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門之禍

奉天五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凍得整個太玄殿如同冰窖。

執事太監徐勇小心翼翼的將炭盆放在地上，對著高坐在上的兩位主子行禮后躡手躡腳的退出大殿。整個過程垂目躬身，於殿上之事充耳不聞。

咚——咚——咚——

一聲接著一聲，彷彿無休無止般。

跪在殿下的人磕得頭破血流，卻始終不敢停，只怕一停下來全族人的命就沒了。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帝王終於開口，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凌清平，你勾結朝中大臣犯上作亂，滿門抄斬已是朕法外開恩，你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惹惱了朕，誅滅九族亦不在話下！」

伏地磕頭的人渾身一震，猛然抬頭：「皇上，就算你認為我真的忤逆謀反，也請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過我的家人。一人做事一人當，只要能放過他們，我凌清平就算承受千刀萬剮之刑，亦會感謝皇上的大恩大德。」

「呦！說得這麼可憐兮兮，好像真被人冤枉了似的！」一旁鳳位上的女子嗤笑道：「凌清平，謀反之事證據確鑿，你就不要再狡辯了！」

「寧忻，你這個蛇蠍女人，你……」

厚重的宮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去而復返的太監徐勇垂頭道：「皇上，皇後娘娘，凌家賊子俱被斬首。」

「不！我不相信！」凌清平猛然從地上彈起，抓著太監的衣襟，大聲道：「你在說謊，他們沒死！他們還沒死！」

「哈哈哈哈哈——凌清平，枉你磕了那麼久的頭，腦袋都要磕破了。」鳳位上的女子搖頭笑笑，心情不錯的說道：「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破例讓你見見你的家人。來人！把外面的屍體抬進來，讓我們的凌皇后好好認認，可別再自欺欺人了！」

斷成兩節的屍體很快被抬到殿上。

凌父凌母，大哥凌遠，三妹凌應菡，四弟凌越，五妹凌玉芷，一共五顆頭顱，整整齊齊擺在凌清平面前。

「不！」凌清平捂著腦袋，閉眼不敢看他們的屍體。

寧忻緩緩走下高台，一腳將她踹趴在地，抓起她的頭髮，讓她的臉對著那五顆沾滿鮮血的頭顱，「看啊！怎麼不看啊！這就是你的家人，他們全都死了，都是因你而死！」

「不！不是！」凌清平掙扎著，視線觸到死不瞑目的親人，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凌清平，你平日里不是自視甚高瞧不起人嗎？如今，也不過我腳下的一條狗！我要讓你生，你就苟延殘喘的活著，我要讓你死，你就得乖乖躺著等死！」

被壓著的人身體抖了抖，眼前是家人的頭顱，身後是仇人的譏笑聲，她握緊拳頭，猛地起身將寧忻推倒在地，伸手奪過身側侍衛腰間的長劍，一劍捅入她身體里！

侍衛眼疾手快的推開新皇后，抽見砍在凌清平肩上。

鮮血濺在她臉上，她只是伸手輕輕擦了擦，轉身對上端坐於金鑾殿上的帝王，面目猙獰，神色癲狂：「景鴻！我要殺了你！以祭我凌家滿門在天之靈！」

「護駕！快護駕！」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刺耳無比。

凌清平一躍而上，對周圍刺來的長劍置若罔聞，只舉劍向著仇人劈去！

「護駕！護——」尖銳的叫聲戛然而止。

年輕的帝王抽劍，收手，看著鮮血自凌清平胸前噴涌而出，驀然，笑了。

被侍衛護送回來的女子倚在他身側，縱然有些狼狽，眉宇之間卻滿是得意，「凌清平，你終究比不過我。」

倒地的人，雙眼死死盯著他們，滿面怨恨。

恨——

好恨——

恨不能啖盡仇人之血，食盡其肉——

景鴻，寧忻，我凌清平就算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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