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不破繭而出,只能沉淪
再睜開眼睛,展現在若菲面前的,是一處陌生的大地。
這裡哪裡還有瀑布,還有桃花,哪裡還有那等美景。
放眼望去,這裡更加沒有剛才的那個小譚,她正站在一片冰的世界之中。
回望身後,一片冰原。一望無際的冰原!天空依然有明月,只是明月之間中卻隱有雷光遊走,地面上一眼看去,無法看到邊緣。
這是哪裡?難道是在夢中?她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陣痛意襲來。這是她的身體,不是做夢,更加不是神遊。
若菲的五感極強,略一定神,她已感知此處隱有陣法波動。她還能感覺到這裡與外界大不相同,這裡應該是與異度空間一般存在的一個小天地。那麼,這裡是哪裡,她是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難道是那個神秘的召喚?
這裡很怪,很怪!但是,卻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卻又很熟悉的感覺。
若菲皺了皺眉,她感覺到有一個神識一直鎖定著她,觀察著她。
這股神識很強大,讓她猶如果體一般,透明的顯現在神識面。這神識,很無禮!這種赤果的感覺,也讓她很是惱怒。
這又是哪個大能?在玩什麼花樣?
這時,整個冰原顫抖起來,有如天塌地陷一般,轟鳴作響。
腳底開始震動,整個空間都在抖動,似乎是有某種物體要從冰原之中鑽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媽咧,姐兒不就是隨心而行了么,就被某種力量吸引到如此之境。天塌地陷,叫姐兒情何以堪!
隨著整個大地一下一下的顫抖,若菲心也是一提一提的!這一定是個大傢伙要出世,才能鬧出如此的動靜。
剎那間,冰風雪雨朝她襲來。如果是一個凡人,早已被冰風雪風撕碎,成為其中的一絲冰片。如果,她不是善長冰系靈力,只怕也早就成了冰柱。如果她的身法再慢上一些……
她反應迅速,越到危急關頭就越是冷靜的個性給了她最大的幫助。
冰原空間的這一種變化,已經讓她瞠目結舌。可是,卻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發生。
隨著各種震動,各種冰風雪雨漸緩之後,這片冰原迅速崩潰,從崩潰的細縫中長出綠草,綠樹,生出水譚。絕對的改天換地!
就像快鏡頭一般,這些小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只在她瞠目結舌的那一剎那。冰原已經是翻天覆地的大變身。
此時,鳥語花香,草木皆春,萬物復甦!她的腳下,她的身邊,她的眼前身後,這裡的一切一切,哪裡還有半分冰雪之意。
若菲不禁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以她現在的修為怎會眼花。如果不是她眼花,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這一定是幻像。她閉上眼睛,把神識浸在冰靈珠之上,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用心去感受,用神識去細仔的查探。
可是,一遍,二遍,三遍,如些下來,卻沒有發現半分異常。
難道,最先看到的那個冰原才是真正的幻像?她搖了搖頭,即來之,則安之。
這個奇異的空間和外面的山谷頗為相似。只是視野之中桃花變成了各種奇花異草,瀑布式的水譚變成了冒著寒氣的冰譚。
好像剛才那處冰原中所有的冰寒之氣,全部都彙集在這一方小小的冰譚之中。
「終於又等來了一個!」天空中飄下一個女聲,那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存在,冰冷無比。若菲只是聽到這個聲音,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顫,可見其聲音中的冰冷程度。
這個聲音與召喚它來的那種力量完全不同。瑪麗隔壁的,她受騙了!
「你是誰?」就是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我是誰,等你覺醒了之後自然會知。反之,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後面那半句話說出之時,若菲感覺那股神識掃向她的時候,就好像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因為,只有死人才沒有必要再知道任何事情。
「咻」的冰光一閃,一道法印便打在她的身上,印在她的腦門之上。
「想知道我是誰,那得等你得到主人的認可。」賣糕的,還有主人?你特么牛,就是一個僕從?一個僕從,就這般狂妄,如此詭異,那個主人到底是何來歷。
若菲還來不及想通其中的關節,腦海之中就出現一組字元。
「冰之性,至清至凈!天之道,至陰至陽!天地循環,有因有果!開天之工,運地無窮,上決浮雲,下絕地記!此……」
收到這一組奇異的字元,她無意識的喃喃。
她只是無意識的喃喃,可是這句話卻開始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重複回放,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最終化作了如雷鳴一般,在她的腦海里轟鳴迴旋。
在她的腦中一會燃燒,一會冰凍。反反覆復,若菲的腦中隱隱感到一陣刺痛。這痛的感覺剛開始還不太明顯,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外界天幕上那明月的映照,使得那疼痛之感越來越加的強烈起來,到了最後,那種刺痛已是痛不可擋,以至於很快蔓延她的全身。
若菲此時已痛得全身顫抖,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麻痹自己的大腦,不再去想那一字元。彷彿,那些字元就是讓她刺痛的根源,
與此同時,她卻又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感覺,如今的這一切變化,是一個天賜良機,是一個修為提升的關鍵之所在,她不能放棄。
若她腦中不再去默念那一段話,就等於她放棄了這個機會,放棄了修行,甚至在她的腦海中更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她放棄了,她將會後悔終身。
不,她不要後悔!走到這一步,她有多難,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那撕裂的痛苦,那段虛無的經歷,她不要再重來一次。
可是,如今的這些個字元,彷彿要吸干她一身的精血。這折磨也實在是太過駭人了,猶是她這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也是忍無可忍,一陣強烈的痛意又襲來,她就要承受不住。
強烈的痛意之下,若菲仰天發出一聲嘶吼。這個時候,秀氣,斯文,都是屁。
她的神色也隨之扭曲,體現靈氣運轉得飛快,幫她抵擋這痛楚。但是無論如何運轉都不能使這刺痛減緩半分,那感覺反而感覺越來越強烈。
漸漸地,若菲已經是疼到了極點,疼得叫不出聲。
她現在才體會到,能夠嘶叫出聲,還不是痛到極點。極限的疼痛是疼得全身麻痹,渾身癱軟,是疼到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已經疼到沒有了發聲的力量。
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不……
若菲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可是她卻絕不認輸。別看她平時嬉笑,關鍵的時候,她比誰都要倔強。
她的頭腦中仍在默念著那一段話。她不會放棄,她就不信了,真能把她給疼死。
此刻的若菲身邊若是還有其他人的話,一定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雙眼中已經冒出冰凍的霧氣。那霧氣,如刀似劍,星星點點,在她的眼中流轉。那霧氣,越來越濃,逐漸裹住她的身軀,把她的身軀托到半空之中。
「冰之性,至清至凈!天之道,至陰至陽!天地循環,有因有果!開天之工,運地無窮,上決浮雲,下絕地記!此……」若菲掙扎中,她真的想不出那句話的含義,但她仍在喃喃。
此時,她的眼前只剩下白霧,她力氣已經用盡。甚至連葫蘆之中的靈力也早已被她抽得一乾二淨。
筋疲力盡中,她緩緩的欲閉上眼。
她知道,若是此時,她閉上了雙眼,可能這一輩子,她都沒有辦法再睜開。可是,她確實已經疼到麻木。
不,絕不……
就在她雙目閉全得只剩下一道細縫的剎那。腦中的字元還在飛轉,「冰之性,至清至凈!天之道,至陰至陽!天地循環,有因有果!……」
至清才會凈,有至陰才會有至陽,天地循環,有因才會有果……
她腦中閃過一絲清明,彷彿明白了什麼。
此時,一種奇異的力量從七經八脈中冒出,她身子一震。猛地再次睜開雙眼,與此同時,眉頭處似有轟鳴。若菲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氣息,瞬間而來,向她的眉間注入,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她看不到的氣息,也在蜂湧的注入她的體內。
彷彿她的眉間成為一個漩渦,吸收著這些氣息湧入其內。然而,這些湧入而來的氣息,彷彿是止痛的良藥,在不斷地來臨中,她眼睛中的冰凍快速地消散,已不再冒出寒霧,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清晰。
只是,那清晰中帶著冷清的冰光。
更奇怪的是,在那一刻,她體內的痛楚,驟然消失,似化作一股冰涼,全部湧入眉間。
緊接著,隨著那一絲的奇異氣息的湧入若菲的眉間。它更是順著眉間散開,在身體內與身內的血液一起溶合,又隨著血液運行到了全身。
許久,若菲感到體內前所未有的盈實,這些氣息又漫出她的體外,最後居然化作一隻鳳形的冰暈,裹著她,擁著她,一飛衝天,翱翔於藍天之中。
只有無嬰期以上的修為,才能在沒有飛行器的駁使下,徒步上天。
她現在,還只有築基期的修為。卻能,翱翔於藍天之上。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她的眼神里的自信流露出藐視天下的氣勢,沒有一絲作偽,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傲視眾生的強者特有的魅力。
翱翔之中,腦中的字元一轉,再印入腦海的是一套法決——《冰鳳傲九天》。
細看下來,大吃一驚,那個開篇居然就是蒙遙子給的冰靈劍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咩哈哈哈,那個老前輩找了一輩子的劍決,居然並非劍決,而只是冰鳳傲九天精純十分的冰系靈力入門法決而已。
「出來!」若菲翱翔於空間的藍天之上,她突然有種能夠掌握此空間的感覺,對著地面就是一聲怒叱。
叱聲在空間中回蕩不已,掌控的感覺如此之好。
「鳳羽見過冰尊大人!」一道白色淡影閃出。
呃,一下子成了什麼大人,冰尊大人,又是個什麼玩意?
鳳羽?鳳羽!這白色的人影,飄忽不停,猶如真如羽毛一般。影如其名!
她不但形體詭異,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但是,若菲就是有一種可以掌控她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只要她心念一動,這個飄忽的淡影就會消失。
「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居高臨下,氣勢如虹。可是,她並未覺得不妥,彷彿這語氣她天生就該擁有,她只是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大人是被主人遺留精召喚而來,此處只有含有神獸血裔的鳳族後人才能受到感召入內。」
「此處是何地方,為何會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想起那個變化,她到再在還心有餘悸。這種變化,需要怎樣的大神通才能實現。
「此處乃上古神獸冰鳳所留。大人先前看到的冰原,真實存在,那是冰譚之幻像,只有過了這一關,才會進入真正的空間,才有進入第二個考驗。只有過了第二個考驗才得到主人遺留仙決,和溶和主人留下的一滴精血,凈化神體。」
怪不得,那極端的痛楚過後,有一股氣息溶入她的血脈之中,全身運行。原來,那是上古神獸留下的一滴精血。她在一些典籍之中就曾看到過這樣的字眼,神獸精血,世間至寶!
這樣的修仙界至寶,卻被自己無意之中獲得。
「鳳羽只是主人身上的一根羽毛所化。在此空間之中,已等候百萬年之久。這百萬年間,也有不少鳳族的神獸血裔後人受到召喚來到此處,只是可惜,他們沒有一個通過主人的考驗,覺醒天賦神通。」
「如果沒有覺醒天賦神通,將如何?」若菲只是隨口一問。
「死!」鳳羽答得卻並不隨意,話中滿是冰寒之氣,那是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然。
不破繭而出,只能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