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絕望危城

體育館的鐵門被撞飛了，機頭的玻璃舷窗也撞得粉碎，兩隻翅膀撞到了門邊的牆壁，硬生生地折斷了，不過這兩下硬接觸倒是減掉了不少飛機的衝力。只剩下了光禿禿機身的飛機衝過體育館中心的球場，鏟到了觀眾席上終於停了下來。

「天！」觀眾席上坐著的人都嚇呆了，這架飛機如果多衝前半米就把他們撞到了。

「發生什麼事了？」人們都圍了過來，他們都是阿特蘭大的街頭流浪者，為了躲避太陽輻射才躲到這個體育館來的。

「看，這是個女的！」有人發現了趴在駕駛艙內的夏晴。「她受傷了！」

「約翰，你說怎麼辦？」一個流浪漢和他的同伴打了聲招呼。

「你說呢，法蘭？」約翰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幾個人立刻就一起爬進了機艙。他們扶起還在流血的夏晴，迅速地把她身上值錢的項鏈、戒指、錢包統統拿掉。

「這機艙里說不定還有更值錢的東西，」有人打開了駕駛室的門，「操，這是什麼？」他首先看到了何嚴的屍體。

「嗚…嗚…」遠處傳來了尖銳的警笛聲。

「警察來了！」有人吆喝一聲，於是一伙人立刻就一鬨而散。

「別走！」夏晴無力地叫了一聲，隨即又暈倒了。

「立刻清洗路面，包圍體育館！」美國防生化部隊的司令官杜威少將已經第一時間坐直升飛機飛臨現場。

「嗚嗚…」大批身穿防化服的特種兵迅速地把體育館包圍了，一隊醫務人員衝進館內，把把飛機上的所有人救了下來，送上了特製的氣密救護車。其它人把飛機降落的路面到體育館的每一個角落都噴上了一層厚厚的消毒泡沫。

救護車在一前一後兩架洒水消毒車的護送下，開到了位於克利夫頓大街的cdc總部。

cdc是和俄羅斯的「韋克托爾」國家病毒和生物技術中心一樣，都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危險的國家級病毒貯藏和科研中心。

cdc總部一共有著15幢大型建築物，一般從美國以及世界各地送來的疾病研究樣本，都先送到「7號樓」建檔分類。但是今天的救護車隊，卻直接開往基地中最神秘且管理最嚴峻的「15號樓」。

15號樓孤獨的站在了基地的一個角落，離其它單位的大樓都有一段距離。15號樓幾乎就是傳說中的潘多拉之盒，因為在樓里保存著的病毒，除非那一種都可以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

15號樓只有一個入口，所有人的進出都會被晶片自動感應監控，除了獲得最特別授權者外，即使是其它部門cdc工作人員都不可以進入。而15號樓也按照研究病毒的危害性分為了四個實驗室，在大樓的最深處，則是鼎鼎大名的第四實驗室，俗稱熱區。在外面世界已經被消滅的天花、伊波拉病毒、剛果出血熱病毒等可怕病毒，都在熱區里健康地休眠著。

一大隊人推著擔架車來到第四實驗室的門前紅線區，就自覺地停下，全部都退了出去。「嗚、嗚、嗚」的紅燈亮起兩塊玻璃牆自動把紅線區封閉起來，「嘶…」噴霧頭自動地在地病人身上噴洒了消毒液。幾個身穿防化服的醫護人員走過來，把病人身上的衣物全部剪掉，然後再抬上一條輸送帶，象貨物一樣送進第四實驗室。

在第四實驗室里，各位病人都被泡浸進特製的低溫溶液中，這些溶液在延緩他們的新陳代謝的同時也減慢了病毒的複製。然後有人從他們的身上抽取血液樣本，進行病毒分離。

杜威少將在專門的隔離間里，觀看著何嚴的屍體解剖。結果是驚人的，何嚴的肺部已經完全潰爛，他當然不可能是挺到肺全部爛到才死，這說明了病毒在的毒素在人死後仍然沒有消失，還繼續在侵蝕他的肌體。

從感染到死亡才兩個小時，這是多麼驚人的速度！這個紀錄已經超過了有史以來的所有致命病毒了。

從血清中分離出來的病毒用pcr檢測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這確實是一個流感病毒的最新變種！

為了研究h1n1這個曾經殺死4000萬人的超級惡魔，科學家在2005年特地從一具在1918年冰封至今的屍體中重新提取出病毒，並且破譯了它的全部基因圖譜。

流感病毒的遺傳物質是單鏈的核糖核酸（rna），而不是其它物種的雙鏈dna。有兩種蛋白質像大頭針一樣「扎」在流感病毒的蛋白質外殼上，一種叫做血凝素（ha），另一種叫做神經氨酸酶（na）。ha和na的作用是負責讓病毒順利進出細胞。

人體的免疫系統也正是以ha和na作為「靶子」，當人體保存有這種ha和na的特徵時，免疫系統就會自動抵禦病毒的入侵。但是當病毒的rna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是經常性的），ha和na特徵就會改變，人體的免疫系統將無法識別而得病。當感冒治癒后，人體的免疫系統又會將這種新的毒庫特徵碼記錄下來，防備它的下一次入侵。

人體和病毒的鬥爭就象是電腦和電腦病毒的鬥爭一樣，儘管殺毒軟體會不停地升級，但始終會比病毒慢一步。

到昨天為止，人類經發現了15種ha和9種na，這些病毒特徵已經被人體免疫系統記錄。但是這個新發現的病毒，其ha和na卻是完全不同的新類型，也就是說，人類在它面前將毫無抵抗能力。

更可怕的是，它的毒性和複製速度都比起h1n1要快上十倍。

杜威少將不禁毛骨悚然，曾經有科學家預言過，末來最可怕的生物武器並不是炭疽、也不是天花，而是我們身邊最常見的流感病毒。現在這句話已經被不幸而中了，不幸中的萬幸是飛機降落的時候並沒有其它人在場，這種超級病毒並沒有被進一步傳播出去。h1n1初次降臨都已經殺了4000萬人了，這種新病毒的威力卻比它大十倍！被傳播出去的後果，杜威實在是不敢想象。

就在這時候，他無意中看到屏幕上的夏晴嘴巴動了一下——這個堅強的女孩在說話！

「把麥克風送到1號病人的嘴邊！」杜威下令說，他知道全靠這個神奇的女孩，飛機才沒有墜毀到城區里。現在整個考察隊的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如果她能夠提供一些關於病毒的情況的話，將會對他們的工作帶來極大幫助。

一隻機械臂立刻就把高保真的麥克風送到了夏晴的嘴邊，杜威終於聽到了她斷斷續續的話了，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對於杜威來說不哲于晴天霹靂。

「體育館里…有人…」

「總統！」弗蘭克撥通了總統的緊急電話：「非常抱歉！」

「什麼事？」施瓦辛格一聽到弗蘭克的語氣就頭大，他知道肯定又有什麼煩麻事出現了。

「快快快」指揮官大聲地咆哮著，驅趕著他的隊伍以突襲的速度向前推進。這是自對伊戰爭后，最大規模的一次國內軍事調動。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內，直升機運載的特種部隊、裝甲車、坦克、以及一輛接一輛前後連綿了數十公里的軍車陸繼抵達，把整個阿特蘭大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剎時間整個阿特蘭大城都從沉寂中驚醒過來了，有線電視新聞迅速播放了這一異動，電視台的特邀嘉賓還沒有來得及對此事進行猜測，美軍的直升飛機已經在城區上空進行了廣播。

「現在根據總統的指令，阿特蘭大城從即時起實施全城戒嚴，所有人都必須留在居所內等待檢查。如有違抗者，將會遇到無警告射擊！」

「天，我早就說過不應該到這個鬼城市來的！」約翰從地下室的窗口中偷窺直升飛機的掠過。

「我們不可以被警察發現的。」法蘭緊張地說。

「我們不會被發現的，我知道有一條下水道，一直可以通到城外。」約翰篤定地說。

在同一時刻，沙飛也象阿城的居民般陷入了困獸之境。

「嘟、嘟、嘟」崑崙的警報聲仍然無情地響著，天幕的十二個分區已經紅了十一個了，第十二個分區也象是沙漏一樣正在逐漸被紅色填滿。

沙飛知道，在此時此刻烏列一定在地球的某個角落等待著崑崙爆炸的一刻，以他的神眼，甚至可以親眼看著自己化為灰燼。

「烏列！」沙飛心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計劃馬上就在他心裡成形了。

「烏列他一定會看的！」沙飛被自己的這個發現激動得心血沸騰，他彷彿已經看到勝利在向他招手了。

「崑崙！準備空間投射！」沙飛用意念向崑崙下令，剎時間一縷一縷的旋光從四邊開始高速流動。

「空間投射已經完成準備！請輸入投射座標！」

沙飛卻不作聲，只是死死地盯著天幕那即將全部變紅的那一塊分區。

「天下皇，請輸入投射座標！」諾亞在提醒沙飛。那些環侍四周的巨龍也忍不住發出了咆嘯，彷彿不滿意沙飛的拖延時間。

「等一下，聽我的安排！」沙飛舉起龍珠大喝一聲，所有龍都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警報！崑崙自毀進入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數到「二」的時候，沙飛大喝一聲：「止！」

剎時間，玄珠放射出可以穿透一切的光茫，把整個崑崙都籠罩住了。崑崙里一切都突然停了下來，時間在數到「二」的時候就停住了。

只有沙飛自己依然超脫於在這停止的時間之外，在這一瞬間他終於看到了！

「地磁恢復了！」在同一時間裡，全世界無數個地磁觀測站的工作人員一起發出了驚呼。事實上，鐵磁只是恢復了一秒鐘，因為沙飛的功力也只能把整艘崑崙的時間停止一秒鐘——當崑崙的時間停止后，它對地核的磁力干擾就消失了。

但是只要一秒鐘就可以決定一切了！

就在這最後一秒，沙飛就透過了2900公里的地墁和70公里的地殼看到了烏列，就象他猜測的一樣，烏列一定不會放過崑崙自爆這精彩的一幕的！

就在烏列用神眼看到了沙飛的時候，沙飛也同時把他的座標捕捉到了。

「就以烏列為座標！投射！」沙飛在崑崙的最後一秒發出了指令。剎時間，整艘崑崙都在一股螺旋形的強光中被壓縮成一點，2970公里的空間壁壘在一股強大得超乎想象的力量衝擊下被粉碎，一條能量通道把兩個空間的奇點聯結了在一起。

烏列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沙飛，看到了他臉上的微笑。

他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不妥，但是卻想象不出是什麼，他當然想象不到，換著誰都想象不到自己的身體里會突然鑽出了一艘龐然巨艦。

崑崙的艦體和烏列的身體互相重合，每一個粒子都發生了劇列的碰撞。他雖然是大天使，但是又怎麼可能和蘊藏了一萬年地磁能的崑崙相比較呢？可憐他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化被粉碎成純粒子了。

「贏了！」沙飛雙足一軟，跪倒在地上。這一仗比起以往任和其它大天使的任何一仗都更加艱苦、更加驚心動魄！因為他不僅僅是與烏列為戰，還要與自己心裡的巨大壓力為戰，全靠自己在最後的一刻依然保持冷靜，抓住了機會。

崑崙從深海浮上了海面，看著眼前的藍天白雲，沙飛才真敢相信自己終地從那幾千公里深處地底逃出來了！

「地磁真的恢復了！」各國的地磁觀測人員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不敢致信后，終於歡喜雀躍。停頓了好久的電視、電台終於恢復了，人們又可以從電視中了解到這個世界仍然存在，並且太陽輻射警報解除了，在陰暗中躲藏了兩天的人們終於可以放心的走回到太陽底下。

「崑崙已經出現，地心危機解除了！」沙飛在通過崑崙的通訊系統，向各國的元首發布了這一消息。

「但是我們又碰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施瓦辛格在接受了一個好消息的同時，卻報告了沙飛一個壞消息。

「一種可怕的新病毒在阿特蘭大城被傳染開來了，這當中就包括你的女朋友夏晴。」

「你猜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法蘭一邊在下水道里走著，一邊問。

「還能有什麼事？」約翰嗤笑著回答說：「還不是人類自己惹的禍，cdc中收藏的病毒都足夠把人類毀滅幾次了。你看這個驚天動地的陣勢，肯定是cdc里的魔鬼跑出來了。」

「還是我們血族好？」法蘭慶幸地說：「天生就對所有病毒免疫，t又幫我們解除了血咒，讓我們可以活在太陽底下。只可惜人類始終是我們死敵，我們雖然什麼都可以不怕，但是人類還是要怕的。」

「人類馬上就要滅絕了！」約翰翻著怪眼說：「就算沒有上帝也一樣，他們自己製造的各種武器就足夠毀滅他們自己一百次了。你說在地球上，還有哪種生物會製造一些毀滅自己的東西的？」

「對，唔，」法蘭不住地點頭：「人類確實應該滅絕，嘻嘻，到時候地球上就只剩下我們血族了！」

「到了！」約翰小心翼翼地在下水道的出口張望了一下，看到沒有人，就大膽地走出去了。

他們走了還不到幾十米，不一小心腳上碰到了一條隱約的光束，剎時間警報大作。

「糟！」約翰知道碰上了激光警界線了，正想往回逃。但是已經慢了，「嗚轟轟」幾輛裝甲車一起開過來，裝甲車上的機關槍「嗵嗵嗵」的向天開了一通火。

「站住，否則格殺勿論！」

不用叫他們兩個都已經停下來了，他們雖然是不死身，但是被機關槍打中了仍然會是很痛的，而且象他們這種低階的吸血鬼，身體被打爛了要很長時間才能復完。

「檢疫組！在g14區發現了兩個外逃者，請你們馬上過來進行檢疫！」裝甲車的士兵在呼叫。

「看，這是什麼？」法西低聲叫了一聲，約翰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象巨大的白色貝殼般的圓形飛物悄然無聲地降臨了阿特蘭大的天空。

沙飛直接就降落在cdc的15號樓，杜威少將親自來迎接他。杜威已經知道，沙飛被授予了最高許可權，而且這一次的病毒危機也要依賴他來化解了。

「病毒的情況怎麼樣？」沙飛問。

「情況非常不妙，」杜威的憂愁就象他的皺紋一樣全部都爬了出來：「飛機在降落時撞入了體育館，當時體育館內有六員流浪漢棲身。他們應該全部都和機組成員有接觸，我們在搜索中找到了其中四名，他們全部都出現了發病癥狀。」

「但問題是這四名流浪漢在逃跑時，經過了許多公眾場所，而這種新病毒是可以從空氣中傳播的。我們已經把這些場所中的人全部都隔離了，但問題是還有多少是未隔離前就離開了的？只要有一個人帶菌，馬上他所到的地方就會變成新的疫區。」

「現在各個區都有報告說發現新病人，情況越來越難以控制了！」

「夏晴怎麼樣？」沙飛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