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初日（2）

傍晚，以約會的名義，我和女孩靜坐在沙灘上，看浪花礁石。

「那個……芊芊，你知道情侶要做什麼嗎？」

「約會，經常在一起，還有……」女孩想著說，隨即停下來。

「還有什麼？」

「……牽手，擁抱，接吻……」

兩人一起尷尬。

「不是這樣吧。」我說。

「可是沒有後面那些，前面的事我們已經一直做了呀。」

我一愣。言之有理啊，約會，經常在一起，這些事在告白之前我們也一直做，難道我們早就是情侶了？

不一樣，現在我稱她「芊芊」，她稱我「阿木」，我們的手牽在一起，我們知道彼此很開心很幸福。

「那我們像之前那樣就好？」我問。

女孩點頭，又想到什麼的開口：「不止這樣，現在你必須寵我，好好地慣著我，每次對我說話都要溫柔地笑，不能看其他女生。」

……

「笑多了會生病吧。」我說，中風，面癱，還有精神病。

女孩嘟嘴。

「寵你、慣你貌似是父親的職責，而不是男朋友；不看其他女生，我只能每天帶著眼罩連你都看不到了。」

女孩咬著嘴唇，可憐楚楚：「阿木……」

「好吧，我一定全心全意疼你寵你愛護你，不厭其煩只卑不亢死不悔改不看其他女生可以嗎？」

女孩嘟嘴：「人家也沒真的讓你這樣……」

我微微笑。

「芊芊，你還要回去嗎？」片刻后，我問。這個問題還是不得不考慮。

女孩看向我，轉轉眼珠說：「我要是說回怎麼辦？」

「那我就把你的錢包搶了讓你沒錢回。」

「那我找朋友借呀。」

「那我就把你的腿綁起來，讓你走不動。」

「那我就打電話給警察叔叔。」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u市。」

女孩笑：「我才不讓你去，要是讓哥哥和表姐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一定會被嘲笑死的。」

「沒關係，我可以先每天嘲笑你一次，等你被嘲笑的麻木了就好了。」

女孩繼續嘟嘴，不過還是隨著我眼角的笑也笑了起來：「我不回去了，笨蛋。媽媽那麼嚴厲，爸爸和哥哥都只疼表姐不疼我，我才不管他們呢。」

……

良久的沉默里，還有另一個問題。

「芊芊，還有一件事。」

「嗯，什麼？」女孩眨著大眼看我。

「我聽說，你在下學期要進行校花交換，在u市半年，是嗎？」

女孩臉上卻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呃，意外得知，這樣的話，你秋天和冬天就不在這裡了……」

女孩看著我，眼珠忽然轉起來，露出狡黠的笑：「嗯，是呢，半年都不能見到我，你該怎麼辦呢？」

「沒辦法的話，只能買一架私人飛機了。」我說。

女孩一愣，然後是噗嗤笑了：「笨蛋，這種時候，你應該說『我不想你走，留下來可以嗎』這種話。」

我笑：「你願意回家鄉的大學，一定有很多好處，留下你就太過分了。」

「哪有比私人飛機還值錢的好處，笨蛋。」女孩雖是無奈的表情，但眼角卻是歡喜的笑意，「好處其實有一個。我的表姐，人也很漂亮，當初被聖校邀請的時候，她為了一個人就拒絕了，但她其實很想來聖校。跟她交換的是我，如果我拒絕，她就不能來這裡了。」

看著女孩靜靜給我解釋，心中是難以形容的情緒，因為終於緊緊相依而欣喜，又因不能挽留我而悲傷。

「噢。」

「你看起來很無精打采呀。」女孩微笑看我。

「嗯，因為在想我花多少時間可以買私人飛機。」

女孩笑得更歡：「好了，不騙你了，其實我早就不用交換了。」

微微愣。

「你說什麼？」我驚訝看女孩。

「四月的時候我有幾天很不開心，還讓您幫我報復學生會主席是吧，就是因為他擅自決定讓我交換，為了表姐，我又不知道怎麼拒絕。不過呢，跟表姐打電話的時候，她發現我不高興，就為我著想主動向她的學校提出不想交換了，所以……」

……

也就是說困惑著我的根本是一件過期的事，而且我還在女孩面前將這份困惑深深地表現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啊……

尷尬著低頭。

「不過知道你不想我走，我還是很開心。」女孩因為居高臨下的讓我擔憂了一會兒，滿臉地欣欣然，得意之情微微讓人憤恨。

但我已經過了任人宰割的年紀，豈會乖乖認命，眼珠在山坡一轉就想到另一件事。

「芊芊，我還有件事。」「嗯，什麼都可以說。」女孩笑而眯起眼。

「我剛剛突然想，你說火車票丟了，其實根本沒有買，對吧。」

女孩的表情一滯，微微紅臉爭辯：「我當然買了！」

見我含笑不信，伸手掐我的胳膊，悠悠躲開。

掐之不得，怒目視我。乖乖把手臂停住，等女孩玉指撫來。女孩得意笑，掐之，哼一聲才揚塵而去。

溫柔入骨，幽幽含香。

又在山坡吹了許久溫柔的風。

「阿木，跟我成情侶了，你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女孩忽然問。

「嗯？」不解看女孩。

「就是不是情侶前想做但不可以做的事呀。」女孩眨著眼說。

想做但不可以做的……這種事當然很多了，比如牽你的手，叫你芊芊，一動不動光明正大看著你，這些已經做了啊。要說其它想做的，也有很多啊，比如說抱你，吻你，讓你穿著裙子在風中轉圈，還有更惡劣的……但是說出來肯定會會很尷尬吧。

「一件都沒有嗎，我可是有好多。」女孩說。

「嗯，比如？」

「你背著我，赤著腳走在沙灘上，走一步叫我一聲芊芊，然後走一夜。」

……

「做不到。」

女孩嘟嘴。

「不過你要願意聽我叫你的話……可以拿手機錄下我的聲音，然後當催眠曲。」

女孩繼續嘟嘴。

「那你又沒有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其實我突然想到了一件。」我說。

女孩看我。

「那個……我想捏你的臉。」

女孩羞紅，驚慌看我一眼，伸手護住臉頰。

「呃，其實是因為之前看到學姐捏，覺得很好玩，想著自己要是捏一下肯定很開心，然後就念念不忘了。」

女孩這麼美麗的臉，光滑飽滿白皙富有彈性的廣告般的皮膚，伸手在上面捏一下，把原本的美麗變個形狀，怎麼想都覺得是幸福的極致……

自己也捏過一次，從此就朝思暮想著再捏一次，若是在女孩醒著時如雲飛雀那般調戲姿態最好……

然後看女孩，女孩仍是不安看我，不知是因為這樣的動作太過曖昧，還是害怕我真的捏過去。

話都說出口了，臉卻沒有捏到不就太可惜了，於是我極力含情脈脈看女孩：「不行嗎，我會很小心的。」

女孩猶豫，眼珠緩緩轉著警惕：「那我讓你捏了，你要背著我在沙灘上走。」

「……嗯。」

「那你不許多捏……」

女孩護著臉的手放下，臉頰微微綻開著紅，眼珠還在不安的盯著我。欲拒還迎，千嬌百媚。

「嗯，我會的。」

心臟以美妙地旋律跳著，手指帶著顫抖，緩緩劃過空氣，慢慢觸上了女孩的皮膚。柔嫩地不可思議，溫暖地動人心弦。

食指和拇指探出，輕輕束著一寸柔潤，慢慢將力量注入裡面，緩緩扯了一下。女孩美麗的臉龐被我變了形狀，不是原來那樣完美，但因此多了幾分可愛的姿態。

「疼嗎？」我問。

「不疼……你快放手……」

「哦。」我卻沒有放，手指緩緩捏著皮膚，往各個方向輕拉。女孩沒有說話，紅著臉任我捏。

捏著就覺得一隻手不夠，另一隻手也抬起，捏上了女孩臉頰的另一側。兩邊一起用力，向不同方向扯，女孩的小臉立刻又呈現另一種可愛樣子。

「放手呀，阿木……」

「疼了嗎？」

「嗯嗯。」

「說謊，我根本沒用力。」

「……放手，好不好嘛？」因為臉被捏著，女孩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不要動，你一動我就要用力，就會捏疼你了。」

「那你快放手。」

「我有三個條件。」我笑，手指仍是柔柔地捏，女孩已經滿臉通紅，嬌嗔滿溢。

「……你說。」

「第一，我鬆手你不許報復我；第二，我再想捏的時候，你要給我捏；第三，我不用光著腳被你在沙灘上走一夜，邊走邊叫你芊芊。」

「……」

女孩沒回復，我便繼續捏著，稍稍用了力，溫柔任我揉捏，只有開心無限。

「好了好了，我答應就是……」女孩連忙說。

我笑，最後再貪婪捏一遍，收回手。

「林實！」女孩立刻舞著雙手，氣勢洶洶撲過來。

早有準備，不慌不忙躲開。開始在沙灘上彼此追逐。羞澀，不安，緊張，猶豫，悄無聲息地不在，我們忽然就像交往很久默契甜蜜的情侶了。

最後，我背著女孩，慢慢在沙灘上走，走出了一串長長的腳印。

「阿木。」

「嗯。」

「我好像被你騙了呢。」

「怎麼這麼說？」我平靜問。

「你就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大壞蛋，根本不用我教。」

「傻丫頭，明白地這麼晚……笨蛋也終於開竅了呢。」

不由笑出來，笑得怎麼都收不住。

背上女孩微愣，隨即怒而揪我耳朵，大概是面若桃花。

很輕，所以我繼續笑著：「之前沒有人值得我去使壞，所以就偽裝著做個好孩子，現在有這樣的人了。」

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更開心，那讓你看到我另一面也很好。

女孩聞言，放下手指，安靜趴在我肩上。

「芊芊，有句話在告白的時候沒說完，你要不要聽？」

「什麼？」

「我會好好寵你，疼你，喜歡你，搶過你的世界把自己的世界送給你，後面是……把你困在我的世界里肆無忌憚的調戲你。」

「………」

大概又是羞紅著臉。

「芊芊……」

「……你願不願意給我調戲？」

「……」

「那我換種說法……你喜不喜歡這樣的我？」

安靜許久，大概聽到很小很小，弱不可聞的一聲低「嗯」。

「那我決定了，以後每天調戲你一次。」

「……我才不要。」

兩個身影迎著夕陽搖擺，腳印在沙灘上延伸到望不到的遠方，好似無邊無際，溫暖和幸福卻鋪滿了這麼長的路。

(下一章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