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

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

西山。

夜千澤要去的西營便在京城西效的西山腳下,西山看似是一座山,其實是由幾座不高不矮的山連成一體的。山上植滿了松樹,樹葉尖尖如針,茂盛蒼翠。在中間的主峰山上還有山水順流而下,匯聚成一條小河,便成了西營的主要水源。山水清澈而冰涼,在夏天的時候,喝一口山水入口,都覺得沁人心脾,此刻天氣寒冷,難得的是山水沒有被冰封住,依舊蜿蜒而流,不過喝起來比夏天就要冷上一倍不止。那幾天下雪的時候,積雪堆積,把山水冰封住,在大雪停的時候,隨著天氣稍微回暖幾度,雪會慢慢地融化,隨著山水一起流下山去,讓那些住在山下的那三千雲家殘軍喝水,如喝冰水一般。

將近中午的時候,一匹快馬奔至西山口停下,坐在馬背上的帥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奉了少帝之命前來收服這三千殘軍的夜千澤,要當三千雲家軍的新將領。

早在夜千澤到來之前,那些人就先一步知道了朝廷又給他們安排來一位新將領。

山腳下是一大片的空地,全都搭建著軍營帳蓬,遠遠望去,一大片的。

搭建得最結實,也是最大的那頂帳蓬里,此刻圍坐著六個男人,年紀大小不一,最大的在四十幾歲,最年輕的在三十歲,他們連將領鎧甲都沒有穿,而著便服,是這三千人中的小頭目,每個人手下管著五百名的將士。

看著他們似是平淡無奇,不過外面寒氣逼人,他們卻僅著單衣,好像現在是盛夏的七月似的。

六個人以那個最大年紀的男人為中心,似是商討著什麼,不過他們的臉上並沒有嚴肅的表情,一個個的手裡都端著一個大大的碗,碗里的飯菜堆得像小山高,明顯正在吃著午飯。

「朝廷派來的新將領也該到了吧?」

一個滿臉鬍子的小將一邊扒著飯,一邊說著。

「管他來不來,咱們吃咱們的飯,他來了,也用不著我們出手,兄弟們自會好好地招待他。」最年輕的那個,長得頗為好看,膚色也白,像他們這些長期宿在軍營里,還要自己訓練自己的人,居然沒有被太陽晒黑,實屬難得。他也是著一身小將的鎧甲,陽剛中透著秀氣,是這六個人之中最為帥氣的一個,姓徐,名周,他管著的那五百名將士屬於強駑好手,而他本人更是擁有神箭手之稱,臂力也過人。

年長的那個小將姓余,名許,也為單名。他原本統領著五千騎兵的,是這幾個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在七年前與大周的大軍撕殺幾個月中,他統領的五千騎兵死傷無數,如今僅餘下十分之一。但依舊沒有影響他在這支軍隊中的地位,不管有沒有新將領來,他在軍中擁有絕對的話事權。

那些曾經嘗試征服他們的新將領,每次都想先收服余許,可惜連余許的面都還沒見著,就被那些將士揍得落荒而逃,他們揍人根本就沒有借口,拿他們的話說,他們都是能披甲上陣殺敵狠辣的人,要當他們的將領,首先就要能打敗他們。

想想他們狂傲到連規矩都可以不管的,一輪十個人結陣上場,饒是武功再好的人,都經不起他們三千人的車輪戰呀,除非武功是天下第一又精於兵法,能破了他們的結陣。雲飛揚當年是如何建立起這樣的軍隊的,無從得知,大家只知道這些人都很厲害,普普通通一個將士,都能以一敵十,像徐周這些小將,都能以一敵百的。

就因為大星擁有這樣的一支狂傲的軍隊,大周才想著剷除雲家軍,以免雲家軍越壯越大,將來威脅到大周的第一大國地位。在七年前那幾個月的撕殺中,大周派出的不僅是他們的精英,還有擅長破陣的行家,更有設備精良的大炮,雲家軍在設備不夠精良,不夠充足的情況下,依舊能以少勝多,逼得大周收兵,可見雲家軍的厲害,只是那場戰役也重創了雲家軍,雲飛揚意外地戰死沙場,從此雲家軍便消失於戰場上,只留下歷史般的過往讓人回味。

這些人雖然桀驁不馴,卻死忠於雲飛揚,眼裡只認雲飛揚,雲飛揚的意外戰死應該有點內幕,就是那點內幕讓這三千殘軍不願意真正地歸入朝廷的軍隊之中,但那些內幕是什麼,又沒有人知道。

七年來,這三千人成了其他軍隊眼中的惡魔,成了上位者眼裡的燙手山芋,想接,又怕燙手,不接,又太香,捨不得丟棄。

新將領,一個接著一個派來,又一個接著一個被抬著出去。

到了後來,那些奉命前來「練兵」的新將領要進入西山之前,都會交待家人給自己準備好後事,就怕自己本事不夠,會被挑戰而死。

夜沐壓下了喪妻失子的悲痛,真正地管理朝政后,曾經來挑戰過他們,在雲飛揚戰死沙場時,夜沐雖為攝政王,卻沒有真正管理朝政,那時候是楚王以及兩宮太后打理著。夜沐真正管理朝政時,雲飛揚已死,那些人諒解他痛失嬌妻愛子,才會無心管理政事,導致雲飛揚的意外戰死,所以在夜沐前來挑戰的時候,都給了夜沐留面子,沒有讓他明面上輸給他們,但也不願臣服夜沐。

從那次之後,夜沐便不再安排人到西營來接管這些人,讓他們自己管著自己,朝廷也養著他們。最近是這些人鬧得太厲害了,經常跑到東營去挑戰那些留守京師的將士們,逼得夜沐等人不得再安排人前來,只是夜沐想不到,少帝會聯合其他大臣來「逼」著夜千澤來接這個燙手山芋。

余許略略地停頓一下吃飯的動作,沉沉地說道:「這一次來的是攝政王的嫡長子,就是當年大火之中,傳言和王妃一起被燒死的那個俊俏小男孩,當年他沒有被燒死,在鄉下住了十二年,攝政王尋著了他,才派人把他接回來,雖有個當攝政王的老爹,畢竟根基沒有,才會被派來接下這個差事。」

明顯就是被人當成槍使了。

如果夜千澤能征服他們這些人,就要領著他們再返戰場,哪怕立下赫赫戰功,也是為他人作嫁衣,那些將領們,只要功勞高一點的,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因為功高蓋主嘛。如果不能征服他們,被他們揍一頓,不死也會重傷,甚至殘了,等於毀了夜沐的心魂,破他的氣魄。

余許覺得朝中很快就會發生政變,少帝在一步一步地把持朝政。

夜沐的下場,可以預想得見了。

「管他是誰的嫡長子,來了就得接受我們的挑戰,沒本事的,就不要來。余兄,這個時候,咱們那個倒霉的新將軍也該到了吧,要不要要讓人到外面去迎迎?」鬍子笑呵呵地問著。

大鬍子也真的姓胡,叫胡九功,不過大家都習慣了叫他大鬍子,其實他的年紀也不算大,才三十四五歲,只比徐周年長兩歲。他擅長攻城,管著的五百名將士,都是攻城高手,個個使得一手好槍。

「我算算。」坐在胡九功身邊的那個臉色總是讓人覺得陰灰灰的男人,騰出一隻手來,掐著手指像算命先生那般掐算著,那幾個人瞧著他這個樣子,全都低頭猛扒碗里的飯菜,懶得看他裝模作樣的樣子。「算出來了,咱們的將軍已經到了西山入口處,正被我的陰陽八卦陣圍住呢,沒事,咱們先吃飽飯,睡個午覺,再吃完晚飯,才看戲去。」

「神運算元,別裝模作樣了,你真能算得出來,雲將軍也不用死了。」胡九功搶白他一句。被喚作神運算元的姓申,叫不害,倒是和戰國時期韓侯的那個重臣申不害同名了,他其實不會掐手指算天機,就喜歡裝模作樣,他擅長使陰招,就是喜歡搞偷襲打地洞的那種。他管的那五百名兵,一個個被他訓練得像神偷一般,偷雞摸狗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因為他們喜歡打地洞,如今這西山底下不知道被他們挖了多少條地道,多少個洞了。

他們挖的地道,甚至直達皇宮御花園的人工湖底。

要是誰想去御花園人工湖裡與魚嬉戲,只要往地道上一鑽,爬上一個時辰,就能與魚同遊了,當然了要是誰真的去與魚同游,湖水就會順著地道沁入,把整條地道都能淹沒,更能通過地道流到西山來,胡九功老說這條地道挖得最為差勁,沒用!

「報。」

正在幾個人討論著新將軍到來一事時,帳外傳來了士兵的通報聲。

「進來。」

余許應了一聲。

聲音不大,可總是夾著一股威嚴。

帘子被挑開,一名士兵走了進來,看到幾位小將們正在肆無忌憚地吃著飯,那個士兵也是一臉的見慣不怪。

「報告幾位將軍,皇上派來的新大將軍來了。」

幾個人面面相視一眼,申不害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這次真讓我算中了,他還真的來了。」

「到哪了?」

余許問了一句。

「快到大營了。」

幾個人又一次面面相視,下一刻,六雙碗筷齊齊放下,碗里的飯菜被他們吃得亂七八糟的。再一眨眼,帳里只有那個通報的小兵還站著,那六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對於幾位將領的動作,小兵早就習慣了。

也怪不得他們齊齊放下碗筷,眨眼就跑了,來了那麼多的新將軍,都是要花上幾天時間才能打到這裡來,有些甚至還打不到就打走了,這一次的新將軍,應該才到吧,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殺到這裡來了,他們不去看個真實,是不會相信的。

夜千澤也真的快要到大營了。

他還是騎著馬進來,神色自若,妖孽一般的俊臉,落在這些士兵的眼裡,那叫做天仙下凡,一個個都被他的俊美驚住了,導致他不用花上一招半式,就一路直入。

最多就是被一路進來看到的士兵在心裡意淫了無數次。

「好美的娘們呀。」

「朝廷改變方式了,給我們送來一個天仙娘們,讓咱們輪著睡嗎?來,咱們先猜猜拳,誰先睡?」接著便有人在猜拳了。

粗獷的笑聲,粗俗的話語,傳進夜千澤的耳里,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偶爾還會沖那些士兵們笑上一笑,然後被電倒一大片。

夜千澤卻在心裡腹誹著:我答應過我家藍兒,以後只在她面前笑的,現在笑給你們這些大男人看,算你們賺到了,以後再慢慢地向你們收錢,算上利息,夠你們還上好一陣子了。

余許等人奔出大營的時候,夜千澤剛好到達大營,看到六團人影像個老鼠似的竄出來,他瀟洒地飛身下馬,站在馬的旁邊,狹長的鳳眸落在那一字排開的六位小將們,視線從余許身上一直游移到申不害身上,然後無視他們眼底的驚艷,雙手抱拳,客氣地說道:「在下夜千澤,奉皇上之命前來此地練兵。」

幾個人回過神來,徐周首先就靠過來,伸手就去摸夜千澤的臉,夜千澤先是淡淡地看著他,在他的手快要摸到的時候,倏地出手如電攫住徐周的手,徐周反應也很快,一反手,手指併攏如鷹爪竟然就格開了夜千澤的手,直直地朝夜千澤那雙迷人的鳳眸挖去。

夜千澤非但沒有躲閃,反而頭一低,嘴一張,竟然就把徐周的手咬了一口,徐周非但沒有挖到他的鳳眸,反遭啃咬一口,痛得徐周低吼著:「娘們,放口!」

音落,夜千澤一鬆口,隨即翻手為掌就朝徐周當胸拍去,在徐周迅速地迎掌而來之時,他身形一閃,徐周沒有對上他的一掌,而他那一掌也沒有落到徐周身上,只是修長的手指如電一般,在徐周的腰上一挑,身形又一閃,回到了徐周的面前,淡淡地笑睨著徐周。

徐周呼來一掌,夜千澤卻直直地朝徐周的下方望去,似是在丈量著什麼似的,徐周察覺有異,覺得下方涼嗖嗖的,一低頭,頓時臉色大窘,呼出的一掌倏地收回,趕緊去扯自己掉到地面上的褲子。

「徐將軍挺爺們的,你娘子有福了。」

夜千澤戲謔地說著,那張俊臉隨著他的神色變化,而變得更加的奪目引人。此刻,他臉不紅,氣不喘,戲謔著徐周是那般的自然,不得不說有個臉皮厚的娘子在身邊調教,他的臉皮還真的能練厚。

「你這個不要臉的娘們!」

徐周罵了一句。

夜千澤呵呵地笑著:「徐將軍,你罵的好像是我家藍兒呢。」

徐周頓時一塞。

余許在徐周和夜千澤交手的時候,在一旁看著,已經看出來了,夜千澤身法及輕功了得,而且反應極快,在硬碰硬的時候,徐周就不是他的對手,而夜千澤精明,出招時變化莫測,換招極快,徐周練的大都是硬性功夫,哪能應付夜千澤。

看來這位新將軍有點意思。

來的時候,估計也打聽到他們的名字了。

不錯,懂得知己知彼,不會盲目而來。

「兄弟們,他戲弄你們家爺爺我,怎麼辦?」徐周重新纏好了腰帶后,振聲高呼。

四周馬上響起雷鳴般的聲音:「撲倒他,睡了他!」

徐周黑臉。

夜千澤雖然還能保持著淡定自若,還是不可避免地抽了一抽,對付這班人,他覺得來的不該是自己,而是該讓他家藍兒來。

以他家藍兒那犀利的口才以及那無恥的臉皮,保證能讓這些人直接叫祖師爺。

胡九功哈哈地笑著:「管他是男的是女的,這麼美,就該撲倒了,睡了!我大鬍子搶個頭。」說著,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朝夜千澤撲過來。

那些士兵們也一個接著一個撲過來。

夜千澤縱身一躍,躍上了馬背上,腳下一夾馬肚子,馬兒撒腿就奔跑起來,跨越過那些真當他是女人似的撲過來的士兵,在倘大的營前四處奔跑,不過很快,便有數不清的人影從地上躍起,直追他而來,迅速比他預想中要快得多了,他還沒有跑多久就被追上。

雖然這些人還都嬉笑著要撲倒他,睡了他,可出招的時候毫不留情。

特別是那個滿臉鬍子的胡九功,一拳揮來,似是帶著千斤大石似的,重得讓他都不敢硬接,靠著輕功了得一一閃過。

夜千澤也沒有還手,對方人那麼多,他饒是武功再好,也難敵這一群不按招出牌的傢伙,他只能施展輕功躲閃,憑著如同鬼影一般的身法,還能在馬背上和半空中輪番躲閃這些人的攻擊。

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麼沒有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實在是他們太混蛋了,說是軍隊,還不如說是一群無賴。

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上了戰場,也夠讓敵人膽戰心驚的。

夜千澤實在好奇雲飛揚去哪裡招來這麼多性情古怪的將士,培訓成今天這樣的厲害殺手。

「可惡,有種的你就別躲。」

胡九功追了夜千澤這麼長時間,緊追不捨的,可是連夜千澤的衣袖都沒有碰著,更不要說把夜千澤撲倒了。

不管他們如何出招,夜千澤都是躲閃,就是不還手,似是把他們當成貓兒逗著玩一般。

夜千澤嘻嘻地笑著,「胡將軍,在下不過是以治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在昨天晚上父王告訴他,他將會被派到西營來練兵開始,他就讓人把西營的情況都給他說了。知道這些人最喜歡以車輪戰,把新來的將領整得半死,既然他們喜歡整人,那他也整一整他們,讓他們嘗嘗被人整的滋味。

要收服這些人,要文武德行兼備。

這些人仗著自己都有不錯的武功,那他就先在武功這方面挫挫他們的銳氣。

夜千澤很清楚自己除了輕功及身法之外,其他功夫都不可能在這群人之中取勝,好在他內力渾厚,周旋那麼長時間,依舊氣定神閑。

「你還是個爺們嗎?有本事的就和胡爺爺我過上幾招。」胡九功落在地上,瞪著那個又氣定神閑地坐回了馬背上,瀟洒地策馬狂奔的妖孽男,氣得滿臉的鬍子都吹了起來。

「你們不是把我當成了娘們嗎?叫嚷嚷著要撲倒我,睡了我。唉,我勸你們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教我家藍兒聽到了,你們會吃不完兜著走的。我答應過藍兒只對著她笑的,現在對你們笑了那麼多次,記得以後付款哈,看在給了錢的份上,我家藍兒會大度地不和你們計較的。」

「我操!你家藍兒是誰?當你是賣笑的嗎?」

胡九功被夜千澤的話戲得一張臉都漲紅了。

「呵呵,以後你們就知道我家藍兒的厲害了。」

「切!你真丟了咱們爺們的臉,開口閉口『我家藍兒』,你娘子吧?也不害臊。」胡九功雙手叉腰,教訓著夜千澤。

如同鬼影一般掠來的夜千澤,嘻嘻地笑著在胡九功五步遠停下來,周旋了一番,他把這些人的弱點都摸清了,有些人輕功不行,有些人近身博斗不行,有些人出手不夠快速,有些人上身功夫了得,腳下功夫為零。胡九功倒是出手的速度很快,他不敢站得太近,免得自己的無影身法都躲不了胡九功猛撲過來,要真讓胡九功撲倒睡了他,藍兒吃起醋來,不知道會不會把這些人都逼著去幫她種菜?

在夜千澤的心裡,他的愛妻,頭腦厲害,絕對有辦法治這些人的。

下次回家,他要帶上藍兒來,夫妻聯手,保證把這些人整得伏首稱臣。

「胡將軍開口閉口說要撲倒我,睡了我,都不害臊,我臊什麼?你是爺們,我也是爺們,你敢操,我也敢操。你要是嫌丟了你的大爺臉,就自己操刀扒了臉皮吧。」

夜千澤笑得如花一般,胡九功忍不住又操著,「你真是爺們嗎?」

「胡將軍,我家住帝都城內的東城區攝政王府。」

「大鬍子知道你住在攝政王府,你不就是攝政王府那個被燒死又重生的倒霉世子嗎?我說你也真可憐,才回來呢,就被派來接這種吃力不討好,有可能沒命回去的苦差事。」

「胡將軍可以親自到我府上問問我家藍兒,我是不是爺們。」

胡九功一口氣提不上來,直接暈倒。

這來的是什麼大將軍呀?開口閉口「我家藍兒」,爺們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把自己的娘子整天掛嘴邊上的。

還有,這位大將軍也有氣死人的本事。

人家在可憐他倒霉,他倒好,讓人家去他府上問他的娘們,他是不是爺們……

那些士兵也停了下來,沒有再前仆後繼地撲過來。

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主動中止前仆後繼地撲過來,實在是這位新將軍太狡猾了,仗著自己的輕功了得,再配上那出神入化的無影身法,他們這些人根本就無法近他的身,而他們一直追著,耗著體力,累呢,再繼續下去,還是一個結果的。

夜千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可沒有傻到像他那些前任那般,傻傻地和這些人交手。

又不是神仙,哪能一雙手敵三千人?

「都退下吧。」

余許看透了夜千澤使用的計策,再纏戰下去,於他們不利,這位俊美得似天仙似的世子爺,比攝政王精明狡猾得多了。

所有人都退下。

胡九功還在罵著夜千澤不是爺們。

余許走過來,站在胡九功的身邊,拍了拍胡九功的肩膀,才看向夜千澤,朝夜千澤淡冷地拱了個手,淡冷地說道:「余許見過夜將軍。」

夜千澤連忙還禮。

余許目前是這三千人之中的最高將領,威信也最高。他要想收服這些人,只要收服了余許,其他人就容易多了。此刻余許向他行禮,只是做樣子,語氣中毫無尊敬,也沒有自稱末將。

但夜千澤還得以禮相待。

余許極有可能是在挑戰他的容忍度。

「夜將軍可是師承無影門?」

余許朝夜千澤拱了手之後,直問夜千澤師承何派。夜千澤一直沒有接招,只施展了輕功,他的輕功很好,但不是武林中最好的,只不過夜千澤內力深厚,才能把輕功發揮得淋漓盡致,似是天下第一好輕功。他的身法,余許看出來了,是無影門的無影身法。

夜千澤輕摸肚子,答非所問,「余將軍,我一路趕來,連我家藍兒都沒有回去看一眼,更沒有吃上做做的飯菜,我跟你說哈,我家藍兒的廚藝很好,隨便炒幾道青菜,都能把你們吃撐……」

「夜將軍請恕罪,營中的飯菜都是剛剛好的,多一個人的飯量都沒有,所以無法在這個時候給夜將軍準備吃的。」

「也是,我來得突然,你們又認為我不會進來,自然不會給我備著飯菜。」夜千澤環視著四周,看到不遠處最靠近山腳下的那些地上都種滿了菜,他丟下一句話來:「那我自己先去做飯,吃飽肚子了才有力氣告訴你我師承何派。」

一句話就可以回答的答案,他非要弄得那般複雜。

余許也不怒。

他在試著夜千澤的忍耐性,夜千澤又何償不是在試著他們的忍耐性。

不過聽著夜千澤開口閉口「我家藍兒」,余許真的有點好奇了,那位藍兒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這位爺們不害臊,整天掛在嘴邊以示恩愛。

他們只知道夜千澤成親了,娶的還是一位小農女,該不會就是藍兒吧?

真有那麼好?

小農女能好到哪裡去?

夜千澤把寒初藍掛在嘴邊,是為了打響寒初藍的名聲,讓這些爺們好奇,然後他把寒初藍帶來,這些爺們就會因為好奇,而迫不及待地讓藍兒進入這片純剛地帶。寒初藍對一些事情的見解,夜千澤覺得可以讓她給這些純爺們擺擺道理,夫妻倆,一個攻心,一個攻身,就能成功地攻下這三千人,收為己用。

雖說雲家殘軍才三千人,可一旦征服了,就歸為他所有,他可以招些人進來培訓,壯大自己的隊伍,既可以上陣殺敵,也不失為一道護身符,如今帝都已經風起雲湧的,是圍著攝政王而起的風。

「嘖嘖,這些是菜嗎?葉子都沒有了。」

夜千澤在菜地上摘菜,發現菜葉都爛了,只餘下莖,有些莖都爛了,無法再吃。

他在那裡挑來挑去,還摘不到幾根好菜。

「夜將軍請見諒,現在這種天氣,菜都種不好,雪一下,就被凍壞了,還有莖可吃已經算不錯了。」余許淡冷的聲音飄來,穩穩地灌進了夜千澤的耳里。

夜千澤放棄了要摘菜的念頭,看到還種有蘿蔔,蘿蔔埋在地下,風雪只會凍死莖葉,蘿蔔是還能吃的。於是他扒了十幾個蘿蔔。

「你們真笨,連點菜都種不好,外頭把你們傳得像神仙似的,估計都是吹的。」夜千澤拿著十幾個蘿蔔走過來,每個蘿蔔只有兩根手指合併那般大,與他家藍兒種的蘿蔔相比,哎呀,那簡直是沒有辦法比呀。

幾個人並沒有陰臉,申不害陰陽怪氣地說道:「敢情是夜將軍很會種菜了。」

夜千澤又沖他們「甜甜」一笑,那幾個人頓時在心裡罵著:天殺的,他怎麼就是個爺們呀!

「申將軍還真說對了,我很會種菜,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家藍兒就是靠著種菜發家致富的嗎?大冬天的,誰還有菜吃,可我家藍兒的菜地上,綠色的蔬菜遍地都是,我是她相公,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了,種菜肯定比你們好。」

「他娘的,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我家藍兒』?」胡九功最受不了夜千澤。

「那胡將軍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他娘的,我操,我切』的?軍人雖然要上戰場殺敵,比不得斯文人,可也不能滿嘴粗言臟語,讓人覺得你們不是正規軍,而是一群烏合之眾。」夜千澤不失時機地教育著胡九功。

「能問一句夜將軍嗎?」那個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神色有點陰沉沉的男人忽然開口,他姓史,名長治,擅長製造兵器。

「史將軍請問。」

對於夜千澤都能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姓氏,余許等人已經不覺得奇怪了,這個娘們似的世子爺必定把他們的身份都摸了一個遍,才敢大搖大擺地策馬直達大營的。

「這麼冷的天,如何種好蔬菜而不被霜雪打死?」

史長治很認真地問著。

他現在還管著營中的莊稼,平時還好,一到冬天,他們種的菜就會遭到風霜雪雨打死,讓他們只能吃蘿蔔,蘿蔔他們都吃到怕了。要是能有青菜吃,估計每個人都能多吃三碗的飯。

當然了,城裡也有青菜買,但這個季節的青菜都很貴,少嘛。大部份人的菜都被風雪打死。他們就算去城裡採買,也不敢買青菜,買不起三千人要吃的青菜量。他們又是那種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的人,士兵們沒有青菜吃,他們幾個將領也絕對不會開小灶。

夜千澤的話讓史長治靈機一動,夜千澤的世子妃既然是農家女,或許真的能在大冷的冬天種出青菜來。

「你想知道?」

史長治老實地點著頭。

夜千澤哦了一聲。

史長治豎著耳朵,想聽他高談闊論一番,誰知道夜千澤只哦了一聲,就拿著蘿蔔晃過他們的面前,丟回來一句話:「等我吃飽了再說。」

「長治,別和他說理,先把他擒來,揍一頓再說。」還不曾和夜千澤說過話的小將領公孫程忍不住叫嚷著,向來只有他們欺負新將領的,什麼時候輪到新將領欺負他們了?

余許望著夜千澤遠去的健壯身影,沉沉地說道:「如果他真是師承無影門,真不好對付,無影門的無影身法堪稱天下最好的身法,練到最高境界時,一閃便不見蹤影,像孫悟空一個跟斗翻出十萬八千里那般厲害,故名為無影身法。只是,無影門已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按道理說,他一個王府世子,兩國皇孫的身份,是不可能入得無影門的,無影門根本就不會與朝中人來往,更不可能收皇室子弟為徒。可他剛剛的身法又真的像無影身法。」

「余將軍,別長他的志氣滅我們的威風,他要真是師承無影門,怎麼不還手,只會躲閃,把我們的兄弟當貓耍。」胡九功滿不在乎地說道。

其實,夜千澤也真的不是無影門徒弟,他的身法是平時和後山上那些野獸嬉戲時悟出來的,配上他深厚的內力,便讓他的身法快速如同閃電,瞧著像無影身法。

「他一個娘們似的怎麼吃十幾個蘿蔔?我得找他索回幾個。」史長治一邊嘀咕著,一邊找夜千澤去了。

眾人這才憶起,貌似,好像,夜千澤真的一個人扒了十幾個蘿蔔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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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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