
一旦聯軍的防禦出現鬆動，這四分之一的部隊，就會成為撕開口子，擊潰聯軍最有力的一支力量。
「啊哈哈，那個雷蒙果然是個笨蛋。」迪爾克軍中。一眾將領看著目前的戰況，全都洋溢著樂觀的情緒。
「人數和士兵戰力都不如我們，居然還放棄防守要塞，和我們野戰。」
「看現在的情況，擊潰他們只是早晚的事。」有人這麼說道。
但也有人比較謹慎：「還不能這麼說吧，畢竟敵軍很快就轉入防禦，損失並不大，我看他們還有很充足的兵力。」
旁邊的人嗤之以鼻：「那不過是窮途末路而已。這麼被動的防守，一旦防線出現漏洞。潰敗只會越來越大。何況，我們的兵力更充足。」
他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贊同，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形勢對聯軍極其不利。就連要塞上的大炮，發射頻率也漸漸降低，全力戰鬥的迪爾克軍幾乎快把它們給無視了。
「陛下。除非出現奇迹，否則敵軍必敗無疑。」有人這麼對雷納德道。
「放心吧，眾神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另有人道。
雷納德的目光不由變得熱切起來。
同一時刻，要塞的城牆上，雷蒙也在注視著戰況。
和迪爾克眾將預想的不同。他並沒有焦急或是驚慌之色，雷蒙的表情非常平靜，因為戰局正按著他的預定發展。
隨著聯軍的戰線回縮，現在已經有大量迪爾克軍聚集在城下，敵軍陣型非常密集，正是動用大炮的最好時機。
當然，已經不需要再用實心鐵彈誘敵了。
「傳令，讓炮兵使用葡萄彈和鏈彈。」雷蒙下令。
葡萄彈和鏈彈，都是在索爾的提點下，由瑪莉母女研究出的新型彈藥。雷蒙有時也很奇怪，索爾怎麼會對大炮相關的各種東西這麼熟知，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似的。
當然，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很快，得到命令的炮兵就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新彈藥，而這些才能體現出大炮真正的威力。
葡萄彈，是將很多小型的鐵彈統一裝填在木製的彈殼內，利用火藥的威力，炮彈在發射后外殼破裂，其中的小型鐵彈就會四下飛射，有效的擴大打擊面，對群體敵人的殺傷極為有效。
由於束縛在一起的彈丸就像一大串葡萄，所以被索爾命名為葡萄彈，倒是極為形象。
而鏈彈，簡直就是天才的設想。將兩顆炮彈用鐵鏈串聯起來，然後合在一起，邊緣用蠟封起來，做成一顆炮彈。發射出去以後，邊緣的蠟在高熱下融化，炮彈分開，由於有鐵鏈相連，於是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兩顆炮彈高速旋轉，從而形成可怕的殺傷力。
當初實驗這種炮彈的時候，雷蒙親眼看到鏈彈就像一把旋轉的刀刃，連續撕裂扯斷一排排豎起來的稻草樁，造成的破壞極其驚人。可以想象，一旦其射入密集的人群，就會像割草一樣把人給切斷。
至於瑪莉母女最後送來的幾顆爆炸彈，據索爾說更像是真正的炮彈，因為發射出去後會產生爆炸。
雖然雷蒙不明白索爾為何會這麼說，現在使用的不就是炮彈么？何來「真正」一說。不過這種炮彈只有幾發，雷蒙也沒見過威力，因此他決定暫時放著，等關鍵時刻再用。
很快，民兵將兩種炮彈運上城牆，炮手熟練的裝填起來。
看著葡萄彈或是鏈彈被送入炮管，雷蒙也不由緊張起來。這是他最後的底牌，這次戰爭能否勝利，就要看它們接下來的表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