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但求無悔5

第三十五章:但求無悔5

章節名:第三十五章:但求無悔5

更漏的聲音在耳邊無限的綿延開。||

江蘺看著那更漏,心中湧出一絲難以言訴的悸動,彷彿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蘇醒,或者正在慢慢的湮滅。

亥時到了。

她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匕首,然後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劃,滴下三滴血。

於此同時,楚遇將自己的手按到了地面,那些地面縱橫的脈絡開始延展開,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隨著那些脈絡一絲絲展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但是他的嘴角卻露出一絲溫和而滿足的笑意。

他最終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向著前方走去,黑暗中,燭火卻突然一盞盞燃燒起來,沿著黑暗的輪廓慢慢的向前。

然後在燭光的盡頭,一個身影如籠深水,靜靜而坐。

他的手裡拿著酒杯,然而酒杯里卻沒有酒,他的面前一盤棋,卻沒有棋子,他的桌上一張琴,卻沒有一根琴弦。

自古以來,酒是英雄,棋是政治,琴是君子。

這三樣如花與劍般的配合,卻從來都是殺人於無形。

楚遇只看到那滿頭的白髮,但是那樣的白髮卻沒有任何的頹敗之感,只有那種超脫的閑雲之意,這綿長的空間,突然被灌注和封閉,只有他的影子在眼前越來的越放大。

楚遇含笑著走過去,站在旁邊,道:「前輩。」

上杉修的手抬了起來,道:「坐。」

楚遇低下了頭,然後坐下。

上杉修的目光抬起來,落到他的臉上,即使他已經看慣了人生百態,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十分的出色,這種出色不在於他的武功有多高或者外貌有多出色,而是放棄或者毀滅。

那種能把自己毫不留情推向地獄的人。

他的手指在旁邊空空如也的玉盒中拿起一個東西,就像落子一樣落到棋盤上,慢慢道:「天命為祭,歸墟之道。你很捨得。」

楚遇笑:「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上杉修也笑:「你出生的時候,我星盤上的一落下一粒沙子,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拂不掉,後來我才知道,那就是新命。」

楚遇沒有說話。

上杉修依然做了落子的樣子,道:「你要去幹什麼?」

楚遇老老實實的回答:「殺人。」

上杉修淡淡的道:「孩子,你戾氣太重。」

楚遇也學著上杉修的樣子,然後拿起一顆棋子,然後慢慢的落到棋盤上,他一落下,手指顫了顫,一滴鮮血落了下來,滴落在棋盤上,彷彿棋子。

上杉修道:「你現在不應該和我下棋。」

楚遇笑道:「我別無選擇。」

上杉修道:「你現在在我的棋盤上走不過二十步。」

楚遇笑道:「或許吧,總要試過才知道,不是嗎?」

上杉修搖頭道:「孩子,你太傻了。」

楚遇不說話,只是專心致志的拿起棋子。

上杉修一邊輕而易舉的拿起棋子放下,一邊對著楚遇道:「這件事你謀劃了多久?」

楚遇看著棋子,舉起自己手中的「棋子」,沒有在乎那棋盤上洶湧蕩漾開的氣勁,在這樣的氣勁中徐徐的落子:「我已記不清楚。」

五根手指全部崩開,血色從裡面慢慢的擠出來。

上杉修道:「如果那個孩子知道她的性命是拿你的性命為交換的,她還願不願意接受?」

楚遇的手一顫,道:「她不會知道。」

上杉修搖頭道:「她是月瀆命,而皇甫驚塵是天兆命,如果沒有你,他們將會是天作之合。月瀆命者,自生日便為天兆而生,生生世世,永不得脫離。而日出月散,一旦皇甫驚塵登上高位,月瀆命者必死。這是天命,你有違天命,下場如何,你可是想清楚了?」

楚遇笑道:「我不信命。既然命都可以破除,而我的下場如何又豈是他人能夠控制的?」

上杉修道:「與她而言,不過一生一世,但是孩子,你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她一個輪迴眨眼就可以忘得乾乾淨淨,而你,卻只能長久的銘記著,被折磨著,就如你剛才,她將自己的鮮血滴下,而你卻要付出你的半生性命來維持這短暫的星魂,可是現在我在你面前,你所有的努力可能都要半途而廢。」

上杉修的手拂過無弦的琴,一縷空蕩的琴音在他的指尖慢慢的漾開,只是那麼輕輕的一彈,卻割碎而起,鋒利瞬間落到楚遇的手上,那隻執棋的手,硬生生頓住,無法落下分毫。

他長眉舒展,道:「不,您不是還給了我一個機會嗎?二十招,如果我能撐過二十招,您就能放我離開。」

上杉修的手指輕輕的點在酒杯上,道:「你殺了我妹妹。」

楚遇道:「是,是我殺了她,可是她想殺我,若我不殺她,我就會被死。所以,我只能殺她。」

上杉修道:「也是。」

楚遇將自己的手指壓了下去。

已經是第三招。

但是距離二十招,還有十七招。

天命?天命是什麼?那些所謂的天命,讓他永遠只能作為一個過客,在黑暗的長夜裡無數次回憶那個場景,看著曾經的陰差陽錯在浮屠之下化為一道血痕,抹了誰的眼?

很久之前,他就在等著這天,可以將他們所有的聯繫悉數的斬斷,這就是他所想。

六月十三,當年的六月十三,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到底燒毀了怎樣的城池?

一個人,一座城,一縷魂。

所以在他醒來的時候,當他開始擁有自己第一份勢力的時候,他就開始在整座南陽開始了今日的設計,他知道江衍的死期,知道正和帝的死期,也知道當年就在這裡,皇甫驚塵娶了龍寶鴿,然後開始他真正光芒的一生,不過現在,全部都化為人世里的一點塵埃。

所有的軌道都已經開始錯開,不是嗎?從他握住她手的那天開始,所有的苦難,他都決定擔下。

他知曉一切的結局而清醒的活著,所以,外人的輿論和偏責他都可以忽視,因為知道無足輕重,所以那些蔑視什麼都不是。

而這麼多年,他在南國的四周,找到那些所謂的命脈,只要今日將皇甫驚塵殺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了斷。

他的姑娘,從此可以再也不要遇見那個男人,生生世世輪迴里,她可以活成自己恣意的模樣,接受她想要的溫暖平淡的生活,即使後來的後來,她不再遇見他,不再記得一個叫做「楚遇」的人,那也無所謂了。

他的姑娘,只願你從此以後,平平安安,溫暖幸福。

他笑了笑,即使有些哀傷,但是更多的是滿足。

鮮血沿著他的手染紅棋盤,他現在的身體里,只剩下微弱的內力還在支撐著,那些浮動的氣息在此刻急促,卻沒有任何的出路。

他看著眼前的棋盤,走得愈發的艱難。

人生如棋,他又是為了誰而去學得棋?

然而上杉修看著棋盤上那零落的血跡,突然笑道:「還有,忘了告訴你,我的那個徒兒準備送給那個孩子一樣東西。」

楚遇的手已經看不出曾經那極致的美麗了,但是他依然平穩的在棋盤下落下第四子:「什麼東西?」

上杉修道:「聽說你挺在意那個風蓮的盒子的,而風蓮的盒子,有兩個,一個是你的記憶,而另一個,卻是她的記憶。如果她記得她曾經殺死過你,你覺得,如何?」

楚遇的身子一僵。

上杉修再次慢慢的補充道:「你不用在我手下走下二十招,留下十招去經過前方的修羅道吧,如果生,我會五年之後再動手。不過,那時候你或許已經埋骨荒野了吧。」

有些哀傷無需訴說,就能在心裡輾轉開,江蘺看著自己的鮮血被水晶球吞噬,就像在吞噬著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微微的害怕著。

江蘺獃獃的看著那快水晶球好一會兒,覺得恍然若失。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一聲「砰」的聲音,然後四周晃了晃,她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從另一個出口走出去。

轉出的地方是御花園的假山,當時她和楚遇呆在這裡親眼看到了正和帝殺了皇后,但是現在,這裡只有一片風平浪靜。

但是卻也只有這裡是風平浪靜,只見有火宮殿里撩起來,一眼看去,都是紅。

江蘺猜想著剛才的那一聲或許是什麼被炸掉的聲音,而後有雜亂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還伴隨著內侍尖銳的呼喊:「這裡,這裡是安全的!」

皇宮裡所有的建築都在瞬間淹沒進火海中,現在,這偌大的御花園,反而成為最安全的避火之地。

江蘺躲入假山中,從外面看著浩浩蕩蕩的人衝進來,而且還夾雜著兵器交雜之聲,漸漸的逼過來。

皇甫驚塵在眾人的簇擁著走來,所有人現在都以他為中心,皇甫驚塵也還算鎮定,他知道這麼多的火藥,想要在一夕之間埋下根本不可能,恐怕自己還沒有到南國的時候,就有人準備著將這裡燒成火海了。

江蘺的手下意識按了按自己髮髻上的釵子,她其實也有點好奇,這上面鑲嵌的珠子到底有什麼樣的力量。

旁邊有一個內侍道:「駙馬爺,公主!公主還在火里!」

皇甫驚塵沒有說話,那個內侍一看,立馬識趣的閉嘴,而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傳來馬蹄踏入的聲音,皇甫驚塵的臉色瞬間輕鬆了一下,道:「容月呢?」

跳文了~我今天寫現代的寫順手了,一寫這文就忍不出冒出現代辭彙,停了很久才恢復過來~

今天暫時這樣,明天中午我會將這章補完,記得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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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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