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這是一個契機!

048 這是一個契機!

夜無極到了御書房后,夜沐立即把夷山八百里加急送進宮裡來的緊要軍情遞給了夜無極,夜無極連龍椅都還沒有坐上,就站在夜沐的面前接過了軍情,迅速地閱讀起來。

看完了之後,他那張同樣俊美的臉繃緊,剛剛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

望向夜沐,夜無極低沉地問著:「皇叔打算如何安排?」夷山那裡本來就有重兵把守的,但現在死傷近半,兵力便大大地減弱了,就算大曆國也有損失,但和他們相比,大曆國的損失就顯得輕多了。在軍情送進宮裡來的這幾天里,還不知道大曆國有沒有繼續攻佔夷山呢。

夜沐也是沉凝著,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大曆國是他愛妻上官紫的娘家,就算上官紫嫁到了大星來,可她依舊是大曆的公主。當年大曆國把上官紫送到大星來和親,就是為了平息戰火,兩國休戰的。在上官紫嫁他為妃后,兩國也結束了戰火,得以休生養息。在上官紫死後,大曆國雖然蠢蠢欲動,在他的努力周旋下,又維持了十二年。如今,大曆國不再沉默了,在東辰國與大星拉開戰火后,他也尾隨而來,意圖非常的明顯,就是要讓大星腹背受敵,與東辰兩國瓜分大星。

夜沐愛上官紫,看在上官紫的份上,他是不願意與大曆國交戰的,再說了大星,大曆和東辰都斗得你死我活的,不就是讓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大周盯著嗎?不管他們三國誰贏了,經歷戰火,他們都會顯得特別的疲憊,大周為第一大國,只要出兵,就能輕易把他們打敗呀。

可現在大曆國率先開火,他又不能不還手,再怎麼樣,大星都是他的國家。

他不能因為愛而棄大星的百姓於不顧。

「大周國一直都沒有動靜,肯定在一旁緊盯著我們三國的動態,說不定等我們斗得兩敗俱傷時,他再出手。如果可以,本王並不想開戰,但如今……」夜沐頓了頓,很嚴肅地說道:「我們不能不還手。先加派援兵,死守著夷山一關,只要守住了夷山,大曆國就無法進入我國境內。」夷山不算很高,好在山勢險峻,懸崖峭壁處處是,而且與周圍的山連接成為一條線,連綿起伏,如同一道天然城牆,想過夷山,只能穿過那條被一分為二的山澗之路,路不窄,可路兩邊都是山,山頂上又都有大星王朝的重兵把守,真的很難越夷山而入。

大星王朝又處於天下五國的正中,大曆國如果不想從夷山進入大星,就只能從其他國那裡借道,這又是行不通的。所以大星只要緊守夷山,就不用擔心以前的戰火重現。

以前夷山之所以失守,是因為大曆國派出了數支神秘的精英部隊,分別化了妝后經他國潛入大星,再集合為一體從裡面打出,才會奪取了夷山。那時候大星王朝最厲害的將領是玉鈴蘭之父,他帶著大軍與大曆血戰數月,把大曆國的大軍一步一步地逼著從夷山退出,重新奪回夷山,再後來上官紫和親,兩國的戰火就借著這個機會熄滅了。

元缺經常周遊天下五國,秘密地建立屬於他的信息站,雖然無法完全掌控天下五國的動態,但大星境內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法眼。特別是最近這幾年,他越發的強大,大星王朝就算又用以前的方法派人化妝潛入大星,再聚集在一起從裡面反攻夷山,意圖為大曆打開大星的大門,也被元缺提前獲知消息,數次破壞了大曆國的陰謀計劃。

誰都知道元缺不好惹,卻又很少人能提防得到他,他不僅僅醫術高超,武功深不可測,既是使毒高手又是解毒神醫,同時還是易容高手。他隨便易個容混入他國,沒有幾個人能看出破綻來。

上官紫留下來的五千名暗衛,能把夜千澤保護了十二年才被元缺的人查到,除了那些人有資格杠上元缺之外,還有兩個原因,一是當年母子倆的屍首都找到,被認定了母子共亡,所以元缺沒有馬上追查,再者當年他畢竟才十三四歲,年紀太輕。二來是他不急著找到夜千澤,因為少帝還沒有長成。

「大周國帝君已經病重,就算早立太子,其他皇子還是想爭奪帝位,內訌不斷,暫時他們是不會分心來湊一腳的。大曆國,東辰國兩國帝君更不是傻子,肯定會做好防範措施。雖說大周國最大,不過是地方多了點兒,國力與我們相差倒是不算很遠,只要做好了防範措施,短時間內還是安全的。」夜無極回到了案台內坐下,把自己掌握到的說了出來。

這些,他敢說夜沐也清楚。否則夜沐不會同意讓戰神率兵迎戰東辰國。

大星王朝一共有六十萬大軍,鎮守帝都用了十萬,玉鈴蘭帶著八萬迎戰東辰國,夷山那裡因為地形佔了優勢,有守兵五萬,大星與大周的邊防則有十萬守兵,還有二十七萬分散在全國各州各郡。重要一點的城池派有一萬到三萬的守兵,中等的城池則有三千到五千左右的守兵,最小的城池都會有一千到三千的守兵。

身為上位者,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有多強。

夜無極望著殿下的夜沐,說道:「皇叔,還是說說從哪裡調派援兵固守夷山吧。」

「皇上覺得西營那三千雲家軍能用了嗎?」夜沐忽然問著。

夜無極依舊望著他,沒有半點的意外,或許叔侄倆已經不著痕迹地過起招來。以往的夜沐,夜無極還是很放心的,但在夜沐知道夜千澤還活著后,他對夜沐就不再放心。其實他心裡還在提防著他的舅父元缺,只是他現在最為倚重的又是元缺。夜千澤在張家村的消息就是元缺送回帝都的,他不明白他的那個舅父為什麼不在張家村解決了夜千澤,還要讓夜千澤活著回帝都。他曾經派出了斗笠殺手暗殺夜千澤,可惜他低估了夜千澤,夜千澤憑一己之力就把他的那些斗笠殺手全都解決了。也是那時開始,他才會把夜千澤當成真正威脅他皇位的頭號勁敵。

舅父如果為了他的帝位更牢固,按理不應該讓夜千澤活著回帝都讓他心裡添堵,還讓他按兵不動,讓夜千澤活著回帝都,說在帝都除掉夜千澤的機會更多。

這一點,夜無極始終想不明白。

舅父的心思,他也向來猜不透,越是猜不透的人,他越是防著。

帝皇都是這樣,自己能掌控的,才會信任,因為自己能掌控的跑不出自己的五指掌,自己掌控不了的,他都會猜疑,防備,就算重用,也還會防著對方反咬一口,夜無極對元缺便是這般。

其實元缺對皇位是不感興趣的,他沒有在張家村就解決夜千澤,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雖然比夜千澤強,卻無法輕輕鬆鬆地除掉夜千澤。兒時的那一點交情,也讓他很清楚夜千澤不是個笨蛋,別看夜千澤眼神純凈,似是個無害沒有心計的人,其實這才是他的厲害之處,明明腹中有計謀,依舊眼神純凈,讓人從他的眼裡只能看到一片空白,連點雜質都沒有。還有,他覺得自己的外甥兩歲繼位,雖然穩穩地坐著皇位到如今,可是少帝畢竟還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帝君始終難以成為天下霸主,不管是內亂還是外患,少帝都要親身經歷了,處理過,將來才有魄力成為天下霸主,成為真正的九五至尊,而不是一國之君。

夜無極對他有著防範,他也不介意。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的外甥做得最好。

「昊哥哥去西營也有小半個月了吧?」夜無極問著。「昊哥哥是這麼多年來唯一進入西營沒有在三天之內被打出來的人,看來昊哥哥能讓他們臣服,朕就是覺得昊哥哥能堪當重任。」略停片刻,他又望著夜沐問道:「皇叔的意思是讓昊哥哥帶著西營那三千雲家殘軍趕往夷山?朕不是不信任昊哥哥他們,而是覺得路途太遠,昊哥哥他們就算日夜兼程,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到夷山,誰知道這一個月內,夷山那裡會發生什麼情況。再說了……昊哥哥是大曆國的皇外孫。」

他是絕對不會讓夜千澤去夷山的。

萬一夜千澤和大曆國來一個裡應外合,怎麼辦?

夜沐也猜到少帝是不會同意讓夜千澤前往夷山的。就算夜千澤不會叛國,少帝也不會相信他。他淡冷地迎視著少帝,問著:「皇上打算如何安排?」

夜無極想了想,說道:「朕覺得先從距離夷山最近的宜州和宣州調兵,那兩州都有守兵一萬,能充當援兵,倒是能解燃眉之急,然後再從其他城中調一半的守兵暫時代守宣宜兩州,這樣只需調動四個地方的守兵,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援兵到達夷山,昊哥哥可以帶著西營的雲家軍前往高城配合戰神迎戰東辰國。」

夜沐神色不變,反倒讚賞地說了一句:「皇上英明。」

少帝會把夜千澤安排到玉鈴蘭那裡去,夜千澤父子早就猜到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少帝明裡暗裡給這對父子鋪下死亡之路的時候,這對父子也在不著痕迹地為自己的未來鋪下活下去的路。

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還是個未知數。

「皇叔要是沒意見,朕現在就先把昊哥哥召回城裡,把情況告訴昊哥哥。」夜無極閃爍著眸子,試探地說道。

夜沐淡淡地應著:「皇上決定便可。不過這樣一下子調動四個地方守兵,皇上一定要萬分小心,派出忠心之臣去完成這個任務。」夜無極想出來的方法,是可用,但各州各郡的守兵也不是誰都能調的,沒有皇上手中的那一半虎符以及詔書,誰都無法調動各地方的守軍。

先帝臨終前把能調動玉家大軍以及帝都十萬守軍的虎符給了元太後代為保管,如今交回到夜無極的手裡,派遣玉鈴蘭率軍迎戰東辰國,已經調出了那一軍之符,不過玉鈴蘭有很多親兵,兵符對她來說的用處不算很大,她能在大星占著這麼重要的位置,一是因為她和元太后是手帕交,二是因為她死忠。

虎符專用,一軍一符,一個虎符無法調動兩地守軍,而各地方守軍的虎符則由夜沐與元太後分管著,元太後手里的都交還給夜無極。就是因為夜沐是先帝臨終託孤的重臣,手裡又分管著部分地方守軍的虎符,再加上攝政王身份,才會為少帝母子大忌,擔心他會謀反奪位。

從帝都到夷山的那些地方守軍,目前不是夜沐能調動的。

不管是夜無極還是先帝,沿著那條路線的地方守軍的虎符都不讓夜沐管著,提防著夜沐被愛情沖昏頭腦,叛出國家。

像西營那些雲家軍則是無視虎符的人,他們由雲飛揚建立,就算朝廷也給這支軍隊製造了虎符,在雲飛揚還活著時,皇帝還能調動這支軍隊,雲飛揚戰死後,就算皇帝用虎符也調不動他們,否則他們也不會被困在西營整整七年。

「朕知道。」夜無極應著,他會讓他那個武功深不可測的舅父去完成這個任務的。

元缺的速度肯定媲美八百里加急,僅需數天就能調兵遣將解夷山之急,要是再從中央調兵,則要花上至少一個月才能到達夷山。

叔侄商議后,夜無極馬上命人把夜千澤詔回城裡。

在下午將近傍晚的時候,夜千澤便從西營回來,連王府都沒有回,直接進了皇宮。

……

在夜色籠罩了整片大地后,夜千澤父子才回到攝政王府。

松院。

書房裡,夜沐坐在案台內,夜千澤則淡冷地站在窗前,但窗口並沒有打開,他根本看不到窗外的夜色。

「澤兒,明天就要啟程了,你有把握管住那三千人嗎?」

夜沐低沉地問著,眉眼間還是有著點點的擔心。夜千澤回到帝都還不足一個月,前往西營也不過小半個月,雖說他成功地留在了西營,可他和西營那些人相處得如何,那些人到底臣服了沒有,夜沐並不知曉,夜千澤在元宵節回來的時候,僅是和他合謀換掉御林軍統領,其他事情根本就沒有和他說。

夜千澤轉過身來,淡冷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冷笑一聲,「我有沒有把握,現在還重要嗎?你已經應允了他,同意我去高城。」

夜沐一塞,沉默片刻才說道:「你是在怪爹嗎?」

夜千澤又淡冷地看了父親一眼,隨後別開視線,望著掛在夜沐身後的上官紫畫像,淡冷的聲音很難聽出他內心有沒有起伏:「我不怪你。這是一個契機。」他帶著西營的三千弟兄出了帝都,才有機會強大起來。否則他一輩子只能當西營的新將領,還是不會上戰場,吃白糧的無用之軍。

像他這樣的世子爺,沒有官職,想強大起來,就只能去搶兵權。

就算少帝把他派到玉鈴蘭那裡去,但玉鈴蘭也管不了西營的三千弟兄,他依舊能一步步地爬起來,最好就能取代玉鈴蘭,把她從戰神的位置上擠下來,或者直接讓她像雲飛揚那般意外地戰死沙場。

「這麼說,那三千人還是信任你了?」

夜千澤灼灼地注視著夜沐,擠出幾個字來:「告慰雲將軍英靈。」

夜沐一震,驀然想起了自己也曾經應允過要追查雲飛揚之死,可到現在他都沒有給西營那些人答覆……

「你做不了的事情,就讓兒子代你完成吧。」

夜千澤又說了一句。

夜沐深深地看著他,話里有幾分的欣慰,「澤兒,你果真沒有讓爹失望。」

夜千澤淡淡地應著:「我只是不想讓我母妃失望,不想讓我母妃枉死,不想讓藍兒瞧不起我。」

提到了寒初藍,夜沐淺淺地笑著:「藍兒倒是個好女子。」

夜千澤眉眼溫柔,「我妻自然是好女子。」

「她要是知道你要離京,怕是要傷心難過。唉,是爹不好,如果爹是那個位置上的人,你和藍兒何須分離。」夜沐心疼地低嘆著,眼裡精光又閃,那個位置,他以前一直沒有興趣,是兒子回來后他才覺得那個位置雖然孤獨,卻有著無窮的力量。

如果他是帝君,那麼他的愛兒就是太子,兒媳婦便為太子妃,太子為國之儲君,是不用上戰場的,哪怕帝君御駕親征,都是留下太子監國。那樣的話,他的愛兒也就不用和心愛的女子分離了。

夜千澤嘲諷地看著他,嘲諷地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藍兒不是弱女子,她堅強得很,不管她做什麼,我都支持她,不管我做什麼,她也會支持我。」

他們夫妻又不是沒有分離過。

寒初藍說過了不管他去哪裡,去做什麼,要去多長時間,只要他活著從她身邊離開,又活著回到她的身邊就行,她會一直在家裡等著他歸來。

夜沐與寒初藍同住一府,不過公媳倆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夜沐白天幾乎都是在皇宮裡頭,而寒初藍則在忙著她的事情,兩個人互不相干,有的只是例行性的請安問好。夜沐對寒初藍的性子已經了解清楚,此刻聽到兒子那般說,他又淡淡地笑了笑,嗯了一聲。

相信寒初藍不會像其他女子那般,丈夫外出就憂心忡忡,甚至哭哭啼啼。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里,成大事者的妻子必須學會堅強,學會面對。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長風苑了。」

夜千澤說著,扭身就走。

夜沐沒有叫住他,目送著他離開。

扭頭,夜沐站起來,伸手輕撫著上官紫的畫像,溫柔地低喃著:「紫兒,我一定不會讓你枉死的,稚兒也在漸漸成熟,或許有一天,他會實現你的心愿,天下歸一,四海昇平!」

……

長風苑。

入夜了,寒初藍便坐在房裡的桌子前,拿著她用習慣了的炭筆又在寫寫畫畫,其實是在計數,計算她的酒樓裝修到現在用了多少錢。

窗外似是有人影急閃。

寒初藍神色一凝。

有人!

她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筆,連燭火也沒有吹滅,再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前,小心地開了房門,悄悄地走出去。她不敢從窗口出去,既然人影從窗前閃過,代表對方盯著窗口,估計是想把她引出去吧。

屋頂上沒有動靜。

寒初藍的心微微地提著,神色更加的沉凝,她知道小五和小七每天晚上都會守在她的屋頂之上,只有夜千澤回來后,他們才會挪個位置,卻依舊在屋頂過夜。此刻屋頂卻沒有動靜,說明來人很犀利,要不就是點倒了小五和小七,要不就是引開了他們。

這攝政王還真像一朵花,總是能引來無數的蜜蜂圍堵,她跟著夜千澤回來才多久,在晚上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似是有細微地腳步聲,寒初藍趕緊往屋頂上躍上去,然後緊盯著廊下,誰知看到的卻是夜千澤在廊下走動,偶爾還會掠到窗前,剛才她察覺到窗外人影急閃,應該就是夜千澤。

他會回來,寒初藍早就猜到了。

但他這樣子打算做什麼?裝神弄怪嚇她?還是在試探她的反應能力?寒初藍認為是後者。

總不見房裡有動靜,夜千澤的俊臉上凝重,綳得緊緊的,就像一塊大理石,狹長的鳳眸微微地眯著,隱隱有著擔心。藍兒的反應能力向來不差,怎麼他在外面晃了數次,她都沒有發覺?睡著了?天色才黑呢,她不可能那麼快就睡著了。應該是聽力和敏銳力不合格,這樣的她,教他如何放心遠行,他得吩咐星月好好地保護她才行。

想到這裡,夜千澤就往屋頂上飛去,打算讓小七去找星月。

一上屋頂,卻看到寒初藍坐在屋檐邊上,烏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小五和小七則雙手抱劍躲得遠遠的。

夜千澤微閃著眼,然後笑問著:「藍兒,你在這裡做什麼?」

寒初藍一抬頭,望天,很詩意地答著:「賞月,賞星,賞清風。」

夜千澤也仰頭望望天,笑著:「無月,無星,無風,你如何賞。」

「心中有明月,時刻都能賞。」

夜千澤呵呵地笑著,挨著她身坐,「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在你鬼鬼祟祟的時候,我就上來了。」

夜千澤哦了一聲。

「你剛才想做什麼?」寒初藍扭頭問著他,還伸手去捏他的臉,怕來的是個假千澤。夜千澤任她捏著,等她捏過了,確定他是真的千澤,他才答著:「沒做什麼呀,就是隨便走走。」

寒初藍定定地望著他,夜千澤也凝睇著她,四目相對后,寒初藍斂回了視線,不客氣地把自己的身子往他懷裡一倒,夜千澤趕緊摟扶著她,她要投懷送抱,也不打聲招呼。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了,寒初藍才問著:「滿意了嗎?」

忽閃著眸子,夜千澤答著:「不錯,星月教得好。」

提到星月,寒初藍面露不好意思,小聲地嘀咕著:「星月說我學輕功和點穴手法還可以,學其他,總是勉勉強強。」她對輕功和點穴手法有興趣,所以學得認真,進步就大。其他她不感興趣,但還逼著自己要學,也就只能勉勉強強了,好過不會。

今天瞧著元缺,她還沒有向他致謝呢,送她兩顆增加內力的葯丹,改天碰著了,再道謝,希望他不要趁機索取報酬才好。

「沒事,慢慢來,會好的。」

夜千澤寵溺地安撫著她,要不是如今局勢動蕩,他又沒有多少實力,真的不想讓她去承受學武時的辛苦及勞累,讓她像在張家村那裡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藍兒,你還想回張家村嗎?」撫著她的臉,他輕輕地問著。

寒初藍笑了笑,眼神帶著嚮往,答著:「想,做夢都想。張家村是窮,可是自由,帝都是繁華,卻暗藏禍心,稍微不注意,就會被人整得屍骨無全。但張家村是井底,青蛙想知道天有多大,就必須跳出井底。我很想回張家村,但我不後悔跟著你回帝都。」

「將來如果有機會,我們再回到張家村去。」

他也想念那裡的日子。

寒初藍嗯著,望著他,問著:「今天晚上回來得這很么早的?」以往他都要在晚上九點左右才能回到。現在估計著才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因為冬天剛去,寒意未退,春天的氣溫依舊寒冷,夜晚也來得早,不過是晚上七點半,已經黑得伸手難見五指了。

「我在傍晚的時候就到了,不過是進了宮。」

聞言,寒初藍離開了他的懷抱,坐正了身子,心底有著猜測,卻淡定地問著:「他們又讓你去做什麼?讓你帶兵打仗嗎?」

夜千澤也不想隱瞞,點頭,「大曆國發兵,火燒夷山,守在夷山那裡的五萬守兵,死傷近半,夷山有危機,少帝要調動夷山附近的四個州郡守兵至夷山充當援兵,派遣我帶著西營的兄弟們前往高城配合玉鈴蘭迎戰東辰。」

「他不是應該派你去夷山嗎?」現在是夷山有危機呢。「等等,大曆國?不是母妃的國家嗎?他們不讓你去夷山,卻讓你去高城,怕你與大曆國勾結?」

夜千澤澀澀地笑著,「這是人之常情,誰都會提防著。」誰叫他的母妃是上官紫。

寒初藍不說話了,是呀,這是人之常情,但總讓人心裡不舒服。

「什麼時候走?」

「明天。」

「哦。」

「藍兒。」

「我聽著。」

「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府上,我總是放心不下。」星月是讓他要放手讓寒初藍去打滾,他也決定放手,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他還是有著擔心,有著不舍,他是想把她寵在心尖上的呀,如今卻……

「軍嫂不好當。」

寒初藍輕輕地說了一句。

他如今是軍人,放在二十一世紀里,她的稱謂不叫夫人,叫做軍嫂。軍嫂可不像小說里寫的那般美好,她們都要承擔太多,男人在外面守衛國土,她們就要在家裡照顧好高堂,撫養孩子,打理家事,屋裡屋外一把手,讓男人們在外無後顧之憂。這些都是妻子的責任,很多女人都在做著這樣反反覆復的事情,但軍嫂還要面臨著一個其他妻子不用面對的,便是獨守空房。

夜深人靜,別人可以依偎在丈夫的身邊,說些心事,談談情,她們這些軍嫂卻只能在燈下算算帳,計算著今天花銷了多少,口袋裡的錢又能維持多久的生活,沒錢了,也不能去煩男人,必須自己想辦法,看看孩子有沒有蓋被子,聽聽老人夜間有沒有夜咳等,最後回到自己的床上,累極了,沒精力再去思念丈夫,才能入睡。

軍嫂?

夜千澤覺得這兩個字形容將士們的妻子很恰當。

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寒初藍認真地看著自家男人,認真地說道:「千澤,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分離了,矯情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還是那句話,活著從我身邊走開,就要活著回到我的身邊。在外,自己要多多保重,也不用擔心家裡頭,你娘子我其他本事沒有,料理家務事還是可以的。」

她不舍他離開,但不舍也要舍,用今天的舍,換來明天的長久,雖然苦了點兒,還是值得的。

「對了,少帝派你去高城配合玉鈴蘭,是那個女戰神吧?你不是說她是我們的死對頭嗎?你去她那裡,她是大將軍,僅是職位都能壓死你,要是她……少帝的用心真險惡。」寒初藍低聲地罵了少帝一句,她一直都覺得少帝陰險,不像表面那般無害,別看少帝不過十五歲,比她還小兩歲呢,那城府不知道比她深了多少倍。

對玉鈴蘭,寒初藍始終有好感,不管夜千澤多少次強調玉鈴蘭是他們的死對頭,可她就是抹不去對玉鈴蘭的好感,甚至有點崇拜,很想見一見如同男兒一般頂天立地的巾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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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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