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歸路(1)

沉醉不知歸路(1)

她的雙眼死死的瞪著他,他很無辜地聳聳肩:「我的夫人在你還在學走路的時候就去世了。你一個口一個我夫人的,倒是讓我莫名其妙的很。」

「什麼?」子衿放下手指,十分不信任地看著他:「那你家裡那個是誰?」

程敬之這次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他把子衿拉到他的懷裡,低頭作勢嗅著她身上的味道:「聞著不酸,怎麼說出來的話就這麼酸。」

子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開始就想拔她的頭髮絲說什麼想聞聞酸不酸,原來他一直認為她在吃醋。

她有這麼明顯么?

他把她禁錮在他的懷裡,讓她絲毫都動彈不得。

「那她是誰?還住在你家。看起來跟你關係挺好的。」

程敬之把玩著她的秀髮,毫不在意的說:「娉娉的妹妹。」

「娉娉是誰?」又多一個?他周圍到底有多少女人?

「就是你看到的那幅畫像上的女子。」

是她?

怪不得她們長得那樣像,就連神韻也是那麼的相似……原來她們是姊妹。

不對,他怎麼知道她看過那幅畫像?當初只有她和佩清兩個人,佩清說的?佩清沒這麼無聊吧。

「誰看過什麼畫像了。」

「哦……」他拖長了音調:「我還以為你看過了,不然怎麼會一看到婷婷就吃那麼大的醋。」

子衿不想再跟他探討勞什子吃醋,雖然她真的吃醋了,而且醋味很大。目前的情況是:程敬之沒有夫人,且,他也喜歡她,還佔了她的便宜。她的便宜豈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佔了去的?不討回點本都對不起自己。

「你不覺得你應該說些什麼嗎?」

他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裝傻道:「說什麼?」

「你應該很清楚的!」老無賴就是老無賴,裝瘋賣傻的本事比她強太多。

「不清楚。」

「……」

他輕笑著將唇移到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脖頸上:「你想我說什麼?」

「你……」她的臉上再次不爭氣的染上一層胭脂,耳邊傳來的聲音帶著絲絲蠱惑,令她的心莫名的一顫。

「你靠這麼近幹嘛……」

他聞言聽話的放開了她的身體,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牽起她的手,拉著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子衿的頭腦暈暈乎乎的,剛才他還……現在就結束了談話?

「不對!」她忽然停住腳步:「你又在轉移話題;你不說我就不走。」

「嗯。」他很理解地點點頭,而後鬆開子衿的手:「那我先走了,我在前面等你。」

他真的就那麼轉身走了,動作乾淨利落。

什麼人嘛!子衿狠狠地跺腳,以後有機會非要好好好的折磨他一番不可!

「你等等我。」她棄械投降地跟上去,心裡卻在噼里啪啦的說著他的壞話。

楊婷婷已經在一樓大廳里等了許久了,手裡的水杯由滾燙變成了溫熱,她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將軍還在外面嗎?」

剛從外面回來的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回小姐,將軍送江小姐回家了。」

「送她回家?」她語氣里的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那江小姐不是有司機么?」

那丫鬟知道她此時心裡已是不悅,為了避免被殃及,索性閉上了嘴。

「江子衿……」楊婷婷的低聲呢喃著:「今年才十八歲吧……」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似的笑,一個黃毛丫頭而已。

星靈已經和徐叔先回江府了。此時子衿坐在程敬之的專用汽車內,旁邊的他已經微微瞌上了眼。

子衿轉頭看向窗外,空中飄忽的小點兒驀然抓住了她的視線,她立即抓住程敬之的衣袖:「幾點了?」

程敬之本是有些困的,今晚生日宴雖辦得不大,但好歹也請了許多好友;因此他也喝了一些酒,此時正是酒性襲來的時候。子衿活蹦亂跳精力充沛的,他可是頭腦發暈想睡覺。

「大概過了十二點吧。」他說的有些敷衍。子衿很不滿的把手伸到他的懷中,自他風衣的貼身口袋裡拿出他的懷錶。懷錶上的時針和分針正指著羅馬數字xii,而秒針正在快速的旋轉著。子衿驚喜的將懷錶扔到程敬之身上,立即對著車窗合上雙手;她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美好的願望。

程敬之的瞌睡已經被她的這些動作驅趕的消失殆盡。他瞅了一眼她許願的動作,女孩子的花樣就是多。

子衿滿意的放下雙手,轉頭傲然的看著程敬之:「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么?拿什麼來交換?」

他很不以為意的把懷錶塞進懷中的口袋:「不想知道。」

「……」

這次他們又是直接開到了江府後門,這讓程敬之覺得很是彆扭,怎麼每次送她回來都是偷偷摸摸的?子衿倒是早就習慣了,她哪次回家不是躲東躲西的走後門?

程敬之從開車的侍衛手中接過子衿之前掉落的禮帽,走到她面前替她戴好:「進去吧。」

「嗯。」子衿點點頭,腳下卻未動半步。

「還有事么?」

剛才在路上時還只是飄揚著零星的小點兒,此時已經漱漱的落著羽毛般的雪花了。她伸出右手,潔白的花朵兒飄落在她的手心,快速的吸熱融化。

「下雪了,今天是聖誕節。」以前她都會和堂姑姑守著平安夜直到聖誕節的到來:「你就沒有新年禮物送給我么?」

「呵……」他輕笑著看著她因為寒冷而變得通紅的鼻頭:「你要什麼禮物?」

「嗯……我想想。」她調皮的翹著唇,眼眸里泛著狡黠的光:「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他就知道她會問的。他安然的再次把她擁到懷中:「問吧。」

她的臉伏在他的胸口,聽著屬於他的心跳聲:「她……她是不是……」

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好像在教堂初見他時,她也是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只是現在更加光明正大了。

「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

「那就是罷。」

她抬起頭來看他,什麼叫那就是罷?他知道楊婷婷喜歡他,還讓她住在他的家裡?

她眼裡的不滿令他暢然一笑:「你擔心什麼?她跟著我這麼多年,要是我有那樣的心思的話,老早就動手了。」

她的唇角滿意的勾起一絲微笑,嘴上卻說說出相反的話:「誰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輕盈的雪花越下越急,子衿的毛呢帽子上已經粘上了許多雪花片兒。上海的冬天是很少下這樣大的雪的,有時甚至會整個冬季都不下雪。她心滿意足的抱著他的后腰,裸露在外面的雙手絲毫不覺寒冷,反而覺得他的懷抱萬分溫暖。

回到房時星靈已經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房裡沒點燈;子衿摸著黑把星靈移到她的床上,然後脫下大衣和星靈睡在一起。

這丫頭睡得真沉。

子衿將身體轉向裡面背對著星靈,滿腦子都是剛才與他相擁的情景。他們……他們在一起了……

真是奇妙。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在車上思索著怎麼把天鵝還給他,將來該怎麼面對他。她傷心,難過,失落。直到他給了她那個吻。

她將手探到自己的唇上,那裡已經被自己咬得濕濕的。

他就那樣吻了她,絲毫沒有前兆;絲毫沒有經驗的她傻在那裡,不知所措的任他索取。他沒有說一句甜言蜜語,而是霸道地用動作表達他的想法;讓她知道原來他也喜歡她。

愛情就是這麼奇妙,她可以為了他成為一個凄凄慘慘戚戚的憂愁小詩人,也可以為了他神采煥然重新成為一個明媚的少女。

她就這樣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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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在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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