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夜闖馬場（上）

離又出了營地，這次他騎上了玉鳳的棗紅馬，並且將玉鳳的那塊玉牌帶在了身上。

一路上，只要亮一亮牌子，那些玉鳳手下的女兵雖然驚疑，卻一點都不敢阻撓。甚至離還攔住一個玉鳳的副官，就是在審訊室里出現過的鳳二，問了她草原「風盜」的去向。可惜答案不太讓人滿意，風盜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據說他們都是在草原靠近內陸的邊界一帶活動，可是邊界近千里長，哪能有個准數，媽的，離暗想，還真當自己是風啊，吹來吹去的，他因為玉鳳的關係，對風盜簡直一點好感都沒有。

既然沒什麼辦法，只能靠運氣了，玉鳳的棗紅馬矯健挺拔，是難得的草原寶馬，這會離策馬急行，一陣陣風掠過，讓離的心情冷靜下來不少。如果是靠近大陸中部，就要一直往西風草原的方向走，因為那邊才是和內陸襄接的。

西風草原的「旋葉草」雖然是天下最好的馬糧，可是地理氣候比之古蒙草原要差上很多。空氣乾燥，加上野獸很多，大部分游牧民族是不會在這邊紮營居住的，所以離跑了老半天，竟然沒碰到一個人，他的心情又漸漸有些煩躁起來。靈月的面目老是在眼前出現，他即怕她出危險，又怕一會天亮他又變回貓身去，那真是鬱悶到極點了。

惶惶然無所適從之際，遠處出現了星點***。

離心中一陣激動，怕不是到了風盜老巢，在他想來，在西風草原這種破地方居住的除了馬賊還有誰。

棗紅馬腳力非凡，一會，那***都顯現出來，竟然是一個大寨子，四面塔樓，防護森嚴，離趕緊勒馬停下來。這等防禦森嚴的地方，硬闖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如果有一大堆騎兵衝出來，或者弓箭齊發，他雖然能保自身無恙，棗紅馬卻肯定抵擋不住，這是玉鳳心愛之物，離雖然惱怒玉鳳，可是說到底心裡還是疼她的，也不忍心讓她的馬陪自己去冒險。

在大老遠的地方下馬後，他拍拍棗紅馬的頭：「乖馬兒，你在這裡等我，切不可亂走。」棗紅馬聽到低低嘶了一聲，離知道它聽明白了，也不再多說，貓著腰向那大寨子偷偷摸去。

月色比較明亮，加上塔樓的***輝煌，離在身上釋放了個「漸隱術」，身影模模糊糊，加上動作迅速，黑夜裡塔樓上的崗哨只會以為出現了幻覺。

很快離摸到寨子牆根的隱蔽處，確定附近無人後，他一個輕身，翻進了寨子。

天，這是什麼地方，離還未落地，四下一看邊上的景象，慌了，一把抓住牆上的柵欄，穩住身子。

媽的，他掩住鼻子，在他身下，起碼有數百匹馬隔在一片巨大的柵欄裡面，大概是離的手段太高明，到也沒有驚惹得馬匹騷動，可是馬廄里陣陣難聞的氣味熏來，離幾欲昏厥。有幾匹馬望了望離所蹲的牆角，離一動不動的和個影子一樣，那些馬打了幾個鼻響就縮回脖子繼續睡覺。

蹲了一會，離受不了了，把心一橫，輕輕躍下牆面，「噗嗤」踩到了馬糞。

靠靠靠，離的眼淚在眼窩中打轉，這是什麼世道啊，離很有把這一大群馬全殺光的衝動，嗚嗚嗚……為了救靈月，咬咬牙忍了。他又不敢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將這些馬全部昏睡過去，誰知道這寨子里有沒有聖域級別的高手能感應到離的精神力。自從走出修倫以後，離一路老是碰到高手，惹得以他這樣高絕的實力也不敢胡作非為。

偷偷摸摸的沿著牆根向馬廄的出口走去，每一下挪動，離都萬分謹慎，如果將馬廄的馬暴動起來，可是不堪……咦，我剛才想什麼，把馬暴動起來，離愣了愣，拍拍腦袋，為什麼不讓馬暴動起來，又不是我的馬，又不是我的寨子，我正好混水摸魚啊。

離大罵自己笨蛋，早知道這樣還用踩到馬糞嗎，還用被這麼臭的味道熏嗎。想到這裡，離已經惱怒得無法自制了，他左右手齊動，口中念念有詞，很快，兩團巨大的火焰球出現在離的面前，他嘿嘿一笑：「爆裂火焰，足夠讓這個寨子完蛋了。」

馬匹已經注意到離，恐懼的本能讓它們騷動嘶叫起來，離想可不正好，兩團大火球飛出去，一個掉在馬廄的正中央，「轟隆」一聲，將馬廄的頂都掀飛出去，所有馬狂叫起來，另一個大火球直飛柵欄，又一聲「轟隆」，柵欄已經被轟飛了，四射的火星點燃了建築物，可巧，這寨子全都是木製的，夜風一吹，等塔樓上的崗哨發現不對時，馬廄這一角已經陷入了一片火紅之中。

火海中奔出一個黑影，狂亂的大叫：「不好拉，不好拉，大家快來救火啊，馬廄著火拉。」停了一下，那黑影又換了個喊法：「不好拉，火鳥營的人衝進來拉。」

四面響起罵罵咧咧的聲音，很快，更多的***被點燃起來，大批的人流湧出來，看到馬廄一片火紅，驚慌引發驚慌，恐慌瀰漫的比火焰還快，一群無知的人已經哭爹喊娘起來。

「不好拉，有人攻寨子拉。」「不好拉，風盜來了……」之類的聲音先是輕微的，本來有些不信的人聽多了也以為真是有馬賊或者什麼火鳥營來攻寨，結果引發更大的騷動。火海中大批的馬匹衝出來，四處亂撞，一下子衝進人流中，踩倒踩翻無數，那些本來想救火的，被馬匹一陣亂沖，全部失了方寸，丟下水桶之類的就往後跑。

看到面前的慌亂，那最先呼喊的黑影有些納悶：「不是吧，這樣就亂成一鍋粥拉。聽玉鳳說起來風盜好象挺厲害的樣子。難道不是……風盜。」黑影呻吟一聲，媽的，出亂子了。

離也朝人流衝去，這麼大寨子里，總有些身手高明的，果然，從最裡面的大廳衝出些身強力壯的，一面阻止著亂沖的馬匹，一面又大喊起來：「大家不要慌，沒有馬賊來攻寨，是誰亂喊——不要慌——」

眼力高明的人自然看出來，這只是一場火災，根本沒有什麼馬賊攻營，可是普通人已經被嚇壞了，經過剛才一陣騷亂，受傷的人不少，那陣陣痛苦的呻吟傳來，要他們一下相信這是一場普通的火災根本不可能。

離苦笑著站在人流中，現在即使有些後悔想幫助這群遭無妄之災的人也不行，他可不想暴露身份，若讓他們發現這火是他放的，恐怕會把他活剝生吞掉。

這時候一個胖胖的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科撒多

離一下子認出他來，無他，他那肉山般的身影太好認了。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上次藍鳥奧奇放過了他，離想起馬賊營那晚，科撒多和藍鳥為了柳鶯鶯鬧翻，後來自己帶走了柳鶯鶯，留下科撒多面對火鳥營幾百號人。

藍鳥奧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慈悲，竟然沒殺死要和他拚命的人，科撒多當時的情況離看在眼裡，絕不可能是裝的，離有些納悶，他對科撒多本來是相當厭惡的，可是他既然能為柳鶯鶯去抗爭無法戰勝的火鳥營，到是讓離對他厭惡的感覺少了很多。

「報告場主，火勢太大，抵擋不住了。」一個急迫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一個下人模樣的傢伙向科撒多急報。

科撒多肥肉泗溢的臉看不出一絲波動，只是淡淡道：「難道是天亡我西風牧場，罷了，罷了，趁火勢未蔓延，你們去帳房那邊分了馬場的儲備走吧。」

「場主——」一圈圍在科撒多身邊的人聽到科撒多的聲音急呼。

科撒多卻搖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再說。

聽他的聲音，也沒有多大的焦慮，猶如一個心死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離深有同感，科撒多說話的語氣神態都讓他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心思動了動，離想到柳鶯鶯，難道他真的那麼愛柳鶯鶯，竟到了為之心死的地步。

離站不住了，他決定去見見科撒多，柳鶯鶯和風靈月等人是一起失蹤的，想來科撒多肯定比自己熟悉西風草原，若有他這樣一位西風最大的馬場主幫助，找到風盜的機會也大很多。

至於這蔓延的大火，離自有辦法。

他排開人群，向科撒多走去，很快，科撒多也感應到離的氣息，回頭盯著向他靠近的陌生男子，這純屬高手間的感應，科撒多雖未進入聖域，身手卻也已經算很高明。

「你是誰？」科撒多冷冷問道，西風馬場幾百號人，他這個場主連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得住，離肯定不是馬場的人。聽到科撒多的問話，他手下一批人也看到了離，圍在科撒多身邊，向他擺開架勢，怕是一言不和，就要動起手來。

離沒有說話，只是淡淡道：「你想不想救柳鶯鶯。」

聽到離的話，科撒多臉色大變，滿臉橫肉抖動，衝到離的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大喝出來：「鶯鶯，鶯鶯怎麼了，你知道她的下落？」

離拂開他的手，仍舊是淡淡道：「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可是我知道她和我老婆在一起，而且都被人抓走了，所以我來找你合作，想救出她們。」

聽到離的話，科撒多反而冷靜下來：「鶯鶯和你老婆在一起，你老婆是誰，難道是一個棕色頭髮的姑娘（科撒多隻知道菲妮雅那天在馬賊營帶走了柳鶯鶯，所以有此一問）？」

「棕色頭髮？」離差點就脫口不是，隨後他又想到菲妮雅，科撒多隻認得菲妮雅，連忙點頭：「是的，就是她。」

科撒多哈哈大笑起來：「你騙誰，那棕發姑娘實力比奧奇那雜種都不弱，誰能抓走她，你還是她丈夫？」說完科撒多上下打量著離。

離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不屑，也是，自己這麼隨隨便便一來，科撒多要信才怪，他淡淡道：「那麼我送你個禮物吧，你應該相信我的誠意。」

說罷他也不理會科撒多，轉頭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雖然馬場很大，可是火勢蔓延太快，這會四分之一個馬場都陷入了大火包圍中，一些馬場的人徒勞的接水滅火，根本無法抵擋火勢。

離慢慢閉上眼睛，嘴裡喃喃念叨著古怪的語言，隨著念咒的深入，他的頭髮無風飄動起來，一股股盤旋的能量掃開站在他身邊的人，連科撒多都無法抵擋那不斷迫來的氣勢，後退幾步，驚愕的望著離，其他人想上去阻止更是不可能。

「魔法師？」人群中響起竊竊的揣測。

風突然猛烈起來，本來無比乾燥的空氣漸漸潮濕……突然有人欣喜的大喊：「快看那，天上，要下雨拉。」

不知何時，原本星光燦爛的夜空中，一大團一大團墨黑的雲層席捲過來，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可是訝異的是，「冷靜之月」卻沒有被遮住，天空中最後只剩下冷靜之月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