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窮所能追本探源

黃山之巔，蘇氏巨宅。

蘇榭仍抱著他的工業用發熱器瑟瑟發抖。蕭默然穿著防化服仍坐在幾個月前坐過的位置。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良久。

「我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看著端詳著電子畫面良久的蘇榭，蕭默然道。「如初說過，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瞞得過你的三界眼！」

「不是我不告訴你。」蘇榭沉吟道。「而是，告訴你，你也無計可施。況且做下這件事的人我惹不起。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

此事，牆上的空氣通訊屏被切換到了新聞節目「據本國knn電視台報道，自本月13日起，本國周邊海平面迅速上升，據專家預測。照此上升速度，本國國土將在三個月內全部沉沒……」屏幕上不停切換著航拍的三維全景視頻，本國沿海的城市首當其衝，大片被海水沖毀的民房，無辜群眾的屍體……較相呼應的展現在蕭默然眼前。

「這是不是你們乾的？」蕭默然忽然站起身來，大聲問道。蘇榭不發一言，蕭默然知道，他默認了。

「蘇榭，你好歹也是地球人，你忍心看這些無辜百姓流離失所嗎？他們都是你的同類啊！」蕭默然幾乎是用喊的吼出了這幾句話。

「蕭默然，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的難處？」蘇榭扔掉手中的發熱器，站起身來。「我是盤古大神的右眼所化，但我始終只是個半仙！連正道的神仙都稱不上，更別提那些正位仙班的大神了！能夠有幸成為神的接引者，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我沒有選擇，只能對神的選擇冷眼旁觀。我幫不上，也不敢幫你什麼，你懂嗎？」

「可當年你還不是幫過我很多次？」蕭默然問。

「當年，你也知道是當年，當年你遇到的無非是些鬼狐精怪的小打小鬧，對於我來說，不過是讓如初增加對我好感的一種手段罷了。現在這件事是什麼，是神的旨意，你明白嗎？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身負三代帝王之血，是個累世的魔神！連比鄰星最高統治者，你的干外公令狐濤令狐尊主都不敢去輕易挑釁他，更何況是我？」蘇榭的語氣冰冷卻清晰「你去星際大圖書館查查那魔神的豐功偉績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要閉關三年，三年之內你不要再來找我！」他一揮手，蕭默然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了黃山山腰的景觀平台上，仰頭看向山頂，蘇氏巨宅已經被厚實的雲海所遮蔽，再尋找不到一絲痕迹。

蕭默然迅速的向山下跑去。蘇榭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給他點出了很有價值的信息——「到星際大圖書館去查找地球所有修仙者的名冊，特徵是，魔神，三代帝王之血！」蘇榭果然是個內心很柔軟的人，當年藺如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被拒絕訪問！」看著系統上出現了五遍的血紅漢字，蕭默然徹底失望了。他知道星際大圖書館的借閱證辦理及其困難。這座蘊含了整個銀河系所有知識的巨大寶藏，只歡迎真正心思純正的學者。大圖書館的守門人——獨腳神羊是蘇榭的兄弟，也是盤古大神的另一隻眼睛所化。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凡是被他斷定為目的不純的學者，根本得不到基本的圖書館通行證。顯然，蕭默然正是被他歸結為動機不純的一類，況且，他也不是什麼學者。

「現在人命關天，拜託你告訴我，怎麼才能進去，我必須進去查一些資料，否則，數百萬人的性命就不保了！」蕭默然一氣將正在安靜吃草的山羊直接拎了起來。山羊看看他，忽然伸出鼻子在他臉上蹭了一下。示意他放手，蕭默然也覺自己十分失態，急忙放手，神羊從嘴裡吐出了一把梳子，示意蕭默然給自己梳理一下被他弄亂的毛髮，蕭默然雖然魯莽，但並不是無腦之輩，知道這羊似乎是有話要講，急忙接過梳子，細心的給他梳理起毛髮。

「我哥哥他還好嗎？」山羊忽然口吐人言。

「說要閉關三年。」蕭默然道。「你通融一下吧，看在我跟你哥哥是好友的份上。」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和氣。

「制度就是制度，你不符合入館條件我也沒辦法通融。」山羊道。

「那怎麼辦？」蕭默然暴怒狀態正在蓄力中……

「看在你身上有我哥哥的氣息，賣你個人情，你去找個符合條件的幫你入館查找不就行了？」山羊看著眼前這個暴躁中的孩子，心中長嘆一聲：哥哥，你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爛啊！找這種人當朋友，會很辛苦吧？

「我的山羊爺爺，你不是不知道，在以前的三十年內，地球幾乎所有的學者都申請過進入星際大圖書館，但是無一成功，其他星球的學者一時半會怎麼來得及？你這辦法說了也等於白說！」蕭默然對山羊的提議直接投了否決票。

「至少還有一個你沒問過。」山羊又吐出一面鏡子，看著鏡子里被蕭默然梳得完美的被毛，他滿意的點點頭。

「誰啊？」蕭默然實在想不起來地球上哪個角落還有這麼個本事通天的學者。

「看看，看看那面牆！」山羊用頭上的角指了指他左面的一堵牆。牆上篆刻著「星球功勛榜」。

「我都快倒背如流了，至少現在他們之中沒一個人在七天之內能趕得及來地球幫忙！」蕭默然對山羊這有話不直說的性格無可奈何，但也確定了他跟那個傲嬌一脈的蘇榭絕對是兄弟。

「倒背如流？」山羊笑笑「我問你，地球篇你熟嗎？」

「熟啊！」蕭默然道「宇宙史的必修章節！」

「第一名誰啊？」山羊忽然反問道。

「廢話當然是……」蕭默然忽然跳起來，用火箭般的速度向外面的飛行器躥去，一溜煙駛離了星際大圖書館的大門。他一邊駕駛著飛行器，一邊暗罵自己的愚蠢：星際

功勛榜地球篇第一名：天朝空間物理學家令狐榛！這位令狐榛還有另外一個被地球人廣泛熟知的名字——楚辭！

正當楚辭拿起漂亮的雕花湯匙準備開始品嘗唐詩特地為她準備的愛心蛋糕的時候，蕭默然闖了進來。顧不得跟母親打招呼，一把將桌上的蛋糕抄起來放進嘴裡。幾口便吃下肚。

「你個臭小子！」唐詩看到蕭默然的舉動，氣得顧不得摘下圍裙便走出了廚房，手中的竹鏟直接向蕭默然的頭招呼過去。「

你知不知道，因為本國的事，你媽媽已經連續在實驗室里工作了三天了。只靠營養液過活，今天好不容易讓我勸著準備吃點東西，你還給我搗亂！」

蕭默然奪過養父手中的鏟子扔到一邊，嚴肅的道「現在沒時間為蛋糕吵架了，媽，你的研究有結果了嗎？」

「我猜，和修仙者有關，本國現在幾乎是被隔絕在一個透明的蒼穹中，外邊的人進不去，裡邊的人也出不來。」楚辭皺著眉道「不過還好，我偵測到了這種蒼穹的基本組成分子。只要用強力分子聚合器不停的照耀這層物質，就可以延緩水位的上升，但是據我的估算，怕是也撐不過兩周。如果兩周之內再找不到徹底解決的辦法，本國恐怕就會像亞特蘭蒂斯那樣徹底沉入海底！到底是誰那麼恨本國，居然下這樣的狠手！」

「還有更要命的。」唐詩道「你知道我們與本國的關係從兩個世紀前就開始緊張，侵略問題，女權問題，歷史問題，軍事問題，領土問題總之無數的問題，導致直接的後果就是矛盾滾雪球般的越滾越大，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調和。這次的本國沉沒問題，國內分為了兩派，溫和派願意出於人道主義考量向本國通告楚辭的研究結果以確保給本國爭取更多的解決時間。而激進派卻主張封鎖消息，袖手旁觀。彭赫武和周一群將軍正在極力遊說激進派放下成見，但是效果不大。所以，我們現在所剩的時間，只有。」看看牆上的電子日曆。三人異口同聲的道「四天！」

「媽媽，請立刻跟我走。」蕭默然一把拉起母親道。

「去哪裡？」楚辭疑惑。她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更好的辦法來阻止這樣重大的災難。

「擒賊先擒王，先找到始作俑者再說。」

蕭默然索性一把抱起母親。想門外的飛行器走去。顧不得唐詩的阻攔，飛行器載著母子二人迅速向星際大圖書館的所在地——水星全速前進。

拜楚辭「超光速波導理論」的發表，米國人在超音速的基礎上研製出了超光速飛行器，將地球到水星的距離縮短到了100分鐘的路程。路上，蕭默然向楚辭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處境。

「媽媽，記住，到了圖書館里，你只管查找神籍名冊。一定要找到符合條件的東方修仙者。還有，一定不要被其他的圖書吸引，現在人命關天，等事情完成後，您可以在大圖書館盡情閱讀！」蕭默然一遍又一遍的囑咐著楚辭。

「你很像你父親。」楚辭看著喋喋不休的兒子，又想起了那個同樣啰嗦的丈夫。那個時候他們被時間穿梭器帶到了明代，為了湊夠足夠的錢去買作為原料用的鑽石，蕭翼每天都辛辛苦苦的去賣唱，可錢一到手，就被楚辭拿去買那些失傳的圖書。蕭翼雖然生氣，但是卻不責備她，只是每天在她耳邊碎碎念「讀書讀書，逢賭必輸、閱讀閱讀，日日荼毒」等歪理。然後照舊去賣唱掙錢。

星際大圖書館門口，楚辭將手按到水晶識別儀上，屏幕上顯示出「驗證通過，准予進入」八個綠色的漢字。星際大圖書館的門，緩緩在母子二人面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