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白秀蘭坐在回去的汽車上,眸光微動,問道:「家裡出了什麼事?」

「督軍沒有交代。」

前方開車的副官說道。

白秀蘭隱隱覺得不對勁,車子一路疾馳,到達顧宅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門前兵馬陣列,白秀蘭下車,視線掃過這些人,然後踏步進門。

剛剛走進院子,就見身穿軍裝的顧釗闊步朝自己走來。

「回徽州。」

他面容淡淡,聲音低沉。

白秀蘭一愣,他已經抓住了白秀蘭的手,往外面帶。

「不能耽誤時間。」

白秀蘭回過神:「我要收拾一些東西——」

顧釗打斷她的話:「沒必要,缺了什麼到徽州買。」

軍靴踏在地面上發出沉沉聲響,他表情沉穩。

白秀蘭眉頭一皺:「發生了什麼事?」

「上車再說。」

顧釗回了一句,就不再說什麼。

他走出院子,門外侍衛整齊的行禮,讓開中間道路。

副官彎腰拉開車門,顧釗把白秀蘭塞進去,然後快步走到另一邊坐進去,冷聲吩咐:「開車。」

車子引擎聲響,很快就開上了大路。

白秀蘭和顧釗並排坐著,她還穿著早晨出門的那件衣服,素顏乾淨。

側頭看向顧釗,顧釗冷峻五官沒有情緒,背挺得很直,坐姿端正。沉默在空氣中瀰漫,許久后,他扭頭和白秀蘭對視,眸子黑如曜石。

「害怕?」

他抬起手摸了摸白秀蘭的頭髮,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

「不是什麼大事。」

白秀蘭抿了抿唇:「那是發生了什麼?督軍這麼急?」

連東西都不收拾,這是十萬火急的節奏啊!

顧釗手臂很長,搭在白秀蘭的肩膀上。身體後仰,靠在座位上,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是他摟著白秀蘭。他眸光漸暗,視線望向窗外的臨城繁華。

「老段魚死網破,率殘部頑強抵抗,徽州現在鬧政亂。」

徽州事變之後,他沒有多少時間處理後事。就馬不停蹄的趕往臨城,發生了這些接二連三的事。徽州那邊沒有了他這個主帥坐鎮,很快就起了連鎖反應。白秀蘭想,顧釗現在恐怕對張誠也是不信任了。

「張誠呢?」

白秀蘭想了會兒問道。「他做事挺穩當。」

顧釗低笑一聲,他手臂用力,就把白秀蘭帶進自己的懷裡。

「他做事就是太穩當了,才給老段有機可乘。」

現在華夏,關係錯綜複雜,顧釗為了權勢,也是蠻拼的!

她對顧釗這個人無法做出評價,他明顯屬於民國時期的前一類人,滿腦子都是如何救國。

白秀蘭不再說話,她就靠著顧釗坐,其實有個人肉墊子也是不錯,更軟和一點。車身搖晃,她漸漸有了睡意,視線都朦朧起來。

「餓嗎?」

旁邊男人聲音低沉沙啞,說實話,拋卻外在條件不講,顧釗的聲音還是挺好聽。

白秀蘭點了點頭:「餓。」

隨後手中被放進一塊油紙包著的物體,白秀蘭睜開了眼,打開油紙看到是餅乾,她朝顧釗笑笑。「謝謝。」隨即低頭吃了起來,午飯都沒吃,這會兒子餓也是正常。

餅乾並不是很好吃,不過比起干餅子要好嚼。

白秀蘭吃完一包餅乾,胃裡才充實起來。

顧釗看著身邊這個小女人,她其實很容易滿足。很好養,有吃有床睡就行,他能和這個女人討論一些對別人的看法。放在以前,顧釗會認為不可思議。

可現在,他一點都不覺得詫異。

他摸了摸白秀蘭的臉頰,軟綿綿,養個媳婦在身邊,也許不錯。

白秀蘭感受到顧釗手指的粗糲,微蹙秀眉,抬頭看他一臉不解。

顧釗沒解釋,移開視線,什麼都沒說。

這一路他們快馬加鞭,路上只停下休息了一次,剩餘時間都在車上。

休息的那一次,是在徽州的一個鎮。實在是因為天下起了雨,無法繼續再前行。

小鎮上中最好的一家旅店,兩層樓。有些破舊,可好歹有床。白秀蘭看了眼,覺得還成。她是多艱難的時候都過來了,並不覺得這裡多麼差勁。進去后洗了臉倒頭就睡,倒是顧釗皺眉掃視半天。

狹小屋子,不大的床。

他脫掉軍靴和外套,只穿了襯衣和長褲。面色不悅的去洗臉刷牙,才上床。

「睡了?」

床實在太小,顧釗睡在床外側。半邊身子都快掉下去了,天氣依舊寒冷,他掀開被子從後面抱住白秀蘭,往裡面擠了擠。反正她比較小,這麼一摟,都縮進了顧釗的懷裡。

白秀蘭聲音悶悶,掙扎著露出個頭:「沒呢。」

兩人又動了半天調整位置,才算是躺好。外面瀝瀝雨聲,這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白秀蘭望著斑駁的牆壁,心思漸漸沉了下去。

「在想什麼?」

顧釗伸手關了這屋中唯一的奢侈品電燈,他平躺著,手臂落在白秀蘭的頭頂,原是想要抱著她睡,可這個女人不配合,只好作罷。

「沒想。」白秀蘭乖乖回道。

安靜潮濕的夜晚,他身上的溫度實在誘人。

「委屈你了。」

這次匆忙趕路,白秀蘭跟著他顛簸。屋子裡霉味很重,他不知這位沒吃過什麼苦的小姐能不能受的住,原本她過的安逸,只因為自己的牽扯,而淪落在這地方。

顧釗心生聯繫,手放在白秀蘭的肩膀上,他想要補償白秀蘭。

「有床睡,不算委屈。」白秀蘭側睡了一會兒感覺不太舒服,也平躺著,他們靠的很近,非常近的距離。彼此身上散發的熱氣都能感受的到,顧釗只著一件襯衣。「總好過露宿。」

上一世的時候,曾經被弄進南部熱帶森林演習,可比這個慘多了。

蚊蟲還有瘴氣,稍有不慎,就會中招。

那雨打在皮膚上都疼,劈頭蓋臉。晚上睡在潮濕的芭蕉葉上,連眼睛都不敢合,怕被毒蟲吃了。只期待著太陽早些升起,毒辣的太陽下,潮濕能好一些,可另一遭的罪接踵而來。

白秀蘭這一聲感嘆,顧釗莫名其妙心臟就跟著牽動了。

白秀蘭跳進護城河,最後昏倒在冰冷的河灘上,比起那個時候,她現在確實是好多了,皺了濃眉,心思沉重,半響后開口。

「你怨我?」

白秀蘭閉上眼,淡淡道:「沒有,也不能有,你有你的苦衷。」

安靜的空間里,只余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入耳:「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下一瞬間,身旁男人一個翻身就撐在自己上方。白秀蘭睜開眼,看到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頭頂,俯身,他深深看著白秀蘭的眼睛。

他們都沉默,很長時間后,顧釗低啞聲音響起,他開口叫道。

「秀蘭。」

這一聲,富含濃郁情緒,白秀蘭抿了抿唇。

黑暗裡,他們對視。顧釗俯身想要親白秀蘭的嘴唇,白秀蘭先一步躲開,唇落在臉側,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貼著白秀蘭的面頰,手貼著她纖細腰身,嗓音沙啞低沉:「嫁給我,當真沒有怨恨?」

白秀蘭不語,顧釗沉沉笑了起來,又親了一下白秀蘭的臉頰,圈著她說道:

「既沒有,你就留在我身邊罷!前塵往事,都忘了,我會好好待你。」

作者有話要說:哎,好無聊,今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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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妻不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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