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悠長
長長的大一暑假開始，我和我深深喜歡著的女孩成了情侶。
短暫的羞澀之後，女孩回復原樣，調皮，可愛，愛跑，愛跳，我伴在她身邊，含笑注視她，看她回首對我笑。
戀愛是什麼，情侶是什麼，戀人在一起要做什麼，在此之前我想過很多次，但只能得到模糊的影子，它真正來臨的樣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想象。
只是和女孩在一起后，這個答案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
「阿木，這棵樹的葉子比昨天少了七片。」
「你數錯了，只少了三片。」
「我才沒有數錯。」
「一定是你錯了，因為昨天它的葉子一共才六片。」
「你們兩個，不要對著我的仙人掌說痴話。」
我和女孩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睛里的溫柔與澄澈，看到彼此正在看彼此，然後一起笑。
我和女孩的戀愛，沒有風花雪月，沒有海誓山盟，只有兩個人陪伴著彼此，一起在陽台看曬朝陽，一起在林蔭道聽蟬鳴，一起在沙灘踩腳印。平淡的好像學校的人工湖。
然後這樣的我們，已經是世界上最開心最幸福的情侶了，所以戀愛實質，我得到的一定是真正的答案。
暑假裡的戀愛，很長時間都是在校園裡，那個一直守護著我們的房間，我和女孩兩個人獨處在那裡，應是再好不過。只是天不遂人願我早就知道了。
「雲雀，你今天怎麼又來了？」每天清晨都能聽到女孩這句抱怨。
被女孩抱怨的燈泡毫無自知之明，微微一笑回應：「不用在意我，你們做羞人的事也無所謂。」
女孩怒哼然後無言。
雲飛雀繼續笑，然後目光轉向我：「要說我為什麼來這裡，因為……看著我在意的男生這麼認真的喜歡著別的女生，再把那個女生想象成自己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
「不許你亂想！」女孩忿忿擋在我身前，但因為身高問題，根本擋不住。
作為這一切的矛頭所向，我唯有苦笑。
房間里的時光多是三個人大眼瞪大眼瞪大眼，最後的結論是只有我的眼睛最黯淡無光。不便秀恩愛，我和女孩只好常常到校園各處遊盪。
放假后的校園空蕩無人，所以這麼大而且美麗的學校就成了獨屬於我們的花園，長椅，草坪，林蔭道，無處不在，天大的恩賜一樣。
「阿木，你睡著了嗎？」
「嗯。」
「睡著了才不會說話。」
「夢話。」
夏天午後的樹蔭下，有風靜靜吹著草坪，兩個人肩並肩躺在那裡，看樹上的葉子飄飛。
吹起的柔風裡，長的頭髮和短的頭髮一起搖晃，接起一片落下的綠葉。
「芊芊，胳膊給我枕可以嗎？」
「不要。」
「為什麼？」
「因為你在說夢話呀。」
……
「阿木，胳膊給我。」
「你的都不讓我枕。」
「人家的胳膊這麼細，肯定會被壓疼。我要枕嘛。」
「聽說笨的人腦袋很重，給你枕，我的胳膊也會被壓疼啊。」
……
被擰之後，乖乖奉上手臂。
「這隻不舒服，我要換右邊的那隻。」
「那你來我右邊吧。」
「我睡著了，動不了。」
「不要任性嘛，因為這個理由，我都左邊右邊來回九次了。」
「我就是任性。」
看著那囂張的笑，我只好腦海飛轉：「芊芊，你再這樣，我只能採取非常措施了。」
女孩繼續囂張：「那你採取給我看呀。」
我把女孩從頭到腳看一遍，然後眯起眼笑。女孩終於有所緊張，立刻伸手護住小臉。
「今天早上已經捏過了，所以不是這個。」我氣定神閑笑，猛地坐起換為半蹲姿勢，雙手分別放到女孩的背部和腿彎，一用力橫抱起了女孩。
變故太快，女孩一驚又一愣，回過神已在我的懷裡被近距離默默注視，驕傲的小臉瞬間通紅。
臉龐里光華燦爛的微變吹平高峰，手臂上皮膚流動的觸感燃盡原野，整個人不由迷離。慌亂后連忙定神，腳下一轉，轉去右邊，輕輕將女孩放在草坪里。
「這樣的話，換胳膊枕就方便了。」情不自禁的曖昧行為，稍稍又有些尷尬。
女孩紅著臉點頭，默默調整到合適角度，好好枕在我的右臂上。
「芊芊，還要換方向嗎？」
「……這隻才剛枕了一會兒。」
「可是我的胳膊麻了。」
……
「芊芊……」
「都已經換好多次了，我要睡覺……」
「芊芊……」
夏天午後的樹蔭下，有風靜靜吹著草坪，兩個人肩並肩躺在那裡，看樹上的葉子飄飛，世界和幸福近在手心。
忽然就想老去了。
暑假整日躲在學校的平靜，在後來有所改變。
「阿木，每天都在學校里的話，我們的戀愛就沒什麼可回憶的了。」某日陽光明媚，女孩百無聊賴。
「那該怎麼辦？」
「當然是到不同的地方，做一些值得紀念的事了。」
「嗯，比如？」
「……這種事就應該由男生想嘛。」
……
「那一起出去旅遊怎麼樣？」我說。
「旅遊？好像不錯呢。」女孩仔細想著。
「阿實，你想推倒小丫頭了嗎？」雲飛雀突然浮現。這話讓我嚇一跳，不解看雲飛雀，女孩也如此，又不安帶著紅暈的臉龐看我。
「旅遊當然要住旅館了，就算虛偽地要了兩間房，但意外遇到房間不夠或其它狀況，住進一間很容易吧，後面會發生什麼難道還用我教？」雲飛雀語氣平淡，好像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但我和女孩都不自然地滿臉通紅。
「阿木，你真的這麼想嗎？」女孩怯怯問我，還作著要往雲飛雀後面躲的樣子，彷彿我立刻就按捺不住了。
「才沒有！」我爭辯。雖然雲飛雀說的好像有道理，萬一遇到那種情況我也不清楚自己會做什麼，但我跟女孩這麼純潔的感情，怎麼可能會出現少兒不宜的情節呢！要出現也不會提前預告啊……
「不過丫頭，不想被推到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雲飛雀忽閃出溫柔大姐姐模樣。我和女孩期待望前輩。
「旅遊的時候帶著我呀，這樣就能避免意外事件了。」
我和女孩愣了幾秒。
「我才不要！我寧願被阿木推倒，也不要你來打擾我們。」女孩立刻遠離雲飛雀，湊到我身邊，還牽起我的胳膊，一副絕不上當的樣子。
雖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早在遇到女孩前，我就計劃過在暑假的時候，一個人乘火車遠行，找一個有煙有雨的小鎮，白天在小巷裡散步，夜裡躺在草叢裡聽蟬鳴。現在有幸加上女孩，就更好不過，與女孩說了，女孩滿滿同意。稍加收拾，女孩就隨我我浪跡天涯，開始了我們的蜜月……不對，是偽蜜月之旅。
（下一章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