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重逢

等我走回帳篷旁邊的時候毛毛和李凡已經聊得很熟了。

李凡見我回來趕緊朝我揮了揮手：「章楚，你去哪兒了啊。」

「突然想發神經，怕打擾你們，去一旁發神經去了。」

毛毛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我一下。

李凡顯得很委屈：「章楚，你不能老是這麼敷衍我的啊。」

我嘆了口氣：「沒敷衍你，真的，我腦子有病很多年了。」

「……。。」

回寢室的路上毛毛顯得很開心的樣子，我也沒多想。

走到一半她突然問我：「對了楚楚，你和李凡怎麼認識的啊？」

我正不亦樂乎地看著前方一對情侶你追我趕的瓊瑤大戲，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就是那天聯誼會的時候。」

毛毛一下子很驚訝：「怎麼會，那天你不是一直躲在角落吃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怎麼就記住我了。可能是我最後的演講戳中了他的萌點吧。」

「然後那天你們就認識了？」

我有點覺得奇怪：「毛毛，你怎麼對這事這麼好奇啊？」

她猛地楞了一下：「不是，就是覺得李凡這人挺好玩的。」

「哦。」我點點頭，「確實挺好玩的，濃濃的抖m性質。那天其實我根本見都沒見到他，是後來他來找我的。可能我身上攻的氣質太濃郁了，很吸引他。這就跟狗聞到屎一樣…。呃，不是，是向日葵見到太陽一樣。」

「他喜歡你？」毛毛弱弱地問道。

我笑了一下：「喜歡呢分很多種的，如果只是覺得你這人很與眾不同，或者是因為你某一方面很吸引他而對你有好感這樣的也算喜歡的話，那李凡應該挺喜歡我的。」

抖m愛上猥瑣的悶騷簡直是不能更棒的設定。

回到寢室阿憶不知道從第幾個回籠覺中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報好名了？」

我點點頭。

「章楚，你可不要坑害無數祖國的花朵啊。」

我呸了她一聲：「我很專一的，只坑一朵就好了。」

阿憶頓時來了精神：「聽這語氣，有進展？」然後她看了毛毛一眼，毛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你們聊，我去圖書館了。」

我點點頭。

等毛毛出門后阿憶從床上躥下來：「什麼進展？好刺激啊…。比偷情還刺激…。。」

我很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偷情？就你，你能結婚你媽媽就該笑了。」

阿憶切了一聲：「你知道什麼，我能結婚我媽應該高興的哭出來。」

「……。」

我決定不跟這種樂於自黑的人亂扯：「剛剛溫容給我打了個電話。」

「電話！說了什麼？」

我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就聊了幾句。」

阿憶一臉鄙視：「就聊了幾句你就這種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子了？」

「……。」

「他有沒有說起上次那條簡訊的事情？」

阿憶一提這個我就狠狠地拍了她一下：「你還好意思說！幸虧他那裡信號不好收不到，不然我就被你害死了！」

阿憶也不躲：「還以為你已經進化好了。沒想到你還是不懂精髓啊。」

我問了句：「什麼精髓？」

「驕縱有人疼，懂事遭雷劈啊。」簡憶搖頭晃腦地說，「章楚，你看看你，溫容出差這麼久你不發個簡訊打個電話也就算了，你還這種一臉蛋定的樣子，你越懂事溫容越覺得你好打發，怎麼還會理你啊。嘖嘖嘖。」

簡憶說完這段話決定繼續躺回床上，我坐在書桌前，覺得喜歡上溫容怕是我活到十九歲以來遇到的最大的難題，比讓我背三千字的淝水之戰還要難，我覺得。

當然很快讓我打消疑慮的是隨之而來的志願者活動。

眼前的小男生撲閃撲閃著他的大眼睛問我：「姐姐，你會做嗎？不會就算了，我們去玩吧。」

我咬著筆痛不欲生地說：「你再讓姐姐做會兒，說不定就做出來了。」

脫離小學這麼多年，這才發現小學的數學題怎麼變得如此變態，問題是還得用小學生的方法把它們做出來……小明和小丁繞湖跑，小明先出發但是小丁跑得快，告訴你他們倆的速度問小丁什麼時候能追上小明……他們是朋友嗎？小明就不能和小丁一起出發嗎？小丁就不能跑得稍微慢點嗎？

我抬起頭，朝一臉天真的沈介南小朋友吐吐舌頭：「南南啊…。這題太難了，姐姐能不能請求場外援助啊？」

我最後給在二樓補習的李凡打了個電話。

那頭很驚喜的聲音：「章楚？怎麼會給我打電話？你上完課了？」

我吞吞吐吐地說：「沒有，還在上，就是我有道題目不會…。。」

李凡不愧是數信的，聽我說完題目二話不說給出了解答思路，然後補了句：「章楚，你怎麼考上z大的？」

「……。。」

我無語：「我好多年沒讀小學了啊，而且他們這題目還不允許我用未知數的…。。我也很鬱悶啊。」

李凡笑笑：「知道了。等會結束一起坐車回學校吧。」

我嗯了一聲，然後補了一句：「還有毛毛。」

當我好不容易照著李凡說的小學生的解題思路做完最後一題的時候，介南突然指了指窗戶外面：「姐姐，他是不是來找你的啊？」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站在外面的李凡，他看我視線過去了趕緊朝我揮了揮手。

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轉向介南小朋友：「那這星期的課就到這裡啦，下星期天見。」還不忘伸出手摸摸他的頭。

他突然開口小聲地問了：「姐姐，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我對於這一批小孩子的早熟程度感到異常震驚。

我決定挽救一下這個孩子：「不，他是我爸爸。」

當我走出門還沒來得及跟李凡打個招呼的時候，就聽到教室里傳來的清脆悅耳的童聲：「楚楚姐姐再見，叔叔再見！」

李凡的臉抽搐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叔叔…。是在說我？」

我很同情的點了一下頭。

我從包里翻出手機打電話給毛毛：「毛毛，你那兒結束了嗎？」

毛毛一邊聽我講一邊還在給小朋友講題目：「嗯，快了，大概再五分鐘。」

我點點頭：「那你等會兒結束了來門衛這兒吧，我在那兒等你。」

毛毛「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我對還在糾結自己是不是叔叔這個問題的李凡說了句：「走吧，去門衛那兒等毛毛。」

他慢慢地跟上我的腳步：「章楚，你覺得我老嗎？」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趕緊搖頭：「不老不老，你太嫩了。」

他又問：「那會不會太嫩。」

這感覺怎麼這麼像在菜場買豬肉……

我又搖搖頭：「不會太嫩。」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

他又繼續說：「從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你總是有意和我保持距離，我不懂，我不是太老也不是太嫩，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想了想說：「可能是我就喜歡老的吧。」

他的臉色微微變了：「你說你沒有男朋友的。」

我很嚴肅地點了點頭：「是沒有。」

「那…。」

我懂他想要說的話：「沒有男朋友不代表我沒有喜歡的人，對吧。」

他垂下眼帘：「他…。。很老？」

我想著溫容那天晚上問我他是不是很老的場面，本來一顆忽上忽下的心突然就鎮定了下來：「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但是對我來說剛剛好。」

李凡頓時就不說話了。我倆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站在門衛室面前直到毛毛出現。

我朝毛毛揮了揮手：「走吧，再晚就趕不上公交了。」

坐上公交車李凡和毛毛都閉著眼養神，我就這麼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看。

每次坐公交車我都是不閉眼的，覺得沒有安全感，怕一不留神直接就坐過了目的地。

「您好漂亮。」旁邊原來閉著眼的毛毛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愣了愣，接了一句：」您說的是。」

毛毛顯然無語了一下：「我說的是外面的那家童裝店，這兒大概是哪兒了，快到了嗎？」

後排的李凡這時候也醒了：「快了，這兒是高村了。」

毛毛微微頷首，我看到她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公交是直達我們學校的的食堂的，李凡提議乾脆在這兒直接把晚飯吃了。我肚子確實餓的不行，表示了同意，毛毛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章楚。」我買完飯菜端著盤子朝桌子那兒走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喊住了我。

這麼熟悉的聲音。。。。。。好幾次做夢都能夢到的聲音。。。。。。。

我轉過身去：「溫老師。」

將近半個月不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可能因為出差的關係，身上還是穿著白襯衫配上灰白色西裝，整個人一股神清氣爽業界精英的樣子。我垂眸看了看自己為了給小學生留下平易近人形象專門換上的印著小黃鴨的衛衣和一條牛仔褲。。。。。。想著那個研究生站在他身旁的樣子，頓時心裡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溫容倒是一股很自如的樣子：「將近半個月不見你就說這三個字？」

我被他這種語氣弄得晃了晃神：「不是。我。。。。沒想到。那個，溫老師，你今天很衣冠。。。。呃。」

溫容立馬接起兩個字：「禽獸？」

我嚇得不輕：「不是不是。。。。。楚楚。」

溫容輕笑了一下，眼裡閃著光華：「她們是不是都是管你叫楚楚的？」

我還沒回答呢，倒是有人先幫我回答了：「楚楚，你怎麼端著盤子站了這麼久，我看你老半天了你也不轉一下頭。」

「。。。。。。。。。。。」

溫容開了口，一副詢問的口氣：「這是？」

李凡壓根不給我活路：「追她的人。」

溫容挑了挑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迅速發熱，跟拿開水澆過了一樣。罪魁禍首又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吃的真多」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