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白秀蘭看著他,目光清澈。
他這麼鄭重解釋做什麼?
片刻的沉默后。
顧釗低笑出聲,胡嚕了一把她的頭髮。
「傻孩子。」
白秀蘭眉頭微皺,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放心,你家督軍的自制力沒那麼差。」
白秀蘭移開了視線,果然是人和人是有差別。
顧釗看她不解的模樣,不禁嘆口氣,平常多精明的人,這事兒上怎麼就一竅不通呢!
暗自傷神。
算了,孩子在這方面單純點沒錯!
他怎麼有種養女兒的辛酸感呢?
粗糲拇指摩挲著白秀蘭的手背,半響后:「待天黑,離開的辦法就有了。」
白秀蘭抬眸,視線一轉,奪回了手,指尖劃過粗糙桌面,緩緩開口:「說說打算。」
反正閑著無聊。
顧釗看她的表情,也不是多麼好奇。
「晚上再告訴你。」
白秀蘭本來也不是多麼有興趣,他既然這麼說,喝完手上的茶。
心裡想著,中午路七不知道還會不會給這邊送吃的,不禁想起早上顧釗吃了三個饅頭的事,就有些鬱悶。她的計劃也是晌午行動,所以,她現在先去睡覺。
養足精神。
站起來要走,顧釗抬頭:「去那裡?」
白秀蘭徑直朝前走,沒有回頭:「睡覺。」
顧釗挑眉,剛睡醒又睡?
白秀蘭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想要離開山寨也不是很難,就是得捨棄點東西了。
一想到剛剛路七的樣子,她就有些心情不大好。
路七是可惡,可是白啟山怎麼能睡了小姑娘,轉身就跑。
什麼人啊!
原本的一點好感都散了。
便宜爹嘴上說著,她這個女兒多麼重要,不是說丟就丟!
根本不會在乎。
哼哼。
白秀蘭想著,就拉過被子蓋住了臉。
算了,想也白想,什麼都別管了,隨他去吧!
顧釗在客廳中喝了兩杯茶,才壓下心中那份烈火。
他觀察這個院子的構造,視線落在門口的守衛身上,表情漸漸冷了下來。得趕快回去徽州,局勢不穩定,晚回去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張誠忠誠,可這份忠誠在權利面前有多少份量,如果,張誠叛變了。
顧釗就真的成光桿司令了!
顧釗看著院子中的烈陽越升越高,他攤開手掌,那裡橫著深深的一道。他黑眸微眯,今日受的,改日十倍償還,老段上趕著找的不自在!
顧釗知道白秀蘭心裡有自己的打算,但他這次,並不像遂了白秀蘭的意。
剛剛她站在院子里說的那句話,自己也聽的清楚。
那句,得到他的人,讓他恨你一輩子!
到底是得到還是失去,也許對於別人,得到心才算是得到。
而對於顧釗來說,只要得到人,心總會是自己的,只是時間問題!
這男人又莫名其妙的自信了。
白秀蘭躺著躺著就真的睡著了,醒來已經是晌午,送飯的沒忘記他們,而且還送來了一頓好的,有魚有肉,簡直就是斷頭飯。
白秀蘭不在乎,吃飽吃好最好。顧釗給她夾了一塊魚脖子上的肉,白秀蘭沒在乎到底有沒有沾他的口水,反正都混一塊這麼久了。
以前她是伺候顧釗,如今反過來白秀蘭覺得有些彆扭。吃完飯,她放下筷子,望著院子裡面的驕陽,開口:「這是斷頭飯呢還是我爹回來了?」
「你希望是什麼?」
顧釗抬眸看她一眼,又低頭吃飯。
白秀蘭沒有回答,直接朝外面走去。
顧釗知道她有分寸,就沒理會,繼續吃飯。
正把最後的米飯填進嘴裡,只聽院子里白秀蘭的聲音清澈。
「我爹回來了?」
他差點沒嗆著。
直接問。
真!簡單粗暴!
「不知道。」
凶神惡煞的聲音。
「那大當家回來了嗎?」
聲音不耐煩。
「不該你問的最好少問!」
沉默時間長了一點,顧釗放下了筷子,他摸了摸腿上綁著的短刀。
站起身來,整理長袍,朝外走去。
「你中午吃飯了嗎?」
「咔嚓!」
槍上膛的聲音。
顧釗臉色突地變了,步伐加快。
剛出院子,就見白秀蘭直接轉身回來了。
顧釗:「……」
他皺著眉頭不是很贊同白秀蘭這樣冒險,眸光很深,卻沒說話。
白秀蘭聳肩,越過他往屋子裡面走。
他眸光一閃,白秀蘭是不是想一個人跑?
這想法湧入大腦,她的所有行為都合理了。
思及此,顧釗臉色更加難看。
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顧釗坐在裡間的椅子上,拿著白啟山的書讀了起來。
白秀蘭看他是要等到晚上的意思,就自顧的收拾了原本身上帶的東西。打開槍插在後腰,外衫很大,遮的嚴嚴實實,她拿了屋中牆上掛著的一頂帽子,收起辮子戴在頭上,直接朝外面走去。
卻在下一瞬間,手腕被握住,她回頭看是顧釗,皺眉:「做什麼?」
顧釗很強勢的硬拉她到一旁僻靜的樹蔭下,兩人貼在牆角。
他表情沉狠,看著白秀蘭,壓低了聲音。
「這麼多人,你能走的了?」
白秀蘭表情不悅,冷聲:「你走嗎?不走別礙事!」
顧釗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不送死!」
「那鬆手!」
白秀蘭低低的威脅,動了動嘴唇,黑眸眯起:「死不死的和你沒關係!」
顧釗一把扯過她按在懷裡。
「你是顧夫人,怎麼會沒有關係!」
白秀蘭真想和他打一架,可是礙於門外土匪,忍了這口氣。
她手指一掠朝顧釗的脖子擊來,顧釗身子後仰,她順勢掏出了槍抵在顧釗心臟處,表情沉寂下來:「我和你沒關係了,懂嗎?」
白啟山沒有回來,剛剛她站在門口的時候,發現外面巡邏的人少了,巡邏間隔時間也變得長起來。
路七對白啟山很看重,她調了大部分的人去尋找。
那這山寨中剩餘的人,能有多少?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她沒有打算和顧釗同路,他身上有傷,帶一個人只會多一份麻煩。何況,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顧釗如果活著回去徽州,勢力壯大起來,白家還有活路嗎?她得先回去安排了家人的去處。
顧釗的計劃不是很牢靠,白秀蘭不認為他能逃出去!
他的隨從都死了,沒有人援助,在晚上,山寨人齊全的時候跑路?
哼!
顧釗表情沒變:「不懂。」
他抬手握住了黑漆漆的槍口,湊近白秀蘭,貼著她耳朵低語:「槍是我送你的,拿這把殺我?」
白秀蘭眉頭皺的十分難看。
「別以為我會殺你。」
「不死以為,是你根本就沒讓我死的想法。」
顧釗順勢把白秀蘭摟緊懷裡,他的呼吸落在白秀蘭耳畔:「槍的保險都沒打開,相信我,晚上我帶你走!」
想要他命的機會有很多,白秀蘭都沒利用,怎麼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冒險?
白秀蘭想動手,顧釗親了下她的耳唇。
抱著她的手臂十分有力,聲音低沉沙啞:「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白秀蘭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她抬頭看著顧釗。
「現在山寨的人最少。」
顧釗大手包裹住她的手背,順便把那槍也握在手中。
「你以為這幾顆子彈能闖出去?」
白秀蘭笑:「我一個人的話,能。」
她的自信建立在本身的強大之上,顧釗想掐他。
娶個強勢的女人也是蠻拼!
「那我呢?」
顧釗問,白秀蘭打的一手好算盤,敢忘掉他一個人跑?
他們靠的太近,白秀蘭個頭本就沒有顧釗高,整個人都被摟在懷裡。
她仰頭,頭頂擦過顧釗的下巴。
目光清澈乾淨,語氣冷淡。
「你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嗎?」
顧釗濃眉倒豎,臉色很難看。
「我們是夫妻,你懂嗎?」
白秀蘭皺著眉頭。
「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也是夫妻!」
她握著槍的手發緊,想要一腳踹開顧釗,下一瞬間,只聽外面整齊的腳步聲響起,白秀蘭知道自己失去了最佳的離開時間。
怒從心生,抬手就朝他襲去。
顧釗剛要抬手接,就聽身後腳步聲近,隨後一聲粗狂男音響起。
「那兩個人老實嗎?」
「在裡面呢,一下午都沒動靜!」
「進去看看。」
「是的,飛哥。」
白秀蘭表情一變,手頓了一下,顧釗順勢把她整個人都揉進懷裡,手掌一撈把她握搶的手安進自己的懷裡,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嘴唇。
白秀蘭愣怔一下,隨後快速抬腳就朝顧釗的腿踢去。
顧釗只親了一下,登時就被白秀蘭的一腳踢得眼前發黑,太他媽的疼了!
兩人背對著大門而立,顧釗緊緊白秀蘭抱在懷裡,貼著她的臉頰悶哼一聲,箍著她的手臂更緊了,像是發泄,這姿勢著實曖昧了些。
飛哥一進門就看到角落裡吻的難解難分的兩個人,期間還伴隨著悶哼聲。嘶的倒吸一口涼氣,眉毛飛揚,表情怪異,這兩個人膽兒真肥!
抬手拔槍朝天開槍,刺耳的槍聲震耳欲聾,飛哥怒罵一聲:「媽的!這可是山寨,在這兒親熱,不想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小豬豬是投了個地雷吧,我忘記了,感謝下!
這冷文,跟到這裡的都是真愛!么么噠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