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桃樹（2）
那條河就是流在整個小鎮的河，河水不深，差不多到膝蓋；河水還很乾凈，從附近的山上流下來的山泉，飲一口應該也沒問題；夏天的河水還不算涼，即使是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還有些細細的溫潤。
只是被自己喜歡的女孩一把推進河裡長褲濕掉一半對方還笑眯眯看著你彷彿親手推你入苦水的人不是她一樣的我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無可奈何。
「阿木，感覺怎麼樣？」
「很好，水溫還不錯。」
「你騙我，你的表情一點兒都不開心。」女孩聰明地站在我抓不到的岸邊，平靜觀賞我濕落和失落的模樣。
「真的，而且我們不是要試一下傳說嗎，你不下來心就不誠了。」
「老爺爺說，只有一個人到水裡也可以呀。」女孩笑得神態自若。
你們果然都跟我我有仇想讓我悲傷是吧。
可是如此聰明的我，怎麼可能乖乖地一個人承受苦難？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我看了看自己與女孩的距離，推測出伸手可以做到的事。在現在的位置伸手，碰不到女孩，不過向前一步應該就可以了。只是女孩防備著我，我伸手之前她就會跑開。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分散注意力了。
「芊芊。」打定主意，我換了深沉的口氣，靜靜看女孩。
女孩發現異樣，睜大眼睛看我，腳步卻後退了些。
「飛碟！」我伸手指向天空。
……
我承認我想得比較簡單，但我以為至少能騙過單純的女孩的……不過我想多了。
女孩聽我說完，沒有看天空，而是看著我愣了兩秒，然後臉上突然綻放出笑，一笑不可收拾，直到笑得彎下了腰，站得都不穩了。
也不是這麼可笑吧……
無地自容之際，發現女孩已經如我所願完全失去防備，便收起尷尬，微笑著對女孩伸出了罪惡之手。
「嘩」的水花濺起。
「阿木，大壞蛋！」
女孩隨我一起墜落在湍流的河裡，體驗到此種悲涼蕭瑟，立刻展開報復，挽著水就向我淋來。
於是莫名就演變成鴛鴦戲水的神奇畫面，我和女孩把彼此潑的淋漓盡致滴水不漏，還一起在河裡滾了好幾圈，衣服濕得不能再濕。
「阿木，你是個大壞蛋，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呢？」最後，兩人筋疲力盡上了岸，女孩自然開始憤恨的抱怨。不過聽在耳中倒有種投降宣言的感覺，邊道歉邊無限暗爽。
埋怨完畢，女孩才想起最初的目的。
「阿木，我們試一下老爺爺說的傳說吧。」
「這種事怎麼可能呢，不用試也知道結果吧。」出於理智，我還是盡量阻止女孩。
「試一下嘛，反正衣服都濕了。」
「那我們快點回去換衣服吧，明天感冒就麻煩了。」皇帝的新衣只有笨蛋才會穿。
「阿木，你不想試，是不是因為心虛？」女孩勸我無果，就帶著危險的目光看我。
我……
能夠為了喜歡的女孩甘心做一個笨蛋，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的說……
那顆傳說的樹就在河邊，幾步之外。附近是平坦的草地，順著河流往上是半圍著的小山，河流之下則是被茶樓隔斷的人世，這棵樹獨自生長在茶樓和小山間寧靜的世界里，人們也細心保護著它的寧靜。樹上的葉子隨風輕輕一動，真的有了傳說的靈韻感。
只是看了樹幾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仔細想卻又想不到。
乖乖牽著女孩，懷一顆虔誠的心，繞著樹轉了三圈然後等衣服變干。
一分鐘后，衣服滴水的聲音輕輕作響。
然後是女孩幽怨中含著慍怒的聲音。
「阿木，你心裡還有雲雀，對不對？」
……果然演變成我是個心懷不軌的人這樣的結局。
因為水沒幹，所以表明我們心不專一，所以我就該心裡有雲飛雀，這樣偉大的邏輯的確適合女孩，不過我很有意見。首先，就算我心不誠，也不一定是雲飛雀吧；其次，為什麼是我心不誠，傳說應該是只要一個人心不誠衣服就不幹吧，這樣的話，你也有可能……好吧，與其如此，我寧願自己承受不誠的污名；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衣服幹了才奇怪吧，只有拿一根棒棒糖就能騙走的呆萌小蘿莉才會相信這種傳說，繞一棵樹走三圈衣服就幹了你讓物理學家還怎麼活！
不過作為一名男生，這種時候應該找方法，而不是借口。
「芊芊，剛剛我們是順時針轉的吧，會不會是逆時針？」除了都順都逆之外，還有兩順一逆和兩逆一順的可能。
然後我和女孩把剩下的七種可能都嘗試了。衣服滴水依舊輕輕作響。
「阿木……」
我以為多轉幾圈衣服就會幹的，我還以為女孩轉圈轉多了頭暈就忘了我們在幹什麼了的……
「那個，讓我想想。」眼睛避開女孩，看向樹上美麗的葉子。一陣微風吹過，葉子中的一片隨著風的指引，悠悠離了樹，空中自由旋轉起來。
我盯著那葉子向自己飄來，隱約好像想到了什麼，不由看向女孩。女孩的目光也追逐著那片葉子，然後葉子落在她的手心。
女孩轉過頭看我。
「阿木，這個好像是銀杏樹的葉子。」
我抬頭，看著這棵長滿了銀杏葉的傳說中的桃樹，心中浮現出一句罵人和表達憤慨悲涼常用的話。
〇〇！
夕陽不知不覺不見，**的我和女孩在風中顫抖了一下，默默從對方的眼睛里尋求安慰，沖回房間換衣服。
關於以一棵流傳著傳說的桃樹而聞名的桃樹鎮里的那棵樹為什麼不是桃樹而是銀杏樹的問題，不恥下問的我們自然問了老人。老人的回答很模糊，說桃樹在戰亂年代或其它原因被毀掉了，不過之前真的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桃樹，也的確生長在如今長著銀杏的地方。至於銀杏樹是怎麼回事，鎮里人給它起的名字就是「桃樹」，也算是傳說的樹，而且它好像也有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所以這棵「桃樹」依舊能保佑戀人，只是驗證方法不同。
聽到這裡，我連忙謝過微笑的老人，拉著女孩逃開了，避免了更深的苦難，也因此沒有得知隱藏的故事。
桃樹鎮沒了桃樹，傳說的光環化作流水，但這並不影響我和女孩在此旅行。桃樹鎮還是第一眼看上去的寧靜、溫和，它的夕陽還是燦爛地撫著每一片房頂的瓦，隨流水滑入魚兒的眼睛里，那棵銀杏樹也粗壯高大吞吐著傳說氣息，透過它聽到的蟬鳴看到的星星格外優雅，我和女孩的日子便如傳說般美好。
不過就像那個傳說一樣，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我們的生活里很快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下一章擾亂)