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9真的可以忍嗎？

一晚的貪歡，換來的是第二日渾身酸痛和成堆的工作，方雲鶴坐在御書房的圈椅上，看著上方妹紙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批閱這手裡的奏摺，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說吧，找朕什麼事？」批改完昨天留下的奏摺，妹紙長呼了口氣然後才看向下方的方雲鶴，見他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微微一怔「怎麼了？朕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說完，就傻傻的朝自己臉摸去。

「不是，只是昨日見了皇上的女裝，今日在看皇上一身男裝的樣子，有些···覺得有些怪異。」方雲鶴，勾了勾唇角，臉上的笑容和煦無害，而妹紙卻瞬間拉下來臉。拿起一個奏摺就朝他扔去。

「你丫的想說朕不男不女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以為她聽不出來啊！

伸手接住奏摺，方雲鶴見妹紙氣鼓鼓的樣子好笑的摸摸鼻子，然後站起身，走向龍案：「最近天氣是有些天乾物燥，還望陛下多多保重龍體。」說完，把奏摺放在龍案上，然後端起一旁的清茶遞給木傾顏。

瞥了眼送到眼前的茶，又看了看面前一襲白袍風流倜儻的方雲鶴，妹紙皺皺鼻子，略帶探究的看著他。

「雲鶴，朕怎麼覺得你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哦？有嗎？」雲鶴依舊是面帶淺笑，但是眼底卻快速的劃過一絲精光。

「怎麼沒有？」妹紙接過那清茶捧在手心裡「以前吧，覺得你就是有些奸詐有些小風流的翩翩公子，但是現在吧，更像是一個笑面狐狸，讓人看不真切。」

聽到這話，方雲鶴唇角的笑意漸濃，抱著雙臂立在龍案前，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木傾顏問道：「那陛下喜歡雲鶴的改變嗎？」

「其實這對於朕來說···無所謂。」妹紙聳了聳肩，見他詫異的看著自己，戲謔的勾唇一笑「因為朕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無害，換句話說，現在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你。」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退去他的偽裝，但是妹紙私下認為這是他對自己信任的表現。

「呵呵，雲鶴一致認為只有一個擎宇懂我，沒想到真正懂我的卻是皇上。」方雲鶴搖頭一笑，唇邊的笑意不相似以前那樣浮於表面，更像是一種從內心流露的欣喜，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讓他整個人周身都鍍上了一層光暈。

「行了，不要狗腿了，說吧，查的結果怎麼樣？」妹紙眼中的驚艷迅速的一閃而過，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挪開眸子。方雲鶴注意到她眼底的窘迫，唇角的笑意又濃了一分，然後把新得來的消息緩緩道來。

「呵呵，朕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懷好意。」聽完消息，妹紙嘴角邊勾出一抹冷笑，她已經能夠想象的出五國之行有多困難了。

「那陛下決定怎麼辦？」方雲鶴拿著手裡的摺扇，輕聲詢問道。

「朕已經與玄冥、朱武兩國皇上取得聯繫，這次五國會談，我們和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敲著桌面，妹紙沉思了片刻道「去探探，看看這次青雲皇出行要帶哪個皇子去。」

「可是如今青雲國內部太子之爭高漲，恐怕我們很難探到消息。」出了玄冥國那樣的事情之後，各國內部都加強了警戒，生怕不小心就放進來了一些厲害的敵人。

「你們直接去戰王府找百里晟軒，他會告訴你們。」妹紙拿出一張紙從上面寫了點東西然後交給方雲鶴。

「戰王？皇上何時······」和戰王達成了同盟？

「這是秘密，總之他現在可信，一般的消息去找他就可以。」揮了揮手，妹紙示意他可以離開了，方雲鶴見她不想說便也就不再問，抱了抱拳就準備離開，可是剛轉過身子，就看見雲陌塵立在門口，正看著他們。

「嗯？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妹紙見方雲鶴突然怔住，歪頭一看發現竟是雲陌塵，見他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就知道他是來給自己送吃的來了，立馬高興地迎了過去。

「來得剛好，正好我餓了。」妹紙屁顛屁顛的跑下去接過那食盒，然後興沖沖的跑到一旁去看那美味，絲毫沒有注意到雲陌塵看向方雲鶴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那雲鶴就不打擾皇上用膳了，雲鶴告退。」方雲鶴像是沒有發現雲陌塵的注視一般，對著木傾顏抱了抱拳，見她不耐煩的招了招手，這才勾唇一笑，走出了御書房。

「顏兒，方雲鶴既然已經答應為官，為何不穿官服？」雲陌塵見方雲鶴的背影離開，然後走到木傾顏的身旁，伸手摟住她的腰。

「誰說他為官了？」妹紙嘟了嘟嘴說道「他直接在我手下做事，和擎宇性質不同。」可以說，岳擎宇是明，而他卻是暗。

「那他這樣子出入皇宮······」

「我給的特許。」妹紙隨意的回道，絲毫沒有發覺雲陌塵微微蹙起的眉頭。

「顏兒——」

「雲神醫，冷小姐現在到處找您，說是您的師傅來信了。」雲陌塵剛想說什麼，門外香雪就走了進來，說到冷仙兒，一臉的不情願。

「師兄···嗚嗚······」雲陌塵的院子里，雲陌塵剛踏進屋子，冷仙兒就撲倒他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雲陌塵措不及防被報個正著，蹙著眉頭剛要推開她，就看見一旁桌上的信，拿起來一看，臉色驟然一沉。

「怎麼了？」木傾顏見雲陌塵臉色突變，出口問道。

「師傅來信，說讓我們回去。」雲陌塵臉色有些蒼白，嘆了口氣將那信收在懷裡，然後伸手拍了拍冷仙兒的後背。

「回去？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回去？」木傾顏瞥了眼在雲陌塵懷中微微顫抖的冷仙兒然後不解的看向雲陌塵。

「師傅年紀大了，上次回去的時候身體就有些吃不消，這一次來信讓我們回去，可能是······」雲陌塵說不下去了，但是木傾顏也能猜到後面的話。

肯定是老人家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想在臨死之前看一眼自己的兩個徒兒，滿足一下心愿。

「那麼就回去吧，我陪你們一起。」木傾顏聳了聳肩膀，對上他略微驚異的眸子淺淺一笑。

「可是你這裡——」雲陌塵聽她同意自己回去而且還和自己一起，自然是激動不已，但是一想她剛回來，不禁有些猶豫。

「沒關係，丞相他們應付的過來，而且出了什麼事情也可以傳書給我。畢竟，跟著你回去見家人最重要！」說到最後一句話，妹紙微微有些羞澀。雲陌塵臉上也有些紅暈，其實他也想讓木傾顏跟著他回去，因為師傅對於他來說就像是親人，他希望師傅臨死之前看一下自己的徒媳婦。

「那好，那我們明天就出發！」雲陌塵推開冷仙兒，上前握住木傾顏的手，見她點了點頭，心裡的陰鬱頓時效減了一半。而一旁的冷仙兒，則是看著他們緊握的手，紅腫的眼裡浮現絲絲暗淡的光芒。

這次出門，因為是陪著雲陌塵和冷仙兒回天山，所以木傾顏還是選擇不帶任何人，只是讓他們有事就飛信聯繫。但是木傾顏心裡也清楚，在暗處一直有人保護著她。

連夜處理了一下要緊的朝政，早朝上木傾顏把一些政事簡單的交給丞相和大將軍之後，就匆匆回寢宮換了身衣服趕到宮門，見雲陌塵和冷仙兒已經等在宮門口，便略帶歉意的對他們一笑。

「快走吧。」雲陌塵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翻身上馬，向來冷靜淡漠的臉龐此時眉宇間多了幾分焦慮，定是擔心那天山老人吧。

天山在玄冥東部，一路快馬加鞭兩天就可以到，木傾顏剛翻身上馬，身後就傳來幾聲哀嚎，回頭一看，卻見是大將軍拉著方丞相，身後跟著陳太醫，三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方丞相見木傾顏一身騎士服，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皇上啊！你可以一定要早些回來啊！雪彌不能沒有你啊！」

「死老頭怎麼說話呢？」大將軍一把扯過要往前撲的丞相，不讓馬匹踹了他。

「嗚嗚，皇上啊，你剛回來沒幾天就又離開，老臣承受不住啊！」方丞相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是哀嚎不已，看的宮門口的侍衛們，一個個嘴角直抽。

「行了，朕最多就去六七天，又不是不回來，你嚎這麼悲慘幹什麼？」木傾顏頭疼的撫著額，然後那邊方雲鶴和岳擎宇邁著步子走來，立刻像是看見救星一般給他們招了招手「快打暈拖走！」

那二人聞言嘴角一抽，但還是上前架住方丞相，不過沒有打暈他，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他的親爹啊！

這邊木傾顏處理好方丞相，那邊陳太醫也和雲陌塵說完話，自從二人相認以後，陳太醫就很疼愛這個侄兒，而雲陌塵對於這個叔父也頗為敬重。這次陳太醫知道天山老人的事情之後，就跟過來看看，順便安慰一下雲陌塵。

一行人告完別，木傾顏三人就迅速的快馬加鞭朝天山趕去。由於滿懷急切，三人直到晚上才在一家簡單的旅館的停下來，準備休息一晚然後第二日再出發。

旅館雖簡陋，但是處在官道上，所以客人很多，等到木傾顏三人進去的時候，只剩下了兩間房，無奈之下三人就包了剩下得兩間。就在妹紙提著行禮準備跟著冷仙兒進屋的時候，身後的雲陌塵卻突然摟住她的腰，抱著她進了另外一間屋。

「我不和她一間屋嗎？」妹紙看著摟住自己的雲陌塵，傻傻的問道。

「怎麼，你不想和我一起嗎？」看她迷糊的樣子，雲陌塵嘴角勾出一抹淺笑。

「那倒不是，只是我還以為你要我和她一間房呢。」要是那個樣子，那麼她就準備看一夜的奏摺，臨走之前，香雪可是給她打包了一行李的奏摺！

哎╮（╯▽╰）╭，有丫鬟如此，何愁她不成為賢君呢？

「你對仙兒有意見？」聽她這麼一說，雲陌塵微蹙起眉頭問道。

「不是有意見，就是對她沒有好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天生的排斥吧。」妹紙聳了聳肩，實話實說道。然後把手裡的行李朝桌子上一扔，掏出幾本奏摺，抓緊批閱起來。

見她飯都不吃一口就開始批改奏摺，雲陌塵眼底閃過絲絲心痛。可是一想起她說的話，眉宇一蹙，決定去找冷仙兒談談，畢竟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最愛，一個是他心中的妹妹，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希望她們之間可以和睦共處的。而妹紙的脾氣她最清楚，絕對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她說這麼說，定然是仙兒惹到了她，而想來想去，也就是那天下午的事情讓木傾顏生氣了吧。

對於雲陌塵的突然到來，冷仙兒是有些欣喜的，可是在知曉他的來意時，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陰沉起來，眼眸里也多了幾分痛色。

「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欺負木······雪皇嗎？」冷仙兒握緊雙手，眼眸頗為悲痛。這還是她心心念著的師兄嗎？

「仙兒，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有時候······總之，我希望你能和她和諧相處。」雲陌塵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情，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詞語，只好模糊的表達了來意。

「和諧共處？」冷仙兒冷笑一聲「師兄，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些什麼？」看上去像是個光明磊落的女人，沒想到卻也會這背後見不得光的手段。

「沒有，顏兒沒有對我說什麼，你不要誤會。」雲陌塵一聽她這麼說，慌忙為木傾顏辯解，卻不知道他這份急切的樣子落在冷仙兒眼裡，讓她心裡更加的怨恨。

「師兄，你很愛她？」冷仙兒握緊雙手，臉色慘白的問道。

「是，我愛她。」雲陌塵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冷仙兒身子一顫。

「即使你對於她來說不是唯一？」冷仙兒咬了咬嘴唇，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不是唯一···雲陌塵臉色猛然一白，隨後堅決的點點頭：「是。」就算他不能是她的唯一，他還是愛她。

「怎麼會···師兄，這不是你。」冷仙兒聽到這個回答，臉色又白了幾分「師兄，你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師兄，你真的可以忍受她身邊有其他的男人嗎？師兄的理想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雲陌塵聞言，身子微微一震，臉上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去。冷仙兒見狀，眼眸一閃，然後降低了語氣，溫柔地說道：「師兄，我知道雪皇是世間難有的奇女子，師兄會傾倒在她的腳下不足以為奇。只是師兄，仙兒請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真的可以接受與別的男人一起共享她，像那些後宮女人一樣呆在宮裡，整日的期盼就是為了得到她的垂愛嗎？師兄，仙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夠獲得幸福，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因為在仙兒眼中，師兄是翱翔天際的雄鷹，而不是那宮中的金絲雀。師兄值得獲得更為寶貴的幸福。而且仙兒看出來了，今日送行時的那兩個公子，對雪皇似乎也別有它意。」

聽到冷仙兒說到那兩位公子，雲陌塵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以前的場景，軍營外草地上的擁抱，顏兒對他們的縱容，昨日御書房裡的說笑······一幕幕，回想起來突然如針扎一般的疼痛。

還有她對司雪衣的縱容，落離殤的關懷，祭璃月的疼愛，江秋影的奮不顧身，龍戰痕的信任······就連百里晟軒，都不知何時同她達成了聯盟！

【師兄，你真的可以忍受她身邊有其他的男人嗎？】

仙兒的話在耳邊響起，一聲聲一句句直扣在他的心間，讓他一直自認為的信仰瞬間倒塌。

他真的···真的可以忍受嗎？

雲陌塵一時間怔在那裡，雙眼迷茫的看著桌上的燭火，腦海中亂糟糟的一片。冷仙兒見狀，臉上微微揚起一絲清淺的笑意，而門外，一抹纖細的身影無聲的走進黑暗。

雲陌塵又在冷仙兒那裡坐了一會兒，才回到他和木傾顏的房間，一進屋就看見妹紙坐在桌前，而她的身旁則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會立刻派人去協助你們，你莫要擔憂。」木傾顏眉頭緊鎖，眼神里一片肅穆。而雲陌塵此時也注意到，那個黑衣人貌似是落離殤的跟班。

「陛下不親自去救閣主嗎？」冷煞有些訝然的看著木傾顏。

「我有要事去做，你放心，我派去的人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屬下不敢。」冷煞慌忙低頭。

「總之你先回去摸清楚情況，我的人過去之後會同你會和。」

「是！」

冷煞起身從窗戶離開，而這時木傾顏才注意到雲陌塵。

「你回來了。」

「嗯，這是怎麼了？」雲陌塵走近她，伸手取下她臉上的面具，見她緊鎖著眉頭便伸手給她撫平。

「白羽國宮廷發生內亂，落離殤下落不明，懷疑是被人給抓了起來。他手下無奈之下向我尋求幫助。」想起剛才冷煞所說的話，妹紙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為什麼她覺得她一出門，事情就接踵而來呢？

「那你——」

「你明明都聽到了，我要跟你回雪山。」打斷他的話，見他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這才窩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吧，就這樣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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