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勒岡之虎八

1953年12月22日，美國西部，俄勒岡州浣熊鎮。

1953年真是難忘的一年，特別是對陳川虎這樣的中國人來說，朝鮮戰爭終於結束了！1953年7月27日，各交戰國的代表在板門店進行了停戰協議的簽字。美國的克拉德克將軍在朝鮮戰爭停戰協議上簽字后，用比較鬱悶的口氣說道：

「我們都希望早點結束戰爭，但就我個人來說，這並不值得期待。因為我是美國歷史上唯一位在沒有取勝的戰爭中籤字的將軍。好啦！今晚你們可以安心的睡一覺啦！」

陳川虎通過汽車的收音機得知這一消息后，驚呀的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美軍沒有使用原子彈！沒有取勝？！他們竟然打敗了美**隊！好樣的！真是好樣的！彭大將軍真不是吹的！小弟佩服！佩服！！』想到這兒，陳川虎自豪的深吸一口氣，一加油門！10**卡車快速的飛馳在公路上！上面滿載了往浣熊鎮波麗絲雜貨店裡的進的貨物。

朝鮮戰爭結束后的幾個月，陳川虎一家又贏來在浣熊鎮居民們好奇的目光！很多人都開始纏著他們問這問那！可以說『中國』和『中國人』這幾個字從沒有在這個西部小鎮里這麼多次被人念起。而且，很多人都開始對陳川虎經營的雜貨店光顧多次，買東西的同時為了看看什麼是『中國人』。

而對於陳川虎來說現在和波麗絲合開的這家雜貨店，以使自己的生活狀況改善了不少。一個月他跑10多個來回的進貨，就是在冬天他也儘可能的多跑幾個來回，以便能多掙些錢。但更重要的是他想更多的補嘗一下失去親人的波麗絲。自從麥瑞克陣亡后，那個以前像小鹿一樣的西部女孩消失了，波麗絲很少在像以前那樣蹦蹦跳跳，現在她更像一個成熟的女人。開始陳川虎以為她會離開浣熊鎮，但沒想波麗絲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重新開門營業！這讓浣熊鎮的居民都很意外，必竟這個只有幾百人的小鎮才只有兩家雜貨店而以，從麵粉和各種生活用品都要從外面拉進來，缺了少一家大家都覺的生活有些不便。她還和陳川虎商量了分紅的事，幾乎就是讓陳川虎坐在家裡拿錢！從進貨到裝卸她一個人辦理忙碌，每當夜晚波麗絲鎖好店門和車門，給步槍上好子彈，給手槍壓滿彈夾還在以前的二樓睡覺，陳川虎曾想讓她搬來自己家和玉玲一起來有個照顧，但波麗絲卻說她喜歡一個人住，好在店的斜對面不遠處就是警局，波麗斯說這樣有歸屬感。看的出波麗絲是個自立性很強的女孩。

特別是她扎著馬尾辮戴著牛仔帽的樣子，更多幾份剛毅與巾幗之風。

這點似乎比玉玲還有過而無不極。但陳川虎最終以和伙人的身份說服了她，獲得了這份開車進貨和裝卸貨物的工作。經過了幾個月的磨合，現在陳川虎以經可以輕車熟路的完成這一切了，他其實還有一個小目地，那就是開車進貨時兜風！但他從沒超過速也沒有過貪小失大的時候。他不喜歡狂飈的感覺，而是平穩的駕馭。可陳川虎不會想到，朝鮮戰爭的結束，另一場自己參於的戰爭就要開始了。事後他回想起來一點也不覺贏的有多輕鬆，差一點就敗了。

陳川虎那天回到浣熊鎮以是夜晚10點多了，他把車停好接著開始卸貨。由於快過聖誕節貨物也顯的很多很雜，陳川虎把一箱箱的啤酒麵粉和聖誕樹等各種雜貨搬下車放進一層的倉庫，波麗絲則在一邊清點合對著貨物。40多分鐘后他們把一切弄妥。

「波麗絲，這是採購貨物的清單。這回的訂貨有多少！？」陳川虎說完抖了抖那件有些發舊的軍呢大衣。

「不少！大哥快過節了，不然咱們別在運貨了，你也歇歇吧！這幾天你夠累的了。」

「不行，快過節了，人家等著呢！我跟你說，別的時候可以推掉，這個時候可不行！不能掃人家的興！」

「大哥，你們一直不過聖誕嗎？」

「那裡，我們中國人，只過元旦和春節對聖誕節沒緣份。等過幾天想著來吃餃子。你大姐做的羊肉餡鉸子可香了。」

「大姐最近好些了嗎？那些人真討厭！」波麗絲有些生氣的說。

陳川虎也停頓了一下，「算啦，大家道不同不為謀，你大姐是個要強的人。」陳川虎說完要走。

妻子玉玲又從學校失業了，但這回是她自己辭的職。

一個多月前，玉玲被校長叫到辦公室談話那天下著小雪。校長杜邦是個老家來自佛尼吉亞州的老紳士，謙誠的基督徒。他先是和玉玲聊了幾句，接著，說一些學生家長反應玉玲對孩子們說了很多有關中國的東西。特別是一些有政治思想的東西，他們有些人還很生氣的說玉玲是個從中國來的女巫，赤色分子！還說要是她還這樣給孩子們洗腦，就把『麥卡錫』先生給找來！

「是的，我是對他們說中國的歷史和一些地方的風土人情。這些都是真實的，我沒有胡說。」玉玲對校長說。

「我知道你沒有胡說陳太太，但我很為難，你知道我們的歷史課本都是自選自編的，我現在總不能去中國一一核對吧！」

「可杜邦校長！中國歷史上的四大發明『火藥』『指南針』『印刷術』『造紙術』秦始皇和鄭和下西洋《論語》《三國演義》都是中國的文明和歷史。我沒有去對學生們瞎說。我只是給他們上了節中國的歷史簡介！這難道也是赤色宣傳！？你也是個教育工作者，我知道你沒去過中國，但我想你還能區分什麼是洗腦，女巫和。。。」

「好啦，好啦，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無辜的陳太太，可你為什麼還要去課上宣傳那些你不知道和沒親眼見過的東西。這些東西與你無關的！」

「什麼？！校長你親眼見過和採訪過莎士比亞和馬克吐溫嗎？你上過愛因斯坦和貝多芬的課嗎？」

「我是說你對美國歷史和非洲史的講解，孩子家長們說，你說政府對印地安人大屠殺，南北戰爭和對非洲的那些話天上帝！玉鈴！你知道你現在以身險危險的境地！你在煽動一次暴亂嗎！！我們跟本沒編這些教材！」杜邦校長說著雙手作了個誇張的對比動作。

「我只是對他們講了一下這個國家和美洲的過去和歷史，他們以經是中學生了，難道連這個國家的歷史都該不知道嗎？我並沒有去胡說！我在來美國之前，在中國大學里聽過很多美國教授的講課。如果不是戰爭，我本來要來美國讀書的！」

「他們是教授，但不一定說他們說的就一定是對的。」

「什麼！？他們可是美國陪養的教授，難道他們只是些會撒謊的人。」

「我想你知道，這是個年青的民族，他是有過一些不太光彩的過去可他還沒有真正的歷史。」杜邦校長把臉轉向一邊。

「原來如此，校長。你所謂真證的歷史是什麼？你是說你覺的這個『他』年輕就可以隨意編寫和修改自己的歷史嗎？」玉玲那雙黑色的雙眼望著杜邦校長。

杜邦校長嘆了口氣說「歷史是由勝利者編寫的。一切以經註定，把一些不好的東西剔除掉反而會有利於這個民族和國家的進步。減輕他的負擔，我們正在創造歷史，一切還是來的及的。」

「可他無法抹掉以經發生的東西。當他刻意的去否認一些以經發生的東西時只會增加他們的真實性！一但真像被揭開後果可能不堪設想。另外，人類歷史的編寫不是由強大的一方來說好與不好的去留。而是他為什麼要這麼編寫歷史。杜邦校長你是個理想主義者，但說這些話讓人可笑。」

杜邦聽道這裡依然很平靜「這個國家就是上帝為有信養的理想主義者建立的。如果有人覺的可笑，那隻能說明他們自己對這個國家和民族的無知發笑。」

「可那時他們不說謊！」

「他們也說，只是他們對這塊土地上不知自己所處世界的人說。」杜邦望著玉玲說。

玉玲先是一笑，把杜威笑的一楞！「看！杜邦先生，連你自己都無法忘記『他』的過去，你又怎麼能去修改這一切。除非這一切跟本沒發生！」

杜邦感覺自己真是無地自容！可又無法去反駁！這個黃皮膚黑頭髮的中國女人竟然把自己問的牙口無言！

「你怎麼還不明白啊！我是為了你好，你是個，是個中國人，而且不信上帝！對孩子們說這些那些家長們當然會亂想！」

「但我首先是個教師，我先要對的起自己的靈魂！」

「可你並不信上帝！！」

「教育工作者靈魂屬於自己的良知！不屬於任何上帝！」玉玲說話的同時把頭又抬了起來。

杜邦聽道這裡，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發自內心的湧現了出來。雖然只有那麼幾秒鐘，杜邦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中國女人活像是個殉道者。彷彿她可以為自己堅持的真理去死！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老實說玉鈴，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教師，你拿一份工錢卻教四個年級五門課，孩子們都很愛上你的物理課跟數學，無論什麼膚色的學生都很喜歡你，他們這種學習熱情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可是我希望你能別去若麻煩！」

「我不知道我若了誰的麻煩？我把一堂歷史課分成幾部份，把每個地區和主要國家的歷史都講了一下。我現在才發現怎麼沒人去追究我講歐洲文藝復興的歷史！？是誰在給孩子們洗腦！」

杜邦校長低頭沉寂了一會兒，「我可能真的幫不了你了，但你也不希望自己和家人身陷困境吧。請你別誤會，我是以一個同行和朋友的身份說的。」

「你想讓我怎麼辦？辭職，沒問題。順便說句，麥卡錫先生是頭噁心的豬！他竟然讓『焚書』這種人類骯髒噁心的陋習發生在這個新生的國家裡。」

「沒人說他不是豬！可他手握大權，我也沒辦法。對了，玉玲。知道嗎？我現在才覺的你是個真正的美國女人。一個優秀的教師！」

「謝謝你杜邦先生。」說完玉玲起身要走。

「你其實只要對孩子們說一些補嘗的話就可以。我知道這份工作對你一家很重要。」杜邦站起身對玉玲說。

「杜邦先生，羅伯特.李將軍說過『人的短暫的一生里，所見到的多是悲慘和苦難，卑劣和失望，為了對人性對人類的前途保持信心，所以必需讀歷史。』」

「是的，我不反對。」杜邦先生望著玉玲說。

「可是，如果人們讀的是虛假的歷史，那又有何意義？我去和孩子們告別。」說完玉玲走出了校長辦公室的木屋。

杜邦站在那裡望著玉玲離去，看著她走出屋外，走入雪中，走進教室。他努了努嘴說道：「但那些讀歷史的人要是不知道呢？」這回沒有人在反駁他，可他確覺的這連自己都說不服。他在想要是可以的話，他一定要去中國的大學走走看看，杜邦很好奇，他們是怎麼教育學生的。

玉玲走進教室，望著等待他講課的孩子們。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大大的寫了幾個字。孩子們跟本不認識！接著她用英文註解時孩子們跟著讀起來。

「我是中國人。」

接著玉玲轉過身對孩子們說：「孩子們由於一些原因，我不可能在給你們上課啦。我現在只想說以後或者等你們長大后，可以的話去中國看一看瞧一瞧，當然！還有我所說的世界上其他的國家和地方，看看一切是不是像我這個中國人說的那樣。」

「好，同學們。一會溫司特先生會來給你們上地理課。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再見！同學們。」說完玉玲把教具擺放整齊，走出教室把灰色的圍巾戴好，永遠的離開了學校。在也沒有拿起教鞭。直到她走出學校一段距離后她才擦掉了流出的眼淚。

《很多年後，2006年美國西部聯盟州州長托尼德蘭訪華，他在南京金陵大學講演時，說自己的中國老師就畢業於這裡，在自己的印像里她是一位清雅脫俗而博學的女士，自己是她教出的學生。還用毛筆寫出了『我是中國人』這幾個字！寫的非常的漂亮和工整。說這是中國老師留給自己的記念，但當時自己只是覺的這幾個字很美，像一副畫！所以就把它們描寫了下來，並反覆的練習。最後才發現！用毛筆寫出來才能和老師的一樣。他最後說中國老師為當時的自己，一個美國山裡孩子，打開了一扇通向東方探索世界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