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埋了?
黑暗……無止境的黑暗……我是誰?我……在哪裡?緊閉的雙眸,顫抖的身體,咬破的紅唇迸出鮮血,大腦驅使著雙臂緊緊環住身體,空虛般的恐懼再度襲來……
「你為什麼要把我送往人間!為什麼!……」
耳邊,被撕裂的笑聲尖銳的鑽進耳朵,切割著神經。憎恨,恐懼,失落,空虛……那些可怕的念頭一瞬間復甦,汲取著殘存的聖潔……
「滾……全部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滾!!!」我尖叫著,身體抽搐般的坐起來,卻撞到了東西。
「嘭!」
「嗷!!!————」我摸了摸腫起的額頭,睜開雙眼,原來是棺材蓋啊。
這時,聽到外面有兩個人在說話,便細細聽著。
「大哥,我怎麼覺得這棺材響了一下啊……」
「胡說什麼,我們把它埋了就是了,廢話真他媽多!」
我一驚,打破了棺材蓋子,誰知掉下來了許多土,灑了我一身。那兩個人見了我,大叫著跑了:「媽媽啊!!!詐屍啦!!!」
我咳嗽了兩聲,扶額:「怎麼遇到這種情況……」
「主,醒了啊,你睡了兩個星期了。」雪萊爾從銀鈴中出來。
「是嗎,我睡了這麼久啊。這裡是……」我拍著身上的土,問道。
「這裡有三個你想見的人……」
——————————三個小時前——————————
碼頭,一些漁民正在曬漁網,一個茶色頭髮的女孩望著大海,眯著眼,享受陽光。突然,人們像是看見了什麼,都停下了動作。只見不遠處的海面上,飄來了一個黑色的棺材。一些膽大的漁民都圍了過來,想看個究竟。
一個青年漁者緊張的打開了蓋子,就在陽光照進棺材中的時候,人們都驚呆了:一個紅髮的女子安靜的躺在裡面,黑色的長裙襯著她略微發白的肌膚,紅色的軟布上,擺著新鮮的白玫瑰。海面無風,少女手上用黑絲帶系著的銀鈴卻清脆的響著,使得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好漂亮的姑娘。」
「她還活著嗎?」
「都進棺材了,肯定死了啊。」
「她是從哪裡飄來的啊?玫瑰還是新鮮的。」
「活的吧,沒有屍腐味啊。」
「臉這麼白,跟死人一樣。」
「可是,鈴鐺剛剛動了不是嗎?」
「奇怪啊……」
這時,一個年長的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老人將手放在少女的鼻前,沒有呼吸。又摸了摸少女的脖子,也沒有摸到血液流動的聲音,於是說:「她死了……」
「死了啊……」
「這麼年輕就……哎。」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老人捋著鬍子,淡淡的說:「埋了罷,這應該是別的人家海葬,棺木還沒老化,就飄到這島上來了。最近海上風小,這棺材又飄不遠,與其讓這麼漂亮的姑娘放著毀了容貌,還是入土吧。雖說本意不同,但也算是對她的尊重了。」老人說完,拄著拐走了,幾個年輕人商量著搬走這棺材。
人群漸漸疏散,不遠處,一個綠色短髮的男子向這邊瞅了一會,然後撫了一下腰間的劍柄,離開了碼頭。
三個小時后,我就被人埋了(額……),結果埋了一半我鑽了出來,嚇跑了兩個小哥。沒辦法,吸血鬼又不是人,用老辦法斷定我死了沒死當然沒用。不過,我也應該算是死了吧,人死了,心也……呵呵,不說了……
我四周看了看,已經晚上了,高大的樹擋住了月亮,旁邊是一條泛著銀光的小河,我也沒多想,讓雪萊爾到遠處候著,自己洗個澡,因為身上全是土。
看著雪萊爾走遠了以後,我才走到河邊,衣服也懶得脫,就下水了,卻忘了,自己是能力者。
我將手臂搭在河岸,感受水流流過自己的身體,帶著玫瑰的香味傳了很遠,卻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開始無力。
月亮出來了,照在我的臉上,夜行動物感受到了靈氣,也都鑽了出來。貓頭鷹咕咕的叫著,麋鹿順著香味的吸引來到了河邊,靜靜飲著我上游的河水,蝙蝠輕輕停在我的肩頭,用它絨絨的小臉蹭著我的皮膚,螢火蟲也跟我很親似的,都圍繞在我的身邊。
我望著月亮,瞳孔變成了貓的月牙形,張開嘴,發出了一絲獸性的叫聲,身旁的動物們也迎合似地跟著低吟。
我的身體越發無力,簡直像喝醉了一般,我見不妙,身體越來越饑渴,便上了岸,靠在了麋鹿的身旁。這時,聽到了腳步聲。
一個綠色的身影漸行漸近,是個男子,綠色頭髮白襯衫,黑色長褲上裹著一個綠色的束腰,上面還別著三把長刀,左耳上有三個金色的水滴形耳墜,這人是……
他往我的方向走來,似乎沒看見我,突然,他在我的棺材旁停下:「這不是今早的……難道又迷路了?可是今早是在碼頭看見的啊,奇了怪了。」
我看見有人類,心裡的饑渴越來越強烈,不禁開了口:「喂,羅羅諾亞·索隆……」
綠色路痴聽到有人叫他,就向這邊看,不過,就在這一秒,他認為自己看到了最不應該看得到東西:一個美麗的少女站在河邊,濕漉漉的裙角滴著水珠,她一隻手搭在一隻麋鹿的背上,身邊飄滿了綠色的光點,她,正望著自己。
我緩緩向索隆走近,漸漸的,我似乎能看見他的每一根血管,在裡面,有著鮮活跳動的血液。
「你,認識我?」索隆抱著一絲疑惑。
「當然,我就是來找你的……」
「為什麼?」還是疑惑。
「因為啊……」我停頓了一下,然後將索隆按倒在地,強吻了他,然後嗅著他的氣味緩緩說:「我餓了……」
索隆似乎沒反應過來,我趁機舔了一下他的脖子,麥色的,好健康的感覺。
他一驚,想推開我,卻被我死死按住,幾經掙扎都沒用。我暗自一笑,然後用獠牙抵著他的動脈,慢慢用力。此時的我已經昏了頭,只是想要食物,根本沒管誰該吃,誰不該吃。很顯然,他是不該吃的。
不過幸好,雪萊爾及時出現,把我從索隆身上扯了下來,將我的身體蓋上了棺材中的紅布。
「雪萊爾……」我眯著眼,昏昏的說。
「主,我喂您進食,就放了他吧……」雪萊爾失去了以往的不正經,而是穩重的說著,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脖頸,我聞到味道,毫不猶豫的刺下去。雪萊爾鎖著眉,冷冷看著索隆:「你走吧,她今天不舒服,失禮了……」然後抱著我離開。
索隆坐在地上,扶著微微發燙的額頭,腦袋裡不停閃爍著剛剛那雙碧綠的眸子和酒紅的髮絲,臉微微發燙:「切,什麼意思……」
我被雪萊爾帶到了一個高高的樹枝上,這裡離月亮似乎很近。我離開雪萊爾的脖子,舔舔嘴角,頭髮變成了儀式后的銀色,用著我以往不用的語氣對雪萊爾說:「乖孩子,你的血還是那麼甜美,不枉姐姐我這麼疼你……不過,下次如果還打擾我們進食,就再也不讓你見她哦……」
我妖媚的笑著,只見雪萊爾深深的低下頭:「是的,璐諾大人……」
我心裡很是疑惑,這個人是我嗎?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沒吸過雪萊爾的血啊,為什麼說「還」?「打擾我們」又是什麼意思?「她」又是誰?那,璐諾又是誰?……在一連串的疑問后,困意席捲了全身,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