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面對面的想你

(www.)「哈哈.」大叔瞬時展顏.摸著鬍鬚哈哈大笑.「你師傅也是個妙人兒.如此.甚好.那不知姑娘可否婚配.」

聽到這裡.再不明白的人就是傻子了.敢情.這大叔要當紅娘.給自己牽紅線.

古代人早熟.女子十三四歲就能嫁人.男子十五六也能娶妻.笑語晃晃茶杯.明如鏡的褐色水面映出自己一張略顯悵惘的臉.

婚配.其實.她沒有.

但也和有差不多了.

彼此若心心相印.哪怕沒有舉行那些繁瑣儀式.亦可愛深情長.

所以.有什麼可覺得遺憾的呢.

思及此.笑語才重新展露笑顏.聲音愈發柔軟悅耳.帶了點點如蜜溶水般的清甜：「有的.夫君他……待我很好.」

大叔的笑僵在嘴角.那少年亦是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模樣.怔怔然低頭不語.

也是.這麼好的姑娘.哪個不搶著要呢.他覺得好.別人亦能發覺.

不過幾息間.大叔便調整好自己表情.只是眉宇間仍殘留幾分惋惜.既然姑娘已成親.多說無益.話鋒一轉.肅容道：「且還有一事.須得姑娘出面處理.」

「哦.但說無妨.若笑語能幫得上忙.絕不推脫.」

「嗯.」大叔指節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緩緩道：「村長死後.我們去別村找了他的爹.可他爹聽聞他的死訊后.非但不覺悲痛.反而置之不理.村長無後.兄弟姐妹亦不來往.那他的家宅應如何處置.他爹說了.要將村長家的東西全部分給村民們.可村民們都不敢要.我自己也是愁得慌.所以.想請姑娘幫忙拿個主意.」

欸.村裡那麼多有聲望的人不找.為何偏偏來找她出主意啊.

笑語委實為難了.奇怪.為什麼村長的爹不接手村長家的遺產呢.兒子都是他的.東西自不消說.

「讓我好好想一想……」笑語當真認真思索起來.大叔讓她裁決村長家的東西歸誰.其實也是為了公平二字吧.無論村裡的人誰拿主意.都會有人不服.畢竟嚴格來說村長家的東西誰都做不了主.而能做主的他爹又不管.這……

「村長的爹爹當真說要將村長家的所有東西分給村民.」

「千真萬確.我親耳所聞.」

大叔語氣萬分篤定.他們去找村長的老爹時.因村長夫婦屍骨無存.還想了一肚子的寬慰話語.只希望老人家聽聞消息后不要悲痛過度.老命休矣.

誰知.去了之後小心翼翼的將這事一說.但見那鬚髮花白的老人竟如釋重負的樣子.面上無波也無瀾.只淡淡道.因果輪迴.人各有命.你們且回去.將他家所有的東西.分給那些窮苦的村民吧.

「這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若我去村長的爹爹家一趟吧.看能不能問出緣由來.」

大叔苦惱搖頭：「我們何曾沒有想到這一層.事出必有因.可那老人家卻是在炕上背過身去.再不發一語.所以我才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照他的話去做.」

老奸巨猾.其實是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了.只是沒找到適合出面做這件事的人而已.

笑語在外第一次遇到自己一人拿主意的事.自然慎之又慎.三思后還是沒有直接應承下來.而是道：「且給我一晚時間想一想.明日一早再給你答覆罷.」

暗裡卻想著.等晚上無人時.將夜思影叫出來商討一番再做決定也好.

大叔也沒強求.點頭應下.只覺這姑娘年紀小小.做事卻並不草率魯莽.反而謹而慎之.難得的很.

可惜了.不能成為自家兒媳婦.欸……

*

下午休憩.晚上開宴.村裡有頭有臉或愛湊熱鬧的人都來了.大叔家還算寬闊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大家面上具是喜氣洋洋.畢竟憋屈那麼多天.古屍終於徹底剷除.誰心裡不狠狠放鬆了一把.自然也就有心情出來吃喝玩樂了.

笑語打了個呵欠.拖著睡得飽飽后格外舒懶的身子去灶房找水凈面.本想打個下手什麼的.卻被村婦們聯合轟了出來.說是萬不能讓客人動手云云.笑語頓覺無奈.不做點什麼她實在是過意不去啊.畢竟這不能算作她的功勞.酬勞卻成了她在享用……

菜還沒開始上.大家已經自覺的圍坐在一張張木桌周圍.親親熱熱的說起話來.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四周懸著燈籠.明晃晃的照著一張張陌生面容.除卻熙熙攘攘的說話聲.還能聽得見陣陣秋蟲在哀鳴.

笑語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什麼時候.她已經適應並喜歡上這裡了呢.

身旁忽的湊近一道陌生氣息.笑語挪開一步警覺回眸.但見一個面熟的少年正站在幾步開外.也不敢看她眼睛.只目光游移期期艾艾道：「姑、姑娘且隨我來.爹爹為你專門安排了位子的……」

「哦.謝謝.」

「不、不用.」聽到感謝.少年頗為受寵若驚.擺擺手后便領著她到了一處空位.幫她拉開木椅坐好.這才大大鬆了口氣.跑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剛剛坐穩.就覺一道十分不善的目光激射而來.笑語疑惑抬眸.恰好撞上一對黑溜溜的圓眼睛.對方送她一個大白眼后便別開眼去.再不看她.

這下.笑語才看清.他們這一桌.竟都是年歲相當的少年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坐在一起便沒了小時的無拘無束.反而顯得有些尷尬拘謹.

大叔好安排.是怕自己靠著長輩們無話可談吧.可靠著這些陌生的同輩.她也一樣無話可說啊.

笑語思忖著摸摸下巴.想著要怎麼打破這僵局.這時.就聽身旁的座位傳來憨憨的聲音.問道：「這位姐姐就是把那個可怕的古屍除掉的大英雄吧.」

循聲看去.原來是一個肥嘟嘟的小胖子.笑語展顏一笑.「什麼大英雄啊.算不上的.不過古屍很可怕倒是真的.」

「哇.那你跟我們說說.那古屍到底長什麼樣子啊.是不是三個頭.六隻眼.還長了一對翅膀什麼的.」

「哎呀阿笨你要笨死啊.古屍也是屍體啊.怎麼可能會長那樣子啊.肯定是跟人的屍體長得一樣才對.」

「不過聽說會動哎.還會吃人.村長……村長和村長夫人就死的老慘了.當日見到的人現在聽說還沒回過魂兒來呢.」

「就是就是.我爹娘還告誡過我說不能多提一個字.不然.就會被古屍抓走.」

「嗚嗚……我好怕啊……」

「哭什麼呀.古屍現在已經沒了好不好……」

小胖子一句話讓大家紛紛打開了話匣子.又因家裡人都訓誡過不能在這件事上亂說話.都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笑語聽的好笑.只託了腮.歪著頭認真聽他們自己嚇自己.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像一對墨蝶.展翅欲飛.

阿力看的有些痴了.神情恍惚.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阿力哥.」方才那個黑溜溜眼睛的少女忽的高聲喚他的名.揶揄道：「不會吧.只是這麼說說.你就被嚇成這個樣子啦.哈哈……」

不知是她自以為猜到實情還是故意這麼說.總之.大家聞言.目光紛紛向少年投射而去.

少年在這群孩子當中也算是孩子王.平日里上山爬樹.下水撈魚.無所不能.性子又潑的很.卻自有一番交際手腕.十分得長輩們的喜愛.同齡人都崇拜的緊.剛才眾人都只顧著害羞去了.現在一想.果然從剛才起就沒聽過平日里健談的很的少年說一句話.

被這麼多目光一盯.少年一窘.收回目光虛張聲勢道：「什麼呀.亂講.我是餓得慌.暫時沒力氣說話好嗎.怎麼菜還沒上來啊.你們坐著.我去看看.」

話音剛落.人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轉眼沒了影兒.

大家嘻嘻哈哈.也沒當回事兒.只有那少女一笑過後.臉色立時晦暗下來.

她一開始便引起笑語注意.神情自然都被笑語有意無意的收入眼中.不由默嘆.自己是怎麼了.到哪都能惹來將自己視為情敵的人.唐姑娘是.這素不相識的少女也是.可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而她不知道的是.如萱亦是.

覺得自己有點冤的笑語開始擔心起以後自己還能不能和同性的朋友愉快的玩耍了.就聽小胖再次發聲道：「你們都別吵了.聽聽見過的人說說古屍是什麼樣子的吧.怎麼樣.」

「好啊好啊.」少年少女們馬上點頭應和.一齊向笑語這個權威這邊湊過來.滿眼畏縮又期冀的望著她.笑語點點下巴.乾笑道：「我還真的不想回憶這個……」

「嘖.看來真的是很可怕啊.」

「完了.我怕聽了以後晚上會做惡夢欸.」

「就你膽子最小.還是不是男人了.」

「跟膽子小不小有什麼關係.我娘說帶把的都是男人.」

「就你這樣的男人.連女孩子還不如呢.」

「你.」

眼看著在這個年紀格外爭強好勝的少年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笑語忙揮揮手道：「安靜點.我給你們講點刺激的.」

那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兩人才喘著粗氣憤憤坐下.

笑語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道：「都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一跳哦.那古屍啊.其實.是個殭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