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臨江大捷
蘭婆江水嗚咽奔流不停,江水在江面上打著旋兒,濺起一朵朵浪花……
譚青和宣凌宇兩人並馳與江邊,在他們的身後,數百名親兵遠遠的跟著,並與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兩人已經不復當初那種生分,經過數月的合作,譚青和宣凌宇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此時,兩人並馬馳騁,卻又默不作聲,臉上帶著一種凝重的神色。
在江邊的一處堤壩上停下,譚青手搭涼棚,向江對面眺望著。過了很久,他突然開口說道:「凌宇兄,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叛軍一味攻擊,而我們只能一味防守,實在太過被動了。京師方面安西叛軍危機重重,一日不解京師之圍,皇上就一日處於危險之中。而我們手握兵馬,卻不能為皇上分憂,實在是有愧皇上對你我的信任呀!」
宣凌宇黝黑的面孔上微微沱紅,他輕輕點頭,沉聲說道:「兄弟,你說的不錯。唉,可是皇上數次將我們馳援的請求駁回,我實在有些不太明白。」
譚青沉吟了一下,扭頭看看身後遠處的親兵,低聲說道:「凌宇兄,我想皇上還是擔心我們麾下的樂黨回援之時突然發難,那時候反而會亂了大局。嗯,皇上安排這一日已經數年,京師不會有什麼問題。前兩天聽探馬回報,閃族大軍已經跨過漁陽,楊公的北地兵馬司神不知鬼不覺的佔領了朔方城,切斷了叛軍的後援。想來楊公掃平安西,指日可待。」
「呵呵,兄弟,說起這件事,我真的是佩服皇上的神機妙算。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閃族的那群驕兵悍將收服,聽說此次領軍的是閃族的三軍統帥向清宇,他手中竟拿著皇上御賜的兵符,真是想不通呀……」宣凌宇突然間笑著說道。
譚青也呵呵的笑了,「皇上以生民為重,拋棄私仇。聽京中傳來的消息,皇上的意思是要在閃族建立督護府,撤銷北地兵馬司的編製。向清宇好像就是閃族督護府的首任督統,協助伯賞天月治理閃族。這一招以蠻治蠻,的確是高明!」
宣凌宇輕輕的點了點頭,抬起頭向江對岸看去,沉吟半晌后突然開口說道:「兄弟,你說奇怪不奇怪,楊陀那老東西難道轉了性子,臨老突然變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按照以前楊陀的脾氣,他定然不會如此莽撞的攻擊,怎麼現在看他的架式,一副要拚命的樣子,這可真的不像是他的作風!」
譚青抿著嘴,沒有回答。突然間,他用馬鞭一指遠處,沉聲說道:「宣將軍,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宣凌宇一愣,將頭上的頭盔取下,撓了撓頭,低聲說道:「第一次見面?呵呵,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皇上登基的時候。那時我還是九城兵馬司提督,譚將軍好像是跟著威武侯入京,當時官拜都統……」
「不,宣將軍,我們在這之前,曾經見過很多次!」譚青打斷了宣凌宇的話,笑嘻嘻的說道。
「哦,我們以前見過?」宣凌宇尷尬的笑了。
譚青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九年前,我和父親,還有妹妹就是在那邊的小漁村第一次和皇上見面,那也是我們第一次相見。呵呵,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晚上,宣將軍帶著兵馬兵臨我們的村子,為得是迎接皇上。」
宣凌宇想了起來,他呵呵的笑道:「不錯,不錯,呵呵,不過我們那時都沒有怎麼說話,所以我也記不得了!」
「我們在那個村子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譚青彷彿陷入了回憶,低聲的說道:「那個時候,我們每天駕著一葉扁舟,飄於蘭婆江。呵呵,有一次我和父親在江中打魚的時候,父親突然對我說:人的性子如果定了下來,如果沒有什麼大事情,是很難改變的……」
說著,譚青突然間停下了話頭,看著宣凌宇,微微的笑了起來。
宣凌宇緩緩點著頭,突然間臉上露出有所了悟的神情,他看著譚青,突然低聲問道:「兄弟,你的意思是江南有變數?」
「駐馬關這些年風平浪靜,沒有聽說過什麼大事情發生。而楊哲突起,也是這幾個月的時間,此前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事情。在楊陀陳兵江南初期,我曾經和他交過兩次手,發覺此人可以說是老謀深算。但是也就是從楊哲督陣荊門之後,江南的攻擊突然變得浮躁起來,全然沒有半點當初楊陀的穩重,那個時候,也就是楊陀對外宣稱病倒駐馬關的時候!」譚青沒有看宣凌宇,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宣凌宇靜靜聽著譚青的話語,半晌之後,他抬起頭,看著譚青,沉聲說道:「莫非兄弟認為如今江南主事的已經不是楊陀?」
嘴角翹起,譚青露出一抹笑意,緩緩的點了點頭,「楊哲是什麼東西?嘿嘿,之前我聽我妹子說過此人,她對楊哲的評價是空心蘿蔔。以楊陀的性子,就算是他病倒了,恐怕也不會將江南的軍事交給楊哲。而且,從楊哲領軍以來,凌宇兄難道沒有發現我們對手的面孔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年輕?」
「不錯,我鎮守鍾祥也有數年,對於江南的將領說起來也是熟悉的。這兩個月來,我發現和我對陣的對手,幾乎我都不認識!一個個都是輕狂無比的娃娃。我前些日子還在琢磨,怎麼江南一夜之間出現了這麼多的青年將領,那些老傢伙們都去了什麼地方?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宣凌宇神色凝重的說道。
譚青笑了起來,「皇上和我妹子派出密教和內監府的高手潛入駐馬關,呵呵,估計這兩天就會有消息了。我們的猜測是否正確,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凌宇兄,你我要做好準備呀!」
「做好準備?」宣凌宇疑惑的看著譚青。
譚青點點頭,目光中突然多了一抹殺機,「殺過蘭婆江,凌宇兄,你我能否書寫萬世功業,就看這一次了!」
宣凌宇頓時振奮了,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錯,他***,讓那群乳臭未乾的毛小子得意的太久了,老子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說完,他突然想起來譚青的年齡也並不大,頓時有些尷尬的向譚青看去。
譚青倒是顯得並不在意,微笑一下,剛要開口。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入兩人的耳中,譚青閉上嘴巴,扭頭向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只見從大營方向一騎絕塵,如風馳電掣一般的向兩人衝來。
馬上之人一身親兵打扮,戰馬瞬間來到譚青和宣凌宇的馬前,那親兵滿頭大汗的跳下戰馬,單膝跪地大聲說道:「譚將軍,宣將軍,有風城十萬火急密報!」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加印急字火漆的信封,雙手呈上。
譚青和宣凌宇心中一驚,相互對視一眼,譚青身手將信件接過,撕開了火漆,從信封中取出一紙信箋,目光上下掃動。
「兄弟,發生什麼事情了?」宣凌宇有些心驚的問道。要知道所謂風城的密件,其實就是衛恆母親趙倩兒的手書。此前這樣的手書,是從來不經過鍾祥,而是直接送交京城,而如今突然太後手書鍾祥,那麼風城必然有大事發生。一時間,宣凌宇竟有些提心弔膽起來。
譚青目光如炬在信箋上掃視一變,臉上笑意盎然。他突然間一陣放聲大笑,隨手將信箋交給宣凌宇,大笑著說道:「凌宇兄,你剛才說皇上神機妙算,看來太后也絲毫不差呀!」
宣凌宇疑惑的將信箋接過,才看了兩眼,頓時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抬起頭看著譚青,神情激動的說道:「譚將軍,太后竟然拿下了臨江,佔領了虎丘?如此一來,江南糧倉徹底被太后拿下,用不了多少時日,江南大軍不戰自亂!」
譚青擺手示意那親兵退下,臉上笑容依舊,他高坐戰馬之上,目光遠眺江南,聲音有些陰冷的說道:「是嗎?既然太后斷去楊哲的退路,那麼我們不妨也前進一步!」
「兄弟,你的意思是……」宣凌宇立刻明白了譚青的意思,興奮的說道:「打過蘭婆江?」
譚青點了點頭,沉聲道:「太後送來這樣的一封密信,其實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那就是江南已經無力,要我們配合風城方面對江南叛軍夾擊。只要我們一動,太後方面的人馬也會自西南開始對楊哲掃蕩,嘿嘿,這樣一來,江南叛亂,恐怕不會持久了!」
「兄弟,這垮江一戰,就讓哥哥我來督戰吧!」宣凌宇的眼睛此時興奮的光芒閃動,他大聲的對譚青說道,語氣中又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
譚青沉吟一下,突然間一笑,「凌宇兄,不僅是跨江一戰由你來指揮,我還想將整個江南戰事交付給凌宇兄!」
宣凌宇愣住了,他看著譚青,有些不太理解。跨江之戰和江南之戰兩戰下來,足以讓任何一個將領留書青史。如此天大的功勞白白的送給自己,他不明白譚青心中是如何的盤算。
譚青看出了宣凌宇的疑惑,呵呵的笑了起來。沉吟一笑,他笑著對宣凌宇說道:「不過凌宇兄,我將跨江之戰和江南之戰交給你,但是這裡的人馬卻不能完全交給你。」
「兄弟,你這是……」
「跨江之戰和江南之戰,以我精銳人馬二十萬足夠,加上風城太後派出的人馬,總數不會下於四十萬。江南叛軍糧倉一失,軍心必亂,雖然空有數十萬人馬,但是都不足以和我們抗衡。所以,凌宇兄,我給你二十萬人馬,夠嗎?」譚青沉聲說道。
「二十萬,足夠了!」宣凌宇大聲的說道。
譚青點了點頭,「鍾祥乃是我帝國江防要地,不能空虛。所以我要在鍾祥一線留下十萬人馬,一來可以支援凌宇兄,保證軍需不斷,二來嘛,也使得我江防不亂!」
「嗯,如此安排甚好!」宣凌宇點了點頭,「不過還有十幾萬人馬,兄弟要做什麼用處?」
譚青呵呵的笑了起來,他眼中寒光一閃,沉聲說道:「這十幾萬人馬,我要在京師的戰局上再加一把火!」說完,他看著迷惑的宣凌宇,笑著說道:「安西叛軍如今進退兩難,而向清宇和楊公督帥的人馬也不能過於急進,否則必然引起安西叛軍對京師的瘋狂攻擊,如此時候,再有任何傷亡都是沒有必要的。所以,我只要領兵向天門關進發,叛軍必然更亂,呵呵,如此一來,用不了多久,叛軍將不戰而降!」
「嗯,如此甚好!」宣凌宇連連點頭,大聲稱讚道。
譚青展顏一笑,突然看著宣凌宇沉聲問道:「不過,凌宇兄是否已經想好了從什麼地方下手,進行這跨江一戰?」
宣凌宇沉吟了一下,突然抬起頭看著譚青,笑著說道:「兄弟,荊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