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這小小的院子里能藏住什麼?

當然是什麼都找不到,不大的屋子就差掘地三尺了。

「大當家,沒有。」

屬下來報,路七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渾身上下透著股寒意,利刃一般的眸子射向白秀蘭,扳著扳機的手指就要勾下。

顧釗表情頓變,瞪大了眼睛,驟然發出聲音:「秀蘭!」

白秀蘭微微皺眉,為他這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可很快就舒展開來,抬頭直視路七,開口:「你殺了我,他會恨你一輩子。」

她表情嚴肅下來,靜靜望著路七,「你不想要他了?」

路七咬牙,表情越加狠戾。

「我殺了你,照樣能把他抓回來!」

「得到他的人?讓他恨你一輩子?」她忽然覺得路七很可憐,活的十分悲哀。生在這都是粗莽男人的荒山上,大概沒人教她如何愛人,和被愛。「太不划算,如果是我,我不會這麼做。」

她搖了搖頭。「殺一個人太容易,而得到一個人的心很難。」

言盡於此,她知道路七聽進去了,因為她的食指始終沒勾下去。

這就夠了,足夠她活命。

路七沉默,表情陰晴不定。她想殺了白啟山,竟然騙自己?她想一槍打爛白秀蘭的腦袋,讓白啟山後悔去,痛哭流涕的跪在自己面前,可是……

白啟山會跪在她面前嗎?他會不會尋死……

他若是死了……心臟在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空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撕心裂肺。

那個唯一給過她溫暖的男人,她不懂愛是什麼一種情緒,她只知道,看到白啟山,心臟都被填滿了。她的世界里,唯有一束陽光,那就是白啟山。

猛的收回手槍,冷哼一聲。

「暫且饒你一命!」

「看著他們,誰敢亂動,亂槍打死。」

路七冷聲吩咐,黑眸掃過白秀蘭和顧釗,有些警告的意味。

「若是今天他不回來,我會殺了你們。」

語罷,轉身大步走了。

她動作依舊利落,只是轉身的剎那,白秀蘭看她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

白啟山一夜未歸,她就對白啟山的人品起了質疑之心。如今看這小姑娘的模樣,嗯,雖然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像姑娘,但好歹是雌性。

白啟山比她大二十多歲,也能下去手。

口味真重!

路七走後,程暖剛想說話,土匪推了她一下,十分用力,厲聲呵斥。

「回去,待好了!當家的可是吩咐過了。」

白秀蘭往後退了兩步,她現在可不是和對方發生衝突的時候。

昨天會來這山寨是因為路七那天的態度,她倒想看看路七是誰。

現在看到了,真相讓她有些失望。

土匪把這小院子圍城了鐵桶,顧釗直奔白秀蘭過來,握住她的肩膀左右看看,確定沒事才放心。

剛剛那子彈就差一點,他眉頭皺的很緊,差點就要暴怒,可最終理智佔了上風。沒有十足的把握離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嚇到了?」

他看白秀蘭發楞,問道。

「不是。」

白秀蘭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屋子裡去。

「進去說。」

這門口都是路七的人,說話不太方便。

顧釗眸光沉沉掃了一眼這戒備森嚴的院子,點頭,和白秀蘭一同進了屋子。

「這事你怎麼看?」

白秀蘭隨口問道,她奔向房子中間的桌子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了一大口,才緩解心口那股不舒服勁兒。面色不善的坐在凳子上,目光飄忽。

顧釗坐在她對面,也喝了口茶。

「你爹把那位當家的給辦了。」

白秀蘭抬頭看向顧釗,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顧釗以為白秀蘭沒聽懂,她到底還小,什麼都不懂。兩人結婚也有兩三個月了,最親密的動作是親臉頰,她還是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的迷茫。

放下茶杯,和她對視。

「秀蘭,你爹這事辦的不地道,才十幾歲的——」本來想說小姑娘,可是想起路七的模樣,活脫脫一漢子模樣,就換了個詞。「孩子。」

之前顧釗對白啟山印象還成,這事之後,真是……

不知說什麼好。

他對於感情的看法是:喜歡的女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壓到床上,因為他想要。不喜歡的剝光站他面前,也沒興趣。

因為和他沒關係。

白秀蘭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上依舊是沒表情:「辦了是什麼意思?」

顧釗在部隊里混這麼多年,也有些兵痞,他是武夫,對待這種事,一直表達的很直接:「你爹和那個假小子睡覺了。」

白秀蘭:「……」真直接。

顧釗濃眉上揚,見白秀蘭依舊沒多大表情,也不知道她消化了這句話的意思沒有。抬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竟從路七床上跑了——」

也太令人意外了。

白秀蘭視線一直落在他臉上,直到他說完這句話,突然開口:「是不是你們男人都不在乎愛的人和睡得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顧釗表情一凜,猛的抬頭,黑眸漸沉。

白秀蘭這麼一本正經的問,她懂得什麼?

忽的就笑了,低沉笑聲在這安靜的房間里響著,他舔了下嘴唇,拉著凳子靠近一點,伸手去摸白秀蘭的頭髮,表情十分有意思。

「你知道睡是什麼意思嗎?那裡聽來的話?」

白秀蘭看著他,也沒打掉頭上的手。

他愛這樣摸白秀蘭,帶著寵溺的味道。

白秀蘭不喜歡,但也沒有多麼排斥。

她自己也特別想知道,自己對男人到底會不會產生興趣。好像和她最親近的一位男人就是顧釗,她在判斷,自己對面前這位男人的容忍底線是什麼。

這麼多年,好像她從來沒對誰有過書中「愛」的感覺,以前戰友取笑她喜歡女人,可白秀蘭也從來沒愛過任何一位女士。

兩人靠的很近距離,顧釗聲音低沉粗糲,沙啞中帶著些許曖昧。

「秀蘭,是不是從來沒人教過你,什麼叫男歡女愛?」

白秀蘭望著他的眼睛,半響后,開口:「督軍,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死?」

還有這閑工夫扯淡別的?夠閑啊!

旖旎一掃而空,白秀蘭退開一些,坐的筆直,像是刻板的教書先生。

「如果我爹晚上不回來,你如何打算?」

顧釗驟然笑了起來,他的聲音爽朗,黑眸直勾勾盯著白秀蘭,粗糲手指劃過桌面,去握她的手,白秀蘭躲開。他臉上的笑更加明顯,聲音沉沉。

「你躲什麼?怕我?」

他挑眉,滿是胡茬的臉上滿是戲謔。

白秀蘭掃他一眼,要縮回去的手停了一下,顧釗就順勢握住,他的手上纏著布,粗粗的握著白秀蘭的手,眼睛直視她,表情嚴肅下來。

「我告訴你,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爹那樣。」他的眸光漆黑明亮。「不愛不會有興趣睡,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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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妻不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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