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墨綠眼睛
我愛羅簡直無法理解白的價值觀和注意點,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白又升起那麼一絲絲好感:如果他能夠為侮辱夜叉丸舅舅的事情認真道歉的話,也不是不能再一起玩耍的……
我愛羅這麼想,也便這麼對白說,這讓夜叉丸蒼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羞惱自責,反射性自衛的姿勢也又轉換成主要守護我愛羅的狀態。
阿初卻是笑:「稀罕有人陪著一起玩球的不該是你嗎?白的話……我會帶著他找許許多多玩伴,不方便的時候也至少還有我呢!」
我愛羅抿了抿唇,夜叉丸總是很忙,而他自己也經常要忙著出任務,能正好排到一起的時間其實不多……可就算沒有人陪他玩也沒關係,我愛羅可以一個人盪鞦韆,又或者做些別的一個人也能進行的遊戲。
阿初嘆氣,又一個死心眼子的幼崽,不過好吧,即使是幼崽也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尤其當這個幼崽有了在族群中相對強大的力量、和很不幼崽的語言表達能力時。
阿初化成黑霧,將白卷了起來,在其他人衝過來之前伸出手點了點我愛羅的額頭:「好吧,已經具備行為能力的小先生,我尊重你的意見。可是最好小心點兒哦,不是每個信任每份愛,都能得到回報的……大人的心,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雖然觀察了人類好多年,阿初都沒把握在不用能力的時候,看穿人類的心事;而很多時候,即使看穿了人類的心事,祂也很難明白人類選擇那麼做的理由。
但不管明不明白,這紅髮小熊貓已經選擇了他自己的生活,那麼就這樣吧!
拍拍白的腦袋:「真遺憾不能讓你如願帶走一個弟弟,不過以後有機會,一定會送你一個合適的。」
白趴在阿初身上,笑得百花齊放:「沒關係的,白有大人就很好。」
這兩隻甜甜蜜蜜地飛升了,站在村口觀望的一眾忍者雖然在阿初變化身形前就沖了過來,但要和一天能繞西風漂流輕鬆轉上幾十圈的阿初比速度……哈哈!
一群人只能低頭、皺眉:「為什麼不攔住他們?」
這個怪物的存在意義不就在於守護村子嗎?失去意識時的破壞也就罷了,如果連清醒的時候都留不住敵人,那還有什麼存在價值?
——以上是沙忍村大多數人的觀念,雖然我愛羅的身體是風影夫人加流羅十月懷胎辛苦分娩的,大多數時候也是以加流羅生產的那個嬰兒成長出來的意識為主,但在成為一尾守鶴的人柱力之後,包括風影在內,都理所當然地從不將他當作一個嬰孩、甚至從來不將他當「人」看。
夜叉丸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雖然他對我愛羅的溫柔有時候也發自內心,可最初,確實只是因為任務,和姐姐加流羅臨終之前的託付。對於這個因為成為一尾守鶴而能量暴虐、加快了產後體虛姐姐死亡的外甥,夜叉丸最開始,其實是恨著的。
甚至到現在都還有恨。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我愛羅和白幼稚爭吵時的眼神太亮,也許是我愛羅說他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時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夜叉丸這時候,忽然覺得這些同伴對我愛羅的質問,實在可笑、也全無道理。
但夜叉丸也沒直接和人爭辯,指責我愛羅的雖然只是幾個中忍,但這些人裡頭也有在村中頗有名望的上忍,所以他只是低下頭:「他們並沒有展露出敵意,諸位也只是觀望,我便以為不需出手……非常抱歉,判斷錯誤的後果,我一力承擔!」
「不對!夜叉丸不是戰鬥人員,就算我和他之中有誰該為判斷錯誤負責,也只會是我!」我愛羅抬起頭,眼神很認真。他的手依然撫在額頭某一點上,紅色的頭髮凌亂地翹起一縷,襯著那綠汪汪看不出什麼殺意冰冷的眼睛,和微微鼓起的腮幫子……
即使是怪物,也是個很可愛的怪物。
而且很顯然,那個怪物暫時沒有出來。
雖然都不願意承認我愛羅是個孩子,可面對這樣的小東西……
幾個上忍率先轉身,無論是不是敵人,人都已經離開了,多說無益,不如去看看有什麼任務要做來得實惠。
一場矛盾彷彿就這麼消弭於無形,可到底底下有多少暗流,誰又說得清呢?
阿初都不能肯定哪兒有暗礁,就像祂根本沒想到說要給白找個弟弟的話才出口沒多久,居然就真的又遇上一個目標了!
那也是個紅髮綠眸的孩子,只不過頭髮的紅色稍微沉暗了一點點,眸色也不是春色正好的那種綠,而是極其接近墨色的深綠,只是正巧對著光,才看出幾分綠來。
這個孩子現在正雙手環膝坐下沙丘之下,也不管那處正是風口,傻愣愣地看著夕陽。而一左一右抱著他的兩個成年人,也跟傻了似的,不知道勸著他躲一躲,也不會拿身子幫他擋一擋。
白趴在阿初身上遠遠見著,不禁唾棄:「怎麼今天遇上的,都是些不懂得愛惜幼崽的傢伙?」
阿初聞聲瞥一眼:「因為中間那個不是幼崽,而兩邊那倆不是人啊!」
白就「咦」了一聲,他近日對掌握自身血繼界限雖也算稍有心得,但見識到底有限,趴在阿初邊兒上打量半天,怎麼看怎麼覺得中間那個就是個小傢伙——那坐姿和小愛之前看著別人玩球時的小模樣可真是像得很,雖不完全一樣,但氣場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而兩邊那兩個,怎麼看都是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啊?還是分別和中間那傢伙有幾分相像的成年人。
歪了歪頭,白在自己有限的資料庫裡頭只能找到一個理由:「那,難道是所謂的□術?」
阿初化出來的手左右擺了擺:「不是哦!那倆不是幻象、也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嗯,真要說的話,也許該是『傀儡』?就像傀儡戲那種,只是做得更加精緻些。」
#所以那據說不是幼崽的幼崽已經寂寞到只能靠操縱傀儡給自己擁抱取暖的地步了嗎?#
這麼一想,不知怎麼的,白就回憶起那天突逢劇變、雖然脫離了險境卻力竭倒在雪地中時的冰冷,那種天地蒼茫,無處可歸、無人可依,甚至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找不到了的寂寞感……只是他很幸運的,得了大人一朵花開的溫暖,眼前這一個……
即使是好像被村裡很多人排斥著的小愛,也還有一個反應過來后、願意做出守護姿態的夜叉丸呢!
白拿臉頰在阿初身上蹭了兩下:「我們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好嗎?」也許又是一個和小愛一樣會堅持自己選擇的生活的傢伙,但不管怎麼說,相遇便是有緣,只要他不對大人不敬,那麼給他一點點溫暖,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白一直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只要不踩到他的逆鱗。
阿初更是無所謂,祂對幼崽的耐心總是比較多一點,而對於自己養在身邊的這一個,更是從來不會缺少逗弄的心情。
於是白又一次從半空掉了下去,而且這一次還沒有一顆網球開路,所以墨綠眼睛的反應並不是要將人接住,而是操縱傀儡出殺招。
白慌忙豎起冰牆,但奇怪的是,傀儡們殺意滿滿的攻擊卻在半道收了手,改成四手交叉,將他穩穩接住。
墨綠眼睛中依然是冷冷的:「小孩子到處亂跑什麼?而且你不是風之國的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從傀儡們的手臂上跳了下來,大眼睛笑成彎月牙:「我沒亂跑,我是和大人一起出來旅行的。」又忍不住摸摸兩個傀儡的掌心,觸感與真人幾無二致,甚至還都帶有那麼一點兒溫度,只是比常人的體溫還高些,但就連掌紋都那麼仔細,白不由讚歎:「你這傀儡做得可真漂亮!」
墨綠眼睛不理他后兩句話,只冷冷道:「現在可不是什麼旅行的好時候。既然有大人帶著,就趕緊回你大人那兒去。」
白歪了歪腦袋,背著手居高臨下俯視一直沒站起身來的墨綠眼睛:「大人一直在啊!不過我要停下來吃晚餐了,你要一起吃嗎?作為接住我的謝禮?」
墨綠眼睛冷笑,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白,眼中的惡意忽然一下子滿得快要溢出來了:「謝禮?真要感謝我的話,把你的身體送給我怎樣?這麼鮮活細嫩的皮膚,一定能做出更好的傀儡。」
白搖頭:「不行,我的身體是大人的。」一邊說,一邊取出沙漠之中罕見的鮮嫩果蔬,有些笨拙卻還算正確地生火、烤蘑菇烤茄子、煮玉米蒸番薯……不一會兒香味就飄了起來,白笑眯眯招呼墨綠眼睛:「一起吃吧?很香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