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開戰(上)
「不是我拿主意,難道還是你拿主意不成?」採風居士心情似乎不錯,竟和蘇莎開了一句玩笑,隨後又道:「不是老朽小看蘇道友,你的神通固然不小,但論起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只怕你差了我不止一籌。當然,我們修行者本來也不講究這些,不過現在正是用得上的時候。」
「是,居士所言甚是。」蘇莎畢恭畢敬地道,心裡卻在想:「現在是用得上的時候?現在是打仗的時候,敵我雙方打交道還要什麼經驗嗎?」
採風居士向紅潮客三人拱了拱手,道:「荀國採風,木靈子,蘇莎見過烏國道友,不知三位此來所謂何事啊?」
烏國三人遠遠停下身形,只聽紅潮客道:「原來是採風居士,在下久仰了。我等三人此來非為別事,正是為了荀烏兩國之間的戰事。採風道友,明人不說暗話,事情發展到現在,你我兩國都已經沒有了退路,兩國修士之間總要見一個高下,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家擺開陣勢,大家痛痛快快打上一場,見個輸贏。採風道友你說是也不是?」
採風居士臉色一變,他萬沒想到紅潮客會提議兩國修士來一次決戰。修士之間一對一比試,還可以點到即止,就算一方不利也可落荒而逃。若是雙方數十名修士混戰起來,不要說點到即止,只怕雙方不殺個血流成河都停不下手。敗的一方固然劫數難逃,勝的一方也絕好不到哪兒去。
「紅潮道友此言差矣!」採風居士道:「你我俱都修行之輩,本就與凡人不同。即便比試較量在所難免,也應該秉持上天仁德之心,點到為止。你我道友雖然分屬兩國,但終究還是同道,生死相搏似乎不妥吧?紅潮道友的話未必便是烏國全體道友的意思吧?」
紅潮客放聲大笑,聲音如同獅吼:「採風道友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紅潮雖然也有點小小的名聲,但在烏國里比我高明的大有人在。我豈敢用一已之意代表烏國全體道友?實話告訴道友吧,這是我烏國全體道友商量出來的意思,就連若山道友也表示同意了,今日恰逢貴國火龍真人到來,索性就和貴國同道說個清楚。我說得這麼清楚,不用再說第二遍了吧?」
採風居士氣得渾身發抖,儘力壓制著火氣,道:「既然紅潮道友這麼說,老朽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此事事關重大,老朽一人難以決定,必須回去和大家商議,還請道友等候片刻。」
紅潮客大咧咧地道:「無妨,我想這件事本就不是採風道友一個人能作主的。我這裡有一張玉簡,我們烏國同道要說的話全在裡面,請居士帶回去給荀國同道看看吧。」一道白光射向了採風居士。他存心不良,這道白光里還夾雜著一點紅光,顯是暗有古怪。
採風居士冷哼一聲,袍袖一甩,從袖中幻化出一隻青色大手,輕易將那道白光抓在了手裡。那白光果然有古怪,剛碰到青色大手,白光中的紅點便化為一條紅線向採風居士纏了過去。
這紅潮客乃是烏國一處大湖中的水藻成精,這條紅線正是用他的本體煉製而成,只要被紅線纏到,雖然沒有性命之危,卻會在瞬間被沾得渾身布滿紅點。對把面子視為自己第二生命的修行者來說,這真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採風居士知曉紅潮客的底細,當然知道這紅線的古怪,見紅線纏鬥,將手一彈,青色大手一分為二,一道青光將玉簡收下,另一道青光則變成一顆圓球向紅潮客反擊而去。採風居士修習的乃是風系功法,這顆風球去勢又快又狠,飛到一半還生成八道風刃,如同一隻舞動的刀輪,若是被風刃捲入必定屍骨無存。
那烏國耀日先生忽得閃到紅潮客身前,雙目中精光一閃,從眉心之處射出一道白光正中風球,將風球瞬間湮滅。看來烏國修士考慮得很周到,連保鏢也一早考慮好了。
採風居士冷笑道:「耀日先生好高明的『金光化日訣』,不過憑這手功夫就想挑戰我荀國修士,只怕還不夠吧?」
那耀日先生的修養比起紅潮客明顯好了許多,微微一笑,道:「採風道友說得是,我金烏子才有多少道行,如何敢和荀國眾道友較量?在下不過是做個下書人,現在玉簡已經交到了採風道友的手裡。在下的任務也算是達成了,三位若無別事,我等就告辭了!」
「耀日先生,恕在下直言。」木靈子忽道:「貴國大軍出動,殺氣騰騰,只怕不止是為了下書這麼簡單吧?」
耀日先生答道:「這件事跟我們修行界的關係不大,烏**隊出動,乃是因為烏國國主御駕親臨,已經到了軍營之中。可能是他要有什麼動作吧,在下並不了解。我等告辭了!」說罷,三人掉頭而去。
採風居士看了看手中的玉簡,苦笑道:「沒想到烏國會玩出這麼一招,烏國國主當真如此有手段,竟能讓一眾修士捨生忘死?」
蘇莎一邊挖著鼻孔一邊道:「王權之大,有什麼事都辦不到的?看來你們這些修士也不是像你們標榜的那樣,不為外物動心的嘛。」
「我怎麼一直覺得你說話這麼怪啊?」木靈子道:「什麼叫我們修士?你自己不也是修士的一員嗎?」
「我,我當然不是了!」
「那你是什麼?」
「……我就不告訴你!」
採風居士被二人搞得哭笑不得,眼見大戰就在眼前,這兩個人竟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那個蘇莎古里古怪,不知所以也就算了,木靈子一向老成厚重,怎麼也這麼不知輕重?他咳嗽了一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等還是快點把玉簡帶回,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我就不回去了。你們商量事情我也說不上話,反正有什麼事,許雲封也一定會拉我出來墊背。我還不如在外面吹吹風。」蘇莎一副與我無關,不要找我的樣子。
木靈子道;「居士,蘇道友所言也未必無理。這樣的大事,我等後輩本也插不上話。總之一切由火龍真人等前輩定奪就是了。烏國國主來臨,大軍必有所舉動,不如就由我和蘇道友留在這裡,以防有變。玉簡就有勞居士帶回去吧。」
「也好。」採風居士也覺得木靈子的話不無道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玉簡送回去,好讓荀國修士知道此事。至於蘇莎和木靈子的確是有他們不多,無他們不少。
採風居士回去報信,蘇莎和木靈子二次降落城樓,這才發現荀國國主許天兆也已親臨陣前,正率領眾將觀敵眺陣,察看烏**陣的動靜。蘇莎看見許天兆,就好像貓兒聞見魚腥,色狼見到了美女,兩隻眼睛冒著綠光,馬上就撲了上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性取向不正常,有斷袖之癖呢!
「許天兆,這次還不讓我抓到你!識相的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回時空總署消案。唉呀!」一句話還沒說完,蘇莎就被七八個人壓在了地上。按頭的按頭,按手的按手,壓腳的壓腳,還有人不停地叫喊著:「護駕,護駕,有人意圖行刺!」如果不是許天兆及時喝止,蘇莎說不定就要被人山活活壓死了。
「唉!你未免太衝動了吧?」木靈子低下頭挖苦蘇莎道:「我是不知道你和許國主之間有什麼誤會,但你這麼冒冒然衝上來,誰都會把你當成敵人的。」
「我怎麼是敵人了?」蘇莎一面把吐著嘴裡的沙子,一面道:「我是堂堂的時空總署執法官,六處行動組組員,我是在執法你懂不懂?」
木靈子笑道:「我當然不懂了,我想除了許真人之外,也沒人懂吧?我倒想問問你,你剛才是對一國之主無禮,要是普通人早就被砍頭了,你懂不懂?」
「沒錯!」許天威怒不可遏地道:「君前無禮,罪在不赦!請國主下旨,將此狂徒斬首,以儆效尤!」
蘇莎嚇了一跳,大叫道:「你公報私仇啊!」
「錯了,是公報公仇才對!」
「好了,好了。」許天兆擺了擺手道:「不過是一場誤會,蘇道長到底是許真人的客人,我們不給他面子,也得給許真人面子吧?蘇道長,我想你真得搞錯了,我雖然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事,不過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是你要找的人。」
蘇莎總算把嘴裡的沙子吐乾淨了,說起話也流利了許多:「你保證?你怎麼保證?你連我想找的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你怎麼保證?你真得知道你是誰,知道你的來歷嗎?」
許天兆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又想不出應該怎麼回答,想了半天只好苦笑道:「你的問題還真難回答,人生在世誰又能說清自己真正的來歷呢?這樣吧,蘇道長,你又為什麼認定了我呢?你什麼憑證嗎?」
「憑證,要什麼憑證?」蘇莎張牙舞爪,努力裝出一副吃人老虎的樣子,但怎麼看怎麼像一隻紙老虎。「我認識的人裡面,你的行跡最可疑,我讓你幫忙搜集一些新奇的事情,你就胡亂找一些事情來敷衍我,還不是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說得就是你這種人!」
「疑心生暗鬼說的也是你這種人!」許天威冷笑道:「你以為我家國主是何等樣人?他每天日理萬機,有多少國家大事要他處理,你那一點小事有何值得他用心?更何況你又說得不清不楚,什麼叫新奇的事件?母豬生下怪胎難道不叫新奇的事情嗎?難道非要天塌地陷才算是新奇的事情?」
蘇莎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他把搜索的範圍定得太寬了,這就給了許天威狡辯的機會。細想一下也難怪,蘇莎和許天兆等人根本不是一個時空的人,他們更不知道他來此有什麼任務,蘇莎又不能說破,僅憑一個「新奇」,還真就是大海撈針。
蘇莎煮熟的鴨子,只剩下嘴硬了:「怎麼,大家都是人,難道理解的水平有這麼大差距嗎?你腦袋裡難道是水不成?我說要找新奇的事情,你就連母豬生怪胎也給我找來了嗎?」
「蘇道友,恕貧道說一句公道話。」木靈子一副公正無私地模樣:「母豬生怪胎可不是一小事啊。想當初修行界有一前輩高人,就是豬身得道,修成正果。後來大家才知道,他原本就是天上的仙人,誤入豬胎,所以許將軍這麼做也有其道理的!」
「放屁,放屁!」木靈子這一幫腔不要緊,可把蘇莎給氣壞了,他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修養,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我和許天威說話,關你什麼事?你三鼻子眼多出這口氣!你要是真閑得沒事幹,下面就有烏國的數十萬大軍,你送上去讓人家砍好了,最好把你砍成肉醬,看你還幫不幫腔!」
面對蘇莎的惡言相向,木靈子顯得痛心疾首,搖頭嘆息道:「蘇道友怎麼能如此說話呢?我等修行者修的是什麼,往大里說是天地之道,往小里說則是修身養性之道。一言不合,便惡語相向,與市井無賴又有何區別?」
「不對,他這種行為連無賴也比不過,完全是潑婦!」許天威趁熱打鐵,火上澆油,趁他病要他命,總之一句話,非把蘇莎氣挺了不可。
蘇莎眼見他二人一唱一和,狼狽為奸,情知鬥嘴贏不了他們,氣急敗壞,惱羞成怒之下,伸手便向懷裡摸去,有心取出三尖兩刃刀與他們二人拼了。
木靈子眼疾手快,一把將蘇莎右手按住,笑道:「蘇道友,大家不過是開幾句玩笑,何必當真呢?現今大戰在即,若是我們先鬧起來,只怕會被烏國人等笑話。」
木靈子不提起戰鬥也還罷了,一提起來,蘇莎本來已經消了不少的氣馬上又充滿了。無論他怎麼想,這場戰鬥都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如果許天兆配合一點,就算是什麼線索都沒有,自己也用不著再待荀國,更不會被許雲封更拉到這戰場上來。這個時候要走也不是不能走,只怕會落個膽小怕事的名聲。歸根結底,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許天兆不肯用心幫自己打聽消息!
「什麼大戰?你們兩國大戰跟我有什麼關係?還別說你們兩國,就算是你們整座大陸吵翻了天,整個星球要爆炸,跟我也沒什麼關係!」蘇莎說出大話之後,又覺得有點不對。要真是整個星球爆炸了,那還找得著孟震和嗎?趕緊又找補了一句:「不對,星球要是爆炸了,跟我還是有點小關係的。」又一想也不對,要是整個星球真得爆炸了,那自己的任務不就可以無疾而終了?星球都爆炸了,還上哪找人去?那自己不就可以離開這個討厭的時空,回到宇宙時代了?蘇莎想到這裡,眉飛色舞,口水直流,真恨不得馬上就把這顆星球給引爆了。
許天威一向自命膽子大,看見蘇莎張開大嘴,一個勁傻笑的模樣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對木靈子低聲道:「這個人不會是煉你們的什麼道,煉得走火入魔了吧?我看他的樣子,說不定會撲上來咬咱們一口!」
木靈子大點其頭:「說得對。打從在許真人那裡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有一直有這個想法。想我們修行之人,哪裡會有他這麼多的歪思雜念?經你這麼一說,大有可能,大有可能!」修行者與異能者之間一向看不順眼,也不知怎麼的,木靈子和許天威偏就投緣,兩個人幾乎是一見如故,如今聯手對付起蘇莎來更是合作無間。還不要說蘇莎這種不經世事的宅男,就算是如何能言善辯的人物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好了,你們不要再開蘇道長的玩笑了!烏國大軍近在眼前,還是商量如何守城為要。」身為荀國國主,許天兆當然不會像木靈子,許天威那麼任意而為。他不介意拿蘇莎來開玩笑,但絕不會選現在這個時候。
正如木靈子所言,烏國大軍列於城下,就算明知沒有修行者相助,他們萬難拿下此關,許天兆也不敢大意輕敵。尤其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他更是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免得讓荀國大小將領,數萬士卒失望。這就是身為大人物的苦處。因為地位太高,身上寄託了太多人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代表了太多連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東西,所以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能不小心謹慎,萬一有什麼差錯,受影響的小則是一個團體,大則是一國。列國遊說之士則有言「貧賤者可以驕人,富貴者不可驕人」說得便是這個道理。當然,世界上也絕對不缺乏那種腦滿腸肥,肆無忌憚的人,而且這種人往往還會過得很得意,天老大,他老二,誰都奈何不了他。但對這種人所在的利益團體來說,只要這種人的數量超過百分之十,這個團體必然是頂風臭八百里,有仇沒仇,知道不知道的提起來必然是潑口大罵。
許天兆當然不想他率領的荀國是那樣一個情況,從各種情況來看,許天兆都是荀國歷代最傑出的幾位國主之一,(蘇莎不了解這個情況,否則定然會把這當作他是孟震和的鐵證。)雖然他性格溫和,主政仁慈,素有「仁主」之名,卻並不意味著他甘心做一個守成之主。烏國黑沙利野心勃勃,對大陸上的有識之士來說,幾乎是人盡皆知。許天兆如果不想和黑沙利爭雄,早可以未雨綢繆,多方壓制。可許天兆並沒有那麼做,相反,甚至在暗中推波助瀾。因為許天兆知道,荀烏兩國遲早必有一戰。對於烏國來說,若想入主大陸,正式參與大陸爭霸,必要拔掉佔據地勢之便,阻擋他順利出兵的荀國。而荀國若想無後顧之憂,全力應付其它國家,也必須要把地處背心要害的烏國打殘。
許天兆把兩國的情況反覆對比,權衡了不下數百遍,終於得出結論:如果在他這一代還沒有辦法把烏國打得元氣大傷的話,那麼不出百年,烏國必然實力大漲,如同出閘猛虎,再再也無法制衡。古語有云「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許天兆絕不是那種只顧眼前的短視之人,既然遲早要戰,倒不如把戰爭的主導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黑沙利不是野心勃勃嗎?許天兆就要利用他這種野心,讓他把人心都驅趕到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