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

第二天有溫容的法學課，我放棄了午睡的時間，坐在桌子面前塗塗抹抹。

簡憶時不時瞟過來一個眼神：「從騾子進化到馬的過程可真快，達爾文都要被你驚呆了。」

我哼了哼氣：「總之第一步也得看臉好嗎。進化成真愛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讓他對你的臉基本認可，這點我還是懂的好嗎。」

我整整提前一個小時到了教室，擦完黑板挑了個最有利於看著溫容的位子坐下，眼巴巴地等著上課。

結果因為視線太好，當我看清那個走進教室的人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眼珠子挖出來。

「同學們，我是法政的蘇力，你們溫老師的朋友。溫容老師出差去了，比較匆忙的決定，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今天和下周的課都由我來幫他代。」

我有點恍惚地看著蘇教授，要出差半個月啊……。

不止我一個人魂不守舍的，下面一片哀嚎的聲音：「要出去這麼久啊…。」

蘇教授笑了笑：「我還羨慕他呢。能帶著個美女研究生一起去出差。」

這話說完下面連哀嚎都沒有了，各個一臉絕望的神情。

我這下明白過來了，那天的女的應該就是那個研究生吧…確實漂亮…。

簡憶痛心疾首的摸了摸我的頭：「希望你的溫老師沒有被吃干抹凈了。」

我瞪了她一眼：「你還不如直接說他被吃了。」

「……。。」

蘇教授很樂不可支地看著全班女生的反應：「溫容果然還是這麼討女生喜歡啊。」

還是…。。？我果斷地抬起了頭。

果然蘇教授繼續說：「我是他南開的學長，當年在南開你們溫老師可是風靡整個法學院。就連去廁所的路上都能帥倒一條走廊啊。寶刀未老，寶刀未老。」

我在下面聽得心神不寧。

我扣住簡憶的手：「你說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嗯…。不過用什麼理由啊？」

「老娘都快急死了還需要什麼理由啊。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又馬上面臨著被截姻緣的命運這算不算理由。」

阿憶揉了揉腦袋：「這倒是。對，打電話！乾脆直接把話挑明了吧！」

但是我孬，對著溫容我不僅本來就所剩不多的智商經常性地離家出走而且本來還挺靈活的嘴巴到了他這個法學博士面前根本就是班門弄斧。智商情商都被溫容秒殺。

我最後決定還是給溫容發一條簡訊探探口風。

當我第十二遍刪掉編好的簡訊在那裡掐著自己脖子想著怎麼發才能最得體大方地表達出我心中所想的時候簡憶一把抓過我的手機在那裡噼里啪啦地打了幾個字，然後把手機塞回我手裡。

我看了一眼屏幕：「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靠！

當天晚上我沒有打死簡憶，我也沒有把她弄得下不了床，我就是盯著手機發獃。

溫容沒有回一個字。

我依舊很猥瑣地過著我的日子。和桂爺爺鬥智斗勇，和毛毛討論一下帥哥的真正定義，時不時調戲一下鼓起勇氣來人文樓找我的李凡。到了第五天簡憶實在是憋不住了：「楚楚，你就沒有再給溫容發一條簡訊？」

我慢悠悠地打著太極，太極拳老師後天就要抽查而我還只會打到白鶴亮翅：「不發。」

「為什麼？前兩天還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打完一招：「我壓根沒有查崗的借口跟資格，一個課代表還妄圖隻手遮天太天真了。」

簡憶顯然很為我著急：「那要是他倆成了怎麼辦？」

我幽幽地笑了一下：「還記不記得溫容第一節課提到的一句話？」

「哪句？」

我一掌推出去：「只要沒死那就有希望。」

簡憶鼓了鼓掌：「你這頭騾子進化的真是快啊。」

溫容不在學校的日子我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說不想溫容那是假的，說不擔心那女的也喜歡溫容那更是假的不能再假，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為了色我真的想和她動刀。但是我要忍。《愛情和毒藥》裡頭說：「我不喜歡左顧右盼，我的時間有限，我想用有限的時間跟另一個人過betterlife，而不是用我的life去找一個better的人。」我現在已經找到了溫容，我現在有的就是時間。我沒有因為第一段失敗的感情而不敢去喜歡溫容，沒有因為他是老師我是學生而覺得這段感情註定被別人唾棄，我就更不可能因為一個根據綜合素質來看唯獨勝在比我年紀大的女人而對溫容失去信心。簡憶說錯了，我不是進化，我是異化。

學歷史的人總歸有點神神叨叨的，更何況是毛毛這樣的，我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她搖了搖頭。

「毛毛，你今天怎麼沒去圖書館，把大好的周末浪費在寢室啊？」阿憶一邊剪著指甲一邊問。

「我在考慮今天要不要去志願者大隊那裡報名以後每星期天去做志願者的事情。」毛毛很坦誠的說道。

簡憶顯然和我一樣震驚：「你居然會去做志願者？…不是，我是說你能捨得不去圖書館？」

你看，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如果我和阿憶哪天去圖書館了毛毛頂多問我們一句：「最近有考試嗎？」

毛毛倒也是被我們驚訝到了：「你們不知道？志願者大隊在收人，每星期天去一所小學做志願者，給小朋友輔導作業。」

阿憶已經很了解毛毛了：「有福利？」

毛毛嘿嘿一笑：「嗯。能加品德分。」

「……。。」

說完她很渴望地看了我倆一眼：「你們…去嗎？要自己坐公交去的，那個地方比較偏僻，我一個人有點怕。」

簡憶趕緊開口：「我品德夠好了，品德分對我來說都是浮雲。不去不去。」

毛毛又轉頭看向我。

「那個…。數學也要輔導的嗎？」

毛毛點了點頭。

我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和數學的關係……。。」

毛毛一臉沮喪地坐回書桌面前。

我看著毛毛這樣子，心一軟：「好吧好吧，我陪你去。」

毛毛趕緊跑過來抱住我的胳膊：「楚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下午毛毛就帶著我去志願者大隊搭起來的帳篷那兒報名了。

毛毛在那兒填著表格，我在一旁東張西望。

「章…章楚。你也來報名？」突然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我看著眼前拿著報名表的李凡：「對，和我朋友一起。」

李凡一下子很高興的樣子：「我也是來報名的。那以後就能經常見面了。」

我攤了攤手：「ok，welcome。」

but，anyway，ilovesomeoneelse。

我承認我這人有時候反應遲鈍了一點，不過李凡對我有好感這件事情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我想著是該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話說明白，不能白白耽誤人家黃花大閨女，學校這麼多孤魂野鬼等著他去拯救呢。

毛毛填完表格站起身來找我，李凡小聲地問了我一句：「你朋友？」

我點點頭：「叫毛未。」

李凡聽完立刻露出大白牙，朝她揮了揮手：「你好，毛未同學。」

我正打算打趣一下毛毛，突然包里的手機響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亂七八糟的包里掏出我的手機，一看屏幕我就愣了。

上面閃爍著的兩個字簡直要刺瞎我的狗眼。

溫容。

我立刻走到一邊，深吸兩口氣，暗暗告訴自己「章楚你要淡定，千萬不要亂講話。」

然後我按下了通話鍵。

溫容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清風霽月：「章楚，最近怎麼樣？」

「沒有人作姦犯科。」

溫容那在頭笑了笑：「你倒是越來越有法律氣息了。」

我想了想說：「老師你現在在哪兒呢？」

溫容回答的很快：「四川。」

這麼遠啊……然後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老師，四川美女很多吧？」

溫容那頭頓了一頓，然後回答了一句：「膠原蛋白都挺多的樣子。」

跟著溫容這些日子其實我腦子長進不少，總是能從他拐來拐去的話里把握住他要表達的意思。原來四川的姑娘們皮膚真的都很好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幾天因為睡眠不好腦門上冒了好幾顆痘痘。

我吸了口氣：「其實…。。其實都是膠原蛋白也沒有什麼好的。」

溫容顯得很疑惑：「嗯？」

「膠原蛋白不足的時不時會冒幾顆痘痘，這樣比較錯落有致，美的比較深刻。這是膠原蛋白過剩的萬萬比不上的，她們養眼歸養眼，沒什麼辨識度。」

溫容低低的笑，撓的我的心痒痒的，有種衝動突然湧上心頭的時候溫容一句話硬生生讓我恢復了理智。

「蘇老師上節課講到哪一塊了？」

我很無力的回答：「大陸法系和普通法系。」

「這塊比較難啊。」

還沒等我回答他又問了一句：「你聽懂了嗎？」

我一個「懂」字還沒有出口，溫容迅速補了一句：「別想騙我，你說謊的技術比你找借口的技術還要差。」

「………。」

我腳尖點了點地，只好認命的回答：「沒聽懂。」

溫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恨不得多說幾遍我沒聽懂，他說：「不急，我再給你講一遍。等我回來。」

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

我突然想起簡憶幫我發給溫容的那一條簡訊。溫容突然這樣…。是因為那條簡訊？

我試探著問了一句：「對了老師，那條簡訊」

溫容那頭很疑惑的語氣：「簡訊你給我發簡訊了，我沒收到呀，這裡信號不穩定，移動都是要移著才能動一下。」

我頓時放心了，趕緊說道：「沒什麼，就是祝你出差順利的。」

「出差很順利，應該能按時回來。簡訊沒收到，但是現在親耳聽到了。謝謝。」

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