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誅心

劇痛過後，是長久的寂靜，彷彿時間靜止，一切化為虛無。

也不知過了多久，吵雜的聲音忽然闖入耳中。

「應菡，你姐姐跟你出去一趟弄成這樣。說！是不是你拖累你姐姐？她平日里從不做這種冒失的行為，肯定是你惹的禍！」

「娘！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凌清平睜開眼的時候，腦袋還漲疼得厲害，耳畔嗡嗡直響。

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被景鴻一劍刺死，怎麼還會有知覺？

踉踉蹌蹌的奔下床，在空無一人的廂房裡暈暈乎乎站立半天，凌清平忽然一震！呆愣半天，伸手狠狠掐自己的肉，疼痛感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這屋子，這屋子不是我十多年前未出嫁時住的閨房嗎？！屏風的聲音……是娘和小妹的聲音！可她們已經被景鴻下旨處斬了，整個凌家家宅也早被查抄，怎麼可能還看到這些，還聽到這些！

難道我回到了過去？

等等——

也許，我根本沒回到過去。剛剛只是做了個噩夢，那些都不是假的，現在才是真實？

凌清平覺得自己都要糊塗了。她起身走到旁邊的梳妝台前坐下，銅鏡里映照的面容仍稚氣未脫，但那雙眼睛里閃爍的情緒卻已不復從前。

如果，如果那不是夢，如果我是真的死而復生到從前——

手緩緩抬起，扯開衣襟向下拉。年輕的身體，白皙的皮膚，似乎沒有半點損傷的樣子。凌清平剛想鬆口氣，告訴自己只是個噩夢，目光卻忽而一滯，呼吸都停頓了。

胸口處，猙獰的傷口……

心臟猛地一抽！

咚——

屋內忽然傳來的巨大響聲驚到了屏風后的凌母和凌應菡。

「清平，你怎麼下床了？快快快，快躺下休息！」凌母上前就要拉凌清平，豈料她回眸射來的卻是兇狠怨毒的目光，活像是要將人剝皮去筋生煎油炸一般。

凌母嚇了一大跳，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姐姐，你終於醒了。」大大咧咧的凌應菡倒是沒看到凌清平那一眼瞥來的冰冷目光，毫無所覺的摟著她，裝哭道：「娘說要罰我不準外出，你快給我求求情！不出去我會悶死的！」

「凌應菡！快放開你姐姐！」凌母在後面喝道。

凌應菡乾脆就埋頭在凌清平懷中，耍賴皮道：「除非娘答應不罰我。」

「好了好了。」凌清平轉瞬已恢復過來，推開凌應菡對凌母道：「娘，那只是意外，不管應菡的錯，您就別罰她了好嗎？」

見凌清平開口求情，凌母無奈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饒了這小兔崽子一次，下不為例！」

「耶！就知道姐姐說話最管用！」凌應菡歡呼雀躍，攀著凌清平蹦蹦跳跳，十足的孩子樣。

「真拿你沒辦法！」凌母搖頭嘆道。

「咦？這是什麼？姐你——」

凌清平拉上衣襟，面無表情道：「沒什麼。娘，我想靜一靜。」

「好，那娘去看看給你熬的葯好了沒。」凌母說著，拉著滿臉疑問的凌應菡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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