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勒岡之虎四

1951年11月7日，夜晚24：12分，美國俄勒岡州浣熊鎮。

深夜，寒冷的山風不時加雜著野狼悠遠的嗥哮聲穿越浣熊鎮。此時的陳川虎深夜未眠，他依然身披著大衣蹬著錚亮的長筒馬靴坐在木椅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牆上巨大的半島地圖，看著上面的紅藍箭頭。他這時雙目微皺，抽動的燭光映著他那張英武冷俊的面孔。

元山之戰美國為首的聯合**被裝備低劣的中國志願軍打的大敗，全世界的都在用驚嘆的眼光和不可思意的神情審視著中**隊，更加密切關注著朝鮮半島即將開始的新的一輪撕殺！對於陳川虎這個久經戰陣的職業軍人來說，吃驚與驚呀他也會有，但最多只會出現一分鐘！軍人特有的應便能力，使他的大腦早以開始了對戰場複雜的推斷與指揮調整。他以進入了角色！這時他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和環境，如同又回到了自己的指揮所，身邊是不時響起嘀噠做響的電台聲和來往的參謀人員下達與傳遞著各種各樣的命令。

「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好！好詩！！彭大將軍真不愧是一員猛將！！當之無愧！陳某佩服！佩服！」陳川虎帶著崇敬的語氣說著。

「彭大將軍，陳川虎恭候多時了！周參謀！！」

「到！！」

「我現在作出如下調整！第一，命令在開城-漢城-春川以北各部開始佔據有利地形迅速構築堅固的工事！第二，前方各部交替相互掩護向南撤退到指定地點，與敵脫離接觸保持距離！儘可能用炮火迎擊其進攻。第三，命令曉飛！空軍要出動全部的飛機配合地面部隊，對其運動中的部隊進行轟炸，特別是他們的補給線！一輛手推車都不許放過！還有讓海軍把軍艦駛近近岸！把所有大口徑的炮彈都給我打去！不要怕費油耗彈！」

「是！！」

陳川虎太清楚他們的作戰風格了，這就像一場拳擊比賽，對手的攻擊實力比你要強！拳頭也比你的要硬些！但他的手臂和腿短一些，還有耐力和持久力也不如你。他的戰鬥是短-平-快-狠！你這時就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讓他和你纏在一起，消耗他的耐力和體力！等到時機一成熟在將他一擊****！

陳川虎想起當年在莫斯科，蘇軍就是趁著德軍以成強弩之末的進攻態勢發動了決定性的反攻！打敗了以成勞師遠征的德軍部隊。從地圖上看，朝鮮半島的面積與敵我雙方的距離和蘇德大戰相比跟本不值一提！但他們沒有飛機和坦克汽車，更沒有可以勝任現代化戰爭的補給和完善的後勤系統！可美軍，德軍，蘇軍的部隊突擊和進攻力量是靠大炮飛機與坦克的油箱！而他們是步槍手榴彈刺刀和士兵的雙腿。現在對於雙方來講，唯一能抵消彼此差距的就是「距離」！！誰能運用好距離就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

未來戰爭火力決定著戰場的勝敗，當年自己在凇滬和日軍激戰時，**的數量在日軍之上，其中各新式德械部隊更是精銳盡出！109師算得上是當時**中的驍楚，裝備上比日軍還要好，又是在被當作預備隊和決定性的中堅力量投入戰場，弟兄們也都豁了出去！早想和小日本干一仗！本想給以快成敗局的日軍最後一擊！可沒想日軍的艦炮和空軍火力把自己的進攻抵消瓦解！如果不是聶龍將軍冒死抗命暫停了進攻，可能109師就要拼光了！

「保持安全距離！發揚自己火力的特長！麥維瑟，你這個被西點軍校培養出的紳士軍官怎麼就看不出這一點！我誠認你的大炮和飛機多的數不過來，可軟體實在不怎麼地！」陳川虎想起自己的老學長『彪』說過『一隻敢於和敵人拼刺刀的部隊，才是過硬的部隊，是能打勝仗的部隊！』

「一隻敢於和敵人拼刺刀的部隊，不見得是只每次都能打勝仗的部隊。可不敢和敵人拼刺刀的部隊註定是只打不了勝仗的部隊！」

「只因為對手是中**隊，撤退對你就那麼難嗎？避其鋒芒，挫其銳氣。醒醒吧！現在的撤退正是為了日後的進攻！」

「周參謀！周參謀！！周。。。。。」陳川虎這時發現空空的木屋內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指揮所，隨行人員，和那些自己熟知的聲音彷彿全消失了！只有桌子上兩根陪伴自己的，燒了一半的白蠟燭，照亮著牆上的那張畫著紅藍箭頭的巨大地圖。

「我！我在幹嗎啊！我，我這是怎麼了？！我！」陳川虎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痛苦的扭動著！他感覺自己的大腦里混亂不堪，內心在隱隱的疼痛！突然！這時他看見那張巨大的地圖上，自己畫上去的紅藍箭頭伴著槍炮聲喊殺聲竟自己動了起來！紅色的箭頭開始如數把利劍追打著向南奔逃的藍色箭頭！然而卻總是差一步！無法深深的刺入對方，當紅色的箭頭開始越來越接近38線時，猛然間更多的粗壯的藍色箭頭不知從那裡冒了出來！把紅色箭頭團團圍住！！陳川虎看到他們被包圍擠壓接著被分割開來，密集的炸彈和炮彈在他們的身邊炸開！飛蝗般的子彈潑向他們！m4坦克後面伴隨著大批的步兵向他們發動了進攻！他們用手中落後的輕武器和美軍的飛機坦克搏殺！身上掛滿炸藥和美軍同歸於盡！就像當年自己的部下和日軍作戰一樣！他們的雙手用盡了一切的方法在抵抗著！還擊著！除了舉起雙手。但是美軍在飛機的掩護下還是一步步的逼近著他們的陣地！陣地上的中**人依然在拚死抗擊著！

「怎麼會這樣！」

「有人出賣我們！！」

「不可能！！」

「是那個陳川虎！！」

「這個走狗！！漢奸！！媽的！老子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陳川虎閉上雙眼，雙手捂住耳朵！但聲音卻更加的強烈！咒罵聲也更為猛烈！

「我沒有出賣你們！我沒有！！沒有！我沒幫他們！！你們不能這樣！我只是糊亂的畫畫！！」陳川虎叫喊著把地圖上的紅藍箭頭全都塗掉！可不知為什麼一切卻變的越來越清晰！整個半島開始都變成了藍色箭頭的天下！紅色的箭頭越來越少！幾乎不足以抵抗了！這時一隻手拍在陳川虎的肩上，陳川虎猛一回頭！是他！

「好！不虧是我調教出的學生！好樣的！好樣的真給黨國爭氣！美國朋友們對你的表現特別讚賞！！這是勳章！來別上吧！」

「我去你媽的！！王八蛋！！」陳川虎叫罵著揮手一拳砰！！的一聲打在他的臉上！他沒有喊疼只是消失了，自己的拳頭打在了木牆上！

「陳將軍，我說什麼來著，我們日軍並不是你們的敵人。這是我所屬部隊全部的裝備和物資清單，請將軍過目！阿，南京真是個好地方，要不是戰爭結束了，我還真想久居在此啊！對了，要是將軍要是真能率部進住日本，別忘了來找我啊！我請將軍吃壽司，我們那裡的藝妓很不錯的！以將軍的相貌才華她們一定會爭相獻身的！」

「我日你***！！！」陳川虎只覺的自己血往頭頂涌去，轉身摘下牆上祖傳的玄鐵長刀！一道寒光閃過！那個日本軍官的人頭搬家！！滾落在地！這麼多年來，陳川虎第一次覺的自己這麼痛快！！陳川虎鄙視的望著滾落的人頭！大口喘著粗氣。突然！這時他發現那個日本人的腦袋不知怎麼的變成了自己大哥的頭顱！！大哥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的憤恨，反而還向自己微微一笑。笑的是那樣的痛苦。

望著此情此景，陳川虎撤底的崩潰了！他揮刀胡亂劈砍著牆壁上的地圖！伴著四碎如紙錢飛落的紙片他大叫一聲暈了過去。他最後聽到的是妻子玉玲和兒子天坤的哭叫聲！

第二天陳川虎微微睜開了雙眼，木屋的房頂和周圍的傢具漸漸的映入了眼帘，他感覺自己的頭快炸開了！混身虛弱極了。

「大哥你醒了！？」

「波，麗絲？你怎麼在這裡？你嫂子呢？」

「她們去上班上學了，你知道，浣熊鎮小學和中學是合在一起的，老師有限。所以，我就過來照顧你。」波麗絲眨著水靈靈的大大的黑眼睛望著陳川虎。

「我得了什麼病？」

「重感帽！不過，聽大姐說，你主要是心病。說什麼是『心裡有火』，說你是那種天生打仗的人！是真正的軍人！可你生不逢時，你經歷了太多的傷心事。所以，昨晚才出現那樣的病。」

「她真這麼說的？」

「當然，她可傷心了！」波麗絲一邊說一邊玩弄著自己黑黑的長發。波麗絲簡麥瑞克，是漢斯麥瑞克的妹妹，她今年剛剛滿18歲，高高的身材穿著花格汗衫和粗布製做的背帶連體褲，腳上穿著雙高腰的棕色馬靴。柔美的外表略帶一絲尚未退去的童趣，但又不失西部女孩特有的激清與活力。她對小鎮外的一切總是充滿了好奇，可能是由於不經常外出見世面的原因，她給人的感覺純善而天真，他和哥哥一起經營著雜貨店主要是站櫃檯。

陳川虎生病的這段時間，她終於可以零距離的好好的看看這個東方人，這個中國男人。他長的可真的很怪，有種說不出了異域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很神秘的感覺。這種感覺自從陳川虎來到這裡的那一天就開始了。而且，隨著時間的的延續也起了點微妙的變化。

「陳大哥，你為什麼會心裡有火呢？」

「哎~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算啦，小妹給大哥到杯水好嗎？」

波麗絲轉身給陳川虎到了杯水，「給！」

「謝謝！」

這時陳川虎從窗外看見的妻子玉玲回來了，可看上去她似乎很不高興。

「你嫂子回來了。」

「那我走了，別忘了吃藥啊！這是買葯的收據！對了！大哥，我把衣服都給你洗了！再見！」波麗絲笑著說完起身走出門外，和迎面進院的玉玲大姐問好說了幾句話走出去了。

玉玲一進屋，陳川虎就問「怎麼啦，今天回來早。你是不是遇上不開心的事啦？班上美國孩子又淘氣啦。」

玉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換好衣服準備做晚飯，轉身說到「她們把我辭退了。」

「為什麼！？」陳川虎追問到。

「應為我是中國人。」玉玲喘了口氣說「今天下午，上完一節古生物課，講到古代美洲獅由俄羅斯與亞洲經北極遷犧到美洲大陸。校長把我叫到辦公室，給了我這個月的工資，說我可以不用上班了。因為現在中美正在。。。。」

「可這，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有本事去那打啊！」

「哼，川虎你忘了，你在國內不是也對那些日本的什麼反戰同盟的人很反感嗎？你連理都不理他們。雖然他們並沒有殺中國人。」玉玲說著坐到床邊。

「這。。」陳川虎一楞

「先不說這些，你先把病養好吧！我明天在去找份別的工作。」

「我也去，我後天！不，明天就去報名當修路工！」

「不！我不許你去！你是將軍！中國的將軍！我不許你去干那種活！在說你還有病。」

「你怎麼還這麼想啊，我難道讓你養一輩嗎？將軍怎麼了！將軍要是連養家都不行還怎麼領兵打仗！」

「可是。。」玉玲說著眼睛有些濕潤，做為一個中國女人，曾經的將軍夫人。她決不是有什麼古怪的官太太的虛榮心，只是看到陳川虎這樣一個堂堂的中國將軍，陸軍少將，一下去給美國人去修馬路。她實在為陳川虎鳴不平！她決不是貪戀丈夫帶給自己的虛榮，而是他是自己心靈的支柱。她們第一次是在戰火中的南京相識。當時一身戎裝的陳川虎攔住她們一家時，她還以為遇上了趁火打劫的兵坯！陳川虎托她給家裡送封信，還把自己真愛的相機給她留個記念，說自己和弟兄們要與國都共存亡！一切是那麼的匆忙，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上三句話。然而在武漢的傷兵醫院在次遇見陳川虎時，問起往事他只有不停的哭泣。本以為抗戰勝利后，一家人能平靜的渡日。可沒想卻落了個寄人籬下的境地。特別是丈夫，她情願自己多吃些苦！也不想在讓川虎受折磨了！

「沒在可是了，玉玲。咱們現在什麼都不是，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就這麼簡單，別在想什麼中國將軍了，這不認咱們懂嗎？」陳川虎接著說「我也該動動了，不然這人都待廢了，有個活干即可養家，也省的我沒事瞎想。你就給我洗衣做飯就行了。」說著兩個人擁抱在了一切。

第二天中午，兒子天坤提著書包臉上掛著傷回了家，說老師今天開班會說大家要注意，有可疑的人要馬上報告給警長或老師，應為可能是中國派來的特務。當大家散會時沒有一個同學在理他和他說話，有幾個白人孩子罵他是中國派來的小間諜。天坤回答的是自己的拳頭！但終因寡不敵眾敗了下來。

聽完天坤的話玉玲猛的站起來！把陳川虎都嚇了一跳！

「天坤！不念了！咱不念了這書了！沒這麼欺負人的！好！我兒子還不上這個學了！不讀你們美國的書！行了吧！我就不信我一個金陵女子大學的高才生！教不了美國孩子，還教不了我自己的兒子！？也好！咱們中國的文化永遠不會在這塊土地上斷子絕孫！！」

又過了幾天，陳川虎去修路了。玉玲操持家務然後教天坤學習。但也緊緊過了二個多月後陳川虎也失了業，工頭以為他是日裔美國人或混血人才用他，得知他是中國人後以他太老了就把他辭了。

幾個月來，一家人正為生計發愁，以經欠麥瑞克的店很多錢了。這個猶太人竟也沒要自己還帳。但這卻讓陳川虎更加不安，他正準備把祖傳的長刀賣了。

這天，兒子天坤突然跑回家！說在浣熊警局門口來了很多輛美製的10**卡車和小汽車，大卡車上坐滿了全副武裝的美國兵！天坤還看見車門上還畫著一個人手持長矛與盾牌圖案的標誌。一個當官的還指自己！說「長官！就是他吧！你別跑啊！！」

陳川虎一下攤坐在椅子上！「那個王八蛋，這麼多年還不放過我。也罷！天亡我也，何須苟活。只是。。。。」他深情的望著自己的妻兒，說道：

「玉玲！把我的將軍服拿出來！就是民國那款的！我要讓他們看看，中**人是怎麼死的！」

「好，我給你拿去。」

不一會兒陳川虎穿戴整齊，他發現這麼多年後自己的體形竟沒有變化！109師特有的黑色軍服把軍帽上的青天白日的帽徽襯托的極其醒目，他穿好馬靴，紮緊黑色的武裝帶，腰懸中正劍，帶好白手套，在廳中正襟危坐。這時那幾輛美製大卡車以駛近自己的木屋，停下車后那些體形高大強捍的美國兵端著湯姆森衝鋒槍開始圍在自己家的四周。陳川虎這時拔出腰間的中正劍。這麼多年後，它還是那麼的鋒利。

陳川虎望了一下內屋，玉玲正坐在床邊抱著天坤望著自己，她一隻手伸向枕頭下，那有隻德國的盧格手槍。這還是那個德**事顧問生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