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整旗鼓
放開周蕤,我重新坐在官帽椅上,把劍也入了鞘問她道:「這李海山是什麼人?是什麼官兒,為什麼要這麼對付我?」
周蕤大概聽到我收回劍的聲音,才放下手睜開眼,哭著道:「你自己惹來的禍,怎麼來問我?」
「我何時惹過他!」我一瞪眼,老子自打來到這時代,就沒跟人紅過臉。說我惹人家,打死我我都不承認!
「怎麼沒惹!」周蕤彷彿找到了理,嚷嚷道:「你以為你受了傷,就可以忘了怎麼羞辱人家的嗎?」見我冷眼瞧她,氣勢上又弱了下來:「你家郡主娘子,本是李大人拍著胸脯應承著說給石風雷的,結果被你搶了。你高中狀元,還在金鑾殿之上,借著替皇帝撰寫國書之際,命李大人替你磨墨,脫靴,你這不是羞辱人?」
嚇!?這事咱沒幹過!絕對沒幹過,天地良心!
難道,是咱本家大哥王小塘以前乾的?今天要不提這事兒,我都幾乎忘了我還有個本家哥。
「怎麼不說話了?」周蕤見我不說話,覺得自己得了理,抽抽著說道:「你以為你這麼羞辱了人家就算了?他李海山好歹也是個禮部侍郎,皇上面前的紅人!活該你被大水沖!撿回一條命來,照樣沒官做!」
「那他怎麼把我從從四品擼到六品的?」我又問她。
「要不說你又笨又傻?你養病就養病,好好當你的候爺就是了,偏偏上竄下跳,你以為沒有人盯著你么?從四品的知府沒了,可還能換個正四品的觀察使出來啊!你這倒好,被李海山暗奏一本,說你因受傷壞了腦子,若再為以重任,怕有負聖意。正巧你救璐璐殺了人,人家能放過這整你的機會么?」周蕤後面止住了哭,說話越來越不留情面:「我頭一次見到你,就提醒你說你沒腦子。可你倒好,連人家的意思都沒聽出來,還自以為很聰明!我告訴你,你幸虧是跑到這來,要是再在汴梁城待著,哪天被人抄家,你都不知道是為了啥!」
事情基本上明白了。
當初老丈人跟義父就勸我要韜光養晦,求官不急於一時。可偏偏那時候我初來乍到,自信滿滿,根本沒將二老的話放在心上。先是要搞什麼第三產業,然後又結交權貴,再後來要閉關,閉了沒兩天又滿大街瞎溜達,皇帝要不懷疑我病沒好才怪!李海山這兔崽子這時候推波助瀾上一本,打得還是為國為民為皇上的旗號,我這本來能到手的烏紗帽,就被他吹沒了。
我那件見義勇為的案子,也正好成了他整我的好機會,把我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再一次壓低。到頭來,我這從四品的官兒一下擼到六品,還是個沒實權的教頭。整個大鄭也沒我這號做官的!
那擂台八成也是他弄得,好借契丹人的手殺了我!
好,好的很!
拳頭攥得啪啪響,娘球的李海山,別讓老子再回汴梁城,老子再回去,看不玩死你!
接著問周蕤道:「你不在京城好好待著,跑這裡來做甚?」「還不是石風雷那登徒子!」周蕤嚷道:「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裡嗎?要不是因為那個臭男人,我才懶得跑到你這來!看著人家李大人慢慢玩死你才好!」
「他沒這個機會了!」我冷笑道:「石風雷這件婚事,怕也是他安排的吧?」
「是又怎麼樣!我喜歡!」周蕤胸脯一挺:「本來以為你這個狀元,應該是滿腹才華,沒想到你被大水衝過以後,連腦袋裡的才華也被沖走了,粗鄙不堪。」說著還可憐我似得咂咂嘴:「嘖嘖,真是可憐啊,寒窗十載,跟著那大水一樣付之東流了。你憑什麼跟人家李大人斗!」
她左一口李大人右一口李大人,叫得我心煩意亂:「你這麼喜歡他,怎麼不給他當小妾去!」
「誰說我喜歡他!」周蕤好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狗,跳腳叫道:「我怎麼會喜歡他!他那頭豬!肚子能有孕婦大!渾身上下全是肥肉!我寧可做姑子也不會看上他!」
儘管我跟周蕤的關係不好,但是聽她罵這麼幾句,我心裡倒還很痛快。「對!他這麼安排你的終身大事,你應該好好罵他。」
「要你管!」周蕤啐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以為我跟璐璐是好姐妹,就會對你有好感!錯!大錯而特錯!等你什麼時候變得聰明了,我還會考慮考慮。不過嘛!」她故意上下打量我一番,不屑道:「你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了,下輩子也不好說。」
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問過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我也沒心思再呆下去,拿著劍起身說道:「我走了。」
「你憑什麼走!」周蕤伸開手攔住我:「你剛剛打了我三巴掌,我沒還手你竟想走?」
這女人真麻煩,我一拔劍:「划左臉還是右臉!」
「啊!」周蕤嚇得再次捂臉,向後倒退。我則趁機跑路。
「王小塘,我不會放過你的!」周蕤的尖叫聲在樓間迴響。
不放過就不放過!老子還會怕你個臭丫頭么?逼急眼了,老子就來個迷x,或者強x,到時候大家一了百了。嗯,有必要找些強效的那啥葯來,比如春風玉露散,我愛一條台,淫蕩枇杷小喇叭?
現在的形勢,對我來說,既是挑戰又是機遇。倘若我能夠協助潘少安兵不血刃地解決燕雲問題,那麼我有十成把握能夠再回汴梁,到時候攜大功回朝,怎麼也會得皇帝喜歡,到時候再找機會修理李海山那個混蛋也不遲。
既然定下主意,那麼當前最最要緊的就是協助老潘頭。燕雲平,則我勝,燕雲亂,則我敗!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你李海山不就是個禮部侍郎么?洗乾淨屁股等著,看老子日後怎麼玩你!
咬咬牙,我一揮馬鞭,潑剌剌朝家的方向奔去。
瑾乖乖坐在院子里,沒有出去。見我回來,先是高興,然後又哭了起來:「相公,你再不回來,妾身,妾身可就不活了。」樣子凄凄慘慘,惹得我一陣心疼,趕緊給抱在懷裡:「不哭不哭,是我錯了,我再也不罵你了。」說著還撫著她的背,平復她的情緒。
瑾沒有回答,只是嚶嚶得哭,淚水直接在胸前化開,沒一會兒便浸到了裡面。
「好了好了,」我摸摸她的頭髮:「再哭眼睛就該瞎了,趕緊收了好啵。」瑾果然很聽話,抽抽著,就止住眼淚了。捧著她的臉,就見上面梨花殘雨,淚痕斑斑,模樣楚楚可憐,忍不住心疼道:「嚇著你了,都是我不好。」說著在臉上輕輕得親她。
嘴裡突然鹹鹹的,一看,瑾的淚水又下來了。她見我看他,以為惱她哭了,趕緊用袖子擦拭:「妾身不哭了,不哭了。」
唉,這樣的好女人,我幹什麼要對她吼呢?我真他媽不是個東西!在心裡罵著自己,一把抄起瑾的小腰,將她抱進了屋裡。將她放在椅子上,又去尋洗臉的銅盆。盆裡面有水,估計是丫鬟們早就準備下的,也正好省了我的麻煩,扯過架子上的洗臉巾子,在水裡揉了好幾遍,擰乾了,親自給瑾擦臉。
瑾雙手來奪:「妾身自己擦,自己擦就好。」
「鬆手!」低聲命令道:「你連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我?」伸手輕輕在她臉上擦拭。
「妾身不是那個意思。」瑾爭辯著,手卻老老實實放下來了。
「這不就得了。」見瑾放棄了搶奪,任憑我給她洗臉,便繼續道:「你們姐妹三個,我都當妻子來待,沒有過誰貴誰賤之分。當你是我老婆,心裡自然就心疼你。可是我這人脾氣不好,生氣了會拿你們撒氣,撒完了我又後悔,就像現在這樣。」
「妾身知道相公心裡不舒服。」瑾伸手抱住我:「妾身不怪相公。」
「嗯,我知道。」溫存了一下,繼續給瑾擦臉:「現在我知道了誰在背後折騰我,氣也就消了。」
「相公。」瑾突然說道。
「嗯?」手上不停,還在擦。
「手巾該涮了。」瑾小心翼翼說道,然後把臉埋在我胸前,怎麼也不肯抬起來。
呃!沒照顧過人啊!現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