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趕屍道人(下)

「劍奴給我說過事情始末。楊先生，貧道從你那時狀況推斷，你體內困有一隻惡靈，當時你中了殭屍王一拳，竟被打破內丹，馬上就要灰飛煙滅。那隻惡靈察覺到情況有異，知道一直困住它的牢籠馬上便要破解，於是也掙扎著要逃脫出來。哪裡知道這時候，可怡把你大哥的內丹喂進了你體內，又對你施展「摩利支天心咒」，強行將你體內本源，與你大哥的內丹，還有那隻惡靈，鍛造成一塊，讓你終於不能死掉。不只是如此，還讓你從第二代殭屍，升級成為第一代殭屍，擁有了紅色的眼睛。」

楊曉武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陳可怡救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他還不是很明白，說：「道長，我記得在這之前，我的眼睛已經從綠色變成了紅色，這也就是說，我怕早已經成了第一代的殭屍了。怎麼會……」

道長端起一杯茶，聞了聞，有輕泯了一口，說：「道理上可以這麼說，但事實卻不這樣！要知道那惡靈雖只修行了幾百年，其功力之深厚，卻已相當於上千年的邪靈了。你吸收了惡靈，也同樣吸收了它的修為，這讓你的功力一下子陡增一千年。可是，這畢竟不是你自己修鍊而得來，始終不能與你本身修為融會貫通。所以，你當時只能說具備了第一代殭屍的法力，卻不能真正算是第一代殭屍。直到你吃了你大哥的內丹，可怡又強行將你體內本源，與你大哥的內丹，還有那惡靈的修為，鍛造成一塊，這才使這些本身不屬於你的法力，真正成為你自己的修為。」

從第二代殭屍，到第一代殭屍，楊曉武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應該悲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又問道:「道長，我們紫僵都會有自己特異的能力，為什麼我會沒有？這個問題，我問過我大哥，大哥卻只是說這只是我的潛力還沒有發揮出來，到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我的潛力就會顯露出來。可是，為什麼我的潛力一直沒有顯露過。」

「其實，殭屍和人沒有太大差別，從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和人是一樣的，畢竟大多數的殭屍本來就是由人變成的。至於殭屍所謂的特殊能力，不過是人再變成殭屍之前的自身特長的一種強化罷了。這些特異能力，其實是可以通過學習而得到的。只有很少一些能力，是人在變成殭屍的時候，因為產生變異而生成的能力。至於楊先生你為什麼沒有特異能力，貧道也不知道。也許只有到了某種特定的情況下，你的潛力才會顯露出來。」

「我大哥也是這麼說，只是這個特定情況究竟是什麼情況？道長，你能告訴我嗎？」

「這個貧道請恕無法告訴你！你若一定要問貧道緣由，那貧道只能告訴你，要看自己的心。你其實並不想做殭屍！對於一個並不想做殭屍的殭屍，又何談那些屬於殭屍的特異能力呢？」

百損道長的一席話，楊曉武頓有所悟。他拿出那本古書，說：「這一本古書，請道長看一下，有什麼玄機？」

道長接過古書，看了一會兒，說:「關於這本古書，貧道大抵也不知道。這上面應該是記錄著關於殭屍的一切，要想看懂它，除非是它的主人，或者是具備慧的人。不過，可怡應該會知道。也許現在可怡無法看懂，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楊曉武很奇怪，百損道長為什麼會說陳可怡會看得懂，不過他知道，就算自己問了，道長也未必會說，不然他早就告訴陳可怡了。楊曉武問道長，他可不可以去看一下可怡。道長沒有拒絕，只是說可怡現在的狀況，最好不要吵到了她。

楊曉武和張雨欣出門的時候，張雨欣忽然轉過身，充滿期待的問:「道長，其實先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你會叫百損道長呢？」

百損道長微微一笑，說:「這是因為貧道年輕之時，犯過一些錯誤。小姑娘，你倘使一定想知道，改天有時間，貧道再慢慢告訴你，只是都是一些往事，不是很好玩，你不要覺得煩悶就好。」

張雨欣搖搖頭，撅了撅嘴，說:「那還是算了吧。我雖然很喜歡聽故事，不過您那些還是算了吧！您慢慢品茶，我們看可怡姐去了。」

張雨欣確是一名聰明伶俐的女孩。方才上山三天，便對山上的情況瞭若指掌，哪一間房是誰的，哪一間房是做什麼的，都能夠準確無語的說出來。

楊曉武問張雨欣怎麼會了解得這麼清楚，雨欣笑了笑，說：「我不是說過的，我要拜可怡姐為師，那麼我以後便要長期住在這裡，自然要多了解一下這裡。再說了，你們昏迷了幾天了，劍奴活脫脫就是個大木頭，我總不能去找道長玩吧！只能自己一個人到處去逛一逛，找點東西玩嘍。」說到這裡，張雨欣忽然興奮起來，拉著楊曉武的肩膀，說，「楊大哥，這山的後面，有一間房子，裡面好多好玩的。有會發光的水晶，有燒得發黑的龜殼，還有好多我看不懂的地圖。楊大哥，等一下我帶你去玩，不過你要告訴我，那些都是些什麼東西。好不好？」楊曉武聽張雨欣說盎然，也來了興趣，便答應了她。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可怡的房間。陳可怡平躺在床上，沉沉睡著，彷彿一個睡著了的美人魚，又彷彿童話世界裡面被施了魔法而沉睡的公主。楊曉武看著陳可怡的面色，雖然仍然有點蒼白，比之三天前倒是多了幾分紅潤，還有幾分神采。

「可怡姐真是漂亮，就連睡覺都能夠這麼美。」張雨欣躡手躡腳地走到楊曉武身邊，小聲地對他說，「人家都說用美若天仙來讚美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天仙到底怎麼個美法，沒有誰能夠知道。現在看著可怡姐，我想終於知道天仙是什麼模樣了。楊大哥，你說對不對？我這可是說出了你的心聲呀！嘻嘻！」

楊曉武瞪了張雨欣一眼，沒有理她。他原本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和陳可怡說幾句話，雖然她未必聽得見，可是忽然之間，他竟然發現自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雨欣在房間里呆了一會兒，就覺得甚是無聊，硬是要拉著楊曉武離開，去她所說的那個房間看看。楊曉武拗不過她，只能跟著她走了出去。

張雨欣帶著楊曉武朝著後山走去。剛走出這幢房子，楊曉武便聞到一股莫名的香味，愈是走得近了，香味愈是濃烈。沒走幾步，楊曉武便見著成片的紅色小花，那些小花花瓣張得很開，花瓣中間有氣孔，雖然不如其他花那般嬌美艷麗，卻也不失其雅緻。

楊曉武問張雨欣，這是什麼花？張雨欣跑過去，摘了兩朵，遞了過來給他，說：「這種花一般傍晚時分開始開花，夜間更甚，所以叫做夜來香。這種花多為黃綠色，貌似這種紅色的品種更是少見，看這成片成片的，我想大概是可怡姐特意栽種的。」

楊曉武聽張雨欣這麼說，心中也是半信半疑，按他對陳可怡的了解，就算陳可怡不喜歡那種嬌艷欲滴的話，也應該不會喜歡這種清新雅緻的。楊曉武下意識的問張雨欣，說：「怎麼可怡很喜歡這種花么？」

「楊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可怡姐肯定不是很喜歡這種花，不然這麼多的花，她怎麼就不放一盆到自己房間裡面！我想可怡姐種這麼多這種花，除了欣賞一下，大概還是因為它的驅蚊效果，山上多蚊蟲，這種花正是蚊蟲的剋星。另外這種花還可以做藥用，至於有什麼功效，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人家說過。可怡姐種了這麼多，應該很清楚它的功效。你倘若想知道，可以等可怡姐醒了，再去問她。」

楊曉武看到這些花，忽然想到先前忘了問百損道長，有關於十二月花的事情了。他停下腳步，對張雨欣說：「雨欣，我現在有點事，想去找一下道長，不能去你說的那個屋子了。你看你是自己一個人去，還是等我事情辦完了，再一起去？」

張雨欣見楊曉武忽然打退堂鼓，心中不高興起來，撅著嘴說「「楊大哥，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先前怎麼就不一下子便說完？」

楊曉武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先前我都忘了這麼一回事情，剛才看到這麼多的花，才一下子想了起來。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也不用多長時間，不如這樣，你隨我一起過去，等我問清楚道長，我們在一起去你說的那個屋子。」

「哼，既然是很重要，那為什麼會忘記？看來也未必很重要嘛。」張雨欣看著他，忽然彷彿恍然大悟，說，「哦，你說你是看到這些花，才想了起來，莫非是與花有關係？快說，你是不是想問道長，可怡姐喜歡什麼樣的花？」

楊曉武被張雨欣說的苦笑不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我忽然發現我真的很佩服你，那小腦袋瓜裡面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是真的有正經事情找道長，你反正都要跟著一起去的，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算了，反正我一個人去那裡，也沒有什麼意思。這樣吧，我先陪你去找道長，不過你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反正現在天也快黑了，那屋子不知道有沒有燈，我們正好回去拿了電筒再過來。」張雨欣說著，又走向花叢，說「楊大哥，你等我一下，我摘幾多花就走。」

楊曉武忽然好像聽到一絲奇怪的聲響，那聲音起初若有若無，後來越來越明顯，跟著便看到遠處花叢中有輕微響動，說：「嗯，雨欣，你小心一點，趕快摘了就回來。那花叢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楊大哥，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這裡面怎麼會有東西！再說了，你不知道這種花的花香可以使人呼吸困難，這麼大的一片，人呆在裡面，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死掉了，更別說什麼小動物啦！除非……除非是……」張雨欣說著，也聽到了那響動聲，站著沒有動，朝著響聲處看了過去，忽然一聲驚呼，喊道，「蛇！好多的蛇！還有……還有……」張雨欣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躲到了楊曉武後面，拚命拉著他的衣角，死活不肯鬆手。

響動聲音愈來愈濃烈，其中夾雜著各種嘈雜聲。楊曉武只能聽出來這裡面最多的是蛇吐信子的聲音。沒有幾分鐘時間，果然便有幾條蛇爬了出來，彷彿逃命似的，拚命朝著楊曉武這邊遊走過來，跟著便有愈來愈多的蛇爬了出來。無數的蛇頭，沒有任何秩序，拼了命的往前面擠了過啦。

楊曉武拉著張雨欣趕緊回到屋裡，跟著把門窗都鎖了起來。劍奴大概也聽到了響動，跑到了他們這邊，看著這無比壯觀的情景，也不禁愣了一下，顯得不知所措。

這時候，門外面的蛇愈聚愈多，已經開始圍著屋子往上爬了，外面不斷有門，還有牆被撞擊的聲音傳進來。楊曉武看了看張雨欣和劍奴，知道指望他們是指望不上了，像蛇這種肉食動物，且不管這些是有毒的還是無毒的，如此成千上萬條，每條蛇一口都足以把他們幾個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