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歸路(5)
很不高興的打開書房的門,進門后又很不經意的把門「砰」的一聲帶上。書架下的程敬之翻著書頁,連頭都懶得抬:「怎麼了?」
他這個態度讓子衿心中的火氣蹭的上來了三分,不過她是有教養的,從來不跟人吵架。「沒事,你這門壞了。」
「是嗎?」他總算是抬起了頭,眼睛還真的瞄了門一眼:「嗯,好像真的壞了。」
子衿明白了一個道理:跟他打馬虎眼就是給自己找氣受!很不高興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悻悻地生著悶氣。本來她是就不願多想的,可是剛剛在上樓時越想越不對勁;從一開始楊婷婷每句話每個動作,似乎都是另含深意想向表達她在將軍府的地位;到最後棉里藏刀的嘲諷,說的就像是她有多麼不知羞恥急著找男人一樣。她一向崇尚簡單做人,對於楊婷婷這種說話含沙射影的人最是討厭。進門時小小的使了個性子,可程敬之什麼都不知曉般的態度令她惱火萬分,他那樣的頭腦還會猜不出她為什麼不高興?什麼態度!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見她是真的生氣了,便溫聲道:「她的話聽個字面意思就好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誰想多了。」子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來他對楊婷婷的脾性是十分了解的了;既然那麼了解為何還留她住這麼久?跟那樣的人待久了不會覺得厭煩么?
他有些好笑地走到她身旁坐下;聽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而他旁邊的這個似乎更加厲害些。不過也沒多大關係,她心裡想些什麼,只要她一眨眼,一撇嘴,他就明白的八jiu不離十。看她擺出一副「我不想跟你說話」的模樣,他輕笑:「真的生氣了?」
她輕哼一聲,很有骨氣地把頭轉向一邊:「我是那樣小氣的人么?」
明明做著生氣的動作,卻說出不生氣的話,這樣矛盾的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了。「怎麼突然過來了?出了什麼事?」
「沒出事我就不能過……」她氣呼呼的把頭轉過來,忽然對上他滿含笑意的雙眸,臉上立刻燒了起來。對他的眼睛她總是沒有抵抗力,她有些懊惱自己還是這麼沒出息不爭氣。
「你的臉怎麼了?」明知緣由的他伸出手想探一探她的雙頰,卻被她躲了過去:「少明知故問了。」
他低笑著把彆扭的她擁入懷中,解釋道:「生這樣的氣做什麼,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可能的。」
「誰生氣了。」她悶在他的懷裡,嘴硬的厲害。。
他只隨意的穿了件毛衣,溫熱的體溫透著布料薄薄的傳達到她的臉上,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那裡突突的心跳。他撫著她的後背,笑而不語。
他們誰也沒說話,就那樣靜靜地擁著,窗外的陽光正好。
要是能一直這麼下去該多好呢?子衿想。
他抱著她許久,久到窗外的陽光開始斜射到屋內;他的手伸到她的臉旁,探了探她的鼻息,嗯,呼吸均勻,睡得正香。前幾次在教堂也是這樣,抱得久了就睡著,儼然把他當成了抱枕。很是無奈地把她抱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夕陽西下,楊婷婷一臉陰鬱地坐在西樓的露台上,雙眼定定的看著前面主樓的窗戶。自午後江子衿來時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先前她上去許久后他才下樓,而她卻並沒有下來;一男一女的待在樓上那麼久,現在又只下來一個,這叫人怎麼想?他從不喜別人久待二樓,臉她都被他安排在花園裡的西樓居住;江子衿的心思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留她在樓上那麼久,莫非也是……
想到此處,她眸中的戾氣愈加重了起來。
子衿忽然睜開了眼,很是奇怪自己怎麼醒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尚是迷糊的雙眼,十分不情願地坐了起來;對於眼前陌生的環境並沒有多大的好奇心,反而十分熟絡般的下床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想了想又把大衣扔到床上,拖上棉拖鞋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出去了。
本在看報紙的程敬之聽到十分響亮的拖鞋底拍打地面的聲音后把視線自報紙上轉移到樓梯口,子衿正撓著頭髮雙目無神地走了下來。
按理說午睡醒了后都是精神抖擻的,她這麼沒精打採的是怎麼回事?
楊婷婷的丫鬟受命前來打探消息,十分驚訝地看著子衿哈欠連連衣冠不整的從樓上下來,拖拖踏踏的從她身旁經過。
「咦……」子衿的雙眼總算是有了點神采:「這……」她快步走到程敬之面前,忽然用力的甩了甩頭:「啊……」
這一系列詭譎的動作和怪異的話語讓程敬之染上了一抹笑意,他又把視線放到報紙上,不經意地問:「夢遊了?」
子衿苦惱地坐到他身旁,一臉的起床氣:「我還以為在國外呢,也不知道是怎麼醒的。」
「哦?確定不是夢遊?」
她踢了踢腳上的拖鞋:「你看,連顏色都跟我家的一樣呢。」
「……」看著那多出來的七八公分鞋底,他也是無話可說了。大小不一樣她看不出來嗎?
子衿看著牆角的大擺鐘,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我要回去了。」
「嗯。」
子衿等他繼續說下去,幾秒過後她發現,原來他說完了,就這麼說完了?嗯?然後呢?
很不開心的上樓去拿外套穿鞋子,跟他交流簡直是要命。
氣氣鼓鼓地把靴子套上,站起來時恨恨的環顧了房間一眼。
這是程敬之的卧室,以前她從未進來過,看在他把她抱到這裡來睡覺的份上,她就勉強原諒他這一次。房間格調擺件都是極簡的歐式風格;並沒有樓下大廳那樣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相比之下倒是簡單了許多。可是男人的房間從來都是不簡單的,特別是對於程敬之這樣的男人;她從左到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終於發現了床頭櫃的異常。
為什麼異常呢?因為整個房間里只有床頭櫃有抽屜。
這麼一點點異常倒是讓她好奇了起來,裡面會放什麼呢?
一點一點的把手挪到抽屜把手邊上,要不要拉開呢?萬一裡面是什麼軍事機密,什麼重要文件,她看了會不會被拉去槍斃?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戰,要是為此送了命可就不值得了。
「怎麼不打開了?」
他的聲音把她嚇得差點站起來,他什麼時候來的?
程敬之倚在房門口,正看好戲似得看著她。
「要是裡面放了什麼我不該看的東西,看了之後你還不得殺我滅口啊。」
他悠悠然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腰:「平時膽兒挺大的嘛,這會兒蔫了?」
子衿聞言話不多說,直接拉開抽屜,裡面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你平時都沒什麼物件的嗎?臉床頭櫃都不放東西?」
程敬之聳聳肩,坐到床邊::「放東西一定就得放床頭櫃么?」
「……」他贏了!
再次拉開第二層抽屜,這次卻有了收穫。她看後下意識的回頭看著他,眼裡滿滿的都是可惜。
裡面放的是那晚被她丟棄的兩隻天鵝,其中一隻已經只剩下玻璃片了。她後來有想過去找回它們,轉念一想其中一隻恐怕是碎了,不完美的東西丟了就丟了罷。沒想到他卻放在了心上,還撿了回來……
她抱住他的腰,似抱怨地說:「給我添堵嗎?」她是半跪在地板上的,地板的沁涼隔著布料轉達到她的肌膚上,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他突然一把將她拉到懷中,讓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嘢……」她很不習慣地扭動著,自她懂事起從來都沒有這樣坐在一個男人身上,此時忽然與他這麼親密,臉上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別動。」他按著她的腰,聲音有些低沉。
尚是不適應的她被他固定的動彈不得,臉上熱熱的又不敢與他對視;索性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她這樣害羞的動作惹得他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了?」
「才沒有!」她的聲音被埋得低低的,聽起來十分沒有信服力。
「是么?」他聞言把她從他的頸窩裡撈出來,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雙眸忽然染了一層火焰:「子衿。」
「嗯……」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忽然把她換了個位置,使她的頭枕在他的臂彎里,這樣的姿勢使得她必須面對著他。他的手撫上她的雙頰,磨礪的觸感令她全身都敏感了起來;他忽然俯下頭,溫熱的雙唇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了起來,「咚咚」的聲音在她的耳中迴旋,而全身就像是通了電般酥麻著;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頸,使他更加放肆的侵入。
她的青澀令他想得到更多,明明是想淺淺一吻就好,品嘗到她的味道后卻像入了迷般欲罷不能;他霸道地攻略她每一寸城池,讓她全身都癱軟了起來。
狂熱而又綿長的一個吻。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吻;相比於第一次她的手足無措,她今天的表現讓他甚是滿意。他看著她緊緊埋在他胸口的頭,好笑地撫上她的長發。
「是誰說沒有不好意思的?」
害羞的她輕輕地捏著他的腰以表示抗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可別捏那裡,捏壞了可不好了。」
「為什麼?」她的聲音悶悶的,手卻依舊停在他的腰部。
為了保住自己的腰,他連忙恢復成正經的模樣:「你將來就曉得了。」
聞言她滿意的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