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每個父母初次見女婿,都是那種好白菜被豬拱了心酸感。
白秀蘭是白啟山唯一的女兒,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性格雖然內向,不愛說話,可也是他的掌上千金。
怎麼嫁給了顧釗?顧釗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兒!
白秀蘭幫顧釗上藥包紮,動作細緻,末了又拿衣服給他。
顧釗理所當然的享受著。
這根本就是小夫妻之間的互動,顧釗回頭,兩人無意間的視線碰撞,顧釗回停留片刻,靜靜望著秀蘭。
這些落在白啟山眼裡,心中就泛起了酸泡泡,十分難受。
那是他的女兒,怎麼能被別的男人勾走!太礙眼了。
「白先生東西是送完了吧。」
路七忽然說道。
白啟山回頭看她,皺了眉頭。
「那陪我吃飯。」
她不由非說,直接拉了白啟山朝外面走。
白啟山心中怒火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要說什麼,路七就壓低聲音威脅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女兒兒子妻子都不怕死嗎?」
話里的殺意,濃郁的可怕。
白啟山不禁打了寒顫,悔不當初,為什麼要一時心軟救了這麼個白眼狼!
他目光警惕盯著路七,路七忽的笑了,黑眸深邃,抬手摸向白啟山的臉頰。
「白啟山,我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
她像毒舌,白啟山皺著眉頭忍不住後退一步,直接打開她的手。
表情難看,「路七,你是姑娘家……」
路七停住步子回頭打量他,半響后,開口:「姑娘怎麼了?娶不得心上人?」
白啟山汗顏:「不是這樣理解的……」
「那是如何理解?」路七習武之人,勁特別大,直接握住白啟山的手腕,漆黑眸子深深看著他。「你告訴我,我好學以致用!」
白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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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啟山這屋子不大,可收拾的還算整齊。
白秀蘭在裡間換上了男式粗布衣衫,倒也不難看,深色衣服襯得臉更加白皙動人。出來房間,就看到顧釗正動作奇怪的穿長衫,想必是傷口原因。
白秀蘭沒理會他,直接朝院子里走去。
天色漸漸暗了,她打量這不大的院子,有高大的樹木。她站了一會兒,起了夜風,微涼。她搓了搓手指,眼睛望著門口的方向,那裡是重兵把守。
白秀蘭站著沉默了好長時間,眼睛望著虛無的前方,出神。
為什麼要救顧釗?
真是令人費解的答案,白秀蘭在感情上一向遲鈍。一向精明的她,也會在這種事上發怔,而且一站就是半個時辰,待回神,整個天空都黑了下來。
遙遠處有巡邏的聲音,腳步整齊訓練有素。
路七小小年紀,還有些能耐!就是對待感情,盲目幼稚。
白啟山自剛剛離開后就沒在回來,白秀蘭想著路七對白啟山的迷戀程度,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白秀蘭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山寨,來這裡,只是權宜之計,離開是早晚的事。
她這奔波了一天,也累,可在那個屋子裡她待不住。白秀蘭想走出這個院子,剛到門口就被幾把黑洞洞的槍口頂了回來。
她問:「什麼意思?」
「不得出這個院子半步!」
門口守衛面無表情冷聲道:「乖乖呆著,別想惹是生非。」
白秀蘭又折回房間里去。
她是有些困了,想著裡間屋子還有個大床。
路七不讓她出院子,也沒安排住處,白啟山心裡應該有數,總不能露宿吧!
月亮還沒升起,天空一片漆黑。
白秀蘭進屋的時候,發現裡屋亮著一盞油燈。
她直接進去,然後就發現大床被霸佔了。
顧釗躺在上面,睡得踏實。
白秀蘭這個人吧,什麼都能湊合,因為她不在乎。唯獨床和吃食,別人碰不得!
她心裡嘔著氣,看到一旁的椅子上堆著顧釗的衣物,上前去。
「顧釗。」
她叫了一聲。
顧釗沒有任何反應。
呼吸發沉,均勻的很,是熟睡的表現。
白秀蘭反反覆復的叫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
顧釗確實是睡實了,她很無奈。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燭光發獃,她接下來要去那裡?出國?
行吧,那就出國。
她懂幾門外語,到國外也不怕餓死。
只是開始的日子可能辛苦一點,火苗跳躍,白秀蘭的眼皮越來越僵硬。自打了個哈欠后,這困意就如同潮水席捲而來。
白秀蘭看顧釗睡得沉穩,心裡燃起了嫉妒的小火苗。
她也不是沒和男人睡過,好吧,這話有些偏了。
她不是沒和男人一塊睡帳篷,當年野外訓練,誰把她當過女人看待了,都敬她是條漢子。白哥兩個字叫的響噹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路七的臉,當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
自以為是很霸氣瀟洒,實則傻逼幼稚的要死!
白秀蘭踢了顧釗一下,他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白秀蘭無法,她也困得不行。
約莫著時間都晚上九點了,白秀蘭心裡嘆一口氣,路七這個土匪要是成了自己的后媽,那就太好笑了。
希望白啟山能堅守自己對陳氏的感情。
下午白啟山難過的樣子一點不做假,可轉眼就跟著路七夜不歸宿。嘆口氣,男人的誓言,原來都是這麼鏡中花水中月,一碰就散。
白秀蘭除卻外衣,只著白色裡衣,她看了看床的外置,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和顧釗躺在一張床上,也無所謂了。左右看看,顧釗睡的靠裡面,她原本想在外面躺下。
結果剛坐過去,顧釗翻身就貼到了床沿上。
白秀蘭:「……」
夜已經很深了,白秀蘭從顧釗身上跨過去,躺在了裡面。
閉上眼,腦中所有的東西都沉澱下去,瞬間就接近了夢想。可是身旁男人的聲音,卻又把她生生拉回了現實。
顧釗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這寂靜的黑暗裡格外有磁性,他說道:「我以為你會在那裡坐一夜呢。」
白秀蘭在黑暗中眯了眼睛:「你裝睡?」
沉啞笑聲響起,他抬手搭過來,繞過白秀蘭的頭落在她肩膀上:「想什麼呢想那麼久?」
「你裝睡?」
白秀蘭身體未動,聲音雖然平靜可也堅持,又重複了一遍。
她覺得顧釗裝睡這件事十分離奇,那麼成熟穩重的老男人,還會做裝睡行徑?
「覺輕。」
顧釗笑。「不好睜眼,怕你賭氣在椅子上坐一夜。」
其實是身上傷口疼的很,火燒火燎跳著疼。很困,也累到了極致,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