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對於自己的運氣,白秀蘭只能用一個字概括:背!
太背了!
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就遇到劫匪。
好吧,劫匪本意不是她,可誰讓她就這麼恰好路過呢!煙販子撒腿跑了,白秀蘭就被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腦袋。
不綁她綁誰?太撞槍口了!
白秀蘭精疲力盡,索性也不掏槍了,她現在又累又渴,眺望遠方,連個小山村都沒有,如果被綁到土匪窩裡有飯吃,她倒是在考慮可能性。
領頭土匪下面人稱飛哥,刀疤臉上下打量白秀蘭,雖窮,但好歹長的好看,綁回去做媳婦也是不錯。誰讓她這麼巧的碰上了,嘿嘿一笑。
「小妹子是哪裡來的?跟哥哥進山吧!」
白秀蘭往鹽車上一坐,表情淡然:「好,跟你進山有吃的嗎?」
土匪:「……有。」
「好,那走吧。」
白秀蘭成功被打劫,劫匪無奈牽著劫來的馬車往回走。搖搖晃晃走了一段路,白秀蘭望著頭頂毒辣的太陽,心裡默默算計著時辰。
腦袋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顧釗的樣子,顧夫人去世時候,他隱忍無聲的哭。兩人一路相隨,她跳下水,顧釗跟了下來。
他不是不信自己嗎?為什麼要跳?
蠢!
想起顧釗,千年不遇的惻隱心起,到底是沒過了心裡那關。抿了抿唇,嘆口氣,罷了。
問飛哥:「還有一個人,能不能把他順上?」
劫匪幾乎是要怒了,最初看這個女人腦子恐怕是有點問題,可長的白白凈凈,搶回去當女人正好,可如今,這事怎麼這麼多呢?
「嘖,你是活膩歪了,還是腦子真不夠數?」
拔出了槍,好像下一刻就要崩了白秀蘭似得。
白秀蘭認真道:「他身上值錢的東西比較多。」
這樣出賣顧釗沒問題吧?他現在都快死了,權衡利弊,還是命重要。
頭頂太陽毒辣,白秀蘭身上的衣服又凌亂,如何讓劫匪相信,她不是騙人?
白秀蘭眼睛盯著飛哥瞧,半天後笑了出來。
「我記得你,你是路七手下,我們見過面。」
飛哥一愣,回頭和同夥都面面相覷,再看向白秀蘭,表情就變了。
「你是誰?」
白秀蘭來臨城的時候,遇到那個奇怪的土匪,她回去打聽了,是路七,方圓有名的大土匪。
那天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反正現在白秀蘭走到這個地步了,何不弄個明白?
白秀蘭笑笑:「路七爺的摯友。」
她大言不慚。
剛剛她走了那麼久,都沒找到水源和人家。顧釗還受著傷,會死吧?
白秀蘭這麼想,好歹相識一場,無論如何給他留條命。
顧釗是坑過自己一次,聖母一點想,到底不是沒要她的命嗎?若是真想要殺她,為何救她!
「我保證,你們路七爺絕對很樂意見到那個人。」
白秀蘭想起他把拿油紙遞給自己時候的表情,隱忍而深沉。
白秀蘭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就又救了顧釗一次。
她覺得自己涼薄的性格都要變了呢。
再次見面,他更加狼狽,軍裝外套掛在身上,滿頭的汗。
兩人遠遠相望,顧釗眉尾飛揚,乾裂蒼白的唇彎起。
「很好。」他的聲音粗糲沙啞。
白秀蘭扭開了臉,好吧,她一時腦殘,為自己救下個麻煩。
其實那位飛哥,自從看到顧釗的裝扮,就覺出味來。這個人,還真是有救的價值!
兩人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身體捱的很近,往山寨的方向去。
顧釗看了眼白秀蘭,附耳過去:「捨不得我?」
白秀蘭避開一些,皺眉,冷清道:「你想多了。」
「躲什麼?」
顧釗低笑。
「你是我的夫人,我知道你怎麼想。」
女人一旦心軟,肯定有機可乘,顧釗看著白秀蘭的眼睛,半響后,斬釘截鐵道:「你錯失了一次離開的機會。」
那他就不客氣了,肯定要牢牢把白秀蘭困在自己身邊。
白秀蘭目光不躲不閃:「顧釗,機會並不是你給的。」
顧釗目光意味深長,笑著看向白秀蘭,不再言語。
白秀蘭一路太淡定,吩咐起土匪來毫不客氣。那份姿態讓顧釗一度以為,她和土匪也交好,心裡還納悶,這白秀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來能耐和土匪有了聯繫?
直到進了土匪窩,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人票啊!
好大的膽子!
飛哥得知白秀蘭並非七爺什麼摯友,整個人都是暴怒:「你他媽的不是說和我們七爺是摯友?」
「我叫白秀蘭,白家大小姐,我想見路七爺。」
白秀蘭平靜道。「曾經和路七爺有過一面之緣,若不那麼講,你們會帶我們回來嗎?」
這真是有理有據的讓人無法反駁。
「我斃了你!」
飛哥暴躁。
下面人忙攔了,附耳小聲講了什麼。那飛哥視線上下掃視白秀蘭,漸漸深邃:「白大小姐?臨城白啟山的女兒?」手中轉著槍,神情卻漸漸嚴肅下來,冷哼道:「最好你說的是真的,要是膽敢再騙我,我第一個斃了你!」
他凶神惡煞說完,白秀蘭笑著朝他點頭。
「怎敢。」
那小頭頭一走,白秀蘭就對旁邊看守他們的人說道:「能否找些吃的?謝謝你們了。」
她快要餓死了。
顧釗看著白秀蘭的臉,眼睛一眨不眨。
表情漸漸沉寂下去,黑眸深邃。
「廢話那麼多,飛哥去通報路爺了,如果真是白家大小姐,少不了你們吃喝。」
旁邊幾人起鬨,白秀蘭看顧釗乾裂的嘴唇,站起來,既然他們一直在說白家,肯定是有些關聯,也有了點底氣。
「這是什麼待客之道?茶水總有一杯吧?」
白秀蘭耍無賴的樣子,十分可愛。
顧釗看的抿緊了唇,濃眉舒展開來,靜靜看著她。
「呦呦?脾氣倒是不小……」
那些土匪嘴上嘀咕,可到底是給端來一碗水,白秀蘭接過後說了聲謝謝,轉頭遞給顧釗:「你喝吧。」
顧釗一愣,看她,卻沒說話。
「看什麼看。」白秀蘭別開臉,因為餓,脾氣也大了幾分,語氣不是很好。「我的憐憫心也就這麼多,用完就沒了。」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夕陽西斜。
顧釗彎起唇,露出個笑,接過那碗喝了起來。只是眼睛一直看著白秀蘭,他喝的很小心,剩餘半碗遞給白秀蘭。「別嫌棄。」
白秀蘭皺眉,拿過碗喝完,甘甜泉水入喉,一路滑到了胃裡,才恢復一點體力。
坐在顧釗身旁,四周都是端槍的土匪。
心裡暗忖,若是死在這裡,就得不償失。
白秀蘭和顧釗坐在木頭墩子上,一點形象都沒有。
顧釗眯著眼睛看夕陽,四周都是拿槍的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場面。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都沒這樣直接的被人拿槍指頭。
新鮮又刺激,身體里沉澱老去的血彷彿都鮮活了。
白秀蘭左右看看,這山寨戒備森嚴。
佔據了大概一個山頭,房子建的是北方風格。
大概十分鐘一趟巡邏,大門是木頭做成,卻十分高大巍峨。
這裡搭蓋有四個哨樓,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每一個哨樓都有哨兵守衛。
大眼掃過去,這裡的面積保守估計推算,山寨中人手不下千人。
不然建不了這麼大規模。
據說,這路七勢力特別大,在這一片橫行霸道。
那麼算下來,應該會有小一萬的人馬。
地理位置十分好,居住山中,易守難攻。
如今這形勢,各地軍閥稱王,這路七的打算恐怕也是如此。
這麼一想,白秀蘭就有了底氣。
人啊,只要有*,就有弱點。
顧釗回頭望著白秀蘭嘴角的笑意,微微失神,夕陽輝光溫暖,為白秀蘭蒼白的面頰加了幾分顏色,她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以前,顧釗絲毫不覺得白秀蘭美,甚至連好看都稱不上。
她只是恰好嫁給自己的女孩,還是孩子,有時候會惹人疼愛。
卻和女人的美無關。
可是這瞬間,他發現,自信張揚的白秀蘭竟然美的如此絕艷。
猶如鮮紅濃烈的玫瑰,姿意的散發著自己的魅力。
顧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白秀蘭的頭髮,白秀蘭轉頭,就撞進了他漆黑的眸子中。
「想什麼呢?」
他問。
「你猜呢?」
白秀蘭揚起下巴,十分動人。
其實說完這句話,她自己覺得十分搞笑,轉而問道:「你適應的真快!」
她覺得,適應能力最好的是顧釗。
頃刻間,一無所有,也能笑的出來,能縮能伸是好漢。
「總比不上夫人如魚得水。」
顧釗揚了眉毛,看著白秀蘭的側臉,微微失神。
白秀蘭自嘲:「你當我願意。」
顧釗突然伸手握住白秀蘭的手腕,聲音逐漸狠起來,帶著股戾氣。
「今日之事,你受我牽連。」他的下巴上有青色胡茬,顯得有些粗狂。「待我翻身,百倍償還。」
只要給他活的機會,定會讓那些人後悔!
白秀蘭抽回手,默默轉頭不再理他。
這樣的顧釗那需要安慰?
他永遠都是這樣!就像當初,躺在病床上,目光也一樣犀利。
他眼裡不存在輸,除非死。
突然一陣倉促的步子響起,白秀蘭和顧釗同時抬頭看過去。
只見那位叫飛哥的男人小跑過來,上下一看白秀蘭,帶著股殺氣。那一瞬間,白秀蘭警覺起來,手已經摸向腰間的槍。
不料,下一刻。對方一擺手,洪亮聲音響起:「七爺有請,白小姐這邊。」
作者有話要說:這真的是家裡長短宅鬥文啊!捶地!
就是長的太長,短的太短,好吧,我寫宅斗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